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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千金 page 22 作者:千寻
    “好,过两天我带你去大井胡同。”

    “这么珍贵的镯子、她愿意割爱,肯定很敬爱你这大哥。”

    梁瑀晟轻笑。“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手上没钱。”

    “怎么可能?她的书卖得很好,她的图随便一幅都要上百两,富得流油。”

    “她的钱被璟朱控制了。”

    “为什么?”

    “璟朱说有钱就会作怪,不如啥都不给,就给一根萝卜,才能诱她不断转磨。”

    “什么嘛,好好一个姑娘,把人当驴了。”

    新婚夫妻躺在床上说话,一句接过一句,气氛甜得可以酿蜜。

    这时门外传来声响。“不好了,快禀告主子,四皇子发疯似的往姑娘院子里闯,拦都拦不住,怕是要出大事!”

    夫妻两对看一眼,梁瑀晟道:“我去看看。”

    他飞快下床、套上衣裳,拔腿就往外跑。

    旁人或许不知,他却心知肚明,璟朱的轻佻是演给旁人看的,事实上他心思镇密、城府极深,是个行事再稳重不过的人,他每走一步都经过千思万虑,绝不会鲁莽行事。

    既然如此他怎会冲动了?发生什么事?

    他在晨光院前遇见父母亲和梁瑀昊,匆匆看彼此一眼,尚未开口相询,就听见梁瑀晨的尖叫声。

    “快!”靖王一喊,众人往里面走。

    梁璟朱不管不顾、直接冲进梁瑀晨闺房,这是极不合礼的,从小在宫里长大、用宫规养大的他,不应该犯下这等错误,但是他控制不住,他满腔怒涛必须发泄。

    他拉起躺在床上的梁瑀晨,她尚未反应,就被一把拽到地板上。“说!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梁瑀晨想也不想就反驳。

    “你对梁璟桦说过什么?”

    瞳孔一缩,他知道了!她吓得整个人往后缩,直缩到墙角处、再也避无可避。

    梁璟朱抓起桌上的茶壶往地上一摔,碎片砸上她的手,瞬间雪白的手背被刺出一道口子,他弯腰捡起碎瓷,贴在她的脸颊边。“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否则……跟我斗?我保证网不会破,但鱼非死不可。”

    “不要,求求你不要,我错了……”

    “说!”

    随着一声大喊,他抬高瓷片准备她脸上刺,梁瑀晨吓坏了,她不要毁容啊,她放声大喊,“我说我说,是我告诉大皇子,叶曦有预知能力!”

    语出,靖王等人的脚步在门前止步。

    这种事怎么能够往外说?打从曦曦第一次作预知梦开始,靖王就对妻儿三令五申,此事绝对不能说出去,他们都很清楚,事情一旦泄漏,曦曦将会成为夺位者的争掠目标,而皇上……怎能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靖王进屋,推开梁璟朱,将梁瑀晨拉起来,他寒着脸问:“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是、是……是她在书房里同爹和哥哥们说事时,我偷听到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大皇子?”梁瑀晟问。

    她缩缩脖子,求救地望向母亲。

    “快说呀!”靖王妃也急了,事情牵扯到大皇子,怕不会善了。

    梁瑀晨被母亲一喊,既愤怒又失望,事关叶曦,连娘也这样子?都没有人站在她这边吗?他们是她的亲人还是叶曦的亲人?

    “还不快讲!”

    靖王的吼声让她倍受委屈,她不管不顾、放声嘶喊。“都是她的错,如果她肯乖乖嫁给吴进财,哪有今天的事?人人都说大皇子风流、大皇子妃厉害,我才想让她进大皇子府,让大皇子妃替我出气。”

    “吴进财也是你的手笔?”梁瑀昊青筋暴张、不敢置信,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二哥的问话让梁瑀晨一愣,叶曦没说?不可能啊,这么大的把柄,她怎可能不拿来对付自己?是她不知道?

    “什么吴进财,有没有人可以把话说清楚?”靖王妃更心急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曦曦究竟受过多少委屈?

    梁瑀昊说:“之前叶田氏为了钱给曦曦寻了一门亲事,吴家是商户、开两间铺子有些田,但独子是个傻子,叶田氏怕曦曦不肯乖乖上花轿,便给她下药,硬将她抬进吴家,幸好有人给璟朱通风报信,才及时把曦曦救出来。”

    “天,那是亲生的呀!叶田氏怎么舍得,早知道不管曦曦怎样说,都不能让她回叶家!”靖王妃气极败坏。

    “曦曦现在怎样?被大皇子带走了吗?”梁瑀晟急道。

    梁璟朱狠狠刨梁瑀晨一眼。

    她觉得被冰刀子给刺了,全身发冷,却硬着脖子说:“一个贱民能嫁给皇子,她高攀了。”

    “好啊,我送你去高攀。”梁璟朱寒声道。

    “别说废话了,我们立刻进宫求皇上。”梁瑀晟拉拉梁璟朱,这会儿才发觉他的手冻得像冰。

    “不必了,来不及了。”天晓得他有多痛恨“来不及”。

    “什么意思?”

    “梁璟桦欲强纳曦曦为妾,曦曦无力招架只能敷衍拖延,说等瑀晟成亲后才愿意进府。”

    “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们?”靖王问。

    “她怕给王叔招祸,有第一次就会接二连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不愿意拖累靖王府。”梁璟朱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讲,前世在大皇子、二皇子倒台之前,靖王府遭遇的事多不胜数,若不是瑀晟本事够,硬是扭转了逆势,也许靖王府会从朝堂间淡出。

    “现在人呢?”

    “在瑀晟婚礼之后,投梁自尽了。”

    咚地!心脏从半空中垂直往下掉,重重的沉恸油然而生。

    那个孩子,那么好的孩子怎会……她那么聪明,不该束手无策,她那么优秀、不该死得莫名其妙,她那么……靖王府有多少荣誉是她为父兄争来的,瑀晟有多少功勋是她襄助的,鲜活的她、聪颖的她怎么可以说死就死?

    “不会的,曦曦不会死。”梁瑀晟喃喃道,他还指望着她喜欢可云,指望她们成为分享心事的好朋友。

    “对!不可能,我家曦曦会飞天遁地,还会降龙十八掌,谁死,她都不会死!”梁瑀昊咬紧牙关,哽咽了。

    “我打开棺盖,亲眼目睹她的尸身,是我一瓢土一瓢土把她给葬进地里。”说到最后,梁璟朱哑了声。

    靖王二话不说,拉起梁璟朱就往外跑。“走!带我去看曦曦。”

    “我也去。”靖王妃头发未梳、衣裳未整,蓬头垢面的她泪流满面,顾不得形象,哭着要跟。

    “你在家里等着,这个不孝女,竟敢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算刨、我也要把她给刨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靖王哭了,豆大的泪珠子滚下。

    梁瑀晨震憾无比,同样的十四年,叶曦做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家人对她会有这么深厚的情感?

    “好,我等你,等你把女儿带回来。”靖王妃闭眼哀泣,秦可云连忙上前携扶。

    家里的男人全走了,秦可云早已来到梁瑀晨院子,她听见所有的过程,一颗心沉甸甸的,她很清楚曦曦在相公心里有多重要,他说——“曦曦是妹妹,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女儿。”

    她死去,相公心底那关能过得去?

    靖王妃颤巍巍地走到梁瑀晨面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曦曦哪里对不起你?”

    “她哪里对不起我?娘不知道吗?她窃占了我的位置,整整十四年。”她忿忿不平道。

    “当时她和你一样是个婴儿啊,叶田氏要做什么她也无能为力,认真说起来,她也是受害者,你怎么可以怪她、恨她甚至三番两次害她?”靖王妃苦口婆心。

    “为什么你们全都看重她、喜欢她?张开眼睛看清楚好不好,我才是你们的女儿,她没有资格把我踩在脚底下,为什么我要因为她而受人鄙夷?”

    秦可云将靖王妃扶到椅子上,低声道:“婆婆别伤心,曦曦那么爱您,您这样她会伤心的。”说完后她转到梁瑀晨面前,柔声说:“我来告诉你她哪里好——她聪明多智、宽厚豁达,她很清楚吴进财的事是你一手促成,却不愿意让相公知道。”

    “不让?大哥还是知道了不是?”梁瑀晨冷笑,虚伪的女人、虚伪的脸孔,虚伪到叶曦死了她还想再杀她一次。

    “将曦曦嫁出门后,叶家人立刻卷包袱离开石榴村。四皇子想把他们抓回来替曦曦出气,但她拒绝了,她说:‘就当还了他们的生恩,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再无关系。’”

    “是相公不想轻易放过他们,派人将叶家三口找到,叶田氏出卖你出卖得可快了,你给的五百两、吴家的五百两,还有那些见不得人的药……瑀晨,你年纪这么轻,怎会想到那么恶毒的手段,对付一个你甚至见不到几次面的陌生人?”

    “我恨她。”

    “是,因为她占了你的位置,对于这一点,曦曦比谁都轻楚,所以她开口避口都是亏欠,她满怀愧疚却无法改变过去,只能用离开王府来成全你的亲情。她处处为你设想,你却想方设法为难她,你试用第三人的眼光来看,嚣张拔扈的梁瑀晨和隐忍退让的叶曦,你会更欣赏哪一个?”便是没见过曦曦的她,也对她满心喜欢。

    她堵得梁瑀晨开不了口,垂了头。

    秦可云轻叹,但愿经过这次,她能够长大一点、懂事一点,别再给王府招祸。

    扶起靖王妃,秦可云道:“婆婆,媳妇伺候您回房梳洗。”

    *

    看着空棺,狂喜的感觉瞬间笼罩几个大男人。

    “没说错吧,我们家曦曦成精了,谁能够轻易为难她?”梁瑀昊既开心又骄傲,开玩笑,他们家曦曦是凡人吗?她是神仙。

    “所以她会去哪里?”靖王喃声道。

    “我想起来了,李伯说曦曦留了一封信给我,先到大井胡同去。”说完,梁璟朱三链两链,飞快挥动链子,将坟坑给填平。

    “为啥给璟朱留信,没给我留?”靖王醋了。

    梁瑀昊看着异常卖力的梁璟朱笑道:“那信里肯定是写着璟朱还欠她多少钱,咱们家曦曦一头钻进钱眼子里了。”

    “这就是你们当哥哥的不是,怎能让妹妹穷成这样?”靖王深信,吃饱,对食物就没感觉,富了,银子和粪土也没有多大差别。

    “我给了,璟朱全数没收。”梁瑀晟无辜地耸耸肩。

    “为啥?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可以苛待我女儿?”靖王不乐意了,一把抢过梁璟朱的钟子,死死盯着他。

    “因为我猜测,她正暗地里计划着离开。”梁璟朱苦笑。

    离开……梁瑀晟明白了,原来她不是长大、不是学会放下,而是憋着压着,寻思着远远逃离?涩意泛上唇舌,终究是他的错。

    “父母在不远游,爹娘亲人都在京城,她怎么可以离开?不行、我要把她抓回来,好好训一顿。”靖王跳起来。

    梁瑀昊担心了,妹妹要娇养、怎么能够训,忙道:“爹别生气,等找到人,儿子帮爹好好说说她,不过爹也知道,曦曦心野,总是一天到晚想往外跑……”

    人还没找到了,瑀昊已经记挂起那顿训?看着梁家父子,梁璟朱心底安慰着,有这么疼爱她的父兄,如果他不加把劲,怎么能够赢得她的心?回到大井胡同,连同李伯一家,已经人去楼空。

    进屋后目标明确,直接奔进她屋里,梁上有七尺白绫、地上一把歪倒的圆凳。

    “现场布置得不错。”这会儿梁瑀晟有心情了,开始观察起命案现场。

    “白绫质地轻薄,又裁得太细,怕是稍胖一点的姑娘挂上去就会断掉。”梁璟朱批评。

    “曦曦不胖。”

    “她脖子上画的紫色瘀痕太粗,明显和白绫尺寸不合。”但他必须承认,那道伤画得可逼真了,她的画最大特色就是逼真。

    “等等,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儿?”梁瑀昊抬起脖子,东嗅嗅、西闻闻。

    “什么味?”

    “冷梅香。”这个时节寒梅未绽,空气中不会飘散这种味道。

    “闻到了,应该是曦曦用的膏霜。”梁璟朱回答。他抱起曦曦时也闻到。

    “对吧,真的有。”梁瑀昊乐了,走到柜前打开抽屉挑挑选选,挑出一个青花瓷瓶,打开闻两下,再将瓶子往前一递。“就是这个味道,我知道曦曦是怎么诈死的了。”

    是啊,她是怎么弄的?

    梁璟朱自认敏锐,他抱过曦曦的“尸身”,怎能轻易被蒙骗,是因为太伤心了吗?伤心得脑袋灌浆?

    “怎么弄的?”靖王问。

    “龟息丸,我最新研制的药,吃下去后的十个时辰内,呼吸心跳会渐慢、慢到令人无法察觉,身体也会变得僵硬冰冷,整个人陷入昏睡,对外界无法感应,看起来就像个死人。”

    “你好端端的做这种药干什么,能治病吗?”靖王巴上梁瑀昊后脑,烧银子做这药,旁的功效不知道,拿来把父母亲吓得半死倒是很好用。

    “可以用在战场上,帮大出血的伤患截肢。”梁瑀昊一脸无辜。

    梁璟朱道:“这样也好,大皇兄的嘴巴不牢靠,谁晓得他一转身会不会把曦曦的预知能力到处乱传,让他误以为曦曦死去,可以省不少事。”

    “难道曦曦就一辈子不回京了吗?”

    梁瑀晟和梁璟朱对视后,梁璟朱开口,“不会一辈子,只要局势稳定,我立刻把人带回来。”

    靖王问:“你知道曦曦在哪里?”

    “李伯性情憨直,全家上下都没有心机,趁曦曦尚未清醒无法指挥他们,要把人找到应该不难,等确定她在哪里落脚,我便到那里陪她。到时我带老七一起离京,远离夺嫡是非。”

    “为什么要带七皇子?”

    梁瑀晟深吸一口气,说道:“曦曦梦见下一任皇帝是七皇子。”

    “怎么可能,七皇子的生母是个宫女,他的身分……”话说到一半,靖王看到梁瑀晟、梁璟朱的表情,问:“你们是认真的?”

    “截至目前为止,曦曦的预言哪次有误?”梁瑀晟道。

    “既然如此……好吧,大皇子、二皇子之间的争斗严重,未来只会越来越乱,你带他离京避祸也是好的。”靖王道。

    梁璟朱接道:“远离夺嫡之争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别的原因?”

    “在老七被老五、老六欺负的时候,曦曦挺身护他,两人之间结下几分情谊,我带他过去,可以让两人培养感情,日后这层关系对曦曦定会有所助益。”

    他竟为曦曦想得这么深远?梁瑀晟感动更感激,有事事为曦曦考量的璟朱在旁,他终于能够放下心。

    欣慰一笑,他道:“曦曦和七皇子由你护着,京城这边有我们照管,随时联络、防渐杜微。至于七皇子的教育……”

    靖王接话,“我来说服皇上派苏湛随行,苏湛是饱学之士,学富五车又通庶务,不是刻板之人。”

    “苏大人确实是个好人选。”梁璟朱点头后慎重道:“曦曦还活这件事,谁都别透露。”

    “这可不行,王妃那里我是一定要说的。”靖王道。他不介意旁人说自己怕老婆,于他而言,有个老婆可以让他敬、让他怕,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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