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艳阳高照,彩船纷纷出航,远远的就可以听到船上的莺呼燕语,隐隐约约的衣香鬓影,引起两岸路人的无限绮思。
其中一艘最大的彩船上,有一个抱着琵琶的姑娘,正靠在船舷一侧向外张望,忽然,她美眸闪烁,对着不远处一条小船上大声招呼:「阿紫姑娘,妳今天钓了几条鱼啊?」
小船上,有一个红衣少女,正坐在船头,一手握着鱼竿,像姜太公一般悠然自得的钓着鱼。听到有人喊她,她漫不经心的向对方伸出一根手指头。
「只钓了一条吗?」抱琵琶的姑娘呵呵笑道:「妳也太不济事了,会把妳云哥哥饿坏的。」
阿紫冲着她翻个白眼,「难怪妳叫怜心,可怜妳记性这么差,说了多少回,他是我相公,不是我哥哥。」
叫怜心的女子捣着嘴笑道:「我听云公子总是唤妳作『阿紫姑娘』,可见妳是骗人的。妳小小年纪乱认相公,好不害臊。」
大船上更多的女子被她们两个人的一问一答吸引过来,人人脸上焕发着光彩,其中有人喊道:「阿紫姑娘,妳哥哥在船上吗?」
阿紫斜眼瞥着她们兴奋的神情,说道:「在,可又不是在等妳们,更不是随便摆出来给妳们看的。」
「云公子--云公子--」众美女们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起高喊。
阿紫气得在船上跳脚,「还吵、还吵!我相公没被妳们吵死,我的鱼都被妳们吓跑了!」
船上的女子们笑得前仆后仰,「几条小鱼嘛,值什么?妳把船摇过来,我们赔妳就是了,不过要让云公子过来拿才行。」
阿紫鼓起腮帮子,理也不理,仍是低头钓鱼。
怜心眼珠子一转,抱正了琵琶,隔着江水拨响了琴弦,琴声顺着江水飘向对面,很快地,从阿紫所在的船上传来幽沉的箫声,恍若风声吟诉,凄婉得撼人心魄,让一干女子听得如痴如醉。
阿紫再顿足,「真受不了妳们!次次都用这一招。借琴声勾引别人家相公,不觉得老套吗?」
众女子一起笑道:「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云公子还不现身吗?太阳都到三竿头了,莫让我们望穿秋水啊!」
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小船尾部的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男子,手持一管绿玉箫,衣如白雪,人如美玉,在满是花花绿绿船只的江河上,一眼望去,如白鹤一般遗世独立,姿质风流。
众女子一声欢呼,彩船立刻摇向这边。
阿紫对那白衣男子噘嘴:「看你这怜香惜玉的心,又要为自己惹多少麻烦。上次要不是突然下雨,我见机摇走了船,只怕我这条小船要被十几个好心为你送伞的白娘子踩翻。」
白衣男子温文的一笑,「妳难道忘了?说要在这里停留的是妳,可不是我故意要惹麻烦。」
阿紫气呼呼的别过脸去,看到自己的鱼竿竟然不知何时掉在江面上,顺水漂走,急得大喊:「糟了!我的鱼竿啊!」
「不用追了,再买一根好了。」白衣男子施施然笑道。
阿紫急道:「那鱼竿上挂了条大鱼,鱼竿可以丢,鱼不能丢!」说完,她纵身一跃,跳进江水中,朝着鱼竿游了过去。
彩船上的女子们拍手笑道:「小阿紫,钓小鱼,小鱼带着竿儿跑,阿紫落湖被鱼欺!」
阿紫探出头来,「妳们这群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等本姑娘捡回东西再和妳们计较。谁要是敢趁机勾引我相公,小心我一拳打得妳们满脸花。」
「看不出妳人不大,口气还不小呢!」女人依旧笑着看戏,一边和白衣男子搭讪:「云公子,你们何时出城啊?」
被称作是「云公子」的人礼貌的回答:「大概三天后吧!阿紫说要找她的一位亲戚,但一直没有找到。」
女人唧唧喳督的询问:「她亲戚叫什么名字?也许我们可以帮上忙呢!」
「抱歉,在下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阿紫不是总说你是她相公吗?」
「对啊,云公子,你和阿紫究竟是什么关系?」
「云公子,你到底是哪里人啊?」
一堆堆的问题砸向云公子,但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不多回答,眼角的余光看着阿紫的身形在水面忽隐忽现。
突然,众人听到阿紫的惊喊:「你这个人怎么抢人东西?」
一个似笑非笑的男子声音回答:「谁抢妳东西了?是它自己漂到我的船前的,这叫有缘,自然归我了。」
阿紫如鱼般巴在一条船舷边上,瞪大眼睛看着船上一个年轻的男子。「你再不把东西还来,小心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好啊,有本事妳来抢,我看妳怎么个不客气法?」那男子晃着鱼竿戏弄着阿紫。
阿紫满面通红,一按船舷,从水中鱼跃而出,双拳如电打向那男子的面门。
那男子大概没想到阿紫会功夫,躲闪不及被打到了脸颊,原本白皙如女子的皮肤上立刻泛起红印。
「妳好大胆!」
男子抽出佩剑刚要刺过来,身后有个更沉稳的声音命令道:「老四,别随便动兵刃与人结怨。若是你拿了这位姑娘的东西,就尽快归还人家。」
年轻男子虽然生气,但似乎很听身后人的话,将鱼竿又甩回水中。「要拿自己拿。」
阿紫瞪着他,「你爹娘没教你规矩吗?还人东西要双手奉上,你这样目中无人,可见家学尔尔,可惜了你空有一副世家子弟的皮相。」
「妳!」年轻男子青白了脸,再也按捺不住,手腕一颤,将剑震得嗡嗡作响,朝阿紫的身前刺来。
阿紫向后一翻身,又跃回江里,抓起鱼竿,扬首笑道:「你那点功夫还想抓我?再学个三五年吧!」
年轻男子眸光一冷,掷下剑,从怀中摸出十枚乌黑的小镖转手就发。
阿紫一伏身钻进水里,迅速游开一段,刚在水面露头,十枚小镖又到。关键时刻,白影从江面如虹掠过,将阿紫拽出水底,玉箫一转,以无形之风将暗镖反弹回去,落在对方船的甲板之上。
「少年人斗嘴,何必动真气,出手伤人又如此狠毒。她毕竟是个姑娘家,男人总要让三分的,不是吗?」云公子清朗的声音顺着江风,飘到对面的大船上,虽然江面有风浪,但周围人却听得字字清晰,如在耳边说话一般。
那个年轻男子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谁?」
他身后同时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锦衣青年,儒袍缓带,一眼看到云公子,惊喜非常的高声问道:「是闻名天下的流云轩主吗?」随即吩咐手下人:「快将船划过去!快!」
大船靠近小船,中年男子拱手长揖,「轩主,多年不见了,可好?在下是龙三,四年前在千雪峰,我们曾有一面之缘,你可还记得?」
然而,流云却迷惑的望了他许久,才抱袖还礼道:「阁下认得我吗?抱歉,过去的事我大都不记得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龙三少大吃一惊,「轩主都忘了什么?」
阿紫在旁边冷淡的接答:「该忘的与不该忘的,他都忘光了。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更何况是你这样的一面之交。」
在他们周围船上的那些人,听到他们的对话,都惊呼出声,只有被谈论的人--流云,人如其名,云淡风轻的笑容中,没有半分的悲伤痛苦,彷佛置身事外。
「一个月前,在下身受重伤,被阿紫姑娘救起,醒来后,便已忘记了过去的事。」
他太过平淡的口吻,让龙三少觉得吃惊又不解。
「轩主的箫剑几年前便已独步武林,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可以伤得了你?琴影姑娘呢?怎么不见她?」
「琴影?」流云慢慢念着这曾让他椎心刺骨的名字,竟然全无反应,侧面去问阿紫:「妳可知道这人是谁?」
阿紫一别脸,硬声硬气地道:「不认识。」
龙三少听到他们的对话,更觉吃惊。流云、琴影当年的恋人身分举世公认,后来听说他们因为一事导致绝裂,三年不相往来。没想到今朝流云竟然连自己心爱女人的名字,都忘得一乾二净了。
他知道此时此刻不便问得太多,诚恳相邀,「两位既然到了这里,便如在我家门前一样,虽然轩主对过去的事印象不深,但故人的情意不可丢,何不到我府中小住几日?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流云迟疑了一瞬,又看向阿紫。
自他从重伤中清醒过来后,便对自己的前尘过往有种不想留恋的感觉。阿紫以他妻子的身分自居,但他对阿紫全无半点男女情意,心中知道她多半是胡说。
不过,这一路来,她对自己细心照顾,着实令人感动,所以他也不追究过往,今后要往何处去,也由她决断了。
阿紫明眸转了转,展颜笑问道:「龙三少家就是龙隐庄吧?我早闻大名,正愁无人引见,没办法一睹庄内美景。现在庄主盛情,我俩就却之不恭了。请庄主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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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龙隐庄,庄内浩大的规模,让阿紫大声称奇。
「龙三少,你龙氏一门果然是富可敌国啊!整个苏州都可以被你买下来了。」
「阿紫姑娘真会说笑。」龙三笑着为两人引路,又对自己的弟弟龙四道:「告诉老夫人,家里来了贵客,还有,叫几位夫人都出来见客。」
龙四从知道阿紫要来家里之后,就一直冷着脸不说话,听到哥哥的吩咐,只是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大步往庄内走。
此时,从里面走出来几个妇人,前头的老太太雍容华贵,仪态威严,低沉的声音率先开口:「来的可是流云轩主?老身迎客来迟,请见谅。」
流云向老人深深一揖,「晚辈流云不敢劳动老夫人亲迎。」
阿紫星眸闪动扫过那几位妇人,只见环肥燕瘦,个个都是美人胚子。
「这几位是我的夫人。」龙三笑着介绍。
阿紫暗地里吐舌,龙氏一门有钱,看这些老婆的数量也看得出来。见这些女人的眼珠一直在流云身上转,她横迈一步,挡在流云身前,说道:「龙隐庄这么大,一下子也看不完,龙三少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们住在哪里?」
龙三笑道:「原来阿紫姑娘累了,都怪我这个主人考虑不周。老林,先请两位贵客到迎鹤居休息。」
管家带流云和阿紫离开,龙四皱眉道:「三哥,闲着没事带他们来家里做什么?又不是过命的交情。那个叫阿紫的更是蛮不讲理的小妖女,小心引狼入室。」
龙三斜睨他一眼,「所以说,老四你什么事都办不成。若是我也如你这样想,我们龙家永远无法成为天下第一庄。」
「什么?」龙四一时没听明白。
「妳们都先回房吧!」龙三摒退了自己的几位夫人,扶着母亲走进庄内一间密室,龙四心知他们有秘密要谈,立刻跟了进去。
这问密室与外界隔绝,室内只有几盏烛灯摇曳燃烧。
龙三面向母亲荣氏,恭敬的问道:「娘,人已经带来了,下一步该如何做?」
荣氏道:「留下人,再打探琴影的下落,想办法引她出来。」
龙三轻轻蹙眉,「可是流云不知道受了什么伤,导致记忆丧失,对于他和琴影的过往竟然全不记得了。这样一个人,利用价值有多高?」
荣氏苍迈的面容上,一双眸子依然清亮逼人,「他和琴影这么多年的感情,岂是一般人可比?就算他们真的绝情,琴影也不会对他的生死置之不理。」
龙四听着他们的对话,恍然大悟,「原来娘和三哥是想利用流云引出承影剑?」
「四弟真是后知后觉啊!」密室后的一道暗门里转出一个妙龄女子,室内的暗光照在她妖艳妩媚的脸上,龙三关切的问道:「妳的伤静养得如何了?」
那女人答道:「好了七、八成了吧,但没有十足的把握。流云已经入府了?」
「嗯。」龙三点点头,「没有承影剑,流云倒也不足为惧,但妳还是要避开他,虽然他现在未必认得出妳来。」
那女人嫣然一笑,涂着鲜红熏的指尖暗自压在他的掌心,轻吐兰气:「放心吧!我失手一次,便绝不会有第二次。早晚我会把承影剑送到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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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阿紫用银针探进茶壶中试毒,流云哑然失笑,「妳在做什么?」
「试毒,这还用我说吗?」阿紫审视了银针半天,确认无毒后,才给流云倒了一杯茶,「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当然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要你的命,所以大意不得。」
「为什么?」流云不解,「我原来是个恶人,还是败类?」
阿紫默然片刻,答道:「都不是。你曾被誉为海内第一君子,是多少人倾慕的对象,从龙隐庄上下对你的恭敬,就可以看出你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了。」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阿紫忽然嗫嚅了。
这一个月与流云单独相处的日子里,不仅流云从不盘问他的过去,她也都没有讲。一方面是不想他身分暴露,引来更多人的追杀;另一方面也是出自私心,不愿他再记起和琴影的伤心往事。
但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要怎样和他讲清楚这里面纷紧错杂的人性贪欲,以及恩怨生杀呢?
夜空中忽然响起两声枭鸣。阿紫脸色微变,对流云淡然道:「我现在有事要办,回头再和你说。」
留下流云,趁着夜色,阿紫越过了龙隐庄的重重禁院,好像一只狡猾的灵狐攀藤闪躲,终于来到凤漓江畔。
一道漆黑的人影落在她眼前。
「妳来迟了。」那人阴阴的声音不像常人。
阿紫收敛起所有青春少女的笑容,老练精明的神情占据了整张面容。「龙隐庄太深,人又多,我不得不防。」
那人问道:「承影剑呢?」
「没得手。」
问话人冷冷逼问道:「为什么没得手?是琴影、流云联手,妳打不过?还是怕琴影剑法太高,伤了妳?」
「不是,当时我已用计离间了他们的感情,琴影、流云各自重伤、皆无还手之力,承影剑根本唾手可得。」
阿紫的回答让问话人勃然大怒,「既然有这样的时机,为什么要错过?难道妳忘记了城主的死令?现在半年之期已过了一半,妳以为妳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
阿紫平心静气的回答:「当时我要是拿走承影剑,拿回来的也只是废铁一根。
右使难道忘记了?城主曾经说过,承影剑是剑中之魔,魔性甚为古怪,若是曾被人使出琴剑合一这一武,虽然剑中魔性被触发,却维持不了多久,剑招用尽,魔性就会荡然无存,与废铁无异。一把没有魔性的承影剑,城主还要来做什么?」
「那妳的意思……」
「我带走流云,琴影必然会尾随而来,想办法再引她使出琴剑合一这一式。趁承影剑魔性大增又还未出招的时候再夺剑,将魔性留在剑中,就可以向城主复命了。」
黑衣人脸色缓和,「算妳考虑周详,不枉城主平日对妳的调教。但妳还要等多久?」
「应该不出两个月吧。」阿紫答得胸有成竹。
「好,就再给妳两个月时间,若到时候带不回剑,妳的头就拿来祭剑好了!」
那人转身要走,阿紫又叫住他:「阿青、阿玉他们那边情况如何?都找到剑了吗?」
「阿青上个月到了泰阿山,情况不明。鱼肠剑与其他几剑不同,在世间消失太久,阿玉尚没有线索。其他人则由左使负责。
另外,倒是有个喜讯可以告诉妳,二公子已将巨阙剑带回城了。」
阿紫惊得瞠目结舌,「二公子果然不愧是二公子,巨阙剑拿得如此轻而易举。相形之下,城主要骂死我们几个人了吧?」
「只要妳按时把剑拿回来,妳的小脑袋还有希望留在妳的脖子上。」轩辕右使冷冷的话语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威胁。
阿紫勉强挤出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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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走后,流云为自己倒了第二杯茶。茶杯中的月亮摇摇欲碎,像他失去的记忆一样摸不着,看不到。
其实他没有告诉过阿紫,他的记忆并非一片空白。他依稀可以记得一个女人的影子,虽然这影子总在雾中若隐若现,看不清楚,但他知道的的确确有这样一个女人,活在他的记忆深处。而这片隐约的记忆,每当他想得越久越深,就会头疼欲裂,所以他放弃回忆。
他又饮下一口茶,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破空之声,在他所处的旁边院落中响起,似是有人在练剑。
他一时兴起,走了过去,两座院落中,只有一道月亮门相隔,推门而入,就看到月夜下有个绝色女子正在舞剑,舞得专注而忘情,这样的景象又触动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一点。
一个舞剑女子的身影,一把如月光一样明亮的长剑,一双比雪还冷的明眸,还有……
他冥思苦想,结果头疼难当,他退后几步,脚步沉重踩到了地上的落叶,惊动了舞剑人。
「是谁?」说话的女子声音柔媚无比,转眼问她已经站到他面前。大概是没想到看剑的人会是个俊逸的年轻公子,女子的脸立时红了,忸怩道:「这么晚了,这位公子还不睡吗?」
流云微微一笑,「姑娘的剑声将在下引到这里,希望没有惊吓到妳。」
「哪里,我粗手粗脚练剑,让公子见笑了。」
流云淡笑道:「打扰姑娘了,在下告辞。」
没想到他竟然就要走,那女子急忙叫住:「公子,请教姓名。」
流云停了停,回答:「萍水相逢,无需留名,姑娘请珍重。」
见他远去,那女子美丽的容颜上立即不见羞涩的红晕。一双美眸瞇起,似在探寻流云背影中可能隐藏的秘密。
他,真的不认得她了吗?
云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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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不愿和年轻女子多说话,是因为在这一个月中,他已有自知之明。世人贪恋美丽的皮相,偏偏他不仅有张好皮相,又因为不爱与人争斗,而被人看成是谦谦君子,惹来更多爱慕的眼光。对他来说,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云,若我有一天年华老去,不再美丽,你还会爱我吗?」
「云,你是我一人的,谁也不能与我分享你的心,你要答应我,今生只会爱我一人。」
「云,我若死了,你会不会为我落泪?你会不会独活?」
「云……」
一个女子清冷而婉约的声音在耳畔缭绕,更在心底徘徊,那样动情的口吻、那样霸道的逼问,即使他忘记了自己的身分姓名,却都忘不掉这个声音。
是谁?她究竟是谁?
流云张开手掌在空中徒劳的想抓住那片声浪,以拨开眼前的层层迷雾。然而,除了虚无,什么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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