龙轻寒不知道幸福是否已经来临,至少于他是甜蜜的事情,却于卫非不是。
自认柔情款款,小心翼翼,可男子的身躯终究不同于女子,况且女子的初夜也难以避免疼痛的发生,男子就更吃力了。
心疼于卫非的辛苦,头皮发麻于他瞪来的凶光,龙轻寒不敢看卫非的眼神。
如果眼光能吃人的话,卫非现在确实很想咬某人,用眼光射穿某人更好,可是那人很识相,即使体贴备至,却离他有三尺之遥。
目光虽有震慑的威力,却无实质性的效果。
而他现在连爬都爬不动,虽然牙齿依然很有劲,可碰不到他想咬的人,又有何用?
色鬼!
这臭皇帝整整做了三天,简直把他的腰都要做断了。
心里暗骂,忘记始作俑者是谁,又忘记了谁答应让皇帝心花怒放的做下去,卫非气愤地瞪著一言不发,眼角眉梢却忍不住隐约泛出笑意的龙轻寒,很呕。
虽然他身体向来强健,可也吃不消这样的需索无度啊!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恼,卫非伸手抓过床边几案上摆著的纸笔,添了点墨在纸上奋笔疾书……
卫非这样的举动在这几天不少见,龙轻寒不知道卫非在写些什么。有时他正情深绵绵,搂著卫非,想说情话的时候,卫非总是刹风景一把推开他,又在纸上写写写,也不给他看……
说不好奇那纸上写了些什么是假,龙轻寒很想知道,可是看到那时神态和泼猫差不多的卫非,他理智的意识到自己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蟹侯」难缠,宫内是人都知道。
他不想破相或者骨折,还是离卫非远点为妙,尤其是卫非心情不太好的时候……
但那看上去和小老虎一样的人是前几天的卫非,如今的卫非是纸老虎。距离皇帝从床上下来,已经过了四天。如不计算在床上滚来滚去不知日月星辰的时日,已有七日,他废了三日早朝不顾,心情却有如花儿开放……
情人在怀,欲望得逞,喜欢的人爪子虽利却没力气,抓不到他,任他为所欲为。要吻要亲随他便,心花怎么能不开放?
于是苦的人只有卫非,成日窝在床上无法动弹,还得气闷地看著某人大吃他豆腐自己却无能为力。而其中一半的原因是看到做到一半,因为龙轻寒不熟练的技巧致使卫非流出的血……这位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血的小侯爷一见床单上沾到的血立时便昏了过去……
昏昏醒醍,激情又刺激得他筋疲力尽,如今龙轻寒精神抖擞,卫非这几日气息奄奄……
这样的卫非看上去很无害,于是龙轻寒凑上去看他写些什么,笑容满面的容颜刚看到那纸上的字,顿时僵硬。
「皇帝技巧太差,做得本侯痛不欲生,实在吃亏……」
「待身体复原,需向陛下讨取补偿如下:
巨胜奴、双拌方破饼、汉宫棋、玉露团、素蒸音声部、长生粥、凤凰胎、生进鸭花汤饼、通花软牛肠、见风消、吴兴连带、西红料、缠花云梦肉……
下次如陛下想再与本侯寻欢,得先奉上如上所列美食一份。
如云雨技术依然差劲,且不思改进,本侯只要寿桃糕,不要他……」
竟然还是食物赛过他。
卫非啊卫非,朕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龙轻寒看著卫非,半晌不是滋味。
从那日见卫非手书起,皇帝的心情就不是太好。
一半因为国事,杜太后又想为娘家人求官与他纠缠不休,另一半是为了某个叫做曹开方的人。
国事、家事、天下事,再棘手也可以找出办法来解决,龙轻寒知道某些时候他只能忍。
很多事他也忍得下,只有面对通常不会看人脸色的泼猫卫非,龙轻寒发现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人说卫非如「蟹」,横行宫中,他看卫非,却如看到贪嘴的猫儿,连性子也一样变脸极快。
可对宫中的猫他有办法治,见到卫非却总是心软,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
不舍得!
所谓事不关心则已,关心则乱。
而与卫非相处渐久,日夜相对,没有厌烦,占有欲多了几许,醋意也多了几分,只有那个不识相的家伙,从来视他的醋意为无形……
如近日卫非老是在他面前提起曹开方,惹他恼,卫非还嫌他小气,龙轻寒有苦说不得。
其实真是不愿意别人多靠近卫非的,只是这份心思不能说。
就连令狐温楚搭著卫非的肩,龙轻寒也非要瞪得令狐温楚拿下手落慌而逃,纵然他知道,这人与卫非除了好友的关系,再无其他。
连令狐温楚也看不顺眼,更别提曹开方这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家伙。
朝中大臣,除了工部尚书曹歆、左拾遗曹近敏,其余姓曹的诸色人等,龙轻寒一概不认识。
偏偏卫非不知哪根筋不对,日日提他,夜夜提他,每次提到此人,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听得太多,刚开始还觉得有趣,后来就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不是味。
自认面上功夫已经做够,卫非绝不会看不出他现在心情不好。
可是天杀的,他好像还是低估了卫非的粗神经……
修养半月,卫非如今已经可以下床,也能正常活动,吃喝如旧,经常在他耳边不识相地提著一堆食物的名称又双眼发亮。
听著那张嘴滔滔不绝在他耳边嘀咕宫中消暑圣晶「清风饭」如何好吃,如何好看,十万分诚恳地谄媚他一定要尚食局做「清风饭」给他吃的卫非,顺便如往常骂曹开方一两声……
他再也忍耐不住。
「你到底和曹开方有什么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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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惹你下开心,估计总是大事。看他不顺眼,朕让人让大理寺的人把他抓过来,你们对骂个够……别老是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的,朕还要静心批奏章。」
龙轻寒忍耐地看著手中的奏章,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神往卫非脸上飘去。
「没有什么事!」
卫非张了嘴,又闭上。
他才不要皇帝知道,曹开方给错了药……
要让皇帝知道他眼睛不好,看杽西都看不清楚,性子又迷糊到不事先检查好东西,事过境迁才开始埋怨,那多丢人啊!
知道自己性子别扭,可是,可就是不要让那个喜欢自己的人知道。
卫非心里的嘀咕龙轻寒不晓得,可是看著卫非那张说不气怎么看也是气的脸。
龙轻寒郁闷地直想叹气。
他为什么就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卫非,他讨厌听到曹开方的名字呢……
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没有信心,怕卫非嫌他太会计较,怕他嫌他不好。
原来喜欢不能解决一切的问题!
原来喜欢背后还有很多陌生的情绪……
此时皇帝今晚第一百声叹气,终于引起了卫非的注意。
「什么地方有灾吗?」
夏日少雨,时有大旱,每到这个时候,朝廷上下都很头疼,莫非皇帝接到了奏报某地旱情严重的奏章。
狐疑地瞅瞅皇帝手上的奏章,卫非凑近头念道。
「臣煦职守维州,不得随侍陛下左右,今有玉箫、维笔、小菜、面果子,理合恭进……维州地方,自交六月,雨泽少施,建坛祈祷,至十九、二十日微得甘霖……」
还好嘛,有下雨啊,虽说少了点总比没有好。再瞅瞅人名,上书维州刺史秦煦。
「维州有下雨,你别担心了,我看今年雨水不错,看起来收成也会很好。」
不自在的推开卫非突然笑眯眯凑近的头,龙轻寒咳嗽两声。
「朕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琥珀色的眼瞧著他,里面满是好奇,能说自己只是在吃醋而已吗?
不能!
「江南盗案颇多,近日江南又少雨,恐怕盗案又多些。」
「说的也是!」
听不出龙轻寒话中的不自在,卫非点头称是。
饥荒与盗匪二者密切相关,如江南雨少,收成不好,治安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难怪皇帝这么担心……
「我这段时间都有看殿前大米缸里的雨水有多少,就算南方雨少收成不好,北方小麦的收成却是很好,别太担心了。」
卫非竟然会去注意雨水有多少?
这会是粗枝大叶的卫非做的事吗?
看著卫非对他微笑的脸,龙轻寒摸摸他的头。
等到哪天脱去自己莫名其妙的没自信,他一定要诚实地告诉卫非,自己实在不喜欢听曹开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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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际遇有时候很巧妙,不想见的人偏偏会巧遇,而想见的人却会凭空不见了。
就有这么一日,卫非不见了。
一太早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而昨夜龙轻寒记得自己明明是像个八爪章鱼似的抱著卫非入睡,还因此恼的那个怕热的家伙轻轻的踢了他一腿。
手上怀中似乎还有温润的触感存在著,可为什么那个他喜欢的人现在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龙轻寒差贴以为昨夜他在做梦,其实卫非不在他这里。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昨天晚上卫非梦中一个不小心,又把他当成寿桃糕来咬,翻开内衣袖子一看,果然上面还残留著小小一个牙印痕迹。
最近卫非对他好了不少,如常言所说打是亲,骂是爱,卫非最近揍他不用力,也很少嫌弃他。
除了梦里偶尔还是把他当成寿桃糕咬,卫非对他确实很好。
好到他觉得很诡异的地步。
现在这人竟然不见了,时辰还早,这家伙跑去哪里了?
皇帝焦躁地唤了内侍梳洗毕,便召唤了禁卫军统领,问他,他也是一脸茫然。
「昨夜三更,臣见舞阳侯在宫内各座殿顶上散步,也曾询问过,舞阳侯说他散步完毕就会回陛下寝宫……」
问来问去,就问来这一句话,让龙轻寒吃惊不小。
殿顶上散步?
卫非吃饱了撑著没事情干,夜半跑到殿顶上去散步?
他狐疑,禁军统领却道,近日经常见到卫非如此。
卫非夜里离开他到屋顶上去晃,而他一点也不知道。龙轻寒头疼的回想卫非最近有何异常,浮上心头的却都是他爽朗又有精神的笑容,以前所有的,尖锐的棱角最近变得温和了些。
卫非为他,似乎有所改变,而他,在忙碌的时候,有没有忽略卫非呢?
竟连他什么时候养成半夜散步这种习惯的都一点也不晓得,心里觉得有点愧疚,龙轻寒眼神不由自主瞄向自己宽又大的龙床。
室内此时依然存留著一丝情色的味道,似在暗示昨夜曾发生过怎么样的缠绵。他在这里,而卫非不知下落……
龙轻寒一想到现在没了音信的卫非就很烦恼,担心著是不是自己技术不好,昨夜又弄疼了卫非,才把他气跑。
话题听起来有点无稽,可又说得过去,卫非最近对他在床上的行径容忍得有点过头。龙轻寒知道对某件事他依旧不熟练,老是弄疼卫非,对此卫非也不恼。只是在每次他做得过火,第二夜,卫非怀抱自己扮得犹如顶级的食物,带著艳丽的笑容靠过来,却不让他吃到。
想到这里,又想起这三日来他没一日夜里不与卫非抵死纠缠,想著夜里的旖旎,?尖便觉有些刺激……
可再一想,这样的醉人风景,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享受到,他昏昏沉沉眠在卫非身边,蒙胧中有时会听到卫非大煞风景的肚子叫声……
卫非总抱怨他老是做到让他肚子饿,难不成,卫非会跑到那里去了?
但寻遍了尚食局,依然不见卫非踪影,万般无奈,却无半点心思,如坐针毡的勉强上了早朝。
回到寝殿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正欲叫人继续寻找卫非下落。
身边却有人来报,卫非找到了。
而那个来报卫非下落的人正是龙轻寒最为忌讳的人--曹开方。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卫非竟会在曹开方那里。
而他们,居然还在一起待了半夜。
熊熊的嫉妒之火烧上龙轻寒的心,再也忍受不了地抓起曹开方,一路逼问他和卫非做了些什么……
曹开方说他与卫非烤肉,卫非把他的那份烤肉也吃光了,害的曹开方饿得要死,如今听闻陛下正在寻找舞阳侯,他赶快来报。
再不把这瘟神送走,他非饿死不可,没见过这么要吃又霸道的家伙。
听曹开方的说话,龙轻寒愣愣。
待他推开曹开方居所,瞧见神采飞扬的卫非正扯著一块肉在院子里像是新搭起的一座土灶上烤肉,那样聚精会神,丝毫不见半点心虚……
皇帝气疯了。
「陛下?」
曹开方惶恐不安的看著龙轻寒,当今天子神色铁青,看上起来好像很想杀了某人……
嗯,他因为耐不住饥饿,才去找据说是舞阳侯克星的皇帝来,是不是错了。
虽然看那位嚣张的小侯爷不太顺限,可也不想要他的命。
「你给朕滚下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龙轻寒头也不回的冲曹开方扬手一挥,目光依然紧瞪似乎还没发现他到来的卫非。
都是这个家伙的错,他就知道曹开方对他有威胁,时不时从卫非嘴里冒出他的名字已经让龙轻寒觉得很诡异,现在这人居然登堂入室,卫非还和他一起待了半夜。
说是只有烤肉而已,可谁知道他们除了烤肉还做了什么?
小心眼的算计来算计去,怎么算都算得自己醋酸满腹,见了曹开方就一肚子火。先把这家伙轰下去他再和卫非算帐……
不过世上就有人一点不懂看人脸色,且自认充满「正义感」,对此场景换句话说就是超级不识相。
「陛下驾临,蓬摹生辉,下臣不敢退下。」
嘎!
世上除了卫非,还真有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龙轻寒摸摸下巴,这才好好打量曹开方。
不妙,打量的结果皇帝心里大叫不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曹开方生得器宇不凡,有伟男子风范,再看看卫非与自己,似乎与他们不差上下。
情敌……
卫非生性喜欢孔武有力的将才,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难保卫非什么时候开窍改为喜欢曹开方而不喜欢他。
危机意识冒上龙轻寒的心头。
该想个办法让曹开方离卫非远些,瞧著曹开方皇帝深思,那样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目光让曹开方也是一阵脊背发凉。
怎么回事,天子看人的眼光怎么和舞阳侯卫非看著架子上那块烤肉的目光是一样的。
气氛很诡异……
真的很诡异,这厢皇帝想著如此收拾情敌,那厢曹开方想著皇帝究竟在想啥。一时间,院落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只有火烤树枝响起的劈啪声。
「轻寒,肉烤好了,你要不要吃……」
「喵……喵……」
有人在龙轻寒背后喊,外加两声猫叫,似乎对此表示赞同。
谁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皱著眉头转过身,却见一张满沾黑色烟灰的脸,琥珀色大眼看著他满脸堆笑。而他脚下,是一只全身毛色乌黑发亮的黑猫,不住靠著卫非蹭来蹭去……
「鬼鬼」何时和卫非这么好了?
更让龙轻寒吃惊的是卫非在叫他的名字,还有那个人脸上满脸的油渍和烟灰。
一点都不懂得怎生照顾自己的家伙,瞧见他无伪而真诚的笑脸,心便有些软。好像只有无奈的叹气是此刻唯一能做的事,又忍不住,拿自己的袖子擦干净他的脸……
「你啊,怎么又吃成这样,都是灰呢!」
「这肉真的很好吃啊!开方酱料也调的好,我没有都吃完啦,还给你留了一份。」
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让人有多么担心的家伙瞧著手上的烤肉幸福的说著话,听得龙轻寒直皱眉。
卫非唤他竟与曹开方一样,都唤名。
不爽,板著脸威严看向曹开方,却见他看著卫非与自己,温和的笑。那样的笑脸里面,像是明了什么,又有著些微的嫉妒与感伤……
为什么曹开方会有这样的表情,难道他与自己一样,都喜欢怀里这个没心没肺的舞阳侯卫非……
警惕的再看曹开方,曹开方冲他摇头,又露出一个笑脸,悄然引退。
算他识相,见曹开方离去,带上院子里的门,龙轻寒心里冷哼一声。现在要开始处理怀里这个家伙,可该怎么说呢?
「你啊,不要再让朕再这么担心好不好?」
「咦?担心,为什么要担心?」
卫非左右端详著烤肉,漫不经心的问他,口气还很迷惑。他人还在皇城里,不过和人烤肉吃,一天不归,有什么个担心的,真是小题大做,亏他还身为皇帝,这么沈不住气……。
「你半夜不归,叫朕怎么不担心?朕都要把宫里翻个底朝天寻你,你倒好,和曹开方在这里快活……」
不是滋味哼哼,龙轻寒伸手刮刮卫非的颊。
「这怎么能怨我啊!我本来想散步,可是半路闻到一股好香的味道,一路闻香寻去,看到曹开方烤肉……有好东西怎么可能叫我不下去吃,所以……」
为了个烤肉就可以把他这么轻易丢到一边去,想起自己的满心焦虑与烦恼,龙轻寒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傻瓜。
「你什么时候和『鬼鬼』和解了?」
还是换个话题,再说吃的下去,他又要被气死。想著以往的经验,龙轻寒想。
「很简单啊!烤肉分它一点,完全搞定。」
哪只猫儿不爱偷腥,香喷喷的烤肉分它一点,立时「鬼鬼」就对他摇头摆尾,前嫌尽释。
卫非好得意,龙轻寒好呕。
怎么卫非做什么事都很容易似的。
「算了算了,现在你散步也散了,烤肉也吃的差不多了,总可以和朕回去了吧!」
「还不是时候,不要。」
「为什么?」
忍不住挑起眉,皇帝扬高声调。
「轻寒你还没吃烤肉啊,我很辛苦才学会烤的,还给你留了一块最好的肉……你不吃?」
****
「……」
有点感动,卫非在吃的时候想到他。可是卫非不知道龙轻寒讨厌吃肉,因为肉会塞牙缝。
想拒绝,又怕卫非翻脸。
对这家伙,身为皇帝的龙轻寒也怕他。有句俗话说关心则乱,现在龙轻寒才明了这个意思……
他的犹疑被卫非理解成--
「嫌我烤的肉不好吃?」
恶狠狠的怒目看得龙轻寒心惊肉跳。不妙,卫非已经开始横眉竖眼了,赶紧陪笑,龙轻寒道。
「不是不是,朕在想你为什么会叫朕名字,以前从没听过你这么唤过朕。」
卫非怔怔看著他,听到他这话,突然红了脸。
「怎么突然问这个?」
「朕觉得奇怪嘛!」
日光下的龙轻寒,眸色如水一般清冽,看他的眼睛,似乎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情绪。那种感觉让卫非很想脸红。
从某种角度而言,卫非很笨,他不能一下子想两件事,父亲说他为人很专注也很执著。原先不想说,这时想起他与曹开方的谈话,当时不觉得,现在却觉得想脸红,想著想著,嘴里不知不觉,已泄了密。
「开方说,一个人与另外一个人,如果彼此喜欢,说不出口,有一种证明的方式,就是唤对方的名……」
常理,为表示对一个人的尊重,平辈之间通常不唤各,而称字。
长辈,位高者,自己表示谦称或是表示对别人的轻蔑,才直呼其名。
两个喜欢彼此的人之间的直呼其名,无论是怎样的声调,想起来果真有些甜蜜。龙轻寒微微一笑,轻声道。
「卫非!」
「嗯?」
才从迷雾一样的思绪里回神,下一刻卫非已经发觉自己的脸被龙轻寒捧了起来,他突然想到皇帝想做什么。
「住手,这是外边耶……」
「朕不管。」
对他的挣扎置若罔闻,龙轻寒只管侵略卫非的唇。
「可是,可是……」
「卫非……卫非……」
他气息不稳地稍作停歇,饱含情感地呢喃卫非的名字。
可是什么?
有什么可是酌,他现在就想吃卫非的唇,他很饿……
那块烤肉,等他「吃」完卫非,再给卫非吃吧。
很久很久以后,龙轻寒才想起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半夜在屋顶上散步?」
「嗯,我怕睡到一半把你踢下床,还是到外边走走对你安全有保障……屋顶上比较少卫兵,比较空阔,方便散步。」
****
「你对朕到底是怎么看的……」
「手无缚鸡之力,心很软又老被人欺负的笨蛋皇帝,长的很像我喜欢的寿桃糕……」
原来,原来他在卫非心中竟是这样不济!
原来,原来他的头号情敌居然是「寿桃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