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睡着了?”她有些迷糊地张眼。
“继续睡。”他拉过被子盖至她的肩头,双手交迭在她的腰背上。
“嗯。”她含糊应了声,贴在他的肩上继续入睡。
听见她沉匀的呼吸声,他不由轻抚着她的发,吻着她的额她的鼻她的唇,轻轻浅浅不带任何**,只是一种出于本能的渴望,光只是拥抱着她就教他莫名心满意足。
为此,他忍受了她两个月未洗的发味,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除夕夜。
“来了、来了,刀鱼来了!”
周凌春闻言,要不是被殷远紧拽住,她简直要跳起来欢呼了。
刀鱼呀!每年入冬之后,产期只有短短几天的刀鱼,而且数量向来不多,一年要是能够吃上一尾就教她心满意足了。
“凌春,你瞧,这烤得皮酥肉嫩的,赶紧尝一口。”周呈阳动作飞快,端菜上桌,抽筷夹鱼,立刻送到她的嘴边。
周凌春毫不犹豫地张嘴,啊——不见了……她眸色哀怨地往身旁的男人瞟去,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跟她抢吃的。
刀鱼不是他替她寻来的吗,不是为了庆贺她终于可以下床的吗?
今晚是除夕耶,这么快乐的一天……
“妹婿,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周呈曦额爆青筋地问。
偷亲他还吃他喂的食物……当着他妹子面前觊觎他,妹婿不觉得恶心,但他很想吐,可怜他一点行不行?
“我不过是尝尝味道是否如凌春说得那般好。”殷远神色不变地咽下,举筷夹食喂到周凌春嘴边。“肉质绵密,口感确实相当滑腻,加上刚烤好的酥脆外皮,如你说的,一绝。”
周凌春嘴角抽了下,乖乖地张口接受喂食。
原来相公纯粹只是不爽二哥喂她……问题是,她的伤口已经复原,今天好不容易如她所愿地洗了香香,走下床和大伙一道围桌吃团圆饭,就犯不着老是抢着要喂食她了吧。
“娘,这刀鱼真这么好吃?”坐在身旁的殷念玄不住地看着她面前的盘子。
“真的,好吃到连舌头都会吞下去。”周凌春眉开眼笑的夹了块鱼肉喂他。
“尝尝看。”
殷念玄嚼了两下,面露惊异,余光瞥见在场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其中以二舅和爹的目光最不以为然,而且同样带着试探。
“……娘,好好吃,爹和二舅舅好像都想吃呢。”他尽力了,不要再瞪他了。
周凌春眨眨眼,抬眼看着同时变脸的两个男人,动手夹菜却觉得头好痛。她惯用右手,没法子左右手一道用,同时夹给两个人,可眼前不管先夹给谁,另一个定都不痛快呀!
为什么要把这种问题丢给她呢?
筷子动了动,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她当着两个男人的面把菜夹进殷念玄的碗里,霎时,殷念玄白了脸,垂着眼躲避两道凌厉的目光。
娘……我都交给你处理了,为什么又丢到我这儿来?
“大伙用呀,一道用,这是咱们第一回一道围桌吃团圆饭呢。”周凌春自顾自地夹菜,一连夹了好几道进殷念玄的盘里。“锦春、绣春,多吃点,岁赐、罗砚,一道来啊,站在那儿做什么?”
周锦春漾着笑替身旁的周呈阳布菜,周绣春意思意思地替周呈煦夹了菜,岁赐看了罗砚一眼,随即在殷远的默许之下到周呈煦身边挤了个位置,岁赐快手夹了一整盘菜,恭敬地送到殷远面前。
殷远看了眼,凉凉望向岁赐,无声地道:谁要你多事?
他哼了声,回头看向殷念玄面前像小山般的菜,硬是将自个儿面前那盘推到罗砚面前,抢着周凌春碗里的菜。
“相公……”她碗里的有比较香吗?
“像个孩子似的,嘴角都沾上渍了。”长指抚着她的唇角,随即含入嘴里。
周凌春直瞪着他,薄薄的脸皮爆红着。她真的不想爆粗口,可实际上她才吃了两口,哪可能嘴边沾上什么?!
“怎么脸红了,身子不适?”殷远堂而皇之地抚上她的额,长指带着魔性似的,一路抚下她的颊。“该不会是泡澡泡得太久,染上风寒了?都跟你说了,多等我一会一道洗,你就不肯,着凉了吧。”
周凌春水眸湿润润的,双眼直直地锁定在殷远笑得又坏又邪的俊脸上,不敢看家人们的反应。
为什么要这样……她家相公到底是怎么了?近来炮火相当猛烈啊,可是为什么一直针对她?他不是要对付徐家吗?去啊,她从来就没阻止过他,他可以尽其所能去出手,不管他身上染了什么熏香味,她都不会过问,他压根不需要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晚一点回房,我再好好地暖着——”
周凌春二话不说地捂住他的嘴,大声地说:“相公,你怎么可以这么早掀我的底?给念玄红包应该是压轴的,既然你都说了,我就先拿出来了。”
殷远野亮的眸微眯着,下一瞬,她吓得快速抽回手。妖孽!竟然舔她的掌心……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稳下心思,她快速地掏出怀里的红包。“念玄,这是娘给你的第一个压岁红包,希望你可以健步如飞,不过你得要给娘亲一个才成。”
殷念玄受宠若惊地接过了红包,但一听到要亲她,脸色又惨白了起来,因为他不用抬眼也感觉得到两道视线正轮番地凌迟着自己。
打他身子骨越发健壮之后,他慢慢地察觉舅舅和爹常常为了娘在私底下角力,之前他只觉得好玩,羡慕着娘受到疼爱,可是随着娘愈来愈疼自己之后,他发现自己常陷入某种两难。
“可别说娘欺负你,你那些舅舅可都是有备而来的,你也得如法炮制才能拿到红包。”她漠视着脸上的热气,努力地把众人的目光转移到殷念玄身上。
殷念玄年纪虽小,历练少,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娘救他一命,替她解围也是应该的,于是他吸了口气,神色有些腼腆羞涩地向前一步,往她颊上亲了下。
“喏,接下来去二舅舅那边,记得要说句吉祥话啊。j周凌春催促着,轻抚着颊却不觉有任何异感,可是她相公亲她时总是教她心头颤跳呢。
身旁灼热的目光逼得她硬着头皮望去,就见殷远的目光落在她的颊上状似不满,而后叹了口气,像是勉强接受……接受什么啊?
“相公,你近来会不会太冷落念玄了?”虽说他们同床共寝有一阵子了,但那是因为她受伤,而眼前她的伤已经好了,兄长们和锦春姊妹吃过团圆饭后也回周家了,照道理说,这时候他应该去陪念玄吧。
念玄对他的重要性可说是世上无可比拟了,而她已经复原,哪怕是赎罪是报恩也都已经还清,再耗下去可就教她摸不着头绪了。
“会吗?”他褪去外袍,就连中衣也一并脱下,露出一身精实无赘的体魄。
周凌春缓缓地移开眼,心又开始不争气的失控。“你疼他疼得紧,该不会是他的身子一天天康复,你就不把他搁在心上了?”老天啊,睡觉干么脱衣服?况且下雪了,外头很冷的。
“他的身子日渐好转当然是好事,不会再有宵小闯进府里,有罗砚和岁赐跟着,我很放心。”说着,他已经躺上床,带点邪味的黑眸直瞅着她,像是等候她一起。
周凌春拖着牛步,不想问他为何不再有宵小闯进府,倒是对眼前的状况比较棘手。闭着眼爬过他的身子,打算睡在靠内墙的地方,谁知道还没沾上床,她就被扯到那温热的躯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