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离水的鱼,小嘴一开一合,完全说不出话来。
原来琳宁格格还有个儿子。
那么自己现在不只是有老公,还有一个……儿子。
这应该叫做因祸得福吗?
突然之间拥有一直以来就梦寐以求的家人,有老公、有孩子,应该会是一个美满的家庭,却是顶替另一个女人的身份,这样算是种福气吗?可是从这个男人愤怒的态度看来,这个家似乎又存在着很多问题。
一时之间,毓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纳尔图讽刺一笑。“演不下去了?”
“他……多大了?”毓龄好不容易挤出声音来。
纳尔图冷冷地凝睇她。“己经两岁多了……你还真的都不记得了。”
当然不记得,又不是我生的。她的很想这么回答。
“我……”她为之语塞。
见妻子无话可说,纳尔图也不再多言。“我己经让婢女去把煎好的药端来,喝过之后好好休息。”
毓龄脱口而出。“我、我可以去看他吗?”虽然不是自己生的,可是因为是她的介入,让一个孩子失去亲生母亲,于情于理都要关心一下。
“不必。”纳尔图冷冷地回绝。
仿佛当场挨了一记耳光,让毓龄脸色先是胀红,接着整个泛白。
瞥见妻子露出受伤的表情,让纳尔图有些后悔方才的口气不好,不过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咎由自取,又怎么能怨他。
“禧恩的事不劳你费心。”说完,纳尔图便拂袖而去。
当门扉砰地一声关上,毓龄忍不住畏缩一下,含在眼眶中的泪水也跟着毫无预警地坠落。
再笨的人也可以看得出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好,毓龄又忆起之前见到府里其他人表现出来的恐俱和疏离,如今将这些前因后果全都兜拢起来,显然这位琳宁格格有多么不得人缘。
“可是我又不是她……”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去承受这些敌意和不友善,偏偏大家都认定她就是琳宁格格,不但无缘无故成了代罪羔羊,还遭到所有的人排挤,这让毓龄既生气又不平。
她用手背抹去泪水,只能自我安慰。不要哭……有什么好哭的?更难堪的状况都遇过了,这种事不算什么……”
可是被人误解的滋味真的好难受。
“就算我说真话,纳尔图恐怕也不会相信,说不定以为我真的疯了,到时把我关起来,那不是更糟糕……一想那个男人眼中的冷漠和拒绝,让毓龄整颗心都酸了。“现在的他讨厌我都来不及了,更不可能会喜欢我……”
最后这句话让她又想哭又想笑。
“我怎么老是喜欢上不对的人……”毓龄曲起右手指节,往自己的头上敲,骂自己是笨蛋。
明明说过不能喜欢上人家,偏偏还是陷了进去。
苏毓龄,你真的没救了。
第4章(1)
数日后——
刚值房回来的纳尔图将头上的暖帽递给伺候的奴才,一面解开身上的绊扣,想的都是自己的妻子……
纳尔图更衣的动作一顿,这三年来,要不是因为禧恩,他都快忘了自己有个嫡福晋,儿子有个额娘,可是这些日子来想到她的次数却愈来愈多。
“主子?”奴才双手捧着长袍,唤着有些失神的纳尔图。
纳尔图将心思拉了回来,“福晋那儿有事吗?”为了找出妻子在玩什么花样,他不得不交代府里的奴仆暗中盯着。
奴才摇了摇头。“今儿个福晋那儿很安静,没什么事。”
“嗯。”纳尔图沉思地说道。
伺候主子穿上长袍马褂,奴才便退下了。
纳尔图在几案旁落坐,端起茶碗,一面低喃着,“御医也说过她额头上那一撞果然伤势不轻,极有可能当场要了她的命,不过既然人都清醒了,不只是幸运,更是上天保佑,应该也不至于会影响到脑袋……”
想到几天前妻子昏倒之后,他立即让人去把御医请到府里来看诊,当时曾迂回地询问过,就是想知道是否因为头部的撞伤,才会让妻子宛如变了个人似的,可是得到的答案似乎不是如此。
“无论原因为何,答案只有她知道。”这是纳尔图唯一能肯定的。
就在这时,门扉被推开了。小小的身影被赵嬷嬷牵了送来,见到要找的人就在跟前,马上迈开胖嘟嘟的小脚,朝对方走去。“阿玛……阿玛抱抱……”
“好,阿玛抱……”纳尔图搁下茶碗,抱起扑到膝前的儿子,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心情也跟着转好。
跟在后头的赵嬷嬷笑着说道,“小少爷吵着要找郡王爷,怎么哄都不肯午睡。”
“原来是这样,你先下去,我来哄就好。”搂着儿子小小软软的身子,纳尔图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赵嬷嬷笑着颔首,转身离开了。
躺在阿玛暖呼呼的怀中,禧恩打了个呵欠,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阿玛有你就够了。”禧恩不只是他的亲生骨肉,也是他的命,绝对不能失去他,纳尔图轻拍着儿子的胸口说。
“阿玛……”红润的小嘴发出呓语。
“阿玛在这儿。”纳尔图抚着儿子的小小脸蛋,眉眼酷似自己,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也稍稍填补了他的寂寞。
禧恩似乎听懂阿玛的话,安心睡着了。
过了一刻左右,纳尔图确定儿子已经睡得很熟了,才把他抱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忘妻子居住的院落走去。
不管那个女人在玩什么把戏,冲着他来就好,绝不能伤害到禧恩,这也是纳尔图能够容忍的最后极限。
才这么想,就见妻子独自一人坐在石阶,纳尔图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看她在做些什么。
“好,再掷一次……只要再掷两个圣杯就去……要是笑杯就下去……”因为手边没有杯茭,只好跟婢女借了两个铜钱,毓龄两手合掌,默念了几句,接着往半空中一扔。
铜钱就这么掉在地上,正好一反一正。
又是圣杯……毕竟两岁的年纪最需要的还是母爱,总要代替他的亲生母亲去看看,不然我也会良心不安……”毓龄拾起铜钱,想帮自己下定决心,“可是现在的问题是纳尔图不让我去看他……”
纳尔图不声不响地走到妻子身后。
“事情变成这样,我必须负起连带责任……”这是毓龄唯一能为那个孩子所做的补偿。可是又怕走出这个院落,遭到众人的冷眼对待,那让她不禁却步。“好,这是最后一次……”
站在毓龄背后的纳尔图不由得皱起眉心,出声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哇……”毓龄顿时吓了一大跳,手上的铜钱也跟着扔了出去,当它们落到地面,又是一反一正。“第三个圣杯……”她在心中做出了决定,不管是遇到白眼还是阻拦,都不能退缩。
“这是在做什么?”纳尔图沉声问道。
“你来多久了?”毓龄有些窘迫地把铜钱捡起来,打算等一下要物归原主。
“刚到。”纳尔图狐疑地上下打量她的装扮。只见妻子梳着两把头,上头连饰物都没有,身上则穿了款淡紫色的长袍和绣有华丽花纹的坎肩,脚上却是一双绣花鞋。根本不是她平常会有的打扮……不!应该说她不可能这么穿才对。
“找我有事?”还以为这个男人打算眼不见为净。
纳尔图看了下左右,“你的婢女呢?”
“我让她们去忙别的事了,”毓龄拍了拍袍摆上的尘土,整天有人在旁边盯着她,可是会有很大的压力,所以就找个理由把两个婢女给支开,也落个轻松。“你不是有事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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