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爷子前脚气呼呼的离开,姊弟两个面面相觑,同时呼了一口长气。
「妳卖弟求荣!」易森瘫倒在沙发上,举起右手小指掏耳朵指控亲姊。
「哎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咩!亲爱的弟弟,哦?」她用力拍打弟弟的肩膀,毫无身为人姊的自觉。
「妳只想拉个垫背的。」易森将头撇开,不屑与这种人称姊道弟。
「别这样嘛!」她热情如火的勒住他的脖于,不知道是表达亲热之意,还是想勒死他。
「咳咳咳!」他反制她的手腕说道,「唉!算了,反正我原本也打算要回去了。只是那群猪头也不看场合,大庭广众之下拆穿我男人的身份,有点给它小难堪。」
「难道没人发现你是男的?不可能呀!」她讶道。如果没人知道易森的性别,那她就不算赢得赌注了。
「嘿!只有一个人发现,不过是我故意让她发现的。妳放心,我愿赌服输。」「知姊莫若弟」的易森眼珠子一转,马上知道她脑袋瓜子在想什么。
「呼……嘿嘿,那我就放心了。」她安心笑道,「欸,对了,你这回又掳获多少人的心吶?」
「呵呵呵……」他笑而不答。
「这么神秘?」她挑眉。
「先别急着谈我,我觉得妳的事态比较严重哦!」他技巧性的岔开话题。「据我刚才听妳和老头子说的话归纳起来,我有强烈的预感,未来的姊夫是不会来找妳的。」
「为什么?」她紧张兮兮的看向他。
「站在男人立场来看,我觉得他被妳狠狠耍了一顿。」
「我没有耍他呀!」她为自己叫屈。
「但是以常理判断,事实是妳从头到尾隐瞒自己的身份。从一开始接受委托调查他结婚的动机,进而借机亲近他,妳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骗取他的感情,妳只是动动嘴皮子说妳爱他,我看不见妳为他做过什么、放弃什么?反倒是他,不但放弃追逐名利的野心,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妳、原谅妳、为妳妥协。可是他怎么也没料到付出真心对待的女人居然是震远的继承人!试想,哪一个男人可以冷静接受这样巨大的冲击?母老虎,妳太任性了!」
被易森严厉数落了一顿,Kiss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无法作声。
「可是、可是……震远远远超越他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世颖,为什么他反而不要?」她不能理解。
「傻大姊,这是男人自尊的问题,妳们女生不懂的啦!」他挥挥手,铁口直断。「我敢跟妳保证,如果妳不想个法子跟他好好解释,取得他的谅解,他绝对绝对不会来找妳,我可以拿我维也纳的别墅跟妳打赌。」
「我相信他真的爱我呀!」她哭丧着脸。
「我也相信他爱妳。但男人一遇上愚蠢的自尊问题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喔!」
她咬着下唇,愁云惨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们是易家的小孩呢!」易森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小娇生惯养、刁钻任性的大姊。
「我该怎么办?」她眉心皱起。
「嗯……我倒有一计。」
「快告诉我!」
「告诉妳可以,但是我有条件。」易森最擅长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愿者回头。
「好好好!什么条件都依你,快说!」
「城堡还我。」兜远绕圈子,把城堡要回来才是他最终目的。「我还要妳去年在苏富比标到的那幅隋何的画。」
「你狮子大开口!」Kiss怒目相向,眼珠子都快瞪成斗鸡眼了。好一会儿,终于无条件的割地赔款。「好,成交!」
「母老虎,听我的准没错。」易森露出奸诈得逞的笑。
「哼哼,你的计策最好有效。」她恨声说道。
「呵呵呵,附耳过来!」他粲笑,宛如偷腥的馋猫。
三个小时后,Kiss和易森在两名随行保镖的陪同下从酒店出发,准备与易老爷子在机场会合。车子行经101大楼,在松寿路停红灯时,易森迅雷不及掩耳的发动突袭,轻而易举的撂倒两名保镖,让Kiss跳车,没入汹涌人潮中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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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克燊打开门,发现Kiss蹲在门外,大眼眨巴眨巴的泛着泪雾,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易大小姐怎么有空?」他迅速武装自己。
她起身,含泪仰望着他,半晌说下出话来,怕一开口,眼泪就会飙下来。
「对了!妳的行李。」他调开眼光,生怕多看她一眼,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我原本打算过两天帮妳寄到美国,不过妳既然来了,要不要顺便带走?」
「克燊……」她一开口,泪水马上溃堤。
他眼光平视,逃避她瘦削脆弱的俪影。
「听我解释好吗?」她抽抽噎噎,诉不尽的委屈。
「妳解释得也够多了,易小姐,妳的征服游戏玩完,也该回家了,至于我——」他重重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妳彻底扰乱我从二十五岁就规划好的人生蓝图,我累了,想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克燊……」她呜咽着。「我、我错了!」
他冷然俯视着她,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我太自私了,为了满足个人的好奇和征服欲,破坏你结婚的计划,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让你结不成婚。我唯一遗憾的是,未能及早告诉你我的身世。我爱你,因为爱你,我变得胆小、患得患失,我期望你当我是普通女孩,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小柔,也不是因为我爷爷是震远集团的总裁。
「我始终战战兢兢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发现你当我是小柔的替身,又害怕你爱权势比我还多,我爱你,克燊……我会证明这段感情绝非儿戏!」
袁克燊心头一震,幡然醒悟,原来不只他心中有惶然的不确定感,她也有相同感受。
爱情来得太突然,仿佛搭乘急遽攀升、360度旋转的云霄飞车,过度的刺激和晕眩感,让两人疑惑真爱临降的可能性,也忽略不同环境造就两人迥异的原则以及现实问题。
「妳要如何证明?」
「让我留下来,我会证明给你看。」她大眼写着决心。
时间一秒一秒消逝,袁克燊双手紧握,青筋剧烈跳动着,理智与感性在交战,好半晌,他吐出长长一口气。
「要留下来可以,但是——」他有但书。「我要妳放弃震远继承权。」
「好!」这点她求之不得。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彼此必须坦诚以对。」他刻意刁难,想试探她能够为他做到何种程度的妥协。
这、这不是连基本人权也丧失了吗?她悲情的想着,但想到易森分手前的谆谆告诫,不管克燊提出任何不平等条约,都得答应了先,等生米煮成熟饭再来翻案。
她口气沉重,双眼紧闭,宛如壮士断腕。「好!」
「我会留在亚洲发展,妳短期内不能回美国。」
「好……」
「我不会去妳爷爷的公司,日后更不会帮妳经营震远。」
「好。」她嘴角微微抽动着。
「我会凭自己能力打江山,妳愿意陪我一起吃苦,不再向易家拿钱?」
「好!」她咬着牙答应。没差!顶多以后不买名牌、不上馆子。
「嫁给我?」
「好。」她顿了一顿。「嗄?!」
「妳答应我的求婚了。」他哑然失笑。
「啊!克燊,你原谅我了?」她恨不得扑到他身上撒娇。
「嗯。」他点点头。「还有一点我要先跟妳解释清楚,以免日后妳再找我碴。小名Kiss、本名叫易鑫的女孩,我爱妳,因为妳是妳,不是小柔,也不是易震远的孙女,以后别再说我不爱妳之类的蠢话了。」
他倾身将感动得痛哭流涕的Kiss抱满怀,给她一个炽烈无比的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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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月后
垦丁炙热的骄阳下,一声突兀的尖叫声划破宁静的沙滩。
「什么?!你、你这个死人妖!你别以为我这样就放你干休,好呀!赌就赌,谁怕谁呀?!嗯嗯嗯……好,一言为定!死人妖,你等着买女童装给你宝贝儿子穿吧,哈哈哈!」Kiss豪气干云的用力关掉手机。
「妳又跟妳弟打了什么赌?」袁克燊翻阅手中的杂志,随口问道。
「比谁的小孩先出生。」她双手撑着后腰,缓缓坐到他隔壁的躺椅上。
「真是穷极无聊,连这样也能赌!」他失笑。继而回想去年,若非她和小舅子无聊的赌注,两人也无缘相见,结为连理。
「这回赌注又是什么?」他将退冰的饮料递给她。
她啜了一口饮料,双唇嗫嚅。
「嘎?」
「就……」她举起饮料瓶就口,将答案掺进饮料之中。
他直觉不妙。「老婆,妳忘了咱们约法三章,没有秘密,对彼此坦白?」
「哎呀,就是、就是……如果谁的小孩晚出世,晚出世的那个就得反串,跟着早出生的小孩生活五年啦!」她豁出去了。
「什么?!」他差点从椅子跌下沙滩。「妳的意思是,如果易森的儿子先出世,我们的宝贝女儿就得穿男装,当五年的小男生和他们一起生活?」
「欸……就这个意思。」她不着痕迹的挪动大腹便便的笨重河马身躯,以防她老公刺激过度,杀她灭口。
「老婆,拜托妳,妳要赌什么都成,能不能放过我们的宝贝女儿呀?」看来,Kiss生产前,他得寝食难安了。
「哎呀!被太阳晒得头好晕,老公,我先回小木屋休息喽。」Kiss挺着肚子困难爬起身,打算脚底抹油。
袁克燊无语问苍天,垦丁的天空很蓝,和煦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是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日子,得此娇妻夫复何求,但他却发现自己双手屈握成爪,一股想将她狠狠按在腿上打屁股的冲动在他胸臆间发酵——
「K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