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5日,晨7:OO
“厄尼。”达妮坐到吧台凳子上,“看到鲍勃了吗?”
“半小时前见过,达妮。”厄尼倒了一杯桔汁,顺着吧台滑了过来,“他说要看一下酒窖什么的。”
“酒窖出什么事了?”达妮抿了一口桔汁,希望使自己平一平腹中的那种韶江倒海般的搅动。最近她总觉得恶心,她不得不时时提醒自己,她怀着孕。
“没有,他只是跟那个新来的调酒师有点事,等理解了他,他就会安心了,你知道鲍勃
事,等理解了他,他就会安心了,你知道鲍勃不喜欢改变什么,他想念以前那个调酒师。”
“嗨,亲爱的。”鲍勃在达妮旁边的凳子上落坐。
“嗨,我一直在找你;酒窖有什么麻烦?”
“没什么我能插手的。”鲍勃说道,眼睛盯着吧台上方镜子中他自己的影子。
“没什么,结了。别管他,鲍勃,给这个新手一个机会,你知道……哎哟!”达妮站起身来跑离吧台,双手推开通往后厅的大门,让门自己关掉。
‘嗯……她怎么了?”鲍勃盯着达妮的背影,脸上一副吃惊的样子。
“她怀孕了。”厄尼笑道。
“什么?”鲍勃憋得满脸通红,“你说真的吗?”
“真的吗?嗨,你这家伙。我已经和一个怀孕的女人呆了近8个月了,相信我,看女人是不是怀孕我可是个内行;这可不是她第一次反胃,我惊奇你竟然从未注意到。”
“佛通!”鲍勃气咻咻地抓住吧台的边沿,手指的关节处挺白的。
“很可能。”厄尼笑了笑。
“我要宰了这个婊子养的。”
“然后让可怜的达妮尚未为人妻就守寡?让她的孩子成为孤儿?如果我是你,我会三思而行。”鲍勃的背影消失了,厄尼叫着他。
“达妮!”鲍勃撞开办公室的门,“你在哪.儿,亲爱的?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达妮哼着从洗手间走出来。“严重恶心会生男孩的,如果这个荒唐的说法是真的话,这个孩子该是在德州出生的孩子中最有男性气概的。”
“你干吗不告诉我?我会把佛通撕成八瓣,一根根肋骨都给抽下来。”鲍勃吼道,在地板上撞来撞去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就因为这我没告诉你,我知道你会作出这种反应的。”
“我还以为他对你挺好的呢。我4献他揍趴下不可。”
“鲍勃,求求你,平静下来,这不是杰斯的错。”
“不是佛通的错?那么这孩子是谁的?”鲍勃目瞪口呆。
“当然是杰斯的,我是说要两个人才会有孩子,杰斯要靠他自己也弄不出孩子来,我帮他忙的。”
“你要和他结婚吗?”鲍勃问道。
“你开什么玩笑?仅因为怀了孕就结婚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另外,他已结婚了。”
“他什么?”鲍勃停下来,想起了杰斯离婚在公众中造成的风言风语。达妮怎么会没听到这些呢?噢,对了,她躲到湖边去了,但还有报纸和广播呀,即使沃尔克县也有呀:
“他已经结婚了。”达妮又说了一遍,“和那个漂亮而又妖里妖气的小女人结了婚。在机场她一直在他身边。即使我是想得到别的女人的男人的那种类型的人,我也不可能和她争。”
“我真他妈的!”鲍勃表情滑稽而可笑,达妮对离婚的事还蒙在鼓里。
“达妮,亲爱的,杰斯没有结婚。”
“结了,他结婚了。她的名字叫路易萨。”达妮叹息着;路易萨·佛通,太有女人味了,甚至连她的名字也充满了女人气息。
“他曾经和路易萨·蒂安吉诺结过婚,他们现在分开了。”
“哈!他连你也给蒙了。”
“他们是离婚了。”鲍勃固执己见,他翻箱倒柜抄出一堆旧报纸。
“什么时候?”达妮瞧不起似的嘘着鼻息。
“大概在你回到休斯敦后的一个星期,嗯……”他递给达妮一张皱巴巴的周末附版,“看到吧?”
达妮急速地瞟了一眼头条新闻——杰斯·佛通和路易萨·蒂安吉诺的离婚。“我不明白,”达妮慢慢地坐到长椅上,她的心里在进行激烈的感情斗争。
“我们到丹佛后,格兰就跟我说杰斯已经起诉离婚,本来应该在你回加尔加利后的那几天就结案的,但坠机把一切都耽搁了——离婚案因原告方杰斯处于他无法控制的情势中而吊在那儿无法出庭。格兰有一阵子非常担心,路易萨要求承认她作为杰斯的遗孀,所以千方百计用尽伎俩要法庭将杰斯所有的财产都判归她所有,还找了个非常能干的律师。你们获救后,杰斯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了结了这桩离婚案。我听说,”鲍勃自以为是的笑了笑,“路易萨如簧巧舌把本来对她有利的局面给弄坏了。对她这样一个应得胜的人说来简直不可思议。”
“那么,当杰斯跟我说他还没结婚时,他并未对我撒谎,而是自己也不知真假。”达妮若有所思地说道。
“原则上,他还是结了婚的。”鲍勃一针见血。
“如果我们没出事的话,他可能已经离婚了。”达妮双手揪着头发,哼哼着。“我希望我清楚这一点!这段时间;我一直和自己过不去,我一直认为我在和一个已婚男人纠缠不清。”
德克萨斯州,休斯敦
7月22日,晚上8:O0
你干吗不去找她?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回响着。在杰斯和托尼一起从旅馆到酒巴寻找他们的乐队成员,再回到旅馆的路上,他的耳朵边一刻不停地响着这句话。他向那些乐手道了歉,他们说了几句话便同意回来工作。杰斯临时办了个派对,算是对他坏脾气的改过。
你干吗不去找她?
他在华盛领参加白宫特别演出逗留期间,这句单调的句子总是绕在杰斯的头顶久久不肯
离去。那什威尔的演出本来应该是这次演出中最后一站,但格兰又和经常一样,让他兜了一圈。
你干吗不去找她?
他又听到了这句话,他把皱巴巴的白衬衣掖折进直挺挺的黑裤子中。
……去找她……找她。
他磁啦一声拉上金色的拉链,把双臂伸进夜礼服的袖子中,缩了缩肩,穿好,他对着镜子照了照,拉了拉黑领结,他的表情冷若冰霜。
……找她……找她。
他最后又梳了一下厚厚的头发,一切就绪。
……去……去……去……
闭嘴,他真想对他脑子中一刻不息的声音大吼一声,闭嘴,我这就去!
达妮走出浴室,精神勃发,用浴巾揩着潮湿的身体。她用吹风机很快地吹了几下,她那短短的黑咖啡色的头发便服服贴贴。她走进卧室穿上绣花的内衣裤,然后对着落地穿衣镜照
了照,用手摸着她那微微凸起的肚皮。
差不多快三个月了,她几乎没有露面,再过二个月,她会是什么样子?四个月呢?她也会像她在街上看到的那些孕妇一样挺着肚子摇摇摆摆吗?这个问题此时没法回答,她啪嗒一声扭亮化妆镜上的灯,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她机械地打底、上粉、描眼线,而她的思绪又转到杰斯身上。他在华盛顿的演出昨晚上应结束了,而根据格兰办公室的说法,他应该回到城里来了。他们还是不给达妮杰斯的号码,而她又不愿把留言交给一个互不相识的秘书。明天,再过一天,她必须和格兰取得联系——请他要杰斯打电话给她。
她必须把孩子的事告诉杰斯。没错,她必须告诉杰斯他就要做爸爸了.达妮抖了一下。这种牵连太可怕了,他会认为她想套住他吗?强迫他付出孩子抚养费?
可能,他会的。
她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盯着远处,她觉得会有这种可能。
他会提出结婚吗?
也可能,他会的。
如果他要她嫁给他,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回答?她的手僵住不动了,手里还捏着唇膏刷。她盯着镜中的倒影,她会不会太软弱不能接受?
杰斯·佛通孤独地坐在西格内特餐厅的一个黑暗角落,等着达妮走上舞台。他非常感谢室内那昏暗的灯光,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认出。他。
他将思绪集中到他未见面的这个女人身上,他如愿以偿,并且几乎忘掉了埋伏在俱乐部周围的托尼和他手下的人所带来的压力,托尼考虑比较周到谨慎,但是他一想到那些魁梧而粗鲁的保镖和他在一起;就会感到极不舒服;这些年来,唯一的一个他呆过而又没遮遮挡挡的地方只有他和达妮出事的那个小山谷。
杰斯摩了摩他的胸脯,回过神来,他吮了一口饮料,他没有受伤。他身上一点也不疼。但是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觉得非常空虚……空空如也。
你在哪儿呀,达妮?杰斯急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九点十分,宝贝,你已经过了
钟点了。
我看起来像个魔鬼,达妮想着,对着洗漱室的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她抹了好多粉——好多好多的粉——然后又重新涂了涂唇膏。她恶心得一塌糊涂,把她化好的妆都破坏掉了。
“准备好了吗?亲爱的。”她刚走出洗漱室,鲍勃就问道。
“我时刻准备着,我清楚自己。”达妮笑道。
“现在你还没过恶心期吧?”鲍敖问道,忧虑使他额头挤满了五线谱。
“很明显还没有。”
“医生怎么说?”
“那个虐待狂啊?他只是一味地笑,他说有些女人整整九个月都会觉得不适。”达妮展开她那柱石红的法国绉纱连衣裙,又捏了捏松下来的耳环,对鲍勃嫣然一笑,“我现在挺好的,我们演出去吧,等会儿我的肚子又要闹腾了。”
杰斯僵住了。聚光灯打在鲍勃·史蒂芬斯身上,他独自一人坐在西格内特用来作舞台的
台阶竖板上。
达妮在哪儿呢?
鲍勃开始随便拨弄吉它琴弦。弹着合声,并仔细推敲,最终找到一个能听懂的曲子。继而达妮的声音在他四周响起。
杰斯扭头寻找,还是没看到她。她在哪儿呢?她从座位中间穿过,和着音乐的节拍,扭摆摆地向鲍勃走去。
杰斯感到好像有人对着他的腹部猛掏,那种空洞的空虚感消踪匿迹,他仰到椅子上,几个星期来第一次松弛下来。他看着达妮为进餐的食客助兴。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达妮不穿牛仔服的样子。她太美了,她的丝绸套裙辉光摇曳,裹住她丰满的胸部,然后滑向她的脖颈。那种水红色正好衬托出她黑油油的头发,相得益彰。而那抢眼的珠光宝气,他倒觉得有点喧宾夺主,反而破坏了她的美。
他觉得她还是个非常出色的娱乐助兴者。她训练有素,经验丰富而且有专业水平。
杰斯全神贯注地看看她演唱,心中比较着他记忆的山谷中的那个达妮和眼前这个老成世
故的达妮。他仔细看着,发现她的眼睛四角有好多纹线,她的嘴绷得很紧。
达妮择路走到她的位置,把舒缓的民谣小调换成了强劲的爵士和即兴乐。然后她向来宾鞠躬,泰然自若地接受他们的鼓掌欢呼。
“感谢诸位今晚光临西格内特。”她甜甜弛笑着,“我们希望各位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现在;最后一支……”一直轻轻奏着背景音乐的鲍勃弹出几个起势和弦。
达妮的歌声低沉悲伤,荡气回肠。杰斯只能抑制住自己不跳出来奔向她。那忧伤而孤独曲曲调诉说着失去的爱情,也诉说到他的心中,他想安慰她,抚摸她,把笼罩在她美丽脸庞上的那层悲伤面罩扔到一边去。
杰斯感到一股强烈的犯罪感向他袭来。是他带来了失望,让她的声音、她的脸颊都烙上失望。他要抹掉它,要用行动而不是自我责备、自我鞭挞.现在要的是行动。他还未来得及弄清楚自己是否已判定离婚,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她而使她陷入这种左右为难的困境之中。最终还得靠他来做点什么。
焦灼万分的他,不再理会这种犯罪感,他
现在可没时间玩这个,现在需要当机立断采取行动,需要紧急措施.
俱乐部里一片安静.
杰斯站起身来,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咣啷’的声音,灯光师感觉到有好戏看了,聚光灯打向了他.
“谁……?”“那不是杰斯·佛通吗?”是杰斯·佛通!”“嗨,杰斯,给我们唱一个!”“杰——西——!杰——西——!杰——西——!”观众雀跃呼喊,他每场音乐会都能得到的那种喧嚷声.
托尼站在阳台附近他哼了一声,示意他手下人注意警戒.
“嗨,宝贝.”杰斯从桌台中间穿过,走上台阶。
来客哗然大笑,继而鼓舞欢呼.他们意识到杰斯不只是站起来鞠了躬,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达妮希望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便是杰斯,她一眼汉认出他来.而等她回过神来,她的心却撞到肋骨上咚咚跳个不停,现在她既然知道了他还未结婚,她真想奔向他,投进他的怀中,
然后向世界宣告他们要弃世隐居。
她迈了一步——又一步,又一步……
我怀孕了。
她一想到这就冷静地停下脚步,她不想走向杰斯,不能告诉他她爱着他。毫无疑问,他会怀疑他们回到休斯敦后她就马上躲得无影无踪的动机,假如他发现她怀着孩子,会怀疑她想强迫他承认下这个孩于是他的。
见鬼!这一次仅仅这一次,她希望杰斯和她之间的事能彻底理清。
“你来干吗?杰斯?”她问道。这时他走向台阶。
“如果大山不来见穆罕默德的话……”杰斯耸耸肩。
“穆罕默德想没想过也许大山根本不想见他呢?”她甜甜地问道。
“没有。”他走得更近。
她被卷进他梳洗之后朗那种淡雅而捉摸不透的芳香之中,那种不能忍受的热望几乎使她昏倒。她骂自己。是个十足的傻蛋,继而又进攻道:“那么穆罕默德是头狂妄自大的蠢驴。”
达妮没听到观众兴奋的哄笑声。他到这儿
干吗?他想干什么?他在逼她,挤进了她的空间内,他站得那么近,她都能感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力。她忍受不了这些。她急忙往后退,她的裙子缠到他的腿上。她两颊发热,把裙子拉开,那裙子便极具挑逗极具刺激地飘了过来。
“到我身边来,宝贝。”他的声音那么诱惑,她必须离开。达妮又退了一步,杰斯伸过手来,紧紧地抓住她,将她拉向自己。
“不!走开!”她愤怒地低声说道。
“给我们唱支歌,杰斯!”俱乐部的这些老顾客央求着,“和达妮来个二重唱。”有人叫道,声音大得每个人都听得到并随声附和。
“我们得做点什么平息一下这伙人,宝贝。”
“噢,那好吧。”达妮突然意识到这伙唧唧喳喳的观众,不情愿地屈服了。
杰斯和鲍勃商量了一下,然后面向观众。鲍勃弹起一支非常熟悉的二重唱,就是那支他们自在簧火边一起唱过好多次的歌。这支令人难以忘怀的爱情旋律包围着达妮,把她像茧一样卷曲进痛苦而甜蜜的记忆之中,她趔趄了一
下,杰斯扶住她,把她拥进怀中。
我不能!她受伤的表情向杰期传递着信息。
能,你能!他再次肯定地微笑着。
达妮的笑容僵住了,杰斯向她丢了个眼色将他的魅力转向观众。
看情势,观众会要求再来一个,但她不能答应。她再也无法和杰斯同唱另一首歌,他凝视着他就好像她是他的梦,是他蛋糕上的冰激凌,或是他所祷求的答案一样,他的演技多拙劣,他几乎使她相信了他的演技。
歌声最后收尾了。杰斯最后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她就抓住话筒说道:“干吗杰斯不来个独唱,朋友们?”她开始鼓掌,观众也附和一片。又响起了“杰西,杰西”的叫声,达妮心想:“太好了,等他忙得不可开交之际、我就开溜。”而他一定是识破了她的意图,因为他又抓住了她的手,她每次想溜开,他就抓得更紧一点。
杰斯弯腰,急忙对鲍勃说了几句,鲍勃奏了几个极快速的和弦,用手指叮叮咚咚地弹着吉它.然后一本正经地朝杰斯使了个眼色,杰
斯笑嘻嘻地拍了拍鲍勃的肩膀。
达妮瞧着这个小插曲,想不出这两个男人在搞什么鬼。她还未来得及张嘴,杰斯就举起手挥了挥,示意安静。室内顿时又静了下来,他说道:“这支曲子献给你,宝贝。”
柔和的旋律引出一支非常熟悉的情歌,杰斯在伴奏结束后,恰到好处地接了进来,低吟着情话,那旋律充满了温柔的期待与希冀,像蜜一样向她冲去,杰斯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睛在冒火,向她诉说着每一个发自心底的字眼,他那极具特色的嗓音——沙哑而性感——弥漫着;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对达妮的爱,来宾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最后一个音符渐渐谈弱消失。杰斯抬起达妮的手,吻了一下手心,然后将她的指头折起来握紧。
“来吧,我们回家去,宝贝。”
天啊,帮帮她吧;她真想和他一起去。她向他倾去,底下的观众一片哗然,欢欣鼓舞。达妮显出窘迫的表情;那聒噪的声音,那美妙的音乐和杰斯的声音所编织的气氛,她意识到她的心、她的灵魂已经离屈服不远,便抽回手
臂,向通往后厅的大门跑去。
杰斯纵步追过去,她刚推门就被他抓住了。他像狼一样贪婪地笑了笑,弯腰将她举到肩上。
“见鬼去吧,佛通,把我放下!”
“不可能的,宝贝。”
达妮胡踢乱抓,通往餐厅的每一步都挣扎不已。
“静一静。”杰斯搂得更紧,“你只是在伤害自己!”
“我会要你偿还这一切,佛通,我发誓!”
“你已经要到我了,宝贝。”
观众还在大叫大嚷,呼声一片,他们走出那个大门,消失在黑暗中。
那辆暗光摇曳的黑色轿车毫无声息地滑进西格内特门前的滑道上,达妮从杰斯身上滑下来没站稳,踉跄一下,她抽回手臂转身向西格内特门里走去,杰斯又抱起她,把她塞进轿车的后座上。
她努力想平静下来,深深地喘着粗气。看见杰斯,和他同台演唱,被他扛着——尽管在
他肩上那姿势有些令人窘迫——这一切让她头脑突然之间混浊一片。
她每吸一口气,就觉得清醒一些,窘迫和性欲觉醒所集结到一起的那种燥热已经消失,随之而来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真正的怒火。他们汇人了拥挤的车流之中,她十分精明地等自己神志清醒过来,才开口说话。
“佛通……!”达妮气得声音发抖。
“先别说,达妮。”他朝前排座位上的托尼和司机很快地点了个头,顿了一下,“现在不行。”
达妮没理会这一警告和前排座位上兴致勃勃的听者。“你到底搞什么勾当?闯进我的俱乐部,插进我的演出,把我像个尼安得塔尔人似的扛在肩上。”
杰斯按了个按钮,将车厢内前后分隔开来,“我也想跟你谈谈,但不是在这儿,我们等会儿到了我的地方再说。”
“我不会和你到任何地方:”
杰斯耸耸肩,目光凝滞,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车辆。
“停车!”达妮用指尖抠着他壮健的手臂,
就好像是看到一块飞石砸来的那种本能反映一样。“噢——”她赢不了他,她气得牙都咬碎了。无论她用什么方法折腾,他就是把脸别向一边。
达妮几欲泪流,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个毫无幽默感的冷漠的男人到底是谁?一个小时以前,和她同笑同唱的那个男人哪儿去了?那个用他的声音和眼睛跟她作爱的男人哪儿去了?
最扯淡的是她那不忠实自己的躯体却因为他在身边而那么骚动不已,她的心怦怦直跳,她的血在血管中歌唱,她知道如果她照照镜子的话,她的眼睛肯定是目光炯炯燃挠一般,而她的面颊肯定桃红一片。她真想投进他怀中,紧紧偎依着他,求他爱她;她心惊肉跳,缩进了座位中,她得在做出什么更大更蠢的举动前离开。
“你想干什么?佛通。”
“想和你谈谈。”
“那就谈吧,谁拦你呀?”
“至少有一个,你的朋友,史蒂芬斯。”
“鲍勃?不要太不可思议呀!我知道你对我和鲍勃有不正常的看法,但是别妄想把这一
切都推给他。你做出这种蠢事到底想得到什么?”
“你在跟我说话,是吗?”他缓缓地微笑着。那么熟悉,那么令人心痛。
“噢!为了……!把我送回俱乐部!”
“达妮,帮帮我忙……!”杰斯努力控制着自已骚动的脾气,“你要去的唯一地方只是跟我回家,我告诉过你了。”每个字都带着激昂与加重的语气,“我们要谈谈。”
“威胁吗,佛通?”她对他一阵臭骂,那些恶劣的语言与其说是伤害杰斯,还不如说是伤害她自己。“接着来吧,威胁我,反正你四周都是你的人。”她用手指着托尼和司机。“也许他们能保护着你不受我的侵害呢!”
“别说了,达妮。”
“我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