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呆愣住了,只有偶尔的窃窃私语。
在那座用花岗岩砌成的壁炉上方,在原先挂著名画“月光夜宴”的方位上,那副漆金精雕的画框仍兀自悬挂在原位,但是中间的油画部分,却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空荡荡的一片!
“月光夜宴”被偷得干净俐落,好像连画框碰都没碰过!
然而,画却不见了,这是事实。
问题是:它是怎么平空消失不见的?
还有,是谁偷了它?
在场的每一个人,对第一个问题都百思不解,这是一场有十八名客人的宴会,再加上唐家主仆三人,一共有二十一名男女,在这灯火通明的大厅和庭园之间进进出出,偷画的人,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画取下?又如何在众人面前,把画带出唐家别墅?
唐伟生的醉意已吓得全消,“月光夜宴”是他炫耀身分地位的珍贵资产,到过唐家别墅参加宴会的达官显贵,有多少人是冲著欣赏这幅名画而来!?
伟生马上便报了警,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老同学的情面,直截了当地向大家宣布:“各位请稍安勿躁,在警方人员来到之前,请各位都暂时不要离开大厅!”
他的一番话,当然又引起一些人颇不是滋味的骚动。
唐伟生是个聪明人,在第一种可能性||有外人闯人将画盗走||不成立时,第二种推断便是:盗画的人现在就在众宾客之中。
有一位男宾发了言,他边揩著额头上的涔涔汗珠,一面微愠地说:“伟生,你是在怀疑我们之中的一个人偷了画吗?”
一语道出所有人的心事,七嘴八舌的骚动又起。
伟生滑头老练地微笑著,顿说:“在警方前来处理之前,我什么也不敢说!”
一位女宾老实不客气地接说:“这么说来,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
伟生无情寡义地回答道:“是的,每个人!”
又有人冲口而出:“那也包括你自己!”
“我自己!?我为什么偷我自己收藏的画?”
“抬高身价,制造新闻啊!”
“对!对!”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附议起来。
寄鸿此时踱到客厅中央,安抚著众人说:“各位老同学,大家先不要急,我们对事不对人,而且,我必须说,包括我自己,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
寄鸿一站出来讲话,众人随即静默下来。
他环视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然后以一种沉稳镇静的口吻说:“对,偷画的人,有可能是伟生,因为他想炒作那幅画的价值,但是……”
他的目光停留在美丽的女主人脸上,禾珊那冷凝的美,仍旧逼人心脉、令人屏息,寄鸿给了她一抹温煦、却意味深远的微笑,又说:“但是,也有可能是我们的女主人,因为她太喜爱那幅画了,她甚至不愿任何人来分享它、或不懂得珍惜它,禾珊,你说是不是?”
禾珊先是一怔,脸上泛起一片潮红,但是她随即平稳住情绪,轻笑地说:“是的,有可能是我,也有可能是你这位原画者,因为这幅画对你有一份特殊的纪念意义,当年你因环境所逼,迫不得已贱价卖给唐伟生,你千方百计想把它赎回去,但是,也有可能用偷的!”
在寄鸿和禾珊对答这一段话时,两人之间有股特殊的紧张气氛存在著,但是他们都不是在攻击对方,反而更像是在一起合作,试图安抚众人沸腾的怒气。
禾珊又把目光转移到女佣玛莉身上,继续说道:“也有可能是玛莉……”
众人的目光都随之全落在玛莉身上,玛莉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
“太太,我没有!”
“玛莉,你别怕,我这是在假设!在这整个宴会里,进进出出房子内最多次的,就是玛莉;动机呢,为了钱,她趁宴会进行得酒酣耳热之际,偷下了画!”
寄鸿朝禾珊微笑示意,似乎相当称许她的镇静自若,他又接说:“然后,就是在场的每一位客人,倒并不一定是为了钱,也可能是为了嫉妒!”
众人静默不语,面面相觑。
伟生这时也不像先前那般著急了,他站起来说话时,唇角上甚至有抹自信满满的微笑。
“我必须向各位说明一件事:这幅名画被偷了,对我个人而言,是没什么损失的,因为我已经投保了两百万元的产物保险;倒是偷的人,可能要脱手就不容易了!”
寄鸿和禾珊不约而同地互望一眼,他们都有著同样的鄙夷心情,唐伟生关心的仍旧是金钱,他根本不重规在乎画的艺术成就与价值。
禾珊寒若霜降地轻声讥剌了伟生一句:“我相倍,这个偷画的人,绝对不是为了钱才偷的,这名雅贼能聪明到把画从画框上不留痕迹地偷走,当然这个人也不会笨到要去把画脱手!”
伟生对一向温驯寡言的禾珊竟敢仗义执言,而感到微微的吃惊,这太不像以前的禾珊了!当然这种细微的变化,也只有作丈夫的才察觉得出。
伟生迷惑地望著自己不可方物的美丽妻子。
禾珊刻意避开伟生询问的眼神,又定定地说:“现在的问题是,既然我们现在每个人都在现场,那么画又到哪里去了!?”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禾珊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只要来过唐家的人都知道,唐家别墅通往外面街道的大门,是用号码组合的安全锁控制的,要出去的人,一定要有唐家主仆三人之一按密码开门才行!
然而,这一夜的宴会中,客人们只有进没有出,那表示画还在别墅的范围里。
问题是:在什么地方?在偷的人身上?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月光夜宴”是一幅八十五公分见方的巨幅油画!
唯一的可能性,这幅油画仍在别墅里的什么地方藏著,然而参加宴会的每位宾客都是两手空空而来,最多也只有女宾们身上的小皮包,那么偷画的人又打算用什么方式把画带出去?
正当众人仍在疑惑不解之际||当然,除了那个盗画的人,门铃又突地响起,伟生马上命令玛莉说:“快去开门!是警方的人员来了!”
玛莉急忙跑出屋外去应门,其余众人则或坐、或立地在原地不动,每个人神色都显得局促不安。
警方一共来了六个人,有专门负责拍照存证的,也有化验指纹的专家。
在听完唐伟主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之后,警员们马上动手侦查。
有两名警员则负责在别墅四处内外搜索;一名指纹专家则站在一张宫廷仿古式的椅子旁研究了好半天,在确定那张椅子的布面座位上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之后,他戴上塑胶手套,然后站到椅子上,开始检查画框,而那张椅子很显然就是盗画的工具之一。
在警方人员熟练地检视四处时,寄鸿踱到禾珊身旁,以谈谐的口吻说:“看来,我们两个的嫌疑最大!”
禾珊迎对他多情的深遂黑眸时,又慌张无措地避了开去。
“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寄鸿装出若无其事的态度说:“因为我们两个都爱那幅画,爱得跟生命一样!”
禾珊心头一震,又侧过脸来望著他,他那两道浓黑的剑眉下,熠熠发亮著的黑眸正定定地瞅住她,他高挺的鼻子坚毅俊秀,他抿著的薄唇有一弯微笑的弧形,他那英气俊美如希腊男神的脸孔,令禾珊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啦?你不同意?”
寄鸿又问了句,凝注的眼神依旧不变。
“不,我同意……”
禾珊迅速掩藏著自己失态的凝神回望,她促惊如猎人弓下的小鹿,无处遁逃。
“现在画不见了,你一定很伤心!”
禾珊微微冷笑,神色黯然地说:“要是会欣赏它的人偷去,那也总比被当作财富来炫耀,要来得没有铜臭味!”
“你好像不希望你丈夫拥有那幅画?”
禾珊忽然深深地看了寄鸿一眼,她充满玄机地说:“你大概没有被人当作一件财产般地占有过吧?”
“你是说人?或画?”
她凄迷泫然,眼眶中有水光流转。
“有时候,人跟一幅昼或任何一件物品是一样的……”
“你太悲观了!”
他无限怜惜心疼地瞅著她,内心回肠荡气。
“这不正好是你画中永远不变的女主角?哀愁、忧郁的女人,那是你的特色,你忘了?”
寄鸿心魂迷离地审视著她说:“那些画的模特儿,都是我叫她们扮成哀愁的;而你,你不一样,你是活生生的一个典型!”
“你还想画我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以后,每个周末下午,你来!”
她说完便踱了开去,她的话根本是像疾风骤雨,寄鸿没来得及反应时,她已经说完又踱开了,她真像一个谜样的女人。
寄鸿满意地泛起浅浅微笑,这时一位警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各位女士、先生,我必须向各位报告一下,失窃的画是直接从画框上被利器割下的,手法相当俐落,而且不著痕迹;现在,为了我们办案方便,我想请各位一一通过我们警方的检查,然后各位就可以回家了。”
这只是一桩例行公事,宾客们的随身物品很快地通过检查,伟生则站在门口一一与人道别,但是每个人似乎脸上都有抹愠色。
很快地,宾客一一离去了,江寄鸿是最后一位客人,他一身牛仔裤、白衬衫,两袖清风,根本不需要检查。
伟生熟络地向警官介绍著:“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原画者,江寄鸿。”
“噢,久仰大名,您不是刚回国?”
一阵客套寒暄之后,伟生想留寄鸿地说:“要不要再喝杯咖啡?我们再聊聊嘛!”
“不了!我小孩在家不放心,得回去了。对了,我跟禾珊约好,以后周末下午过来帮她作画。”
伟生喜出望外,一连重重地握著寄鸿的手说:“那真是太好了!要不要我准备什么东西?书架、颜料,禾珊都有!”
“放心!我会带一部分自己的作画工具来!很遗憾你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再告诉我!”
“谢谢你,寄鸿。”
寄鸿和在场的几个人一一握手告别,然后只深深地望了伫立一旁的禾珊一眼,他只是投给她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然后随著女佣玛莉往门外走去。
凌晨两点钟,在送走了办案的警方人员之后,唐氏夫妇经过一夜的折腾,这才一道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搂上的主卧室。
当禾珊正褪下晚礼服时,已脱去上衣的伟生突然从后方搂抱住她,一只手掌按住她的一边乳房又捏又揉,酒气薰天的嘴则附在她颈间又舔又吻。
“你干什么?!”
禾珊奋力躲开伟生的纠缠,只想快快换上睡袍。
“亲热一下,有什么关系?”
伟生又紧跟过来,呼吸声急促了不少。
“折腾了一夜,你怎么还有心情?”
伟生已解开皮带脱掉长裤,他身上只剩一件昂贵、透明的蚕丝紧内裤。
“怎么会没心情?画被偷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这种免费的宣传上哪里找?反正我有保险赔偿金可拿,要是画找回来了,那我可就更发了!”
禾珊从衣柜中取出睡袍,口气冷淡地说:“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还有你啊!”
伟生嘻皮笑脸地踱近过来,一手抢去禾珊的睡袍,他唯一覆掩住的身体已起了亢奋变化,如箭在弓地涨满了情欲狂潮。
“我说过不要嘛!”
伟生紧抱住她,又一阵狂吻。
“你最近怎么愈来愈冷淡?夫妻之间的鱼水之欢都到哪里去了?你不怕我存货太多,跑去外面寻花问柳?”
禾珊无助地挣扎著,无奈伟生孔武有力的双臂仍死命不放地搂住她。
“那你去呀,我又没挡你!”
“怎么?你不吃醋?”
“我为什么要吃醋?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又管不著!”
伟生欲火焚身地在她胸前一阵乱钻;抬起眼,眼中却有一道寒光刺射出。
“你不吃醋,我可会吃醋!今天整个晚上,我看江寄鸿那小子两眼都离不开你,而你也老是跟他眉来眼去的,你以为我没看见?”
禾珊胸中充满屈辱,还有愤怒。
“伟生,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伟生朝她邪气地一笑,猥亵地说:“你自己应该很明白吧?再说,你要是能勾搭上江寄鸿这种国际闻名的人物,我小作牺牲是无所谓的!”
禾珊伸出一手,盛怒地想往伟生脸上掴去,无奈却被伟生紧紧抓在半空中。
“唐伟生,你不是人!”
“怎么啦?生气了?你生气起来真是美绝天仙,更加激起我的性趣,你骂我不是人没关系,只要我能行人道就好了,噢,禾珊,来呀……”
伟主已意乱情迷地将自己身体在禾珊身上厮磨,两手又如虎似狼地强力扯撕著她的内衣。
“放开我!放开我……”
禾珊已无助地泪流满面,她痛苦地仰天嘶吼著。
“你愈挣扎,我愈带劲!夫妻行房,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怎么还是像个小处女一样?”
伟主已扯破丁禾珊的内衣,他狂暴而粗野地迫使她往地毡上倒下去,禾珊的反抗毫不起作用。
“噢,禾珊,我的宝贝……”
他在情急之下,便用身体强压住禾珊,然后空出一手将自己腰际薄如蝉翼的性感内裤扯得稀烂。
禾珊在他的高大身躯压制下,嘶声哭喊起来||“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求你,我月信来了,不要……”
“你骗我好几次了,别想再推辞!”
伟生用嘴将禾珊的紧闭双唇堵住,狂热地吸吮著,一面又强迫禾珊的身体张开,他急促又猛然地进入她体内。
禾珊发不出半句话,只从伟生堵上的嘴里发出呜嗯的痛苦抗议,但是伟生已如出柙的野兽,一心只想让自己的兽欲得到解脱。
他动作加狂加剧,很快地便达到奔泄的顶峰;当他发出一声巨吼,翻身躺在一旁喘息时,禾珊屈辱不已地啜泣起来。
“好了嘛!禾珊,你知道我爱你!”
伟生一面喘气、一面看著弓著身子哭泣的禾珊,他突然感到下体上一片黏湿,伸手一摸,竟是一滩鲜血。
“这次你倒没骗我!”
禾珊的凄厉哭声充斥在房内四个角落。
伟生摇了摇她,漫不在乎地说:“好啦,算我不够体贴行不行?我是小狗、我是猪,这样高兴了吧?”
禾珊突然反转过身来,朝躺在她身旁地上的伟生,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忿恨地骂道:“唐伟生!你变态!你不是人!”
伟生遭到这突来的袭击,脸色顿然狰狞恼怒起来。
“嘿,你敢打我?!”
“我打你?我甚至想杀了你!”
“你说什么?你吃错药了是不是?我喜欢性爱交欢,这有什么不对?你是我老婆,我想干什么,你就得听我的!别跟我装得冷若冰霜的样子,你愈不想要,我愈想要,我管你什么月信?!”
伟生猝然扳过她的身体,强迫地又翻压在她身上,仍处在亢奋状态的伟生,再一次进入了她!
禾珊已不再挣扎,她的心死如槁灰,只任伟生在她身上蹂躏,她的哀恸已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她把脸别过去,紧紧地、痛苦地闭起双眼,两涓不绝的泪水如泉涌溢下,无声地滴落在地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