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紫阳环顾四周,光天白日之下,除了徐徐清风,再无人声。
因为文心园的主人公孙修仁和他的未婚妻南宫照影均不在园中,主人不在,下人哪有不偷懒的道理?
西门紫阳暗暗一笑,她理了理自己的丫环衣装,转了转手中的箫,得意之余也不敢掉以轻心,脚步仍极轻巧。
她的目的地是松轩,也就是公孙修仁的厢房,为的是要完成楼主的命令,带回那四分之一的机械。
那四分之一张的机械为何会在文心园里呢?这说来话长。
原本,这四分之一张的机械图是属于还月楼所有。
还月楼是洛阳城中新崛起的名楼,传闻楼主宇文月是个既美丽又神秘的女子,她的美貌比起玉霄楼楼主西门紫英毫不逊色,只是两人之美,一在青春,一在风韵。
宇文月并非青春少女,她已有一个近而立之年的独生子宇文毅。
西门紫阳正是还月楼中之人。至于她如何来到还月楼,她也不清楚,只记得此生的记忆,就是从还月楼这个地方开始。
按理说,还月楼和儒社毫无关联,何以还月楼之物却在文心园中呢?
只因半个月之前,还月楼中混入一名奸细,他伺机盗走属于还月楼的四分之一张机械图。楼主宇文月无比震怒,令她座下的西门紫阳和冷千秋全力追缉,不仅要夺回机械,也要那盗图之人的项上人头。
西门紫阳和冷千秋奉命追杀奸细,然而在一个机缘下,机械图落入南宫照影手中。
当两人赶到,为时已晚,机械已被南宫照影带进文心园。
寻不回机械,她两人无法交差,依严厉的楼规,未完成任务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但儒社是何等的龙潭虎穴,五儒生更非等闲之辈,个个身怀绝技,要硬闯儒社夺图是不可能的。
于是西门紫阳心生一计,扮成丫环,混进文心园,接近南宫照影,静候时机夺回那张机械图.然而当还月楼楼主听毕冷千秋的回复,知道西门紫阳成功混入文心园之后,下一道命令,不仅要寻回机械图,更要活捉南宫照影。
为何要将南宫照影擒回还月楼呢!西门紫阳百思不解,那南宫照影娇弱柔丽,是个不识武艺的女子,楼主突然对她产生兴趣,是为了什么?
再说,传闻公孙修仁非常喜爱他的未婚妻,为了她,甚至不惜和府台千金欧阳绍琪翻脸,楼主若将南宫照影擒至还月楼,不怕惹来公孙修仁的报复吗?而公孙修仁为五儒生之首,还月楼敢与整个儒社为敌吗?
此外,西门紫阳也不忍心将南宫照影擒至还月楼中。多日的相处让她明白南宫照影是个纯真烂漫、善良可人的姑娘,只因机缘凑巧,莫名其妙的卷入这场是非。西门紫阳私心地想放南宫照影一马,她虽不明白楼主要南宫照影的目的何在,但凭她对楼主的了解,还月楼之行对南宫照影肯定是祸不是福。
西门紫阳轻轻叹口气,不管如何,还是先将图找出来。
南宫照影并不明白那张图的价值,或许会随手放在房内。西门紫阳先搜了她的厢房,却一无所获。
难道南宫照影将它交给公孙修仁?西门紫阳黛眉轻蹙,若真如此,事情将会棘手许多。
她决定前往松轩碰碰运气。西门紫阳轻巧的潜入松轩,一阵搜寻,仍一无所获。西门紫阳又懊恼又焦急。
两间厢房都不见机械图的踪影,难道在他们其中一个人身上!
若在南宫照影身上,那尚有一丝转机,要夺回并不困难,但若在公孙修仁身上,那该如何是好?
西门紫阳思忖半晌,决定先向南宫照影下手。
此时,一阵由远而近、沉着稳健的脚步声传入西门紫阳耳中。
有人正向松轩走来,而且步伐沉稳,可以想见是武功修为极高的人,会是五儒生之一吗?
西门紫阳不敢逗留,身形一晃,俐落地跃出松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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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守义缓步往松轩而来,他准备与公孙修仁商量要事。忽然一道身影轻盈地跃出松轩。司徒守义距松轩尚有段距离,而且那道身影又迅速地一闪而过,按理应该不易察觉,但司徒守义并非寻常的练家子,些许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察觉。
有人潜入松轩!是谁如此大胆,敢在儒社撒野?
司徒守义冷冷一笑,手中的箫一转,施展轻功,追着那道逸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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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西林内,南宫照影扯开喉咙大声呼救。她真是恨死自己的愚蠢了,居然会着了欧阳绍琪那坏女人的道,让自己陷入这样的险境。
眼见这三个面貌狰狞的男子将她围住,她只能祈求上苍保佑。
围住南宫照影的这三名大汉有个浑号叫长山三霸,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下三滥。他们其中一人伸出禄山之爪,扑向南宫照影。
“啊!救命咽!”南宫照影大声哭救。
此时,一道身影凌空而下。
“住手!”来人怒气盈眉,发出一声娇喝。这个身穿紫衣的俏佳人眉目如画,婀娜窈窕,正是西门紫阳。
长山三霸一见来人是个绝色美女,乐不可支。“兄弟们,咱们运气真好,又来了个漂亮的娘们陪咱们乐了!”三人发出一阵淫笑。
西门紫阳的俏脸登时刷白。“下流的人渣,该死!”
“死”字一出,西门紫阳迅速拔出箫中的剑,霎时间,长山三霸已成了无头鬼。
西门紫阳气呼呼地将剑收入箫中。
她厌恶杀戮,可是对这类无耻的色魔,她绝对不会轻饶。
“阳儿!”南宫照影万分惊讶,“原来你会武功。”南宫照影从来不知道她身边的侍女阳儿会武功。
西门紫阳叹口气道:“老实告诉你吧,我不是侍女,也不叫阳儿,我叫西门紫阳,来自还月楼,接近你的目的是为了你身上的那张机械图。”
“机械图?我身上哪有什么机械图?”南宫照影不解。
“就是那日你在洛阳街上意外得到的那张纸。”
“啊!”南宫照影想起来了,她还以为那没什么重要呢!没想到西门紫阳为了它,如此大费周章的假扮侍女混进文心园。
“把它给我吧,我知道那张对你没有意义,对我却很重要,我不想为难你。”
此时一道身影凌空而下,落在南宫照影和西门紫阳之间,正是冷千秋。
“西门紫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背楼主的命令。”冷千秋冷冷的开口。
“千秋,南宫照影得到这张纯属意外,为何要连累无辜之人呢?”西门紫阳着急地道。
“有什么话你自己去向楼主解释,千秋只知道完成任务。”冷千秋二话不说,欺身上前便要擒南宫照影。
不料一记突来掌风将她轰退数步。
“千秋!”西门紫阳大骇。冷千秋受此重击,吐出了一口鲜血,“啊,千秋!”西门紫阳见冷千秋受伤,倏地转身面对敌人,准备放手一搏。
岂料她面对的竟是一名身着紫衣,手持洞箫的玉面公子。
司徒守义随着那道身影来到此地,看见他的准大嫂南宫照影陷入危机。他知道南宫照影对大哥公孙修仁何等重要,岂容一丝损伤?因此他毫不留情的击向那名企图伤害南宫照影的女子。随后冷冷的将手中之箫一转,以备战的姿态面对另一名与她同门的女子,可是当那名紫衣女子转身面对他的,他愕然了。
那眉目,那神情,深深地触动他的心弦。
“紫阳?敏儿!你是敏儿!”司徒守义忘情地脱口而出。七年来,他日日夜夜,无一刻忘敏儿,想像她成了大姑娘的模样,而今他一眼就知道这紫衣姑娘一定是他朝思暮想的西门紫阳,不会错的!
西门紫阳正欲动手,忽然被他猛然的一呼震住了。“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西门紫阳怔怔地望着他。
他叫她敏儿!
西门紫阳的耳畔好似传来一阵阵热烈的呼喊,一个深情的声音不断的呼唤着她。
那个声音仿佛伴随着箫声、流水声、鸟语、花香……
这是怎么回事?他叫她敏儿的声音,为何如此令她心痛,他的形貌,又为何如此似曾相识?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西门紫阳难以抑止的落下两行清泪。
啊!她怎么哭了?西门紫阳大失色,心慌意乱之余,她只想逃避。
西门紫阳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远离这个让她心痛的陌生人。
“紫阳,你别走,别离开我!紫阳——”司徒守义一反冷酷沉着,不断地大喊,向前飞奔。
西门紫阳心慌意乱的跑着。
司徒守义则在她身后急急追赶,心急如焚。
七年来日夜魂牵梦萦的心爱女子如今近在咫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度消失。
他不懂西门紫阳为何如此惊慌失措,难道她忘却昔日的山盟海誓,不愿意再面对他的深情了吗?
司徒守义愈想愈疑、恼怒,一记高妙的“移形换位”硬生生挡住西门紫阳的去路。
西门紫阳没料到司徒守义的身手如此迅捷,她不及收势,撞进他的怀中,被他有力的双臂紧紧的箝制住。
“放开我!”西门紫阳用力挣扎。
“敏儿,为什么要逃离我?我们一别七年,难道你不愿意再见我了吗?”司徒守义心碎地低吼。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
“你说什么?”司徒守义大吼一声,紧紧的掐住西门紫阳纤若无骨的手腕,一手用力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你说你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你不认识我?”司徒守义顿觉浑身冰凉,心中哀痛无比。他七年来所受的的相思煎熬,难道都是枉然吗?
西门紫阳停止挣扎,抬起头,望进那两江深邃的黑潭中。
她被他眸中极度的痛楚震慑住,也被他语气中的伤心迷惑。
这个潇洒俊秀的男子与她究竟有何关联?他对她的感情这样激烈,她心中亦为他掀起排山倒海的浪潮,他究竟是谁!令她狂喜、令她心痛,一幕幕模糊的影像在海中纷扰,她偏偏就是想不起来啊!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我不相信你忘得了。敏儿,这是你的借口吗?你不再爱我的借口?”司徒守义语气中充满浓浓的悲哀。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这十个字仿佛一记闷雷打在西门紫阳的心坎上,她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一个凄美悲伤的模糊记忆跃入她的脑海中。她好似在何处,对什么人说出这句既情深又心酸的话,难道就是眼前这个陌生人吗?
天啊,为什么想不起来!她曾经有什么样的过去!如今为何只剩一片空白!
西门紫阳心里酸楚,忍不住溢出一声轻泣。
“敏儿,别哭。”司徒守义见西门紫阳泪涟涟,万般不舍的将地搂进怀中。“是我不好,我话说得太重了,敏儿,你别哭啊。”司徒守义心中焦急。他能独自面对千军万马而无所惧,禁不起西门紫阳的一颗晶莹珠泪。
西门紫阳被他紧紧抱在怀中,他焦急的语气,温柔的声调,口吻中对她明显的爱怜与心疼,在在令西门紫阳痛彻心扉。
“对不起,我……”西门紫阳啜泣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你是谁、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对你……”西门紫阳难过得再也说不下去。
“敏儿,你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司徒守义发觉事有蹊跷,又惊又疑地问。
“我不知道我的过去是什么、我从哪里来的,我一点记忆也没有啊。”西门紫阳哽咽道。
“啊!你……”司徒守义温柔的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梨花带雨、娇俏清丽的容颜。“你忘记一切!忘了你爹娘,忘了奶娘,忘了姊姊,忘了玉霄楼!”
“玉霄楼?我和玉霄楼有关系吗?”西门紫阳一脸惊讶。她知道玉霄楼和还月楼都是洛阳名楼,更听闻玉霄楼楼主西门紫英是个绝色佳人,“西门”并不是个常见的姓氏,莫非她和玉霄楼当真有所关联?
司徒守义终于明白了,他的敏儿失去记忆,彻彻底底地忘记过去的一切。
难道因为家破人亡的刺激,让她失去了记忆?
司徒守义想到纤细柔弱的敏儿无助、孤单的面对楼毁人亡的惨况,不禁心如刀割。
然而令他庆幸的是,这一段刻骨心的感情终究无法抹灭。他的敏儿虽然失去记忆,但心底深处仍留有他司徒守义的影子,不然何以听到他唤她“敏儿”时,便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呢?
“敏儿,我心爱的敏儿。”司徒守义将西门紫阳紧紧的揽入怀中,“如今你死里逃生,我再也不放开你了。”他柔声呢喃。西门紫阳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此生唯一的真爱。
她丧失记忆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忘了过去,忘了他和西门紫英那桩错误的婚约,忘了她们母女对紫英的愧疚,如今敏儿可以毫无顾忌接受他的深情,或许这是上天的旨意吧!
西门紫阳柔顺地依偎在司徒守义怀中,被他有力的臂膀温柔地拥住,他身上阳刚的气味迷惑了她的感觉,似幻似真,又令她感到熟悉。“敏儿,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我不会再放开你了,司徒守义绝对不再让你离开。”司徒守义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轻吻她如子夜般黑亮的青丝,淡淡的幽香让他欣喜,让他飘飘欲仙。
“司徒守义?!”西门紫阳忽然大惊失色的推开他。“你……你是司徒守义?五儒生之一的司徒守义?”
“正是。”司徒守义笑道。
西门紫阳暗叫不妙。如今还月楼和儒社因为那张机械图并且企图挟持南宫照影已成敌对,而方才她在千秋面前又对司徒守义乍然出现表现得如此失态,甚至落荒而逃,以千秋的性子,必定会一五一十的向楼主禀告,到时她将吃不完兜着走了。西门紫阳思及严厉的门规,脸上不禁涌起惊惧惶恐之色。
“敏儿,你怎么了?”司徒守义不解,欲扶住她的香肩。
司徒守义的手还未碰到她,西门紫阳马上躲避。
“不!你不能靠近我。”西门紫阳惊骇地说:“还月楼和儒社是敌对,要是被人瞧见我和你在一起,我就没命了。”
“胡说!”司徒守义冷傲地一挑剑眉。“天下没有人可以动你一根寒毛,况且,你并不属于什么还月楼,你属于我。”
“我不属于你,不属于任何人。”西门紫阳慌乱地要离开这个让她既欢喜又害怕的男人,然而她还没迈开脚步,就被司徒守义拦下来。
“你快放开我,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西门紫阳着急地大喊。她怎么也挣脱不掉他紧扣在纤腰上的手臂。
“我说过,我绝对不再让你离开我身边。”司徒守义任凭她如何捶踢扭打,丝毫不松手。“就算要把你五花大绑的绑回秋心园,我也会照做。”他毫不犹豫地恐吓道。
“你……”西门紫阳感到恼怒,却也为他语气中的深情感动,但她不能就这么跟他走,她必须回还月楼复命。
她使尽气力仍挣脱不出司徒守义强而有力的手臂,于是一咬牙,抽出箫中的剑,闭起双眼,往司徒守义的手臂划去。“啊!”司徒守义没料到西门紫阳会攻击他,未及闪避。虽然她力道不重,仍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淌。
“敏儿……”司徒守义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痛心、难过、惊愕……诸多情绪在他的眼眸中一一闪过。
“我……”西门紫阳心中亦万般不忍。其实她根本不愿意伤他分毫,他是那样冲击她的记忆,如此的掠动她的心湖,即使忘记一切过往,她对他仍一见钟情。她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相信他,甚至有股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随他到海角天边。
她怎么忍心伤他呢?是情势所逼啊!划在司徒守义臂上的一剑,比划在她心上还难受千百倍。
“我……”西门紫阳好想奔回他身畔,为他止血疗伤,向他道歉,但是她不能啊!“对不起!”西门紫阳一咬牙,含泪凌空而去。
司徒守义望着伊人的背影,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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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月楼内,金碧辉煌的大堂中,西门紫阳垂着头,默默跪于中央。
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高坐在西门紫阳前方,她眼角眉梢显现出唯我独尊的冷傲威仪。这冷若冰霜的美丽妇人正是还月楼之主字文月。
宇文月的身畔站着一名仪表不凡的英俊分子,是她的独生子,还月楼的少主宇文毅。
两侧依序分列着宇文月座下的侍女,十二侍女如今只剩十个,因其中的西门紫阳正待罪跪于堂上,而冷千秋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以白布复盖,放在西门紫阳身旁。
西门紫阳回还月楼请罪,乍见冷千秋的尸体以及满脸愠怒的楼主,一颗心霎时沉到谷底。
她想,今日大概难逃一死了。
冷千秋与她一起行动,如今她竟是最后一个得知冷千秋死汛的人,这意味着她必定临阵胆怯,弃同伴而去,珍惜自己的生命超越楼主的命令,已然触犯还月楼的楼规,她绝对毫无生机。
“西门紫阳,你可知千秋是被何人所杀?”宇文月冷冷地开口。“这……紫阳不知。”司徒守义只打伤冷千秋,何人随后置地于死地,西门紫阳并不知情。
“哼!你和千秋一起行动,她为何会死、被何人所杀,你居然一概不知情!”宇文月冷艳的美眸锐利的扫过西门紫阳,震怒道。
“紫阳办事不力,请楼主降罪。”西门紫阳自知不能说出因为司徒守义的关系才和冷千秋分开,她只有俯首请罪,是生是死,皆是命了。
“你触犯楼规,本楼主饶你不得。来人,拿下她。”宇文月一声冷喝,左右两名侍女遂将西门紫阳捉住。
“母亲,请三思!”宇文毅看见西门紫阳被拿下,焦急地挺身而出。
宇文月座下的十二侍女中,宇文毅对西门紫阳情有独钟,她的一颦一笑总是牵引他的心。
“触犯楼规只有死路一条,任何人都不许求情。”宇文月瞪他一眼。
“孩儿并非替紫阳求情,而是为了整个还月楼着想。”
“喔?”
“母亲,那四张机械图对我们非常重要,然而四张图当中,还月楼和儒社各有两张,传闻五儒生中的夏侯尚智是个制造机械图的天才,难保他不会由那两张图推出完整面貌,制造出那无敌机器,到时,儒社将如虎添翼,对我们还月楼将是莫大的危害。”宇文毅不疾不徐地分析道。
“我明白,不过,这和西门紫阳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们必须尽快取回那张图,但五儒生并非泛泛之辈,若用武力强夺,必定事倍功半,甚至可能一败涂地。”
“自然不能以硬碰硬,那又有什么办法?”
“孩儿认为必须倚靠紫阳。”
“喔?”宇文月有些怀疑。
“紫阳扮成侍女混进儒社,对儒社内部肯定相当熟悉,况且她又得到南宫照影的信任,要伺机拿到那两张应该不是难事。请母亲为大局着想,给紫阳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嗯……”宇文月低头思考。
西门紫阳静静听着,直冒冷汗。
冷千秋的死,使得没有人知道她已在南宫照影面前自暴身分,也没人知道她和司徒守义之间的纠葛,如今她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扮成丫环混进儒社,接近南宫照影,要她拿回那两张,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西门紫阳,我就暂且饶你不死,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宇文月威仪的裁决道:“来人,喂西门紫阳吃下两粒‘针刺心’。”
针刺心是一种毒药,毒发时如万针穿心一般,痛苦难当。
“西门紫阳,你是还月楼之人,对于针刺心应该不陌生,它三日发作一次,到第十次时,就算有仙丹妙药也无法救你的命。”宇文月冷然道:“所以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内,你若没将儒社中的两张图带回来,只有死路一条。”
“是,紫阳明白。”西门紫阳垂下头,黯然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