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六天每天八节课的煎熬之后,这是唯一的放假日,这也是毅岩中学和别的学校唯一相似之处,我想,父亲之所以在星期六下午又加了四节课,所要求的就是那辅导费了吧!死要钱!
我看着桌上的座钟,在心里数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一声……那家伙昨天因为翼的关系,早早就回来了,应该挺早睡的吧?两声……三声……我听到开门的声音,该不会又是……
一个若隐若现的身体从隔壁穿了过来,在我惊讶之余,翼按掉我床头的闹钟。
走廊的脚步声停了一下,又渐渐远去。
“你干什么!”
翼的上半身赤裸着,只穿着一条短裤,他对我一笑,“早安,原来你已经醒了。”
“谁要你进来关掉我的闹钟的?”都是翼坏了我的好事,“真是的!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宋了。”
翼掀掀眉,坐在的床上。
“你是故意的?”翼摇摇头,“很吵哩!你知不知道?”
“要你多管闲事。”我当然知道,但是我绝不让那家伙好过!
“我知道了。”翼的眼珠子一转,“还我幼稚呢!你才是真的幼稚。”
“请你不要随便批评别人!”翼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你以为这么做,你爸爸就会注意到你了吗?”翼拍拍我的头,“筑茵,你错了。”
“住口!”翼这家伙太大胆了,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好了,”翼不理我,劲自拉起我的手,“别撒娇了,快起来,我弄东西给你吃。”
我甩开他的手,“我的门是锁好的吧!我都看到了。”
“哈!”翼不好意思的笑笑,“被发现了。”
“你给我听好!”我忍住怒气,“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请你不要随便就进入我的房间。”
“哦!还有呢?”翼不在意的问。
他的态度更让我火大,“如果,你再这么过分的话,小心我去揭发你的身分,叫人把你抓去解剖!”
“真的啊!”翼笑笑,“我好害怕哦!不过你想会有几个人相信你的话?”
“滚出去!”我拿起枕头向翼丢去,我知道翼是对的,翼和地球人这么相似,根本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而就在枕头落向翼时,翼又不见了,枕头理所当然只打到墙壁而已。
隔壁传来翼的声音,“筑茵,快起来哦!我等你吃早餐。”
王八蛋!
待我下楼,厨房已传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翼关上瓦斯炉,朝我叫:“筑茵,快来吃啊!”
我看到翼手上的两盘火腿玉米炒饭,“阿姨呢?”
“和你父亲出去了。”
我看看手表,才八点多,去哪了呢?
“坐下啊!”
翼把炒饭放在我面前。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做!”我吃了一口,这么简单的东西也能弄得这么好吃,翼也不赖嘛!
“好吃吗?”翼期待的看着我。
“还可以啦!”我别开眼睛,不看翼。
“很高兴你喜欢呢!”翼大口大口的吃着。
真是自大得可以,我又没说好吃。
“我的母亲是一个手艺很好的人,父亲为了讨好母亲,特地在皇宫内建了一座别苑,里面所有的设备都和母亲在地球的家一样。”
“真奢侈!”我故意扫翼的兴。
“不,不会啊!”翼回答,“用穆特里星的宝物机,很容易就可以做到了。只是别苑的一物一景都是父亲亲手采样的,花了他不少的时间就是。”
是吗?总算世界上痴情的男人并没有完全灭绝嘛!我暗想着。
“筑茵、筑茵你在想什么?”
我看着翼,“没事。”
“是吗?你不是在想我吗?”
“少臭美了!”我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跟我父亲一样,也是很专情的哟!”翼笑嘻嘻的,没一点儿正经。
“少烦我!”我冷冷的回他一句。
“筑茵,你真冷淡。”
“我只是讨厌油腔滑调的家伙!”
“哦!是吗?”翼笑了,他的笑容莫测高深,“这真的是你的真心话吗?”
我默默吃着炒饭,对付翼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理他。
接近中午时,父亲回来了,还带来另一个人——一个陌生人。
“筑茵、筑茵,快下楼!”父亲难得那样热切的叫我。
我漫步下楼,一个长得还可以的家伙向我伸出手。
“你好,你是筑茵吧!你真是漂亮,我是葛立。”
蛤蜊?哈!笑死人!我最讨厌冒失鬼了,对他伸出的手我装作没看到。
“筑茵,你真是!”父亲有些生气,他转向“蛤蜊”,“葛立啊!我们筑茵就是害羞,小家子气嘛!你可不要与她计较。”
“不会的,丁伯伯,筑茵又温柔又可爱,我很喜欢她呢!”葛立转向翼,“这位是……”
“这是筑茵的老师,李老师。”
“你好。”
这时,父亲向林思梦便了一个眼色,林思梦点点头,将我拉到一旁。
“筑茵。”
“干什么?”我开始有了危机意识,这顿饭可是非常有问题。
“葛立他爸爸可是你爸爸重要的客户,筑茵,阿姨拜托你,今天你就别使性子,我们都看得出葛立很喜欢你的,乖乖的,好不好?”
原来如此,就跟我猜的一模一样!我笑了,看着林思梦,她吓得到退两步。
“筑苗。”
“没用的家伙!”
“筑茵!”她不死心的叫。
我没理她,有好戏瞧了。
吃饭时,我被安排坐在葛立和林思梦中间,翼坐在我的对面。这种无聊的聚会我一向讨厌,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有好戏呢!我从来不错过好戏。
一桌的人全部都笑嘻嘻的,父亲和林思梦一定为了我难得的乖巧在心底高兴不已吧!只有翼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问:“筑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敏锐的翼我不敢直视,我知道,整个屋子只有我和翼两个人是清醒的。
听着父亲和葛立的生意经,我真是无聊得发慌,一个不把女儿终身幸福当回事的人,为什么我要这么在乎池?
在乎?哦!是的,每天每天……我多希望他能主动的来跟我说说话,而不是派林思梦来叫我不要吵。翼说得没错,我是在撒娇,但是如果连翼都看得出来,为什么爸爸他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这样想的我心里不点恼怒,正愁无处发挥,我看到
林思梦端出一道蛤蜊汤,哈!天助我也!
“是哈蜊哩!”我大叫。
葛立一听我出声,他连忙接着说:“筑茵喜欢哈蜊?我也喜欢吃呢!”
“是吗?”我微微笑,看到翼的眼神有一丝戏谑,真聪明!“不过,你也太残忍了吧?”
“残忍?”葛立不知道中了我的计,接着我的话尾问。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一会儿,父亲的脸色变了,“丁筑茵,你还不给我道歉!”
我学父亲那一套,假装没听见。
“丁筑茵!”
“丁伯伯,您别生气。”葛立说话了,谁教他多嘴来着?“筑茵只是跟我开玩笑。”
“葛立,还是你懂事。”父亲安慰的笑了,仿佛葛立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似的。
不过,也对啦!在父亲眼里,葛立不就代表钱吗?而钱不就正是他的命?
看够了,我起身,“哎呀!爸爸,我真丢脸哩!现在的我十分惭愧,我马上去房里反省。”
我匆匆上楼,开玩笑,我才不想陪那家伙到处闲逛呢!
“筑茵!”
没听见!
回到房里,一个隐约的身形又穿墙而来。
“你很过分呢!”
“彼此彼此,”翼笑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哼了一声,“我只负责闯祸,并不负责善后。”
“真的啊!”翼看着我。
不知怎么的,我有些怕翼看我,他那种眼神好象要把我看透了似的。
“所以说,还是我比较适合你。”翼半开玩笑的说。
“我不适合任何人!”我反驳。
“没错,你是不适合葛立,也不适合……嗯!对了,刘永强……”
刘永强?方若羽的朋友吧!扯他做什么?
“因为你又凶悍又可怕,随身带刺,一不高兴就整人,不痛死,也只剩半条命。”
我不悦的看着翼,“知道还不滚远点!”
“你看你又来了。”翼坐在地毯上笑,“想要靠近你的人除了要不怕痛,还要不怕死才成。”
我一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可是翼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而我,除了不怕痛,还拥有视死如归的精神,因此,我最适合你了。”
我翻了翻白眼,翼真是……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笑,我笑了,“你还真是能说啊!应该去演喜剧才对。”
翼也笑了,“你笑了呢!只要能让你笑,说再多都成不过,那可是我的真心话。”
我想起那些批评我的话,“你还真坦白呀!”
翼点点头,“我一向如此。”
混帐东西!我怒道:“出去!”
“筑茵!”
我将他推出门外,不知怎么的,那些话我想来就有气,什么随身带刺,一不高兴就整人?我又不是蜜蜂,王八蛋外星人!
虽然我是不太讨厌翼,但这一刻,我几乎可以确定翼是个危险分子,他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越其他人,我得小心才成。
下午,接到了一适意外的电话。
我一向不轻易把电话给别人,因此不学校通讯录上,丁筑茵那一栏总是空白,我不喜欢别人来打扰我,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象是牢笼中的金丝雀。但是至少我是养在深闺内苑的,并不是动物园,一样住在笼子里,最少我还有清静和隐私。
可是,这家伙竟打扰了我!
“喂!”
“喂!是筑茵吗?”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是方若羽。
“方若羽?!”我皱了皱眉。
“是啊!筑茵,你真历害,一听声音就知道我是谁。”方若羽的话中带了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到底是哪个家伙那么大舌
头?
“是你爸爸的秘书告诉我的。”方若羽提高声音,得意的说,“我早就想打电话给你了,可是通讯寻又找不到电话,所以,我就打电话去董事长办公室问,结果秘书小姐就告诉我了哩!那个秘书好和气哦!”她说道。
这家伙真能说,一个人讲个没完,待她说完要花多久?我可没那时间供她挥霍。
我打断她,“有什么事吗?”希望没什么事,我不想和小女孩穷耗。
“嗯……这个是没什么啦!但是……”方若羽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干么?没事找碴?当我是神经病。
“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等一下!筑茵,”方若羽飞快的打断我,“是刘永强啦!”
刘永强?受不了,他又怎么啦?
“你们不是开始交往了吗?”我心想,既然郎有情,妹有意,还有什么问题?
“是啊!他还约我出去。”
“去啊!”我附和的说,这算什么?男女朋友出去玩,还得向我报告。
“可是我觉得太快了,毕竟我们才刚交往啊!所以我没答应。于是刘永强说,可以带好朋友一起去啊!因此……我……”
这个刘永强真让人不喜欢,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企图。团体交往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但是我却……是我太敏感了吗?
虽然我不喜欢和人亲近,也不至于无缘无故讨厌陌生人吧?我到底是怎么了?思及此,我笑了起来,怎么?丁筑茵何时有了菩萨心肠替别人担扰伤神?我才懒得管别人的事。
“你要去就去,别扯上别人!”
“可是……我……”方若羽的声音逐渐变小。
“如果你真的想去,你就不会迟疑了。”我停了一会儿,“总之,这是你的事,去不去在你。”
“可是我已经在刘永强面前说……你一定会去的。”
“那是你说的。”我接着说,“我还有事,不能陪你聊了。”
挂上电话,我察觉异的视线,不知何时,他又来到我身边,刚才的交谈,显然他都听到了。
“这么做好吗?”
“不关你的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连外星人都吃饱太闲!
“可是方若羽不是你的好朋友吗?”翼挑眉问我。
不经意的起方若羽为了我,挺身和崔明莉对抗的那一幕。
“朋友只是用来点缀生活的奢侈玩具,我并不需要。”我昂起头,“倒是你,身为老师的人应该好好关心那些半大不小的小大人才是。”
“谢谢你的指教。”翼向我点点头,“不过,筑茵,你可不要忘了,你也只是个小女孩,强迫自己装出这副小大人的样子,你不觉得累吗?”
翼的眼神有一种异样的神采,并不象嘲弄,反而有点象同情。但这令我不悦,我讨厌嘲弄,更讨厌同情,我不是三岁的小娃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外星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最好谨言慎行。”
“谢谢你的忠告,但是诚实一向是我奉行的最高原则。”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的凝视象是刀剑一般凌历,使我几乎无法招架的逃回房里,我体会到一件事,如果他不走,我走好了,我不能容许有人扰乱我的生活。
晚上,父亲回来了。我在窗口目送着他和葛立的离去,我以为今天晚上他是不可能回来的,但是事情总有意外。
用餐时刻,父亲一言不发,就和平时一样。可是今天不一样,我那样羞辱了葛立,父亲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放过我?
我从眼角的余光瞧见了林思梦,这一餐饭,她看了我好几次,用奇怪的眼神!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吗?我不喜欢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叫人摸不清头绪。我宁可父亲骂我一顿,反正我已经准备好了,在惹葛立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种下场。然而,这些又是在我意料之外。
我的心里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就是觉得不对劲,这就是所谓的危机意识吧!
我等了又等,这一顿饭变得漫长极了,就在我吃饱饭,准备离座上楼时,父亲叫住了我。
“筑茵,先别急着走,我们来喝杯茶,聊聊天吧!”
我顺从的坐了下来,不为别的,我并不想带着一大堆问号,七上八下的入眠。
林思梦和翼识相的离去,林思梦显然知道父亲和我将要谈起什么,而翼,或许正躲在哪里偷听也不一定。
偌大的客厅,只剩我和父亲。
“筑茵,你几岁了?”
“十八。”我简短的回答,无论是什么,我不在乎,见招拆招便是。
“如果我记得没错,是下个月才满十八吧!”父亲记得倒挺清楚,“十八岁的小女孩是很小,但是也可以说很大了。”
“每次我一看到你,就想起采依,你和采依真是愈来愈象了……”父亲仿佛陷入回忆中。
我很少听父亲提起母亲,仅管你总是说他最爱的人就是我的母亲,但是,我从不相信。一个身边从没缺过女人的人,他的爱情是可以相信的吗?母亲也许相信他,可是我绝不会相信,或许我有一张和母亲相似的脸但是我没有和她相同的性情——那样温柔可人,象双需
要被保护的小鸟,一点儿自我也没有。
“我和采依相识也是在她十八岁的时候。”父亲收起回忆,正色的看着我,“爸爸知道你不是块读书的料,我也不指望你上大学念书。葛立今年二十八岁,对你来说是老了些,但是他是留美硕士,家里产业又大,你嫁过去应该不会太委屈才是!”
原来如此,中午的餐会就是所谓的相亲大会吧!我冷眼看着父亲,在你那感性的开场白之后,所想的就是要如何设计自己的女儿。
“爸爸,这就是你养我的目的吗?”
“筑茵,爸爸是为你好呀!人家葛立心胸多宽大啊!一点也不在意你的恶作剧,还说你很活泼可爱。”
“所以,你就把我论斤秤两的卖了?”这样的爸爸,真让我心寒。
“爸爸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冷哼一声,推自己亲生的女儿下地狱是为她好吗?“我看你是为了葛立的钱!”我站了起来,“你的目的我还不清楚吗?葛立想的。恐怕也跟你一样。”
“筑茵!”父亲向我伸出手。这时的我,忽然感觉父亲好肮脏、好丑陋。
“这就是你养我的目的你是个生意人,你投资在我身上的,就要回收一百倍,一千倍!”
“啪!”
父亲的手朝我挥来,我只感觉一声巨响,重心不稳的我跌倒在地,一阵麻痛爬满我的左脸。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爸爸!”
那又如何?我冷笑,“你有把我当女儿看待吗?”
我站了起来,瞪着他,一点儿想哭的冲动也没有,我早知道没有人在乎我,我没必要装成一个小可怜,让大家同情。
父亲被我的神情吓了一跳。他退后了一步,脸色有些怪。
“筑茵!”
“爸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今天,你终于让我明白我不欠你什么。”
是的,在丁毅岩来说,丁筑茵不如他养的一只狗。
“筑茵!”丁毅岩握紧拳头看着我,“下个月你的生日就是你和葛立订婚的日子。”
我瞅着他,不明白自己已为何曾经那么在意他,这个人只是一头欲望的野兽罢了。
我打断他,不让你继续述说他的计划,那令我恶心。
“说的人是你,要结婚的是我。”我笑了,“我宁可嫁给晰蜴,嫁给外星人,也不嫁给生鲜类!”说完,我向他点了点头,上楼去了。
但是,我早猜到,闪得了这个,躲不了那个!
一开门,我就看见翼大刺刺坐在我床上,房间里那片雪白的墙壁投射出楼下客厅的情景,他正抱着头坐在沙发里,林思梦走了出来……
又是翼的玩意儿。
“收起来。”这东西是挺有趣,但是演的戏我不喜欢。
翼在手臂上按了两下,屋子又恢复原状。
“痛不痛?”他伸手过来。
“你的脸都红了呢!”翼的手上又多了一样东西,这家伙简直是魔术师!“过来!我可以让你好过些。”
我摇摇头,就让它留着吧!这可是十八年的恩怨呢!让它轻易消失,不是太可惜了。
我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说过,不可以随便进入我的房间吗?”
翼点点头,他看着我的神色常常是同情占多数,现在也一样。
“那你还不出去!”
“筑茵。”
“你以为我有那么多精神体力,去面对那么多疯子吗?”我大叫。
“筑茵!”翼站了起来,将我拉进怀里。我真的很想反抗,但是我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哭吧!筑茵。”翼温柔的拍拍我的背,“你需要好好大哭一场,你压抑自己太久了。”
“你胡说!你根本什么……也……不懂。”我听到自
己的声音渐渐哽咽,眼泪竟不听话的一滴接着一滴掉了下来。
我已经多久没哭过了呢?上一次哭是在母亲刚死的时候吧!他立刻娶了林思梦,一点儿也不顾忌夫妻之情。八岁的我为了母亲而哭,也许更多是为了自己而哭吧!
人类真是脆弱呀!为了这样一点小事,就要将眼泪成河!
我吸吸鼻子,这才发现翼的手放在我的腰上,另一手放在我的背后,更令我想不到的是,不知何时,我们已经坐在床上,而我坐在翼的腿上,这样的姿势令我不安,太暧昧了。
“放开我。”我设法推开他。翼的手挪了挪,将手圈住我的腰。
“怎么了?你好些了吧!”
翼的脸靠我很近,蓝色的眼睛有一种诱惑力,“你想干什么?”
翼放开我,我迅速的站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
“筑茵,难道我在你心中只是个色狼吗?”他有些哀伤的看着我,“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的行事原则中没有乘人之危这四个字。”
我看着翼,我没有那个意思,事实上,这三天相处下来,我很明白翼真是一个好朋友,虽然我一直不屑朋友这种东西,也一直对翼有敌意,但是翼却一直在我身边,守护着我。看着翼受伤的神色,我的心里很不好受,翼是我第一个朋友呢!我很想向他道歉,只是话到了嘴边,
却一直说不出口。
“翼!”
“没关系。”翼挥挥手,站了起来,“我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翼向我微笑,他不生气就好。
对了!翼的神色又变得淘气、有精神起来,“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我真的不知道翼在说什么,他的转变可真大啊!
“你说你愿意嫁给我呀!”
瞧他眉飞色舞、煞有其事似的!
“我才没有说呢!”我急忙否认,翼是怎么了?有妄想症吗?怎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有啊!”翼笑得很开心,“你自己说你要嫁给外星人的呀!”他指指自己,“你认识的外星人不是只有这一个。”
这家伙!“我是随便说的,我没有那意思。”
“真的呀!”翼有些生气,“算了,没有关系,我不
在乎,即使那是随便说的;我仍然很高兴。”
这样的翼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奇怪的感觉,我一向不在乎伤害他人的呀!
我转了话题,“谢谢你。”
“为了什么?”
“每一件事。”我由衷的说。
“不要向我道谢,你知道我是有企图的。”翼摇摇头。
“你最好打消念头。”我低声说道,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这样的我不适合任何人,翼也一样,我讨厌人群,讨厌别人喜欢的,我只为了和人们作对而活着,我只适合孤独。
翼没有说话,他渐渐消失在我面前。
我想着翼,想着我们奇特的相遇。今天下午,我还望不要再见到他,现在却把他当朋友,人生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吧!如果翼走了,我也许会想念他也不一定。不经意的又看见母亲的照片,那是我唯一拥有的母亲的照片,其他的呢?
这么多年来一直让我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在母亲死去的那一段时间里,所有母亲的遗物全都不见了?
是爸爸?还是林思梦做的好事?
我坐了下来,回忆的心情逐渐扩大……
那是十年前的事,八岁的我应该有些记忆,但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母亲是怎么死的呢?他闪说她是病死的,可是……我并不记得母亲生过病。
我愈想就愈想不出来,就好象我的记忆有了断层一样,只记得母亲在我面前温柔的微笑,她很温柔吧?
哎!真是无聊,我为什么要为这些小事伤神呢?以前我从不在乎的呀!我不是一直认定母亲就和林思梦差不多?
我脱下上衣,正准备换睡衣,一阵声音传来。
“筑茵,你的身材很好嘛!”
连忙拿起衣服遮住,我叫:“你没听过非礼勿视吗?”
翼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转过去!”
“好!”
见翼转身,我迅速的将睡衣套上。
“好了吗?”
“嗯!”我瞪着他,“又有什么事?”
“刚刚忘了问你一件事。”翼若有其事的说,“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我愣了一下,“回去休息吧!”
“现在才九点哩!”
“我知道。”我不耐的推翼出去。
“哎!筑茵,你好冷淡。”翼一面叹气一面说。
“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好心的提醒他,“你知道我是谁。”
“是吗?”翼眨眨眼。
“晚安。”
“晚安,芙莉拉。”
我阖上门,听着翼进入他房间的声音,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是喜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