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若棻开门让他进来,除了半个月前的电视记者会外,她不曾再见过他,才走没几步,就被韩克齐从身后抱了个满怀。
“你好香,刚洗完澡吗?”他嗅闻著她颈间淡雅的香气,想念著她的一切。
“嗯。”她扬开唇边的笑容,放软身子靠著他。
“我想你……”他将她搂得紧紧的,“好想你……”炽热的呼吸吹抚在她的颈子上。
“今天怎么有空来?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吗?”
他转过她的身子,凝视她的双眼,带著慎重的表情开口,“我是来问你,愿意和我去美国吗?”
“美国?”她惊讶的望向他。
“嗯,国内的金援早已面临瓶颈,我必须去国外寻求外资支援,否则只能坐以待毙,走进同样的死胡同。”
“为什么我也得一起去?你是去办公事,不是去玩的。”她微微挑眉,若他是去玩的,或许她会考虑陪他出国走走,但韩氏集团现在正值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哪来的闻情逸致出国玩。
韩克齐露出无奈的苦笑,“这次出国,短则半年,长则一年,甚至要更久的时间才能回来,关于那件投资案合作的各个厂商,我都必须亲自走一趟实地了解,总之接下来我得在许多国家间奔走,待在台湾的时间不多。”
舒若棻沉默不语,听到将有一年的时间见不到他,心里不禁泛起浓浓的不舍。
“我不要那么长的时间看不到你,太久了,所以我要你陪我去,我要把你带在身边。”他抱紧她,像要把心爱的玩具时时刻刻放在身边才能安心般。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她不太积极的问。
“辞掉吧。”他很爽快的接口。
“辞掉?”她斜挑一眉,“你养我啊?”
“那有什么问题?依我现在的能力虽然养不起一间公司,但养你一个绰绰有余。”他亲匿的顶顶她挺俏的鼻尖。
“你是说我很便宜好养?”舒若棻偏要和他唱反调。
“是你太瘦,吃不垮我的。”他嘻笑以对。
“谁说的。”她惩罚性的捏他脸颊,他却突然收紧双臂,用力吻上她柔软的唇,她一双玉臂改环住他的脖子,驯服的任他侵占个彻底。
“我应该先去洗个澡……”他喘息的在她耳畔低语,粗沉的嗓音里有著激情的压抑,两只手不知何时全滑进她衣服底下抚摸她如丝缎般的肌肤。
她轻轻娇喘,听闻他充满欲望的暗示不禁红了脸,悄悄拉出他钻进她衣服下的两只手。
“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什么?”他心不在焉的啃咬著她白玉般的耳垂。
舒若棻躲开他的亲密举动,抬眼正视他的眼睛,“我不会和你去美国的。”
韩克齐布满浓情蜜意的眸子瞬间转为愕然,“为什么?”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全副精神用在事业上,而不是和从前一样吊儿郎当的,毫不在乎的与女人谈情说爱。”
“我没有。”他大喊冤枉,“而且你也和她们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把精神浪费在我身上。”她摇摇头,语气有些冰冷。
“浪费?”他为她的用词大皱其眉,隐隐嗅出不寻常的味道,“你想说什么?”
舒若棻一反常态的主动环抱住他的腰,“我想让你走得毫无牵挂。”
“可是……”他立刻想反对。
她轻叹息地靠上他的胸膛,“你该专心追求自己的目标,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已无退路了。”
“但你也是我想要的啊。”他急急表明。
“我不要你花时间和精神在我身上,当你忙著为工作打拚时,却还要分神顾虑我。”
“可是……”他拥紧她,虽然想反驳,但心底却很清楚她说得没错,这阵子为公事忙得晕头转向时,他根本无暇顾及她,偶尔心头浮上她的容颜时,一群等著他开会的属下,让他连打通电话听听她声音的时间都没有,甚至好几天不曾想起她,因为他被繁重的工作占据了所有心思,他有些愧疚,却也分身乏术。
“你想和我分手?”他压抑著波动的情绪开口问,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主动想离开他,感觉竟是这么令人不舍,他不愿就此放手。
他的话令舒若棻悲哀的想笑,分手?他们从来就没对彼此说过爱,他们甚至连情人都算不上。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她云淡风清的笑著,“就当我们又回复到单纯的朋友关系,如此而已。”
像要报复她的冷静绝情似的,韩克齐狠狠的吻住她,嚣狂的大手放肆的揉捏她胸前的柔软。
“你告诉我,朋友会这样吗?”他危险的吐息近在她的唇瓣前,将她推到客厅的沙发上,低头张嘴含住她粉红色的乳尖,舌尖挑逗的画著圆。
舒若棻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低吟,所有思绪全都打结。
她的反应令他弯起了嘴角,性感的微笑,“你说,朋友会这样子吗?”他的手眷恋的流连在她光洁的大腿上。
“没人像你这么卑鄙的。”她又羞又恼的红著脸瞪他。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他抚摸著她的脸,深情又眷宠。
她回望著他,然后移开目光不想再看他的模样,也不想再听他呢喃的嗓音,否则她极可能会改变心意抛下一切随他而去。
“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眼中浮现湿润的水气,她眨了眨眼消掉它。“放心去追寻你的天地吧。”
“你会等我吗?”他需要她的保证。
舒若棻终于转回视线,凝视那张殷切期盼的俊颜良久,最后才冷静的回答,“不会。”
“为什么?”他感到生气与心慌了,即使没有她在身边陪伴,却也需要她的支持。
“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任何牵挂比较好,这样你才能专心做自己的事,不用再挂念我。”
“可是这和我的工作并没有冲突啊。”他挣扎的说道。
“我不等你,相对的也表示你不用等我。”她主动投进他的怀抱,制止他接下来的抗议,贴靠著他的胸膛,也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眼底湿润的水气。
“别再想我了,去走你的路吧。”她紧紧抱著他的腰,他可知道放手是更需要勇气的?她必须成就他的事业,因为她心底明白他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人,他无法离开那些绚烂独活,就如同鱼离开水,终将干渴而死,在他试图重返深海大洋的路途上,最不需要的就是羁绊。
韩克齐只能紧紧的回抱她,虽然有诸多不舍不愿,但也知道她斩断了牵挂的同时,也是让他的心得到了自由,往后他只需要专心一意在事业上街刺,再也不用顾虑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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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电话冷不防地响起,响遍黑暗幽静的屋子,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显得格外刺耳。
舒若棻挣扎著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一阵胡乱的摸索后,终于扭亮床头灯,眯眼皱眉地抓起电话。
“喂……”她的声音带著浓浓的困倦睡意,另一手抓起床头的闹钟凑近眼前一看,凌晨三点半。
“是我。”韩克齐的声音从电话线那端传了过来,“吵醒你了?”
“嗯……”她半睡半醒的闷应了声,关上床头灯窝回棉被里,闭著眼和他讲电话。
“你在哪里?”
“昨天才从澳洲回纽约,一早就赶来开会。”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电话线传进她的耳朵里,在深夜时分听来更是性感,就像是广播电台深夜节目的男DJ般,沉稳和缓的声音催人入梦。
“怎么了吗?”她听出他声音里的闷闷不乐。
韩克齐仰头看窗外的那一片蓝天白云,淡淡地叹了口气,“没什么,被客户刁难,他们开出的条件太严苛,协商一个多月合约还是没签成。”
“喔……”她含糊不清的应声,谈生意的事她帮不上忙。“别难过了,这个不行就再找下一个,总有机会的。”
“嗯。”其实韩克齐不是想从她这边听到什么建议或安慰,他只是单纯的想听听她的声音。
“我好想你……”他低语,他想念她的模样,想像此刻她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样子。
舒若棻轻轻笑了,胸口涨满甜蜜,其实她一颗心全都悬在他身上,只是没有让他知道。
“纽约那边现在的天气如何?”她想像著他的所在地。
“很好,阳光普照,街上到处是人和车。”他望著大楼底下的街景做描述。“台湾那边呢?”
“现在是深夜,一片漆黑,大家都睡了。”她笑道,“这几天有台风要来,天空灰蒙蒙的,外头风好大。”
“你自己要注意门户。”他不放心的叮咛,“真希望我能在身边陪你。”
“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陪。”她轻轻的婉拒了他的关心,淡淡的拒他于千里之外。
“嗯。”韩克齐心情有些复杂的喟叹,真不知道是否该为她的坚强独立感到高兴,但起码他省了忧虑挂心的沉重负担。
“你也睡一下吧,从昨天到现在应该没得到多少休息。”她体贴的说,怕他累坏了身体。
他露出逗趣的笑意开口,“我想抱著你睡。”
舒若棻被他声音里撒娇的渴望逗笑了,两人隔著越洋电话倾诉缠绵的关怀,距离他到美国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偶尔一、两次她会在夜里接到他的电话,缠著要她陪他说话,其他大部分时间是音讯全无的,就如同以往大少爷的性子,习惯把自己的需求摆在第一位,体贴仍不够,而她也总会按捺住浓浓的睡意,陪他说话解闷,直到他心满意足的挂上电话,重振起精神回到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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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机场的入境大厅上守候了大批的财经记者,直到班机抵达,旅客陆续完成通关手续,他们才如愿见到那个等候许久的主角。
韩克齐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从入关处远远地走来,立刻成为众家媒体的焦点,镁光灯此起彼落。当年背负著寻求奥援的重责大任远走国外,果然不负众望,他在一年半后回来台湾,令不少人跌破眼镜,当初卖压沉重的韩氏股票,如今由黑翻红,股价涨回一倍,甚至还有向上攀升的趋势。
原本只是一则他要回国的消息,没有太大的新闻价值,但韩克齐当年召开的那场记者会,显然风靡了不少人,令大家对他记忆犹新,才会在他归国这天出动大批记者去采访他。
电视上的他仍是那样英俊迷人,甚至比以前更多了成熟稳重的魅力,言谈神态间在在流露著自信的领导者风范。
黄美穗用肩撞撞有些出神的舒若棻,“还是你眼光好,押对宝了。”
“什么……”舒若棻眨眨眼,将视线从电视上收回来。
“韩克齐呀。”黄美穗既羡慕又嫉妒,“你麻雀变凤凰,等著做少奶奶了。”只恨自己目光短浅,当初听到韩克齐破产的消息还怂恿著若棻别理他,没想到一向行事与常人不同的若棻,反而接纳落魄的韩克齐,她虽不爱与富家子打交道,偏偏最后还是让她踩著了钱坑。
“我……”舒若棻的心情五味杂陈,瞅望电视上那张熟悉爽朗的俊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和韩克齐早在几个月前就已失去联络,她甚至不知道他今天要回台湾。
一名男同事从休息室门口探进头,“美穗,你今天要送去给‘山辉产业’看的样板呢?对方刚才来电说少附了一张设计蓝图。”
“怎么会?我全装进去叫快递送了啊。”黄美穗不解的搔搔头,急忙随他去处理事情。
舒若棻无法移动脚步回去工作,她贪看著电视上那张暌违了一年半的俊颜,听著他好听的嗓音、自信的神态,心情暗暗波动,然后怔忡的看著记者投出下一个爆炸性的话题。
走在韩克齐身后的混血美女是美国“海瑞财团”董事长的千金,她是这次金援韩氏最大投资商的女儿,上回因为韩德隆突然的撤资造成后续工程差点无以为继的集星投资案,能够顺利完工全赖海瑞财团倾力协助,这回她陪著韩克齐一同返台,自信又美丽的态度颇具豪门千金的架式,加上两人年龄相当,八卦的记者不免兴起为他们配对,询问两人是否有传出好消息的可能。
对于这些和正事无关的无聊访问,两人一致的态度都是以笑而不语做回应,在韩氏职员助理们围成的人墙下,巧妙地避开记者的追问,一路护送两人离开。
舒若棻强迫自己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似乎无法从这冲击中回复。原来他这几个月不再联络是因为交了新的女朋友,她早该料到会有这结果的,当初是她执意将他推离身边,自己作的决定,现在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她咬著下唇自问。
可是为什么……
她故作漠然的双眼中泛著隐约的泪光。
为什么当她看见他身边有了新的女人,她的心……竟然会纠结得如此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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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若棻没有去找他,下班回家后却守在电视机前,想知道他的消息,却又害怕看见那个漂亮的混血女子,从一开始的震惊伤痛,到最后变得漠然麻木,一幕幕新闻画面无意义的闪过她泛著哀戚的眼中,最后她厌倦的关掉电视,躺在沙发上试著让脑袋呈现空白的状态。
直到门铃响起,她游魂般的走去开门,被门外那一大束几乎会淹没人的娇艳红玫瑰,及浓郁花香给吓醒回到现实为止。
“谁……”她惊愕的想看花束后的人。
韩克齐移开花束,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迷人笑容,“是我,亲爱的,我回来了。”
“你……你……”她一时无法接受这急遽的转变,她以为他早忘了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儿?
“我想你,好想你,今天一下飞机我就想来找你了……”他一把抱住她,连同花一起,勒得她差点没法呼吸。
“韩……”她呆愣愣的任他抱个满怀,“克齐?”
“让我好好看看你。”他拉著她进门,将花束放到桌上,大把的玫瑰花立刻占满整张长几,他拉著她左瞧右看,喜悦的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她仍如他记忆中的清冷美丽,但又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这一年半的相思真够折煞人的,他从没有让一个女人进占心底如此彻底而深刻,像生了根的侵入全身血液,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舒若棻的脑筋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人,他似乎比电视上来得高大英俊,专注的凝视深情得教人几欲窒息。
“可是……你不是……”她脑中缓缓浮现那个站在他身后的美丽女子,他们……
“什么?”韩克齐无法理解她脸上那一抹迟疑所为何来,“你看到我好像不是很高兴?”他扁起嘴抱怨,张臂用力的将她抱入怀中,“我可是想你想得快疯了。”他啧啧有声的亲了她粉嫩的脸颊好几下。
“呃……啊?”舒若棻完全被他的举动搞迷糊了,“可是我以为你……”她蠕动著唇就是没勇气向他求证事实,因为她居然害怕听见残酷的真相。
“以为什么?”他的眼眯了起来,大掌捧住她细致的娇颜,眼神像法官审问犯人般锐利,“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有没有背著我偷交男朋友?”他的口气像个怀疑的妒夫。
她呆愣愣的望著他,久到他的脸上开始出现震惊不信,犹如被雷劈到般脸色刷白,她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在说什么……没有啦。”她笑骂。
韩克齐呼出憋了好久的一口气,笑容再度重回脸上,“没有为什么要考虑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他惩罚的箍紧她的纤腰,让她紧贴著自己。
“你才是……”她移开目光,没有看他的脸,声音闷闷的,“我看到电视了……”
“你有看到?那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他竖起眉,有些气恼,“我一回来就被公事缠住,到刚才才能脱身,连电话都没时间打给你,玫瑰花还是来的路上叫司机绕点路去买的。”
她瞥一眼桌上那一大束的红玫瑰,正散发著浓郁的香气。
“和你一起回来的美国大财团董事长的女儿不是你的新女友吗?”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了,语气有著难以掩饰的酸楚与怨慰。
“诺娜?”韩克齐闻言大笑了两声,“她不过是合作伙伴的女儿,和她老爸谈生意可难缠的呢,这一次她是随我回台湾来玩的,过阵子就要回美国了。”
顿了顿,他后知后觉的看著她,“你……你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舒若棻不说话,只是睁著晶亮的大眼瞅著他。
“冤枉啊,我和她之间可是清白的。”他紧张的解释。
“你在国外难道都没有偷吃吗?”她挑眉质问,似乎不太相信。
韩克齐立刻哇哇叫,“我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哪还有心情去找女人啊?”
她垂下长睫,“这几个月都没有消息,我当然以为你有了新的女朋友。”
“那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可是忍得很辛苦,哪知道一回台湾就被多事的记者给泄漏了行踪。”想起来就教人泄气。
“你无聊。”她横他一眼,忍不住笑了。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下重重的一吻,“明晚七点我来接你。”
“去哪?”她狐疑的问。
“吃饭,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爸妈。”他咧嘴一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舒若棻脸上的笑意凝结在唇边,“可是……”她突然有些不安退缩起来。
“你怕什么?”韩克齐取笑她的迟疑,亲匿的在她耳边吹气,“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她默然无语,看他兴奋的模样显然早已认定她的身分,但,就是这样了吗?苦守寒窑,在外打拚的男人功成名就归来,然后她就飞上枝头变凤凰,等著当少奶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