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的遗言,他听到一半便再也听不下去。亚历的眼睛从他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便只有与他交集过一次,他的心伤著,泪流著,无法遏止创痛的一再扩大,吞食他自己。
后来,亚历首先发言。“我并不赞成攻打依摩。”
他始终只能听得见亚历的声音。
大臣们接著摇头,几个人分别说著:“当初接受依摩的求和原本就是错的,他们是大陆上最强悍的民族,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都会复仇。大王子您那时的一念之仁,已经害了先王,您还要继续犯错下去吗?”
“席拉是依摩的小公主,我们可以用她安抚依摩。”亚历十分坚决。F更何况塞立西亚经过一整年的战争,也已经疲累不堪了,我必须让我的人民休息,否则我一继位,就只会是一个残暴的国王。”
“虽然大王子您不喜欢战争屠杀,我们也了解,但如果不在这时攻打依摩消灭他的势力,那么等待明日国王已死的消息传出,依摩与他的同夥联合攻打过来,被灭亡的将是塞立西亚。”
“我相信塞立西亚有足够的力量防守依摩的攻击,更何况席拉是我的妻子,战争只会造成双方无法弥补的伤害。”亚历坚持著。
“那么,就由我来带领军队吧!”一直坐在大臣当中没有开口的他,突然这么说。
“安卓厂亚历回过头来,终于再看了他一眼。“你根本没有打仗的经验。”
“凡事总要有个第一次。”他淡淡说著,睑上挂著笑容。他好像突然知道该怎么让亚历的视线留在他身上了,出兵依摩是亚历想要做的事,他明白亚历也想为挚爱的父亲报仇,但亚历的身分使亚历陷入了两难,于是他将代亚历完成。
并且,当他离开之后,亚历便会将心牵挂在他身上,耕像那一年的战役,他一直惦著亚历,直到亚历平安归来。
而后,所有的大臣们皆随声附和,赞同他的出兵。
亚历上回攻打依摩国花了一年的时间,然而,他却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方面是依摩上回国立大伤尚未恢复便贸然像塞立西亚挑衅,一方面是他集结大军到直逼依摩边境只花了短短七天的时间。接著开始进攻,又一个七天,他让依摩的城门开启,而后血腥屠城。
上帝用七天造人,他用七天毁灭了一个国家。完全毁灭。
开城七天后,敌人的首级挂满了依摩的城墙,整整围绕了一圈,颈项滴落下来的鲜血,将依摩城染成了红色。依摩国王及王后的头颅,他则挂在马侧带回了塞立西亚。
当他人城时,人民欢呼著,大臣们出来迎接他,这次的战役使得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急速哗升,亲他的大臣们偷偷靠近马来对他说著,他也许有机会与他的哥哥争夺王位,因为他如今是众望所归。
父王驾崩后,宫廷里的大臣分裂成为两派,一派拥护著他,一派支持亚历。塞立西亚如今须要一个能够控制局房之人,亚历当初对敌人的仁慈,让大臣们看轻了。
他穿著染著血的战袍,由依摩回程的路上,头痛一直加剧著,越来越深无法停止的痛楚,逐渐侵蚀著他的意识。
由城门口洒下的温暖阳光映照在欢迎他归来的每个子民身上,但他却觉得身体好像还有点冶,心深处的黑暗,阳光照不进去。
他有股强烈的欲望想见亚历,那股渴望浓郁到就快令他无法喘息。
耳里听不见众人欢呼,他举著困难的步伐,往亚历最常出没的地点而去,然而就在他走人那片玫瑰花海时,除了亚历之外,竟见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亚历的身旁站著席拉,席拉的肚子大得明显,她穿著宽松的罩衫,望著亚历,微微笑著。
正在整理玫瑰的亚历抬起头来见著了他,转头对席拉说了什么,席拉将视线由亚历身上拉开,而后脸色大变。他知道他们两人都见著了他。
亚历走了过来,开口说著:“恭喜你打了胜仗。”
他抬起了步伐与亚历擦身而过,往席拉走去。
亚历的脸上有著错愕的神情。
“谁让你出来的?”他问著,口吻有著罕见的严厉。当他见到亚历与席拉在一起时,他极度想念亚历的渴望完全熄灭了。在他离开的这段期间无人打扰,席拉与亚历想必渡过一阵很快活的日子,他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傻,为了亚历征战依摩,却成全了亚历与席拉的好事。
“安卓,我决定把席拉接回来。”亚历在后头说著。“席拉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不适合继续待在你那里。”
“席拉是父王在世时赐给我的。”他如此回答亚历。
“那是父王不知道席拉有了我的孩子,我也来不及告诉父王。”亚历说著。
他不理会,并伸手握住席拉的手腕,想要将她强行拉开带回房里,好远离亚历。
“不要!”席拉惊叫著。“亚历救我,你说过会保护我的。不要让他把我们的孩子再度囚禁起来!”她用孩子的名义,想要打动亚历。
“安卓……”亚历走了过来,搭住弟弟的手臂。气别再胡闹了,倘若他们母子出了事,你知道这将会很严重。”
他的头猛烈地剧疼著,亚历所有劝戒的言语听在他耳里全成了得到他的身体后屎藉口抛弃的言辞。得不到亚历关注的他心里头凝聚了一层又一层的焦虑,忌妒与憎恨迅速燃烧著,熏红了他的眼,熏落了他的泪。
亚历见到他的泪水吃了一惊,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拉扯著席拉离开亚历的玫瑰花海,临走前在亚历耳边留下了一句话。“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爱你,就算是神!”
他将席拉带回了她的房中,而后命人把席拉父母的头颅带了上来,搁在席拉面前。“久别重逢,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他说著,同时头也疼著。
席拉睁大她美丽的眼睛,泪水模糊。“你这个恶魔!”她扑过来掐住他咽喉,他身上战袍仍未脱下,他的衣上全是她族人的血。
他轻而易举地将席拉压制在床上,轻蔑地对她笑著。“你以为你有多美丽,竟敢迷惑亚历?亚历不是你能拥有的,他并不属于你!”
“恶魔,你死后一定会下地狱。”席拉哭喊挣扎著,但男人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她无法挣脱。
“你为什么要缠著亚历,难道你忘了你已经不属于他?为什么不安份地待在这里,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好到让你以为你还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以当著我的面放肆作为,不将我放在眼里。或许我该让你记住谁是你的主人,叫你以后都不敢放肆。”他无视席拉的抗拒,撕裂席拉的衣服,分开她的腿,活生生地不顾她抗拒地挺进,强要了这个美丽的女人。
“我诅咒你,就算是要付出我的灵魂作为代价,我也要诅咒你,将你带人地狱最深处。”
席拉疯狂在他身下哭喊著。
“可怜的女人!”他如此说著。然而,真正可怜的,却是他自己吧!席拉有著他想要的爱情,有著亚历的一切关注,他迫切地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全在席拉手中。倘若没有亚历,他怎么也无法满足,他对爱的渴望,几乎要将自己焚烧。
然而当他从席拉体内抽出,他感到一股强欲作呕的厌恶感。
那是对自我的厌恶,此刻的他就像是贪婪而永不知足的魔鬼,想要在席拉身上得到一丁点亚历给予她的爱情。他感觉自己几乎是丑陋而令人心的。
门外传来了砰然巨响,谁正敲著门,想要闯入房内,席拉在他起身的那刻晕厥了过去。
他摇摇晃晃地想要回到自己的房中,头疼的像快裂开了般,令他意识模糊著。
突然间,门被撞开来,他见到亚历的双眼穿透过他,落在房间后的席拉身上。
亚历愤怒地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苍白的双唇抿著,黑色的眼珠瞪著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捣著头,火辣的温度仍停留在脸颊上,他觉得晕眩不已,白昼的太阳光穿透窗帘盈满整个室内,刺眼的光芒琢痛了他的眸,他睁不开眼来。
疼痛令他发抖著,无法控制步伐,他绊到了自己,往墙壁撞去。
“安卓!”
他听见亚历喊著他的名,亚历以为自己出手太重了,怒气消退后连忙想过来搀扶他。
“走开!”他挥开了亚历伸过来的手,另一手不停敲打撞击著疼痛不堪的头。
好疼……好疼……他就快受不了了……
“撒米尔!”他大声喊著随从的名字。
“二殿下,撒米尔在这里!”撒米尔赶过来搀扶著他。
“扶我回房去,再倒一杯水给我!”他在撒米尔的搀扶下推开了亚历。撒米尔在出征的这一个月里不分昼夜地陪著他,亚历不在的时候,只有撒米尔停留他身旁。
撒米尔是他的天使,就如同他为撒米尔所取的名字一般。
回到自己的寝室时,他耳际似乎还能听见席拉方才的尖叫声。当他躺上了床,撒米尔立刻端了一杯水上来。
他拿过了杯子,但跟著他人房的亚历看见水面浮现了奇异粉末,发觉不对劲,便在他喝下之前将杯子打翻。
“把他拿下!”亚历朝著侍卫说。
侍卫立即抓住一脸惊恐的撒米尔,撒米尔吓得脸色发青,全身发抖。
“你让他喝的是什么?水里头的白色粉末是什么?他的头疼是不是你引起的,依摩的奴隶,你想为你的族人报仇吗?”亚历拔出了剑,直指著撒米尔。
“不是的!”撒米尔惊慌地叫著:“水里的是糖粉,那是我家族的偏方,可以减轻二殿下的头疼!”
“依摩的奴隶,你到现在还在撒谎!安卓的病是你造成的,自从你来了之后,他才生了这么重的病。”没有给撒米尔太多解释的机会,亚历一剑刺人撒米尔的心脏,了断了撒米尔的性命。
亚历从来就不认为撒米尔值得信任,但弟弟太过宠信这个少年,并且因此而性情大变。
当他抬起头来,见到撤米尔年少的脸庞上浮现许多痛苦与惶恐交杂的神情,撒米尔临死前的痛楚似乎全转到了他的身上,他大喊著:“不——”
他抬起头来,哭著对亚历说:“你就这么憎恨我吗,一定要将我完全扼杀?”
撒米尔是唯一能代替亚历的人啊!
亚历怎能如此轻易便夺走了撒米尔的性命?
当他失去亚历,再失去撒米尔,什么也没有的他的心,真正空了。
他往后倒去,跌人柔软的床垫之上,意识突然一片空白,再也听不见,再也看不见。
“安卓!”亚历慌乱地,紧紧抱住了他。
“我只想保护你啊——”亚历将头埋人他的发问,眼眶湿润了。
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当最后一次医生他手臂上的血蛭去除,关上门离去,房间里细微的声音唤醒了他。
他的手被紧紧握著,对方掌心的温度清楚地传递到他的肌肤之上。
“神啊,我恳求您让安卓醒来……我恳求您……”
当他睁开眼,当他微微侧首,当他看清楚守候在身边的人,他发现那是亚历。亚历低著头祈祷著,眼中有些泪,但他不晓得那是否为他而流。
他不想缩回自己的手,他想紧紧让亚历握著,亚,历手心里的温度是那么地真实,亚历的声音是那么贴近他的耳朵,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而又好像不是。
亚历抬头,见到清醒的他,激动地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我以为你不会再醒来了。”亚历说著,泛红的眼眶积众著泪水。
他闭起了眼,说著:“如果我不醒来也好,起码你会这样一直握著我的手,不会放开。”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不爱我,我活著又有何用。”他的泪落了下来。他的爱情,令他在亚历面前对爱乞求,显得悲怜,他不再是高傲的王子,只是个逃不出生天的奴隶。
他翻了个身,以背面对亚历。不愿自己的脆弱再度显现,那令他觉得难堪。
“安卓”亚历抚摸著他的脸颊。“我们不该如此”
“我只是爱著你而已,为什么不可以?倘若你不爱我,那就拿起你的剑,像夺去撒米尔性命般,将我了结。”他说。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亚历说:“对我而言,你永远是我最重视的人。”
“但你不爱我。”他说。“你从不爱我,你从来只会闪避著我。”
亚历回答。“不,我爱著你,我深爱著你。”亚历将脸埋在他的金发中,亲吻他的发丝,颤抖地说著一直以来碍于这个国家,而无法开口的字句。
“我爱著你,这从无庸置疑。”亚历紧紧地将他拥抱住。
隔著一堵薄薄的墙,席拉的耳朵听见了亚历发自内心的言语,她捣住了自己的耳,泪水滑落,无法相信最爱的男子竟然对别人说出了那些话语。
为了拥有亚历,她不惜怀有亚历的孩子,失去女巫的能力。但接下来的却是父母被杀,国家被灭,亚历投向别人怀抱离她而去,所有的打击一下加诸在她身上,这令她承受不了、濒临疯狂。
夜色起,她以自己的鲜血画起了魔法阵呼唤著力量最强大的恶魔,她决心以自己的灵魂,来进行一切复仇。
“爱情会让人变得卑贱,变得可悲。”那个如今以撒米尔之名出现的恶魔,停留发光的魔法阵内,温柔问著。“您今天呼唤我来,是决定了吗?”
席拉看著恶魔如天空蔚蓝的头发与紫罗兰眼珠,拭去了自己的眼泪说:“古旦达,签契约吧!”
席拉说完后,一只羊皮纸落在她的眼前。
恶魔说:“以您的鲜血签下您的名,我将给予三个愿望,但将以灵魂作为交换代价。”
席拉签下了名。
“您的第一个愿望。”恶魔收起了羊皮纸,浅浅微笑著。
“第一个愿望,我要亚历这辈子只能属于我。”
他醒的时候,玫瑰满室,耀眼的阳光由窗户射人,映照在花办之上。
“醒了?”正坐在他身旁看书的亚历将书册放下。
“这是干嘛?”花香弥漫著,而他发觉,亚历一直守护著他。
“每当你闻到玫瑰花的香味,你总会睡得比较好。”亚历说著。十不喜欢吗?”
其实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亚历种的玫瑰花完全只为将花送到面前,给予他。玫瑰的味道能令他安稳入睡,所以亚历将那一大片的花田种植在他的窗下,好让他能够每天在花香中人睡,在花香中醒来。
这是亚历的爱情,深藏著说不出口的爱。
“我比较喜欢实质上的东西。”他翻过身去,将头枕在亚历腿上。“抱我!”
“你的身体不是太好。”亚历绽起了一朵柔和的微笑。
这是他看过,最美的笑容。
“我不累。他说著,感觉自己好像仍在梦境。
“再多休息一下吧,你放了很多血,现在很虚弱。”亚历抚摸他的脸颊,爱怜心疼地说著。“睡吧,我会待在你身边。”
“待多久?”
“水远。”
“你真的爱我吗?”他问著。
“我爱你。”亚历回答。
“爱多久?”
“很久很久。”亚历说著。
他问了许多许多不确定性的问题,亚历反覆回应。
而后,他安心地笑了。
当亚历不再回避他,如此认真地用黑眸看著他,他以为,这就该是最终的答案了。亚历将回到他的身边,他将会拥有这个人:水远永远。
之前的情境仿佛恶梦一般,他醒了,乌云过去了,他的天开始放晴,亚历是他的阳光,温暖他内心所有寒冷的角落。
于是,他闭上眼再度入睡。安心入睡,让好梦伴随。
席拉将一只装有水蓝色透明液体的瓶子取出,倒了些在刚泡好的红茶上。
亚历开门进了来,看著席拉。“找我有什么事?”亚历问著。
“我只想见见你。”席拉将茶端到小圆桌之上。“坐吧,我有些事想问问你。我冲了你最喜欢的锡兰茶,喝吧!”
亚历接过席拉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其实这茶不是自己最喜欢的,最喜欢这茶的,是自己所深深爱著的那个人。只是时常喝,所以席拉误会了。
“想问我什么?”亚历问著。弟弟仍在邻房睡著,或许再过不久便要醒来,亚历赶著回去,想让他在醒时,第一眼便能看到自己。
“你爱我吗?”席拉开口,而后缓缓地笑了。“看著我,亚历,看著我。”
亚历掉落了手中杯子,杯里剩余的茶翻倒泼洒了。
“从现在这一刻起,我是你最重要无法舍弃的人,你记住啊……”
恶魔的爱情灵药有著自远古以来人类就无法抗拒的魔力,席拉抚摸著亚历的脸颊,亲吻了亚历的唇。“别再想他了……知道吗……别再相了……”
当他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隔天的傍晚,亚历离开了,剩下满地的玫瑰绽放著。他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唤了随从的名字。
“撒米尔,亚历是什么时候走的?”但话说出了口,他才想起撒米尔已死,早巳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另一个仆人由门外进来。“大殿下是昨天晚上走的。”
“为我换衣,我要去找亚历。”满地的玫瑰在他的脚步下拧碎,他只要一看不见亚历,便会心慌害怕。
仆人携来衣服为他穿上,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寝室。
他来到宫廷深处,推开父王平日办公地方的房门,当下原本嘈杂的人声停止了。有些大臣见著他来,立刻往他身后靠拢,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告诉他这一天内所发生的事情。
他抬头,见到亚历就坐在父王昔日坐著的那张椅里,亚历脸上没有昨日柔情满溢的温和,亚历显得高高在上,隔著台阶与他相望。
他有些弄不清究竟是怎么了,他想开口,然而当亚历接触到他的目光,竟闭起了眼,而椅子后的席拉勾著一抹笑意,她的手搭在亚历肩上,亚历亲吻了她的手背。
他惊觉,那代表的是种宣示,在他因亚历所给予的美梦而睡得酣甜的这日,一叨被迅速无情地改变了。
“大殿下坚持要立席拉公主为皇后,大殿下说席拉公主有了他的子嗣。”大臣们在他耳边悄声说着。“但是,照规矩席拉公主只能是侧空妃子,况且,已过世的王已将席拉公主许配给予您,这一切根本就不合礼教。”
“而且,大殿下订了后日登基继承王位,方才才说的,似乎想堵绝您在皇宫内的所有势力。”力挺他代替亚历为王的大臣们有些不平著。
“亚历?”他只想亲口求证。然而上与下,壁垒分明,情势说明一切,亚历欺骗了他。即将为王的亚历忌讳他在宫里城里越来越高涨的民望,亚历之前的温柔,只不过是哄骗他,让他陷落松懈的陷阱。
“我会给你一座城堡,就在塞立西亚边境之处,你若对我忠心,明日起便带著你的人前至那处。”亚历说著。
他不敢相信亚历话语里的意思,亚历那真的是在说著他的存在对王位而言是个威胁。亚历的脸上没有柔情,什么都不剩,他无法从亚历那里得到一丝丝曾经感受过的温暖,冰冶又笼罩了他,令他才放晴的心又再度阴霾。
他想走上前去,然而身旁众臣却拉住了他。“二殿下!”有人摇头,意识著那太过危险,他不该向亚历挑衅。
此时他才真正明白,椅子上坐著的已经是未来的国王,而他将永远只能是国王忠贞的臣子,再不能并肩而立,虑于相同地位,更不许任意接近,危及国王的皇位。
但他在意的并非塞立西亚这个国家,在意的并非所有人眼中至高无上难以攀爬的王位。
他在乎的只有眼前漠视他,将他打落地狱的人,他最深爱的人。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它怒喊著。
“我不会让你伤害席拉,我挚爱的妻子。”
“那我呢?”他问著,情狂涌了上来,放开了声音大喊著。气你对我说过的话,全都忘记了吗?”
亚历并没有回答。
他想上前,但亚历立即下人下将他逐出了房,他的呐喊萦绕在房里,声声的怒吼一直不散。
“为什么骗我,我是如此信你!如此相信你啊!”他被拖出了那个房间,他的大臣们伤心地跟在他的身后,看顾著也。
他看著那些怜悯的眸子,他的心疼著,像是被碎掉的玻璃狠狠扎入一般,碎片永远也取不出来,伤口再也没有痊愈的能力。
这个用生命去爱的人,狠狠地打击了他。
他落下愤怒的泪水,原被爱所平抚的旧疾,又因剧烈的打击而失去了控制,疼痛排山倒海而来,刺穿他的身体,跃风暴浪几乎将他淹没。
“亚历——”他疯狂怒吼,悲鸣著。
他所留下的泪水,在哀著自己的愚蠢,每一滴每一滴,都在憎恨倾心相守的人,如此无情地对待他。
直至所有人都离开了,门由外而内慢慢地合拢了起来。
恶魔的声音飘荡在冰冷冶的空气之中,旋绕不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