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天的遭遇已经够耒幸了
既然不幸,那就彻底一点吧
专进明知没好结果的酒吧买醉
结果……
竟然遇见她
这是不幸的开端,或是结束?
“你未免看得太用力了吧?”谭炜晏不知道方成宣在玩什么把戏,但实在有些过火了。
其他服务生发现他凝视彭云晰的目光十分可疑,凑近她身边不晓得说了什么,她瞪了他们一眼后,摇摇头。
“笨!我这是在释放善意。”方成宣仍然执迷不悟。
“我看你是在找麻烦。”谭炜晏喝了口水。
“这样,等待餐点送上来的期间,方成宣自顾自地对彭云晰评头论足,甚至打起分数。而当她来到他们桌边,他便大刺剌地望着她的胸部,恨不能将整张脸贴上去似的。
总算将餐点全部送齐,彭云晰却没有马上退下,低头笑着对方成宣说:“这位先生,我有句话想跟您说,但因为觉得很不好意思,我可以用比的吗?”
方成宣点头,“请。”
已经要喝汤的谭炜晏放下汤匙,好奇彭云晰会怎么对付方成宣。
彭云晰先比个三。
“三?总共有三个字。第一个字……望?不是?那是看?第一个字是看……”
彭云晰颔首,再比二,又比三。
“二之三?第二个字是三?然后第三个字……”
彭云晰两手往旁边张开。
“大?”
她摇摇头,眼里闪烁着奇怪笑意。
方成宣继续猜字,“不是大……是大的相反?小?第三个字是小……”
彭云晰用力点头,等着他说出正确答案。但方成宣垂睫想了一下,没有开口,倒是谭炜晏不疑有他,自作聪明地大声说:“看三小?”
此话一出,周围用餐的客人全都望向谭炜晏,眼里有着惧意和轻蔑。既怕他会在店里闹事,又蔑视长相斯文的他竟会口出秽言。
谭炜晏红着脸,无从辩解。他不过是……不过是急着确定答案罢了……
彭云晰很同情他,但不会跟他道歉。
“祝两位用餐愉快。”她说,旋身走开时步伐轻盈,看得出她心情大好。
谭炜晏瞪一眼强忍着不笑出声的方成宣。祝他得内伤!
“看来被咬伤的不只我一个。”方成宣咳了两声掩去笑意。“不要怪我,是你提议要来这里的。”
谭炜晏大口大口地吃饭以平缓心情。“你还看!”今天他惹的是非还不够多吗?
“我帮你报仇。”
方成宣不只看,再次举起手请彭云晰过来。
彭云晰今晚可说是连战连胜,因此没有任何不耐地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
方成宣笑笑地说:“基于礼貌,我想跟你说明一下,我一直看你,主要是因为我的视线无法从你34B、24.5、35的好身材移开——”
宾果!从彭云晰怔住的反应来看,他的目测完全正确,这下总算扳回一城。
“谢谢。不过说真的,我个人不太满意自己是B。”彭云晰并不轻易认输。
“其实匀称就好,你不要太难过。”说是这么说,但以他原来的标准,至少要D罩杯他才看得人眼。嗯,这会儿也只好破个例,将就将就了。
“哦不!”她因为他会错意而摇摇头,“我是觉得A就够了。”她看着他说:“不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事实上他不太想问,因为他已经猜得到答案。
“这样才可以免去一些无聊人士纠缠不休的目光!请问您还要用吗?”她的手伸向他桌前盛满食物的餐盘,赶人的意味很浓。
“我还没开始吃呢!”
“是吗?”她挑眉,俯视他的瞳眸露出不屑。“我还以为您光看就饱了呢!”
“光用看的哪会饱!要亲口尝尝看才知道是不是和想像中的一样美味。”方成宣在她离开后才叨叨絮絮地念道,有点像放马后炮。
“你真的很无聊。”谭炜晏觉得这真是一顿乱七八糟的晚餐。
用餐的尖峰时间已过,服务生的忙碌暂时告一段落。几个人站在柜抬前,随时留意是否有客人需要服务。
门上铃铛作响,就在们边的彭云晰率先开口。
“欢迎光……”见到来人,她一愣,没把话说完。
面向门口的谭炜晏马上认出那人是陈家信。
“是那个花心得和你有得拼的家伙。”
“拜托。”方成宣懒得回头。“拿他跟我相提并论?我宁愿出家!”
“对,你哪能跟他比?你搞不定的人家早搞定了。”
方成宣回过头,看见彭云晰卸下围裙,跟同事说声抱歉,与陈家信一起走出去。
他手上的筷子夹起一口炒牛旁,却又放开。
他忧郁的样子很做作,但谭炜晏仍然问:“顿时觉得要吃的食物吃起来没什么味道了?”
他耸耸肩。有些东西,看得见时拼了命的想得到,一旦别开眼,便很快的投了感觉。他就是这种滥情得过分,却又十分寡情的男子。
“别净说我。”他低头扒饭,抬头看谭炜晏时,目光回复惯常的戏谑,“我问你,那天在电话里,你干嘛叫得那么凄惨?”
“你在说什么?”谭炜装作不懂他说的话,一点都不想提起那天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
“别装傻。你明明大叫一声:‘你做什么你!’”方成宣学他那天的口气学得太像,惹来一个大白眼。但他仍不住嘴,继续追问道:“想必那个‘你’是个女的吧?结果呢?到底怎么样?”
他期待八卦的嘴脸舍谭炜晏蹙眉,“你都几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
“总比你都几岁了却还没开过荤好吧!没开过荤也就算了,连想都不想,那问题才大。”方成宣试着用激将法,不过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谭炜晏和沈衣彤不一样,嘴巴紧得很。
“干你屁事!”本来好好的用餐情绪已经被他搞得乌烟瘴气,现在他还想火上加油?
“幸好。”方成宣拍拍胸,“不干我‘屁’的事。若干我‘屁’的事的话,那可就糟糕了。”他完全不晓得该收敛些。
“你这变态!”谭炜晏生气地将汤匙丢人浓汤内。
“不吃?”方成宣乐得接收他尚未吃完的食物,“你不吃我吃。”他马上朝谭炜晏餐盘里的主菜动手,尽管自己面前有一盘一模二样的。
怒火中烧的谭炜晏岂会让他得逞。他伸长脖子,将口中咀嚼的食物吐到方成宣意图染指的餐盘中。
“喂!”方成宣赶紧抽回筷子,“你很恶心耶!”
“哼!”谭炜晏直接用手抹抹下巴,起身走向洗手间。
方成宣本想趁他不在时把他剩下的食物吃光光,但看到上头散布几块被嚼烂得看不出原形的东西,他不禁有些反胃。
“嗯!”
到底是谁比较幼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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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的餐厅里没办法坐下来好好谈,因此彭云晰征得同事同意,暂时外出一下。两人走在街上,陈家信偷偷打量彭云晰的神色,她大概还在生他的气。
看看两旁的咖啡店,他不敢开口邀她进去,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步,半晌,他总算鼓起勇气,说道:“在你工作时找你出来,会不会对你的同事很不好意思?”
彭云晰直视对方,口气极冲地说:“你哪一次不是这样?”
对于她带刺的言词,陈家信大多笑一笑以掩饰内心的尴尬,但他此刻想笑却笑不出来,表情有些滑稽。他永远不知该怎么应付正在气头上的彭云晰。
他们走出小巷子,经过该处的人目光总会望向对面偌大的百货公司。
“我听晓慈说,”陈家信乘机说出此次找她主要想问的事。“你认识那家百货公司的总经理?”
居然连他都听说了。彭云晰冷嗤一声,“该说她大嘴巴,还是你消息灵通?”
“你知道我是关心你。”陈家信一再转头看她,她却打从碰面到现在,都没正眼瞧过他。“你……不会像他们说的,为了某种目的而接近对方吧?”
“你认为我会为了什么目的?”怎么所有人都这么看得起她?只消瞄她一眼便可断定她没本钱做那种事呀!“反正这下子案子没接成,别人又会说绝不是我不跟人家睡,而是人家看不上我,不想跟我睡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家信和她是大学同学。打从认识她以来,她讲话便这么直接,常今他招架不住。
“我想也是。”她瞪他,“你脑筋没这么会转。”
他低着头,沮丧地说:“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陈家信!”她最受不了他这副模样。“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在人来人往的骑楼下,她不想与他争吵,加快脚步,看到一条没有商家的窄小巷子,她拐了进去。
跟在她后头的陈家信说道:“你知道我在乎你……”
如此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他为什么可以轻易说出口?
快走到巷底的彭云晰恼怒地回头说:“你干脆告诉我你不在乎谁好了!”
她这句话等于问他到底决定选谁。他马上面露难色。
“雅……”他知道最好别在她面前提及方雅丽。迟疑了一下,他诚实说道:“跟雅丽在一起,我很开心,但是,我不想对不起晓慈……”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为了方雅丽,老是丢下公司不管,两人四处去玩乐,当然开心了!
“你会不会很后悔,把所有的积蓄都借给我开公司?”邱晓慈也跟他说过,如果彭云晰没借钱给他,他便不会与方雅丽相遇。看她对方雅丽如此反感,她一定宁愿没借钱给他。
“后悔有什么用?要你还你还得出来吗?”她不认为因为对方是方雅丽,所以他才会脚踏两条船。他这人不懂得拒绝又禁不住诱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喜欢如此软弱的男人?当初邱晓慈也是看过他的照片后,要求她介绍两人认识,她才会鸡婆地居中为两人牵线,要说后悔,她最后悔的是这件事……
“会的!我一定会还!”陈家信将她当作公司股东.计划每年拨一笔盈余给她,只是公司的营运一直投有进入状况……“等有朝一日,我……”
“够了。我不着望你会还我,就当我上辈子欠你,这辈子扯平。”
她的意思是这辈子不愿再与他有任何交集。陈家信经常惹她生气,但还不至于听见她说这么无情的话语。她的语调平平淡淡的,像是已对他死了心,不再有所期待——他不禁心头一紧。
“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会还在这里这么辛苦地工作……”
看得出他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她。她借他,或者该说她给他的那笔钱也许数目不大,但那是她的总资产,是她大学毕业五年来夜以继日的工作所得、省吃俭用存下来的留学资金。这年头留学梦人人在作,但真正凭一己之力实现梦想的人不多;为了朋友,二话不说将所有存款借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真的出国又怎么样?”彭云晰笑得讽刺。经过这些年,她发觉人们挂在嘴边的梦想,不过是个逃避现实的管道罢了。“真的懂得快乐诀窍的人,到哪儿都能活得快乐;相反的,镇日对生活不满,不管到哪儿都不会满足的。我最羡慕的是你,这个也要、那个也要,活得真是热闹精采。”
“你别这么挖苦我……”
“怎么,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彭云晰凝视着蹙眉的他。唉!大家喜欢的就是这张脸吗?为什么不管哪个世纪,人们就是放不开对皮相的迷思呢?
“晓慈和雅丽都跟我说,其实……你……”陈家信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很荒谬,但他又想确认。“她们说,其实你很喜欢我……”
彭云晰闻言轻微地怔了一下,而后赶紧再挂起方才嘲讽的表情。
“我该谢谢她们两位罗?”她耸耸肩,回答得让人有想像空间。“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陈家信的瞳眸依旧因她的瞧不起而晦暗,但她暖昧的答案令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我曾经非常努力地追求你,可是你……”
“你现在讲的是几百年前的事?”
没错,大二时他在三更半夜打电话给她,请他跟她交往。睡梦中被吵醒的她有好半晌连他是谁都搞不清楚,醒来后连那通电话也忘了。一个月后,他畏畏缩缩地询问她的决定,她好不容易才弄清楚,原来他对她有意思。
“你说做朋友就好,我只好等。可是,你却介绍晓慈给我……”
“你负点责任好不好?”自那之后,他从未再向她表示过什么。大学毕业后第二年,她进入现在这家营造公司,认识邱晓慈,将她介绍给他。而在那之前,关于爱情,相对于彭云晰的一片空白,他早已有说不完的故事。他爱怎么与人分分合合她不管,但是这回她不会原谅他背叛邱晓慈。
“我有叫你跟她第二次见面就夺走她的贞操吗?”
“那……”陈家信紧张地望望前后左右,这裹不会有逛街人潮经过,但四周都是住家,恐怕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那是她……”他的舌头一时间严重打结。
“她怎么样?”又来了,他仍然敢做不敢当!“是她主动的?你真不想要的话,不会说不吗?”
“在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没办法……”当时真的是邱晓慈跑到他住的地方,灌醉他后勾引他的。其实他对邱晓慈没什么感觉,但是彭云晰知道后只给他一句话——自己做的好事自己负责——完全不在乎他的感觉……
“够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摇摇头。最笨的人……最笨的人,是她吧!
“那……我该怎么办?”
陈家信的儒弱令彭云晰稍歇的火气再度爆发。
“说难听一点,你该怎么办干我屁事啊!你们的事我再也不想管,不要再来烦我!”
她掉头跑开。
最笨的人果然是她!她一直在等,等他给她天长地久,等他证明他是她命定之人!她傻傻地认为,就算她摆高姿态,他也不会走开的。她以为他和她一样,打从心底认定了之后,便不会有任何改变。
然而一有人向他招手,他便想也不想地靠过去。她一度以为那是上天的考验,等那段感情结束,他会发觉他真正爱的是她……结果证明,他谁都不爱,只是好命地享受着其他人对他的宠爱。
而她呢?她真心喜欢他吗?或者,他只是她勾勒出来的白马王子,本人却和想像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在感情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在欺骗他人,也都在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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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炜晏和方成宣用餐结束,彭云晰仍未返回餐厅。没有多等,两人便结帐离开。
谭炜晏公司里还有一堆公事待他处理,走出巷口便搭乘计程车离开。
方成宣拿出行动电话一看,总共有十几通留言,不用听也晓得是那些个还留在公司里开会的家伙,轮番上阵催他回去主持会议。
百货公司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没有马上回去处理正事的打算。这阵子每天大小会议不断,一伙人嫉妒他闲闲没事干、成天在营业楼层晃来晃去,十个会议有八个指名他出席。
“哈——”他光想到“开会”两个字便忍不住打呵欠。
他决定一个人四处走走逛逛。透过商家的店面陈列及街上人们的打扮穿着,他可以掌握现今的流行脉动……这当然是抬面话,事实上他只是想看漂亮美眉罢
然而天生丽质的美女终究不多,一个晚上下来,很难看到一位真正令他惊艳的女子。而他倒也不苛刻,只要瞧见个努力装扮试图凸显自己优点的,他便乐于奉送赞赏的目光。
他在街上闲晃到店家开始拨放晚安曲为止,心想会议再怎么冗长也该进入下结论的阶段了,于是他气定神闲地踱回公司的主会议室。
可惜天不从人愿,那一群因精神不济而左歪右倒的男人一看见他,转瞬间全都醒了过来,兴奋的模样简直像嗑了春药般,竟相向他报告方才会议中各自提出的要点,这一拖可把会议廷至将近午夜才宣告结束。
一伙人邀他一起去小酌两杯,他婉拒了。随便一个会议都搞得这么晚,看来他们压根不想回家吧?可悲的台湾中年男子,他打死都不想变成这种欧吉桑。
深夜闹区的景象有些诡异,他拨通电话给谭炜晏,只听谭炜晏火爆地吼道:“你不睡觉我还要睡!”便挂他电话。
唉!如果另一名死党尹昊恒在台湾就好了。他比谭炜晏有风度多了,斗起来水准也高些。
“寂寞啊……”他煞有其事地喃道,口吻和表情却不带一丝孤寂。
他来到一家小酒吧。小酒吧位于热闹的商圈巷子里,生意却一直不怎么样。老板有一点年纪了,调酒技巧不错,可惜不讨喜的长相加上不经修饰的外表,以及古怪的个性,让不小心走进来的客人下回铁定不会再上们。
老板凭自己的感觉为客人调酒,因此客人自己点的饮料仅供参考。当客人觉得味道奇怪,不用多问,这表示老板看你不顾眼,识相的最好马上付钱走人。就连在店里的常客也都显得诡异、难以接近,但他们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无故滋生事端。
方成宣并不常来这家店,大多顺路经过时,进去看看店里的气氛正常点没。他很少像今晚这样特地光临此店。
他前脚才进门,便挨吧台内的老板一个冷瞪。通常这时间是酒吧最热闹、最狂野的时段,而此刻这家店却冷清得过分。吧台前空无一人,后头四、五张小圆桌,角落那张桌子挂了两名颓靡的废人,隔两张空桌子,有个趴在桌面上,披散的长发遮住脸庞及上半身,应该是个女勺,而且醉倒了。
方成宣来到吧台前,老板已着手调制他的冷饮。看老板俐落地什么都加上一点,方成宣自在地勾一张高脚椅来自己屁股后面。既来之则安之,再惨也惨不过上回那吓怪异的浓稠饮料,喝起来活像坏掉的酸乳酪,害他好一阵子看到饮料便开始反胃。
“有没有什么新鲜事?”他和老板抬杠。
老板耍酷地慢动作转头看他,单手咯登、咯登地甩摇调酒杯,另一手举起,指向那名趴倒在桌上的女客。
那名女客可能是第一次来,难得有老板中意的客人上门,也算新闻了。
“就这样?”方成宣却不知足地两手一摊,赚对方给的答案不够劲爆。
砰!老板将酒杯重重地放在吧台上,把刚调制完成的酒汁倒人杯内,酒汁呈透明的金黄色,漂亮得令人背脊发冷。
老板拿了一枚几近干燥的柠檬片插进杯沿做装饰,说:
“老王家的狗被老张家的猫给硬上了,算不算新鲜?”
方成宣差点噗哧一笑。有些激进分子愤世嫉俗得莫名其妙,看在他眼里,则成了一种另类幽默。
“唔!”他拿起酒杯,嘴唇就着杯沿,舌尖才碰到那金黄酒液,他便头皮发麻,整个人静止不动。
“赞?”老板倒吊的双眉高高扬起,冷冷望着他。
“赞……”赞他妈个头!方成宣放下酒杯,脏话差点冲口而出。这是……什么鬼东西呀!“别名?”
这里的饮料不问正名问别名。反正正名净是一些诡谲名词,直接问别名,还比较快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人嫌。上回那杯别名“乳臭未干”,这回叫什么?
“你给我滚蛋。”老板瞄了他一眼,随便他爱滚不滚,又着手调酒。
方成宣轻拨了下垂至额前的发丝,转头看是谁那么勇敢地向老板又要了一杯酒。
方才趴在桌上的女子醒来,两手支额,意识似乎因醉酒而茫茫然,而老板不待对方要酒便主动调制,居心叵测。
女子拨开额前散乱的发丝,试图睁开眼看清白己身在何方,却力不从心,发胀的头往下坠,额头直接敲击玻璃桌面发出叩地一声。
是她!
方成宣起身走向那名女子,抓住她手臂、扳起她的头,把她的脸看个清楚。
“喂!”真是彭云晰!
彭云晰被他晃醒,手一挥,笑着跟他说…“嗨!”
“我还跟你哈罗呢!”他向来看不惯借酒装疯及买醉浇愁的人。回头瞟视老板,老板正将酒液倒进一只质地精致的玻璃杯中,透明汁液由橘橙渐层转玫瑰红,摇曳一股诱惑绮情之美,不禁令人怀疑老板存心灌醉她。
“回家?”他问彭云晰。醉酒的她若仍不顺从他,他便丢下她不管,管他半夜没事跑来这儿荼毒自己的味蕾,是不是老天特地安排的另一次巧遇。
“好!”
彭云晰用力点了下头,然后呵呵笑两声,由着他扶起,还没开步便踉跄倒向他,当下又不省人事。
方成宣只得抱起她,“唔……”他费了点劲才挺直膝盖。这女人看起来瘦得像根竹竿似的,居然还不轻。
经过吧台时,方成宣禁不住台上那杯橙红酒液的妖惑,将彭云晰栏在高脚椅上,腾出左手捧起那杯酒凑近嘴边。
他先轻啜一口,微愣两秒,又连喝了三口。真……真他妈的好喝!老板明明调得出这么香甜的饮料,为什么老给他一些发臭发酸的东西?
“这是?”他询问老板给这杯酒下的含义。
“今晚我要——”老板睁大两眼看着他,“上、你!”
这句话很明显是对着他说的。方成宣毫不犹豫地回老板一句,“回家上你自己吧你!”面对变态绝不能示弱,省得称了他的意。
“嘿嘿!”老板咧嘴笑,齿缝间积了一堆黄垢。
方成宣在这种精神呈现某种程度分裂的变态面前只得认栽,他抱起彭云晰准备离开,重心好不容易持稳后,怀中的彭云晰又醒了过来。
“啊!包包……”她挣扎,两脚着地后摇摇晃晃地走回原来的座位,“包包
“唔!”方成宣拿起椅子上只发皱的米色布袋,塞人她怀中,“自己拿好。”
他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见吧台内的老板两眼眨也不眨地狠瞪着他,他记起帐还没付,摸摸口袋,掏出两千元丢在吧台上。
临走前,他忍不住多看那杯橙红色酒液两眼,说道:“下回我要喝那个。”
老板左脸上深刻的笑纹抽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以往面对他时的酷冷,“下回我会给你一杯——‘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