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而别或许是有些失当……可青年仍在病榻上的此刻,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亲身道出辞别之意。
若当面对着列,他怕,怕自己所下的决心会因而轻易地破坏四散……然后,继续留在青年身边,过着那种虽然幸福,却得过且过的日子。
他不愿如此,所以才选择了不告而别。
如今只望列在瞧见他的辞别信和沾了血污的,桑净所绣的香囊后――他一直将之收在衣带里,结果在中秋夜的一番缠斗后给自个儿的血给弄脏了――不会因一时激动而影响了伤势……否则,他只怕……
“柳兄。”
中断了思绪的,是自身后传来的,过于熟悉的一唤。
东方煜愕然回眸,只见那个他满心牵系着的青年正强忍着一身伤势独身伫立于萧瑟秋风中。手上,还握着那个香囊……以及一封微微皱了的信。
熟悉的脸庞之上神色淡然依旧,眸间却已带上了鲜有的不解。
即使每一次提步都会带来阵阵痛楚,青年还是将之忍耐了下,而一步步地,走近了那个因震惊而呆立原地的男子。
“你还是要走?”
询问的音调平静一如过往,却因周身不时传来的阵阵痛楚而有了些许微颤。
察觉了这点,东方煜胸口一痛,当下几欲上前扶抱住对方,却终仍是将这份冲动硬生生地忍下了。
他略一颔首,回答了青年的提问:
“有些事,我希望能一个人好好想清楚。”
“……我明白了。”
听出了他话中的坚决,白冽予也不再多言,只是拉过了他的手,将香囊塞入他掌中。
如此举动让东方煜又是一怔,而旋即一阵苦笑,反手将之塞还给青年……温热掌心瞬间包覆住那过于寒凉的掌,却又在一个使力后,迅速地抽了回去。
俊朗面容之上带着的笑,是白冽予从未见过的深深苦涩。
“……告辞了,珍重。”
似乎压抑着双眸一句过后,东方煜已自旋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庄――
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渐远、感受着双手残留的余温……青年近乎怔然地于原地伫立着,而在友人临别前过于苦涩的笑意浮上脑海时,莫名地……勾起了心头一股深深的惆怅。
他略一垂眸,望向了手中桑净所绣的,沾染了友人血迹的香囊,
“……煜……”
自唇间逸出的,是从未脱口的一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