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倒是准时到了,但是,自打她一进门,姚远就再也喜悦不起来了。
因为,人家手上,捧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而且,在她的背后,还紧紧跟着一个护花使者。
他就看到女孩子轻盈地走到他身边,语音轻柔然而坚决地说:“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紧接着,他就收到两条带有严重警告意味的,冷冷的眼神。
他是完完全全愣住了,都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到他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要去把他的死党碎尸万段,枉他牺牲了一张八大公园年卡,居然连基本敌情都摸不清。
第二反应是自艾自怨,谁让他这么倒霉呢。
脑海里经过了种种天人交战之后,实在别无其他排遣烦恼之良策,只得做一件最最最传统的事情——化悲痛为食欲。
此时的他,也终于有心情,边吃边打量一下周围了。
这一打量,又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那个在斜斜的不远处半侧对着他坐的苗条纤细的背影,可不就是在校园里见过无数遍,也回味过无数遍的陆潇潇师姐,也就是——宋聿同学的冰山姐姐?
咦,有情况,陆师姐对面坐着的,居然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的?
而且,这两人一直在说说笑笑的。瞧瞧,陆师姐居然……笑得……很开心?
再而且,今天,是——情人节耶。
他照例摸了摸下巴。现出一丝丝诡异的笑容,只笑得身边的服务生实在受不了,直接投以鄙薄的眼神。
姚远耸耸肩,毫不在乎。
鄙视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还是干正事要紧!直觉上,应该打电话给某人。
再而且,他以百年难得准上一次的直觉,居然有将近90%的把握,这个某人应该会感兴趣。
因为,一直以来,特别是最近,他总觉得,这个某人,和他的冰山姐姐之间,似乎,可能,大概,有着一种,神秘的……磁场。
于是,他毫不犹豫,拨出一串号码,并摁下手机通话键。
于是,二十分钟后,潇潇惊讶地发现,一个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家KFC的路人甲出现了。
而且,这个路人甲好像压根就没看到她,直直地、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一阵风似的走过去。
潇潇有些奇怪,转过头去看,看到路人甲刚刚入座,旁边一个娃娃脸的胖男生正在贼兮兮地一个劲冲着她笑。
她认出来了,是那个变身术十分了得的小男生姚远。
那个路人甲,自然是宋聿。
只不过,此刻的宋聿,仿佛瞬间失明一般,对她扫视过去的目光,视若无睹。
他只是略略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喝着姚远同学原本为佳人准备的大杯可乐。
潇潇对视力犹存,而且明显颇佳的姚远同学微笑了一下,算作打招呼,然后,重又回过头来,继续和费帆聊天。
费帆用下巴点点,“认识他们?”
潇潇一笑,“嗯,学弟。”她不想多说。
于是,二人继续回顾着大学时代的那段似水年华。当然,潇潇也不忘糗糗费帆当年的窘态,顺便吹嘘吹嘘自己非凡的第六感。
费帆则千年不变地代表安娜,要求潇潇尽快实现安娜每年圣诞节所许的三大愿望之一——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MR.RIGHT。
二人说说笑笑的,俨然又回到了纯真美好的大学时代。
就在此时,小男生姚远同样百年难得一遇地,很敏感地发现,周围的气场很不对,十分不对,非常不对,极其不对。
有人的眼睛里,似乎在冒火。
而且,还是熊熊烈焰。
因为此时,宋聿的眼睛,不时地,死死地,盯着斜前方那个苗条的身影。
这个老女人,果然,还真的是来……约会!
原来,她还真的不是在说谎,还真的早就约了人了。
而且,还真的从来没见她笑得这么欢快过。
他不无挑剔地上下打量了费帆好几眼,也就看上去个子高一点,样子成熟一点,五官端正一点,也没什么啊,真不知道这个陆冰山是……怎么看人的!
没有眼光的老女人!
他在心里,又重重重重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容易收回目光,一转眼,就看到姚远极富探索精神的猎犬般的眼神,他一怔,同时,竟然破天荒地,第一次感觉到在这个傻傻的小男生面前,居然有一些……狼狈。
有一种被窥探了内心什么东西一般的,狼狈感。
他心中微微一窘,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疯,一接到电话就丢下那个随口应邀的,不甚知名的女生,离开那个热热闹闹的咖啡馆,跑到这个地方来,看着那个陆冰山跟一个……老男人,一副说说笑笑,相谈甚欢的样子。
他又想起陆冰山在看到他接女生电话时,那副漠不关己的样子,心里更是一窘。
真是替自己不值!
正在这时,恰巧又听到潇潇和费帆不知聊到了什么,很开心地齐声大笑起来。
他心头一阵怒火腾地升起,一把拽起姚远,“走,我请你喝酒去!”
说完,拽着还不知所以的姚远,就向出口处冲。
走过潇潇卡座前的时候,潇潇明显感到有一阵强烈的风刮过,然后,就看到宋同学背挺得笔直地和那个被他一把拉住的姚远,径直向门口走去。
姚远百忙之中只来得及向潇潇挥了挥手,紧接着,就被挟持了出去。
潇潇有些诧异,这两个小男生,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奇奇怪怪的。
11兵不厌诈(1)
将近晚上十点半的时候,费帆颇具绅士风度地将潇潇送回宋家。
在此之前,潇潇已经轻描淡写地大致说了一下老妈再嫁的事情。
但是,当费帆看到在这个明显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地段,宋家居然有着一套颇为气派的别墅,且从精致但戒备森严的铁门间隙看进去,楼前还有一大片草坪,间或点缀着花草树木之类,还清晰地闻到幽幽的梅花香味。饶是他在澳洲呆了大半年,也不免一怔。
潇潇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从来,陆家三口,上至孝庄,下至潇潇,在金钱观上是完全一致的,按孝庄一以贯之的说法就是: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从女士嫁给宋致山,孝庄之所以在最后关头首肯,是因为觉得两人的的确确感情深厚,并非其他。潇潇的支持,原因同样如上。
孝庄心里无比清楚,若是单纯为钱,早在十年前,从女士大可以在更为年轻貌美之时,风光下嫁给绝对不输于宋致山的众多不请自来的裙下之臣中的任何之一。但从女士毕竟还是坚守了这么多年,这也就是为什么自打从女士结婚之后,孝庄和宋先生关系也日渐融洽的原因之一,爱屋及乌嘛。
潇潇也一贯认为,老妈是老妈她是她,老妈幸福,她也高兴,但她并不想沾光,而且,她一早就打定主意,毕业后她就搬出去住,哪怕生活辛苦,也甘之如饴。
不过,但凡涉及到MONEY的事情,往往越解释越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因此,她只是微笑,一言不发。
好在费帆一向厚道,一怔过后,并未说什么,站在门口,又和潇潇聊了几句,让潇潇毕业后有时间去澳洲玩,看看他和安娜,看着潇潇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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