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该是知道青宁县的柳五姑娘乃是咱们家二爷的五姨子。」华逸顿了顿,看向金玉律身后的男子。「金爷的随侍在前些日子叨扰了柳五姑娘,尹二夫人知情了,吹吹枕头风,二爷便让我来处理这事。」
金玉律闻言,佯装不解地道:「二爷是不是有些误会了?柳五是在下的妾,在下思念得紧,才让人去将她给请回罢了,怎说是叨扰?」
「既是金爷的妾,为何她会独自待在青宁县?」
「这里头有诸多原因,简单来说——」
「金爷,这些说词咱们二爷不想听,今日特地见金爷一面,想问的便是……愿不愿意将卖契交出?」华逸懒声打断他的话。
金玉律微扬浓眉,笑意真诚地道:「虽说是无媒无聘,柳五进了我金家的门,与我有了夫妻之实……」
碰的一声,黑檀方形矮几从中断裂,桌上的杯盘破的破,裂的裂,汤汤水水洒了金玉律一身。
金玉律缓缓抬眼,笑意在唇角缓缓地扩散。「华大管事,这是怎么了?」原来,是他看上了柳堇,而非尹二爷之意啊。
「金爷,如果今儿个无法交出柳堇的卖契,那么,就当两家的生意从没谈过。」华逸话落,随即起身。
他这一说,别说金玉律愣住,连泰行也跟着沉不住气,就怕华逸坏了他布局已久的计划。
金玉律噙笑打圆场道:「华大管事,要是买卖作废,尹二爷得赔我不少银两的。」
「你以为尹家赔不起?」华逸瞧也不瞧他一眼,迳自往外走。「连管事,那笔生意作废,从此以后,尹家旗下的商家不与金家有任何往来。」
连泰行追上前想要劝他打消念头,可金玉律动作更快,一把拉住了华逸,岂料却被华逸随意一甩,身形不稳地连退数步,要不是他的随从机灵扶住,恐怕要跌得难看。
「华大管事,卖契可以给的,只要华大管事说一声,我可以马上就给。」就怕华逸踏出门便再无转圜余地,金玉律急得放声喊着。
华逸冷冷回头。「马上。」
「是,我马上回府去拿,还请华大管事稍候片刻。」
「多久?」
连泰行见状,忙道:「华大管事,金爷家住城南,就在隔壁街而已,很快的。」
华逸不耐地摆了摆手,连泰行便要金玉律先回府一趟,待花娘连金玉律一干人离去后,连泰行才道:「华大管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像金玉律这种人,就得要让他接受律法审判,千万别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他绝无看错,华逸眸底的冷意,像是隐忍杀气,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失手将金玉律给杀了。
「我也这么想。」所以,他一直压抑着。
他身为地府文判,深知不能也不该插手阳间生死,他不想为了那种杂碎累得自己反受审判。因为,他的千华在这里,这一次,他真的能用他的眼看着千华在这片天地里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世呢,光想着等待了近千年才与她相逢,他怎能因为那种杂碎少上一天?
金玉律气急败坏地回到金宅,直接进了主屋寝房。
房里点着烛火,而他的床上正躺着柳堇。他笑睇着柳堇,大手抚上她露在裙外的脚,那凝脂般的肌肤,他怎舍得放她走。
要卖契?可以,但得等他尝过她的味道!
占了她的清白,她就是他金家的人,看谁还敢要她!那个叫华逸的分明是瞧上她了,可他偏是不给!柳堇是尹二爷的姨姊,有了柳堇,他往后自能得到尹二爷的相助,这绝佳的机会他怎可能放过?
华逸想跟他斗?门儿都没有!
不过是尹二爷身边的一条狗而已,以为得到尹二爷信任,身分就高人一等?
大手缓缓地滑入柳堇的裙底,她幽然转醒,初醒时还有些疑惑,一感到有人抚摸着她,随即瞪大眼,想要张口咒骂,却发现嘴里竟被塞了布,双手被綑绑着。
「醒了?也好,多点兴味。」金玉律说着,已经动手褪去自己的裤子。
柳堇见状,死命缩起腿坐起身,然而他却轻而易举地拉过她的脚,翻起她的裙,置身在她腿间。
她瞠圆了水眸,双脚不断地踢蹬着他,将他逼开了一点距离,她抬手拉掉塞在嘴里的布,怒声吼道:「金玉律,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要你金家陪葬!」
「好啊,等我得到你之后,我再来看看你要怎么让我金家陪葬!」金玉律耍起凶狠,将她拖到面前,硬是将她压在身下。
「不要!救命、救命啊!」
「叫啊,你愈是叫,我就愈带劲!」
柳堇倔强地不让恐惧的泪水滑落,她咬了咬牙,与其让这禽兽得到她,她宁可死!
可是,华逸……她想再见他一面……华逸……
华逸猛地抬眼,环顾四周。
「怎么了?」连泰行见他眸色戒备,像是要出什么大事,不禁看向窗外。
华逸疑惑地站起身,走到窗边,低问着:「金宅在哪?」她远在青宁县,他不可能听见她的声音,可偏偏她的声音是恁地清楚,彷佛就在耳边低泣着,不安在他的胸口爆开,一如当年他离开京城时的恐慌。
「就在那儿,就在隔壁条街而已。」连泰行指着隔壁条街。
华逸望去,却瞧见鬼差蓦地出现在金宅上方。
他的指一弹,一把燃着火焰般的笔浮在半空中,然而却没有浮现任何时辰和姓名。身为地府文判,文判笔会告知他逃魂姓名和三日内的死亡名单,要是文判笔无动静,为何会有鬼差出现在金宅?
思索了下,他决定走一趟金宅。「连管事,我先走一步。」话落,他转身出房,才走两步,身形如烟地消失。
「华大管事,你不等了吗?」连泰行追出房门,已不见他的踪影,不禁左看右探了下。「动作这么快?」
华逸瞬地出现在鬼差面前,鬼差一见他便伏下身。「见过文判。」
「今晚无人亡故,你为何出现在此?」
鬼差抬起灰蒙难辨五官的脸,道:「这是命定外的亡故名单。」
「喔?」命定外的亡故名单和命定外的复生名单,百年内总是会出现个一两回,确实是不需要太过大惊小怪。
既是如此,他打算直接去跟金玉律拿卖契,正瞅着主屋在哪,却见鬼差快他一步朝主屋方向而去。
「亡故之人姓氏?」他随口问着,真希望听见的是金玉律的名字。
「柳氏,堇。」
华逸顿住脚步,瞅他一眼,随即怒声道:「给我退下!」他飞速向前,身形如烟般消失的瞬间,身影已经出现在主屋寝房里,眼见金玉律置身在她腿间,而床上的她彷佛……彷佛……
「不!」华逸怒吼了声,床上的金玉律像被一道无形的气劲给拽到床下,痛得他哀嚎不已。
华逸向前拉过被子裹住柳堇的身子,就见她泪流满面,脸色苍白,杏眼圆瞠着,彷佛没了呼吸,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瞧见当年遭他斩首后的华千华……怎么可能,毫无预警的,她怎会成了命定之外的亡故名单?
「千华……」他哑声唤着,不知所措地抚着她的颊,抚着她逐渐冰冷的四肢,突地发觉她尚有微弱的脉息,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倾前吻上她的唇,将她体内的毒吮出,确定她的脉息稍稳下来,他才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
天啊,他以为自己又铸成大错了……
「金爷,你是怎么了?」外头有随从急问着。
华逸侧眼瞅着正抓着桌边起身的金玉律,身影如风地刮到他的面前,一把攫住他的喉头,在他耳边哑声低喃,「卖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