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姑,花轿来了、花轿来了,你快出来,免得花轿跑了。”钱涛一路喊着跑进房里。
钱如云笑骂他一句,“花轿既然来了,新娘子还没上轿,怎么会跑呢!”
喜婆也笑呵呵说道:“就是呀,小公子,新娘还没上轿,花轿是不会走的。”
钱涛胖嘟嘟的脸上露出一抹憨笑,“哎,我这不是担心又会发生什么变故吗?我这回可是把我所有的零花,都赌了姑姑能顺利出嫁呢。”
“你这小子!”方红珠笑斥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钱来宝听见新郎来了,薄施脂粉的脸上眉目弯弯,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
他来了,来迎娶她了!
不待喜婆扶她,她提步就想要往外走,去见她思念多日的那人。
喜婆笑着迫上她。
“哎,姑娘别这么心急,你盖头还没盖呢,新郎官也还没过来。”
方红珠几人见状都笑了出声。
钱来宝羞窘得停下脚步,曲膝让喜婆将盖头罩上凤冠,遮住她的脸。
替她盖上盖头后,房门外有人喊着新郎官到了,喜婆连忙上前应门,将新郎迎了进来。
穿着一身喜袍的尤不休,俊美的脸庞带着满脸喜色的望向他的新娘子。
“来宝,我来了。”他的嗓音透着抑不住的欢喜之情。
钱来宝欣喜的轻点螓首,被喜婆扶着朝他走过去,两人各牵着彩球的一端,徐徐走出寝房。
来到大厅,钱来宝与尤不休在喜婆的引导下拜别父母。
看着女儿和女婿,钱永时欣慰的颔首,眼眶有些泛红,脸上流露出一抹不舍,他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如今终于嫁人了。
“女儿拜别爹娘,爹娘生养的恩情女儿无以为报,望爹娘日后能好好保重身子D”钱来宝说着,朝他们跪下,与尤不休一起向他们磕了三个头。
孟海菁哭得两眼都红了,扶起女儿和女婿,泪眼婆娑的看着女婿,叮嘱他,“我把来宝交给你了,你今后可要好好对待来宝,否则我饶不了你。”
“岳母放心,今后我会像岳父对待您一样,宠着她纵着她,不让来宝受一分委屈。”
听他这么说,孟海菁满意的颔首,再叙了几句话。
钱来宝离开前,紧握着母亲的手,哽咽的说道:“娘,这次女儿真的要出嫁了,娘不用再为女儿的婚事操心了。”
她接着朝兄嫂们道谢,“这些年来多谢哥哥嫂嫂们的照顾,今后我不在家,爹娘就拜托你们了。”
钱镇三兄弟和她三个嫂嫂都上前来与她叙了几句话。
临别时,孟海菁抱着女儿,依依不舍的哭了须臾,嫁了八次,这回她终于成功把女儿给嫁出去,她又欣喜又不舍。
最后才在喜婆的催促下,送女儿、女婿离开。
新郎扶着新娘上轿,轿夫们抬起花轿,锣钹炮竹喜乐的声音响彻重风县,一路浩浩荡荡的朝着繁城而去。
重风县百姓扶老携幼的跟在后头,有人还不死心的期待着,这半途会不会生变,譬如天上会不会劈个霹雷下来,劈死那新郎官,让钱来宝嫁不成。
不过一路送到城外,直到迎亲队伍再也见不到踪影,仍是风和日丽,没雨也没雷,最后众人姗姗回了城。
凤林武馆的一众弟子兴奋的上赌坊讨要他们赢到的钱。
但赌坊扣着钱不给,说是要待那花轿进了尤家的门才算。
于是众人只好等,数日后,等到好消息传来,花轿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进了尤家的大门,赌坊无法再赖帐,只得认赔了事。
凤林武馆的弟子在这回押注里,狠狠赚上一笔,个个眉开眼笑。
而此时洞房里,尤不休揭去钱来宝头上的红盖头,两人深情相望,含笑以对。
这一生他们会像他们的爹娘一样,恩爱逾恒,相伴终老。
【全书完】
番外
傍晚,一名约莫六、七岁的孩子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就在察觉到头顶一抹黑影掠过时,他机警的抬眼看了一眼,同时脚步迅速往旁挪了一步,避开了落下来的鸟粪,却一脚踩到一个石块,身子踉跄了下,跌了个狗吃屎。
那一掠而过的鸟儿在他头顶上发出一声唳鸣,仿佛在嘲笑他的倒霉。
一名婢女见状,连忙朝他走过来。“小少爷可有伤着?”
他清俊的小脸上一派镇定的摇摇头,自个儿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穿着的浅蓝色衣裳。
因昨日下过雨,他看着衣襟上沾到的脏污,微微拧了拧小眉头,转身回屋要换下身上的脏衣。
在婢女服侍下换好衣裳,他去大厅与祖父母和父母用晚膳。
母亲见他来迟,关心的问了他一句,“澄天,今天怎么晚了?”
“方才出门时跌了一跤。”
“可有受伤?”听见宝贝孙儿摔了跤,坐在一旁的俞心萝连忙问道。
尤澄天很乖巧的回答道:“没事,只是弄脏了衣裳,回房换了身干净的,所以才会迟了,奶奶不用担心。”
尤不休默默的替妻子和儿子挟了几筷子的菜到他们碗里,对于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他有些心虚,他的霉运似乎是遗传到了儿子的身上,儿子打小就同他以前一样,霉事不断。
身为祖父的尤康平也替孙儿挟了只鸡腿要给他,可筷子一滑,那鸡腿掉进尤澄天面前的一盅汤里,卜通一声,溅起的汤汁猝不及防的喷了尤澄天一脸。
被热烫的汤汁给溅到,不知是不是疼了,尤澄天小脸一楞之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没想到好心想挟只鸡腿给孙儿吃,却溅了他一脸热汤,尤康平尴尬又着急的问:“那汤是不是烫着你了?快让爷爷瞧瞧°”
尤澄天受够了这些倒霉的事,抽泣着跑到母亲身边,将小脸埋在母亲的怀里。
“爷爷不是故意的。”钱来宝抬起儿子的小脸,拿着手绢将儿子的脸给擦干净“我知道。”尤澄天委屈的一边抽噎,一边接着问:“娘,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前天踩到马鸯,方才出门摔了跤,这会儿又被热汤溅着?为什么倒霉的事都发生在我身上,不管我怎么小心都避不掉?”
钱来宝心疼的轻拍着儿子的背,无奈的看向丈夫,儿子这点与丈夫一样,打小就被霉神缠身,大大小小的霉事不断,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儿子。
坐在她旁边的尤不休摸摸鼻子,伸手将儿子抱过去坐在他腿上,以过来人的经验好言好语的哄着儿子。
“以前爹也同你一样,每天总会遇上几件倒霉的事,等日后你迎娶了心仪的姑娘为妻后,这些倒霉的事也就不会再发生了。”
“那还要等多久?”
“快的话等上个十一、二年,慢的话十三、四年,要看你什么时候能遇上心仪的姑娘。”尤不休替儿子估算了下时间。
听完爹的话,他羞赧的扯了扯爹的衣袖,兴奋的表示,“爹,我有心仪的姑娘了,咱们快把她娶进门吧。”
在一旁听见小孙儿的话,俞心萝好奇的问:“澄天有了心仪的姑娘,那是谁啊“是秀薇表姊。”他有些羞涩的答道俞秀薇是俞心萝二哥的孙女,比尤澄天年长十岁,得知他心仪的姑娘是他这位已十六岁,且许了人家,再过三个月就要出阁的表姊,尤家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告诉他这个“残忍”的消息。
钱来宝摸摸儿子的脑袋,决定把这“坏”消息告诉儿子,“你秀薇表姊再三个月就要嫁人了,咱们没办法把她娶回家。”
尤不休接腔道:“儿子,你秀薇表姊虽然模样生得美,不过她比你年长十岁,你们俩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