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姑娘,妳准备在那儿晃到何时?」云褚昊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懊恼,脸上却盈满了笑意。
探头入内,韦丝丝咧嘴展露天真无邪的笑靥,「云褚昊,我可以打扰你吗?」
「妳不是早就打扰到我吗?」
「我又没发出声音。」她无辜的撇撇嘴,早知道他心有旁骛,她也用不着在这儿站那么久,不但害她两只脚都麻了,还差点扭到了脖子。
「我是个练武之人,妳就是不出声,我也感觉得到妳的气息。」
「哇!这么厉害!」看样子,他并不是一无长处哦!
他又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她脸上的表情真是丰富,「妳想一直站在那儿吗?」
干笑了几声,韦丝丝吐了吐舌头,像个小可怜似的说:「我脚麻了,走不动了。」
这个丫头真令人伤脑筋!他起身走过去将她抱进书房,往椅子上一放,谦谦君子的一问:「不知道姑娘造访在下有何贵干?」
「我来问你事情进展得如何。」
「什么事?」
眉头一皱,她不能不起疑心,「你有没有派人寻找君翡翠的下落?」
顿了顿,云褚昊恍然一悟的道:「妳说的应该是画上的姑娘呗!」
白眼一翻,她对他的冥顽不灵真要刮目相看,他显然不见棺材不掉泪……呃,这么说恰当吗?哎呀!无所谓,反正也差不了多少啦!
「你怎么说都可以,事情究竟有没有眉目?」
「妳以为凭一张画像就可以轻易找到此人吗?大海捞针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我们在哪儿遇到山贼,你就从哪儿找起,怎么会是大海捞针呢?」二小姐若是获救,贵人必定是那附近人家,或者是经常在那儿出没的人。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瞧他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真是教人放心不下,「你有没有认真找人?」
他状似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妳会不会太过心急了?」
「二小姐生死未卜,我怎么能不急呢?」当时,她若没有跟二小姐分开来,二小姐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云门山庄了。她真的很懊恼,她不应该把二小姐托给小杏照顾,小杏哪有她聪明机灵?
手一摊,云褚昊一副莫可奈何的说:「我就是出动云门山庄所有的人,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内找到那位姑娘的下落。」
「……这倒是。」昨儿才把画像给他,今儿就要他找到人,她的确强人所难。
「有了消息,我会立刻通知妳,妳就捺着性子慢慢等。」
「不行不行,慢不得,二小姐这会儿也许正受到折磨,我们得尽快找到她。」
「我知道了。」他的脸突然拉得又臭又长,一把无明火在胸口燃烧,可笑的是,他自个儿也不清楚这股怒气从何而来。
「你生气了?」她是真的很心急,又不是故意逼迫他。
「妳会担心我生气吗?」
「当然担心,万一你一气之下改变主意不找二小姐了,我又要伤脑筋了。」韦丝丝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含在嘴里,他干啥用那么吓人的目光瞪她?
「妳还有其它的事吗?」
「没有了。」
「没事请回。」
瞪着他,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刚刚还好端端的,怎么这会儿就闹脾气了?说他是蛮子,还真是一点也没错。
「妳准备赖在这儿不走吗?」
孩子气的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她跳下椅子,没好气的嘀咕着,「谁喜欢待在这儿,走就走咩!」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云褚昊懊恼的皱了皱眉头,他是怎么了?听着她老挂念着「二小姐」,他就觉得很不是滋味,也许,因为他根本无意寻找画中人,而她又不停催促着他,因此心生烦躁吧!
其实,他何必如此在意她?他可以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继续过着事不关己的日子……算了,他干啥不爽快的承认?她已经在无形中改变了许多事情,他再也无法回到对她无动于衷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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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真正的君翡翠来到云门山庄,就是她韦丝丝离开的时候,当初二小姐为了感谢她的陪伴,特地准备了许多礼物让她带回家,谁知道山贼半路杀出来作乱,所有的东西都没了,这会儿她只好靠自己了。
不管怎么说,总是不能两手空空回家,可是没银子怎么办事?想来想去,自己最拿手的是刺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就做点绣品挣些盘缠。
她知道自己的绣品很受欢迎,可是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她不过是绣个手绢问丫头们可以卖几个钱,生意就源源不绝的自己送上门,大伙儿争相买她的绣品,她的房门外总是挤得水泄不通,连她看了都会吓一跳,还好,她忙得没有多少时间注意外头的状况。
几天没见,云褚昊就想念那个精力充沛的俏人儿,少了她的作怪,什么事都变得不对劲,不知不觉,他脚下就往她这儿走来了。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这种盛况,她的房门外都是人,不过,这一次大伙儿静俏悄的,专注的目光不像在看热闹,而是在欣赏,这是怎么回事?
无法避免,他的靠近势必引来一场骚动,还是老样子,一个接着一个溜得无影无踪,不过,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他的突然造访,这回不再有往常的惊慌,很从容的清场,最后当然还是剩下小桃儿和小燕儿。
「少庄主。」她们两个很有默契的压低嗓门。
「这儿又出了什么事?」
妳看我、我看妳,两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手一甩,他还是直接找制造麻烦的当事者问清楚,「妳们两个都退下。」
「是,少庄主。」
云褚昊的出现显然没有影响到韦丝丝,她忙碌的专心于手中的刺绣,直到他落坐,深沉的目光绕着她打转了半晌,她才不经意的微抬螓首,瞄见他。
吓!她惊愕的瞪着他,「你坐在这儿干啥不出个声音?」
「我想瞧瞧妳又在玩什么把戏,不过,这回我真的看不懂,可否请妳解惑?」
这是什么话,他未免太瞧不起她!「我在刺绣挣钱,哪有空玩什么把戏?」
「挣钱?」
「回家总不能两手空空,我身上又没银子,当然要挣钱啊!」
「回家?」
伤脑筋的皱着鼻子,真是的,他今儿个是哪儿不对劲,怎么老是重复她的话?「等到二小姐──也就是真正的君翡翠来了,我就得回杭州啊!」
不知道为何,她的话令他不悦,「妳又开始准备胡言乱语了是吗?」
「我没有胡言乱语……算了,我不想再为了这件事吵吵闹闹没完没了,反正,你应该很快就会找到画中的人,是吗?」
「我不知道,至今还没有消息。」
微蹙着眉,韦丝丝忍不住提出质疑,「你有没有认真在找?」
「我迟早会给妳消息。」
「你好像在敷衍我哦!」莫怪她多疑,他的口气听起来毫无诚意。
「妳认为我在敷衍妳,那我也没法子。」
偏着头想了想,他实在没必要骗她,不是吗?「看在你是云门山庄少庄主的份上,我就暂时相信你好了。」
「妳说完了,这会儿该换我了,妳可是云门山庄未来的当家主母,妳最好注意自己的行为,什么刺绣挣钱,这不是妳该做的事。」
「我需要银子。」不管是什么身份,没有银子就是寸步难行。
「我会交代账房,妳要银子可以到那儿支领。」
「这样好吗?我又不是云门山庄的人。」虽然她很需要钱,可她又不是要饭的乞丐,怎么可以白白拿人家的银子?
「虽然我们还没拜堂成亲,可是从妳离开君府,妳就是云门山庄的人。」
「我又不是……不管,反正我要自己挣钱就是了。」
僵着脸,他实在搞不懂她脑子在想什么,「妳怎么老爱跟我过不去呢?」
「我哪有跟你过不去?我只是不想用云门山庄的银子,这也不成吗?」
「不成,不管妳是否愿意承认,今儿个妳是云门山庄的少夫人,妳就是云门山庄的一份子,妳必须服从这儿的规矩。」
张着嘴半晌,韦丝丝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干啥自讨无趣跟个专擅的蛮子争论呢?「随你高兴,记得以后别找本姑娘追讨就行了。」
虽然她妥协了,云褚昊却没有赢得胜利的喜悦之情,不安的种子已经悄悄在他心田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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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情坏透了!
自从她表示要回家,云褚昊就觉得胸口好像有一块石头压在那儿似的,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念头──他不要她离开他。
这不是很可笑吗?她怎么可以离开他?除非她不是君翡翠……万一,事情真如她所言,她是在因缘巧合之下变成了君翡翠呢?
越想,越是焦躁,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若说,还有一个真正的君翡翠,她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这说不通,他宁可相信这一切都是那个丫头编出来的故事,对她这个骄傲的千金小姐来说,他没有亲迎无疑是个污辱,她当然会存有回敬他的念头。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允许她存有离开的念头,他必须改变她的态度,而最好的法子就是收买她的心,可是,怎么收买呢?
「少庄主是不是有什么心烦的事?」陆风难得看见云褚昊如此沉重的表情。
他从来没有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叹了口气,他坦承面对自己的束手无策,「你有没有讨好过谁?」
「我没有讨好过谁,不过我想,对一个人好就是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她喜欢什么,少庄主就给她什么。」毫无疑问,陆风相信可以让少庄主如此伤透脑筋的一定是少夫人。
她喜欢什么?沉吟半晌,他想到除了制造麻烦,她好像没有其它的喜好。
「其实,少庄主若能多费些心思陪伴少夫人,了解少夫人的喜好,还怕没法子讨少夫人欢心吗?」糟了!他怎么一不小心就道破少庄主遮遮掩掩的苦恼?
脸色微变,云褚昊别扭的清了清喉咙,嗤之以笑,「我为何要讨那个丫头欢心?」
「呃……少夫人一开心,就不会成天胡思乱想制造麻烦,而少庄主也就不必再为她伤神。」吓死他了,差点儿反应不过来。
「这倒是。」
「最近山贼安份了不少,云门山庄各地的镖局押镖也都很顺利,少庄主可以陪着少夫人四处游玩,少夫人一定有兴趣瞧瞧我们温州的风光。」
「庄里的叛徒还未现身之前,我哪有心思游玩?」
「属下办事不力,虽然发现几个行径比较可疑的人,可是又没有十足的证据可以断言此人的真面目。」
「这也不能怪你们,自从迎亲队伍出了事,庄里上上下下人人变得小心翼翼,敌人又怎么可能不谨言慎行?」
「所以,这个时候少庄主若能轻轻松松的好像回到以往,相信敌人自然会松懈防备浮现出来。」
点了点头,他的看法也是如此,「越是提防,敌人就藏得越隐密,何况敌人还是我们的一份子,他跟我们一样清楚庄里的情形。」
「属下会尽快找出害死那么多弟兄的罪魁祸首。」
略一思忖,他有一个念头,「也许,我们该想个法子逼他暴露身份。」
「我不明白少庄主的意思。」
「我们都很清楚,那些盗贼真正想除之而后快的人是我,若是有机会可以对我下手,敌人是不是也会现身?」
陆风忧虑的皱起眉头,「少庄主想要以身涉险?」
「我不希望老是在猜忌谁是敌人,我想尽快找出真正的犯人。」
「我不赞成少庄主冒险,万一有个差错……」
「这儿城里城外都在我们的掌握当中,你不用担心会出乱子。」
「这……」
「你别想太多了,抛出诱饵,鱼儿也不见得会上勾。」
「我还是觉得不妥。」
「有了周详的计划,就没什么不妥。」
「我想先跟童霄商量一下,说不定童霄那儿已经掌握到证据了。」
「童霄那儿若有证据,他会立刻禀明,我们暂时不管他了,还是先计划如何安排比较不容易引人怀疑……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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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全亮,韦丝丝就在小桃儿半哄半拖之下起了床,漱口、净脸、更衣,她每一件事都是迷迷糊糊之中完成,直到云褚昊出现,强行拉着她往外走,她脑子总算可以运转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打着哈欠,她努力撑着沉重得快要掉下来的眼皮,虽然云褚昊不许她刺绣挣钱,她还是偷偷摸摸的进行,这几天她总是三更半夜才入睡,这会儿她还没养足精神。
「别急,待会儿妳就知道了。」陆风倒是说对了一件事,他应该多花些心思陪伴她,他想知道她的喜好,他想更接近她的心。
「早知晚知,反正都会知道,这会儿知道不行吗?」瞧他神秘兮兮的,看起来就像在玩什么把戏,她最好小心为妙。
「我想给妳一个惊喜。」
「惊喜?不要,我不喜欢惊喜。」她老实承认,其实她胆小又怕事。
左眉一挑,云褚昊戏谑的笑道:「原来妳是个胆小鬼啊!」
「这、这跟胆子大小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喜欢措手不及。」她也希望自个儿可以胆大妄为,好像天塌下来了也不怕,可是她这种穷人家出身的孩子,睁开眼睛唯一的念头就是──今儿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其它的哪敢多想?
「不过,妳却很喜欢让别人措手不及。」他可是深受其害哦!
「我……那是逼不得已,我最不喜欢为难别人了。」更正确的说法是,她绝不会自找麻烦,只有对他例外──根本是她人生中唯一的败笔。
「这么说,我自找麻烦是吗?」
干笑了几声,韦丝丝吐了一下舌头,「你这么说也无妨。」
「我跟妳就不同了,我最喜欢为难别人。」
赏了他一个白眼,这一点还用得着他说吗?她比他还清楚呢!
「不过,这次妳可以放心,我不会为难妳。」云褚昊说得很坚定,只差没发誓。
可是,她还是半信半疑斜眼瞅着他,「你的话我可以相信吗?」
「妳很快就会知道了。」
什么嘛,绕了一大圈,她还是不清楚他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就如同他所言,她没多久就得到答案了。
「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要我坐在那么高的地方?」一看到高大的马儿,她惊吓的连退了好几步。
「妳不想试试看骑在马背上的滋味吗?」
「我不想,我可不想摔死。」
「这匹马很温驯,而且很有灵性,牠不但不会把妳摔下来,还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妳。」一个跨步,他轻轻一举就将她托上马背。
惊声一叫,她忙不迭的圈住马儿的脖子,「你不是说不会为难我吗?」
瞧她这副样子,他忍不住想逗她,「我又改变主意了,云门山庄每个人都会骑马,妳是未来的当家主母,怎么可以不会骑马?」
「云褚昊,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小心天打雷劈……」
「妳别大呼小叫,惊吓到马儿,妳可真的会摔下来哦!」
嘴巴一闭,韦丝丝胆战心惊的瞪着双眼,她不要死啊!
跃上自己的骑乘,云褚昊戏谑的看着她狼狈的德行,「别慌张,我来为妳持缰,妳慢慢感觉马儿行走的律动,很快妳就会习惯了。」
这会儿应该怎么办呢?她还是认了,没有胆量下马,也只能服从指示了。
她有一种预感,今儿个肯定有灾难降临,等着瞧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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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就知道今天不会有好事,不过,至少她不是摔下马,她只是很倒霉的遇到一场大雨,淋湿的身子冷得直打哆嗦,随着雨势越来越大,最后他们不得不躲进山洞避雨。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冷,虽然云褚昊在一阵忙碌的张罗之后已经把火生起来了,她还是感受不到一丝丝暖意。
「妳也把衣服脱下来。」云褚昊显然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他马背上不透水的行囊里有一件干爽的披风。
两眼瞪得好大,她的牙齿冷得咯咯咯的打颤,「你、你你你……说什么?」
「妳再不把湿衣裳脱下来,妳会着凉。」
这时,韦丝丝赫然发现他光着身子,他的湿衣裳垂挂在撑起来的木架上,她苍白的脸儿顿时红通通的像涂上胭脂似的。
「妳用不着难为情,妳早晚是我的人,赶快把湿衣裳脱了。」
「我……不要。」别开玩笑了,她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手一摊,他毫不在意的说:「我不打紧,妳冷死了别怪我就行了。」
这怎么可以不怪他呢?她根本不想骑马,虽然她现在觉得坐在马背上的滋味还不错啦!
强忍着寒意,她坚持不脱,可是湿衣裳贴着身子真是又冷又不舒服,没多久,她还是受不了的把湿衣裳脱了,身上只剩下肚兜和亵裤。
「你、你转过头去,别往我这儿看。」她紧紧的把自个儿缩成一团。
没想到,他把她的湿衣裳晾在木架子上之后,转过来向她逼近。
「你、你想干什么?」韦丝丝想后退,但周身动弹不得,她大概是冻僵了。
「我想把妳吃了。」他看起来的确很像一只垂涎三尺的饿狼。
「你……你你你……你敢对我乱来,我把你宰了!」可是,她的威胁听起来一点气势也没有。
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云褚昊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披风将两人围起来,「妳还是打消这种念头,我可舍不得让妳当寡妇。」
这会儿她完全说不出话来,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正将她团团锁住,他呼出来的气息在她耳边轻轻爱抚,她心跳得好快好快,她不禁怀疑会不会蹦出胸口。
「妳怎么变哑巴了?」似乎感觉出她的心慌意乱,他的声音充满了笑意。
「我、我不想说话不行吗?」她觉得自己好像快窒息了。
「妳当然可以不说话,可是我不太习惯妳这么安静。」
「你是什么意思?我很聒噪吗?」事实上,她是一个很识相的人,不该说话的时候,她会把嘴巴缝上,轮到她开口的时候,她会展现自己的机灵。
「妳在云门山庄这些时日,好像一直吵吵闹闹,搞得大伙儿喘不过气来。」
「那是因为……」算了呗,难道她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他争论不休吗?终有一天他会认清楚她不是君翡翠。
「怎么不说了?」
「我累了,我懒得再说了。」沉默了半晌,韦丝丝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种感觉好温暖,还有一种甜甜的像蜜一般的幸福滋味,她好想闭上眼睛倚偎在这片强壮的胸膛……
垂下螓首凝视着她,她试图眨动眼皮保持清醒,最后还是敌不过睡意侵吞的两眼一闭,云褚昊唇边漾起一抹温柔的笑,然后将她更深的圈在自己的怀里,他觉得自己离她更近了,也陷得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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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着脑袋瓜,韦丝丝不停的命令自己别再想了,那种难为情的事应该早早抛到九霄云外,她干啥一直记着?她想忘了山洞里的一切,可是,那种亲密的感觉太令人悸动、太教人难以忘怀了……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她正一步一步的走进死胡同里面,她得赶紧回头,否则会把自己困住了……
哎呀!她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是二小姐的夫君,他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再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这儿回到原来的生活,她还是那个为养家活口努力的韦丝丝,虽然日子有点辛苦,然而她会很快乐,因为家人会热热闹闹的围在她身边。
「妳在想什么?」
吓!瞪着突然占据她全部视线的俊颜,她慌张的往后一缩,「你干啥吓人?」
「我吓到妳了吗?」云褚昊无辜的眨着眼睛。
装傻?她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你……算了,你来这儿有何贵干?」
「我带妳上街瞧瞧这儿的风土民情。」
咦,上街?不知是否她太多疑了,他对她的态度变了,他好像在讨她欢心……「你在打什么主意?」
微蹙着眉,他一副很困惑的样子,「我不明白妳的意思,难道我不应该让妳欣赏一下这儿的风光吗?」
「应该,不过,这会不会迟了些?我又不是刚刚来到这儿。」
「妳刚来的时候身子不适,我认为那时妳应该好好休养。」
身子不适?她没好气的做了一个鬼脸,他是想说她脑子不正常吧!
「这应该不算为难妳呗!」
这还用得着说吗?没有人喜欢成天闷在屋子里面,何况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不过──「我会不会又遇到什么倒霉的事?」
「今儿个天气很好,我想老天爷不会不作美。」他抓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没有天灾,说不定有人祸啊!」其实,韦丝丝还是觉得自己最好离他远一点,不知道为何,她彷佛听见脑海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若是她不想万劫不复,她绝不可以让自己有机会亲近他。
回过头来,云褚昊像在宣告似的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誓死保护妳。」
那一剎那,她的心房激荡的震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彷佛被一张网困住了,从此,她的心不能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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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祸从口出」,她终于明白了!
咬着下唇,韦丝丝无助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云褚昊,她真是恨透自己这张嘴巴,她干啥说什么人祸?不敢相信,惨剧就这么在她眼前上演,几个蒙着面的大汉突然袭击他们。
原本,云褚昊对付那些人绰绰有余,偏偏多了她这个没出息的人在一旁增加他的负担,甚至还让他不惜牺牲自己为她挡下一刀,岂会知道,这一刀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因为刀上涂了剧毒,若非陆风和童霄及时出现,这会儿他们两个说不定都进了阴曹地府。
早知道,她就别跟他上街,这会儿她也不必为他心痛自责,为什么?他怎么可以不顾一切为她挡下刀子?他难道不知道这可能会害自己丧命吗?
她永远没办法忘掉那一刻,当她以为自个儿死定了,他竟然义无反顾的扑过来抱住她,她无法形容那一剎那的震撼,今生今世,她再也不属于她自己,她的命已经染上了他的血。
双手合十,她默默祈求上苍,他千万不可以死,否则她也不要活了……
「少夫人别担心,少庄主没事了。」见她泪水又兜着眼眶打转,童霄连忙上前安抚。
「我的命又没有他值钱,他干啥那么傻呢?」
「少庄主保护自己的妻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妻子……」她真笨,因为他把她当成了君翡翠,他当然要为她拚命……为什么她觉得心酸酸的?她应该松了一口气,若不是他冥顽不灵的认定她是君翡翠,他也不必为她挨这一刀……她是怎么了?她觉得胸口好闷好闷,她快喘不过气来。
「少夫人,妳已经在这儿守了一天一夜了,还是请妳回房歇着呗!」
「我要留在这儿照顾他。」不管如何,他是为她受伤,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这……」
「少庄主醒来一定急着见到少夫人,看看少夫人是否安好,我们还是让少夫人留在这儿。」陆风出声打断他。
「既然如此,这儿就辛苦少夫人了,我们会安排几个下人在外头伺候,少夫人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就行了。」
他们两个离开一会儿后,云褚昊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太好了,你总算醒了,你觉得如何?」她激动得差一点扑过去抱住他。
伸手摸着她的脸,他一心挂念着她,「胆小鬼,他们有没有伤到妳?」
「没有,我很好,不过,你干啥叫我胆小鬼?」
虚弱的咧着嘴笑,他反过来一问:「妳不是胆小鬼吗?」
「我……哎呀!你怎么一醒过来就跟我过不去?」
「我喜欢听见妳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她困扰的皱着鼻子。
他没有回答她,眼睛一闭,马上又沉沉入睡。
怔了一下,韦丝丝缓缓的露出笑靥,他恐怕连睡着了都在担心她,对他来说,刚刚的清醒说不定是他在作梦;不管如何,这会儿她总算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