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萧皇终于不耐烦,“好好的祭祀,因为你的胡乱猜测,弄得乱七八糟!你说盈月璧不是真的,也没证据。如今永明郡主既然拿出了嫦娥璧,此事就此作罢,休要再纠缠下去!”,
楚音若低下头,嘴角难掩一丝得意之色。看来,她在这个游戏里也并非那么容易就挂掉,只要施展智慧,她其实不比这里的任何人差。她,只是需要适应而已。
她还得感谢,两日前,与江明辉的相遇……
两日前,品古轩。
楚音若跟随玄华步入内室,这里布置得倒颇有现代风格,比如椅子经过一番改装,宽大柔软,跟沙发无异。
“楚小姐,请坐。”玄华对她彬彬有礼地道。
“江先生何必这么客气。”楚音若微笑,“咱们不是认识挺久了吗?”
“楚小姐知道我的名字!”玄华大为吃惊。
“江明辉,”楚音若倒觉得诧异,“难道阁下不是温泉山庄的江总吗?”
“温泉山庄是什么?”玄华满脸迷惑,“没错,我的名字是叫江明辉,可我不是什么江总。”
“那么阁下在美国留过学吗?”楚音若越发觉得奇怪。
“对啊,我刚从美国回来……”玄华怔怔地点头,“不,应该说,我在现代的时候刚从美国回来,就遇上了这档子倒楣事。我记得那天我喝得有点多,从酒吧出来,忽然一阵迷糊,就找不着方向了,等到清醒过来,已经来到了这里……”
楚音若蹙眉思忖,她一直以为,江明辉是在她之后才穿越过来,可万万没料到,他竟是在好几年之前。
那么……她忽然一阵惊喜,仿佛看到希望。
既然江明辉是好几年前就穿越到了这里,但她却见过温泉山庄的“江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回到了现代,开起了温泉山庄,遇到了大学毕业刚到拍卖行工作的她。难怪此刻他还不认识她。
所以,他们是可以回去的,至少,他是回去了。
楚音若难掩激动,几乎要落下泪来,平复了半晌的心情,方才对玄华道:“江先生,我真的认识你。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开了一间温泉山庄,修身养性,你从来不去酒吧,甚少与美女交往,你喜欢古玩奇珍,你经常很神秘地对我微笑,说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你那时候已经三十多岁,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导致性情大变,但现在,我却懂得。”
她这才明白,江明辉当时并不是在追求她,他对她特别青睐,是因为他俩曾在一个异度空间相识,成为了彼此唯一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但那时的她,并不知晓。
“你是说……”玄华恍然大悟,满脸不可思议。
“江总不信?”楚音若问。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不信的?”玄华叹一口气,“原来我三十多岁的时候,认识了楚小姐你,真好,真幸运……”
的确像是命运的安排,如果他俩在现代不曾相识,今天也不会在这里有此一番长谈,她依旧会孤独无助。
“这么说,我们是可以回去的。”玄华也不由一阵兴奋。
“对,只是如何找到回去的路,还得再仔细研究,”楚音若道:“我觉得,大概跟彗星有关。”
“最近我也在研究天文星象,”玄华点头,“希望能有办法。”
“不过……”楚音若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假如,我们真的能回去,穿回同一个时间点,而你回去之后又开起了温泉山庄,遇到了大学刚毕业时的我……那么现在的我,又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把她自己吓了一跳,显然,玄华也楞住了。
平行空间,可以同时存在许多个“我”吗?就像她看的电影《彗星来的那一夜》,只有把另一个“我”杀死,才能代替她在那个空间活下去。就像她来到萧国,真正的陵信王妃楚音若便上吊身亡。
假如她真的回去了,那么等于现代多出了另一个“我”,这实在很矛盾。
“这……听上去有些复杂……”玄华抓抓脑袋。
“没关系,这个世界本来就由矛盾和复杂组成的。”楚音若淡笑。
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找到山在哪儿,桥在哪儿。
“对了,有一件事还得请江总帮忙。”楚音若从愁肠烦绪中挣脱出来,打算从从容容面对眼下。
“楚小姐别再客气了,”玄华道,“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有什么尽管说。”
“江总既然做古玩生意,能否找到一块圆白无瑕的美玉?我有急用。”
她总觉得盈月璧失窃一事没有那么简单,假如真的用嫦娥璧代之,估计就中了敌人的圈套。她得另辟蹊径,出人意料。
“倒也巧,还真有这么一块,”玄华微笑道,“前几天派人去江南采买的时候,无意中捡到的“大漏”。还真是一块难得的美玉,只不过,边角上略有隐纹,但不细看倒也不明显。”
“江总能卖给我吗?”楚音若问,“我将它稍加打磨,估计一天功夫也够了吧。”
回去应该能找出盈月璧的图样,依样画葫芦,便可赶上元宵节的祭典。
“卖什么卖啊?”玄华大方地挥挥手,“送给楚小姐好了。说了别再客气。”
也对,现在对他们俩而言,什么古玩奇珍都是身外之物,他们有更重要的目标要结成同盟,其他的都无所谓。
楚音若莞尔,本来稍安的心,此刻更加泰然了。
第六章蜡烛图理论(1)
楚音若以为端泊容会问她什么,然而,他一直没有问。两人乘着车回到王府,一路上,他都默默无语。
不过,从前每次一同回府后,他都径自回书房去,但这一次,却陪着她一直走到她所居东院的门口,方才停下脚步。
楚音若闻见寒夜里有梅花的香气,悄盈红袖,月光朦朦胧胧透过树影照来,她与他相对而立,忽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倏忽钻进她的心里。
“王爷……没什么话要对妾身说吗?”终究还是她忍不住,先问了他。
端泊容转身看了随侍们一眼,随侍们都很机警,纷纷默默退下了。
楚音若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请端泊容进屋再说,还是就站在这里。
“王爷进去喝杯热茶吧。”她觉得依例应该如此。
“你闻到梅花的香气了吗?”端泊容却答道,“比起茶香,今晚本王更想闻闻花香。”
所以,他是要站在这里跟她说话吗?看来,他与她兴趣一致,都喜欢这寒夜里的清香。
“王爷不想问问妾身关于盈月璧的事吗?”楚音若决定与他坦诚相对。
“本王只知道,你并没有去太师府借嫦娥璧。”端泊容的声音依旧那般不疾不徐,仿佛他对此事并无好奇。
“对,妾身半道改了主意。”楚音若道,“在一间古玩斋里幸而看到一块相似的美玉,就自做了主张。”
“为什么不对本王知会一声?”端泊容不喜亦不愠地问。
“妾身是觉得……”楚音若斟酌地道,“既然妾身能处理好此事,就不想再惊动王爷。”
“你是怕本王会反对吧?”端泊容勾起嘴角,“毕竟临时找来一块美玉,与用现成的嫦娥璧相比,按常理而论,还是嫦娥璧比较稳妥。”
“妾身铤而走险,是唐突了些,”楚音若道,“只是妾身总有一种直觉——用嫦娥璧恐怕便中了别人的圈套。”
“这份果敢,本王倒是甚为欣赏。”端泊容凝视她道:“从小到大,本王还是第一次发现,你也是个颇有勇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