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绣床上的忧套、床被,上面的绣工全来自香凝亲手一针一线所绣,正是苏州有名的双面绣,主要布料以丝绸为主,两面绣上图案,也不留下线头,通过一次操作,而绣也正反两面,连墙上的仕女画都一样,作工之精细,连绣工师父都自叹弗如。
“原来小姐的房间就是这样子。”海棠喃喃自语,在家里一切从简,连房间也没什么摆设,顶多一张床,配一桌一椅。
丫环襄儿送上茶水和点心,然后站到香凝身后。
香凝仍是热请的招呼,说:“海棠,请用茶,昨晚睡得还习惯吗?紫屏还像个孩子,我担心她招待不周。”
“我睡得很好,倒是对你很不好意思,最后会变成那样子,香凝,你不会怪我吧?”她过意不去的问。
“怎么会呢?”香凝本性太过善良,又不懂得跟人争,只有默默承受悲伤。“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是朋友,有什么好计较的,对了,今天你想上哪里去玩?是游湖?还是到寺里拜拜?”
襄儿插嘴道:“小姐,襄儿建议带海棠姑娘到寺里上香。”
“为什么?”
“小姐可以顺便请求菩萨早日让小姐嫁得如意郎君,一生幸福快乐。”
“襄儿,贫嘴。”香凝唤道。
“我是真心为小姐着想,若是小姐能得到幸福,咱们做丫头的也替主子高兴,海棠姑娘,我说得对不对?”毕竟是贴身丫头,心向主子,昨天的场面她可瞧得一清二楚,要是骆家少爷喜欢上别的姑娘,那她家小姐该怎么办呢?”
海棠点头,很是称赞。“你说得没错,香凝,咱们今天就去上香吧!祈求菩萨早日让你和骆公子好事成双,结成连理。”
香凝半垂着头,幽幽的道:“怕只怕强求不得,连菩萨也帮不了这个忙,骆大哥心中一直没有我,不,该说不把我当一位可追求的女子,拜托任何人也没有用。”
她自始至终都明白,在以前她总抱持着一线希望,等待他“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一天,如今她还能再这么想吗?海棠的绝色容颜令人惊艳,已夺走骆大哥所有的心神,他还有回头的可能性吗?
“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香凝,我相信骆公子总有一天会体会到你才是最适合他的女子,不要灰心。”海棠由衷的希望骆起轩早点发觉香凝和他才是最相配的。
襄儿冲口而出,“就怕骆公子又爱上别的姑娘,我家小姐就要出家为尼了。”那明显的敌意完全针对海棠。
“襄儿,你话太多了!海棠,你不要介意,这丫头都是让我宠坏了,才会如此放肆,别见怪。”她投给她警告的一瞥,襄儿才委屈的垂下头,不敢再多说。
海棠脸宠微微燥热,襄儿说得一点也不假,自己的确不该介入他们之间,断了一段,原来应该会很圆满的姻缘。
“香凝,你放心,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你可别胡思乱想跑去出家为尼,答应我好吗?”她郑重其事的说,若香凝真的削发出家,岂不是她造成的罪孽。
香凝闻言后,忧喜参半。“海棠,我答应你,可是……骆大哥他……”
“我是你的朋友,当然会帮你,在苏州这段时间,我和紫屏都会支持你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海棠,谢谢你。”’香凝心中即使有那么一点怨怼,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道什么谢嘛!傅小姐,现在呐们可以走了吗?我等不及要去欣赏苏州的面貌了。”海棠打趣的笑道。
香凝被她糗得又羞又窘,两人嘻笑一阵,她这才差人备轿。
☆☆☆
当傅府的轿子送海棠回来,在门口与刚进门的起轩相遇。
“海棠姑娘,今天玩得惭快吗?”他快步迎上前,急着将满腹的柔情倾诉于她。
“嗯,我和香凝今天到报恩寺上香,游赏附近的风光,苏州果然是个很迷人的地方,难怪那以多骚人墨客喜欢描述它。”
“不错,苏州城外有八座城门围绕,城内河街相邻,水陆平行,呈棋盘式格局,才有《家家门外泊舟航》的诗情画意,而且苏州最有名的是林园设计,处处的美景,让人看了目不暇给。”他费心的想将苏州美好的一面表达出来,就是要让她爱上这里的一切。
“这从骆公子府上就可窥之一二,我从小就跟爹娘隐居山中,过着纯朴的生活,倒是头一次住在如此豪华的房子里。”两人边谈边走,海棠指着周遭华丽的建筑物,叹为观止。
“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受住多久都可以,海棠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从第一眼见到你,便已注定这辈子在我心中只有你,直到开荒地老,海枯石烂,你要相信我——”起轩握住她的手,那眼神真挚的让她既感动又害怕。
海棠拼命的想抽回手,急道:“不要,骆公子,让人瞧见了不太好,请你冷静一点好吗?你先放开我,骆公子,你这样子我怎么跟你说话?放手,听见没有?”她柳眉轻皱,一脸温意的斥道。
起轩涨红着脸,松开她的柔荑,呐呐道:“对不起,都是我太急躁了,海棠,求你别生气,我只是怕过些时候你就是离开了,我等不及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骆公子,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想,我还是离开比较好。”她不能害他愈陷愈深。
“不,你不能走,海棠,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我是太冲动了些,那也是因为我太害怕了,你若走了,我又该到何处去寻你呢?不要走,好吗?”他几乎是用乞求的口吻,这让她更加心惊肉跳,他对自己的感情竟已那么深了。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说起。
“大哥,海棠姐,你们在聊什么?”紫屏不明所以的奔过来,脸上回跑步而微红,而西门展云也尾随她来到,瞧见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海棠意志又动摇了。
起轩瞪了妹妹一眼,似在怪她为得不是时候。
“你们回来了,展云,辛苦你了,我这妹妹很缠人的。”
“大哥,我今天很乖的,不然你问云哥,咦?海棠姐,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你生病了吗?”她没瞧出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
“可能是太累了吧!你们聊,我先回房休息。”海棠轻咬下唇,薄喷微怒的扫了西门展云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开,要是她回头,便会发现他关切的眼神。
唉!“爱情”这玩意儿实在磨煞人,令人无所适从。
花海棠,你这笨蛋,傻子,人家都对你不理不睬,视若无睹,你还在想他做什么?不要想了!她巴不得患了记忆丧失症,忘了曾经认识这样一个人,真道是“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晚膳时,起轩见海棠没来,便差下人来请,她谎称身体不适而婉拒。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帷,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海棠反侧了一夜,终是无法成眠。
海棠推门而出,地上映着她孤寂的影子,尤其在这夜阑人静时,更显寂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浮动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吟罢,她叹口气,不禁又想起那无情的人。
似乎在回应着她,一声轻叹传人她耳际。
“谁?是谁?”会是他吗?会吗?
四周除了风吹树梢有沙沙声,连个人影也没也到。
“不会是他,他恨不得离我远远的,又怎么会来这里呢?我真是痴人说梦,不可能会是他。”她自我解嘲的说。
想到有人避她如蛇蝎,一股怨就难消,她有那么可怕吗?
倏然间,空气间的异样使她有所警觉,来人轻功极好,但仍暴露了行踪。同时三四个黑影窜出,海棠闪进门后,端详门外蒙面的不速之客。
“西门展云武功高强,大家千万得小心,别低估他。”她听见其中一人低沉的说道。
“是。”其余三人恭敬的应道。
“咱们见机行事,二宫主有令,要活捉西门展云,逼他交出藏宝图,阻碍者杀无赦。”来人眼中泛着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的目标又是西门展云,就她所知,这是第二次有人向他要什么藏宝图了,不行,她非阻止不可,万一让他们伤了府里的人就糟了。
“各位大爷晚安,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她重施故技,云鬓微乱,却是仪态万千,楚楚动人。
四人同时愣住,他们没想到会碰这样一位大美人,美艳不可方物不说,单看她那一举手一投足的媚态就令人醉了。
只要是男人,若见美人丝毫反应都没有,那他铁定不是男的,耍不就是断袖之僻。
“四位大爷是要找人吗?怎么大门不走,编要翻墙进来,实在是小人行径,这样吧!各位再重来一次,女子这就去开大门迎接各位,大爷意下如何?”哼!先把他们骗出去,再喊人来抓贼。
定力差的,早三魂七魄全飘走了。
为首的蒙面人在恍惚间,猛然想起他的任务,喝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给杀了她,你们忘了二宫主的交代吗?凡阻碍着杀无赦,快把这妖女杀了!”
“去你的,谁是妖女啊!你别信口雌黄,胡言乱语,本姑娘警告你们,你们要敢动府里的人一根寒毛,我不会饶过你们的。”她眼珠子一转,现在怎么办?府里那么大,“望月居”又比较偏僻,只怕没人听见出事了。
“你们还发什么呆?还不快动手,要是西门展云跑了,咱们一个也活不了了,上!”他一声令下,四人采攻击姿势。
海棠大惊失色,娇嚷:“不公平,有本事一对一,四人打一个,不公平——哇!西门展云,我会被你害死,都是你,我死了做鬼也不饶过你。”
她慌乱的使着匕首抵挡,冷汗直冒,真是糗态比露。
“哎呀!”她惨叫一声.手一麻,花容变色的瞧见袖子全染上血,初时不觉得痛,一会儿后疼得咬牙,连刀也握不住了。
完了!她这次真的死定了,那么她希望临死前还能再见到他一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仿佛听见她的呼唤,一道白影如白雕展翅从天而降,解了她的危机。
“西门展云,你终于出现了。”四人排开阵势,封住他的去路。
西门展云抱拳道:“在下与诸位无冤无仇,各位出手伤人,岂不欺人太甚。”他在见到海棠衣裳沾上了血,一时心如刀绞,如伤已身。
“你伤了二宫主,这笔帐“偿情宫”非讨回来不可,这不过是小小的警告,只要把藏宝图交出来就一笔勾消,否则……”
“‘偿情宫’?我以为耿前辈已退出江湖,不问世事了。”有“情圣剑手”之称的耿竞虹二十年前与两位师兄妹创立了“偿请宫”,为武林一神秘组织,行事介于黑白两道之间,后来传说他已不管事,全交由两位师兄妹代理。“原来四位是‘偿情宫’的四大护法,不知在下何时伤了贵宫二宫主?”
“废话少说,记住抓活的,天刀地网阵”他喝道。
四人各取出一把特制武器,刀柄上嵌有两把刀,四人总共八把,锋利无比。
“上!”语毕,抛出刀刃。
只听见嗡嗡声,四把刀在空中盘旋,交织成网状,来来去去,防不胜防。
海棠心惊胆战,见西门展云,被团团包围住,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悠哉样,先被他气个半死,也多少抱些希望,或许他有法子脱困也说不定。
西门展云眼观鼻,界观心,仔细倾听,每一种武功都会有漏洞,只要找出,便能化险为夷;他若有似无的移动步伐,半垂眼睑,凝思不语。
“咻!咻!”声不断,刀锋划过他飘飞的衣摆,险象环生。
他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手啊!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有了,就是这地方。
西门展云迅雷不及掩耳的跃起数尺,纵人阵势中,寻到空隙,以倒挂钩之势,击下其中一把,其他三把便失去功用,应声而落。
“退!”一人喊道。
四人匆匆抬起刀,退人深郁的林中。
“喂!不打声招呼就走,真没礼貌。”海棠不客气的骂道。
一旦,情绪松懈后,臂上的伤口让她呻吟出声,被砍的滋味可真不好过。
“你伤得怎么样?让我看看。”西门展云早把要远离她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
她板起小脸,不屑接受他的同情。
“不用麻烦,我死不了的,多谢你的好心。”她避开他的审视,就是不让他瞧一眼。“这点小伤算什么?我没那么脆弱。”
他看着那整只袖子全染着血渍,气急攻心的说:“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先让我帮你止血再说。”
“我无理取闹?对,我就是无理取闹,你可以不用理会我,反正我的死活又跟你无关,我不稀罕你的怜悯,把你的怜悯用到紫屏身上好了,我已经不在乎了,你走,我不要看到你。”她泪盈眶,一手捂住伤口,手痛心更痛。
西门展云莫可奈何,拧着眉峰道:“等我替你止好血,我保证走得远远的,你就是想瞧也瞧不见,可以了吧!”
“你……你现在就给我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走开,我恨你,我恨你——”她泄恨般用力捶着他的胸口,点点相思泪尽襟前。
任凭再铁石心肠的男子,在此时此刻,便有如那千年寒冰遇火,化为涓涓流水。
他健臂一振,将她抱个满怀,美人在怀,竟也心猿意马,心跳如雷。
“是……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的错,都怪我,是我不好。”他迭声的责骂自己,好声好气的说。
海棠依偎着他,小手还是没停,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
“都怪你,要不是你,人家为什么要杀我?全是你害的,花心大罗卜、负心汉、色狼,打死你,打死你,偷了人家的心,又害人家难过伤心,我打你,打你……”
“咚!咚!”她一拳拳的往他身上打。
西门展云哭笑不得,包住她的小手,说:“流了那么多血,你打人还那么痛,海棠,先让我止血吧!要怎么打我,待会儿再继续好不好?”
“哼!你现在可得意了,又一个小呆子被你骗了对不对?”他敢笑她,她非揍扁他不可。
“不敢,在下怎么敢呢?蒙姑娘垂青,是在下三生有幸,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敢笑你呢?好了吧!出完气,回房我帮你上药包扎,万一留下伤痕可丑了。”他晓得姑娘家爱美的天性,有疤痕可是不得了。
海常噘唇瞪眼,“我高兴有疤痕怎么样?将来又不是要给你看,你操什么心?哼!”
遇上这小辣椒,不投降也不行。
“你不心疼,我可心疼了,你忘了我可是你相公,不给我看,给谁看?要看还得我答应才行,你说是不是,娘子?”他没正经的笑说。
海棠脸蛋升起两朵红霞,娇艳欲滴,再也泼辣不起来,只能将红透的脸埋入他胸怀中。
◇◇◇
西门展云屏住气息,目不斜视的为她上药,但那晶莹的玉臂仍在他指头下轻颤,害他必须更专注,才不至于想人非非。
“痛吗?忍耐点,马上就好”他粗嘎的噪音显示他内心的波动。
海棠别开脸,轻点下头,一手抓胸前的衣衫,臊红由脸遍至玉颈。
老天,多羞我呀!我简直快无地自容了。
“好了,你先整整衣裳。”西门展云一待包扎好,便离开床榻,背过身去,让她穿戴好。
经过方才的天人交战,他才醒悟以往高估自己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他可是不堪一击。
“你这伤口幸好不深,不出五天即可痊愈,不过这几天尽量别使力。”他可以听见沙沙的穿衣声,深吸几口气,压住翻腾的欲望。
“谢谢。”她声若蚊纳。
海棠已整装完毕,想到他的拥抱,情不自禁凝视他高大的背影发愣。
半晌,西门展云没听到声音,微侧过头,见她已着好装,坐在床上想事情想得出神,便问:“在想什么?你不说话我反倒不习惯了。”
“你……我不跟你说话了,原来你还是嫌我,你走好了,去找你的红颜知己,去找那温柔的女人陪你,不要理我这泼妇好了,”她硬是要推他出门,气得眼眶又红了,早知是这样,干嘛刚才对她那样温柔,太残忍了。
“海棠,娘子,我没有嫌你呀!你冤枉我了,听我说嘛!”他伸臂圈住她的娇躯,直到她顺服下来。
她万分委屈的说:“你不喜欢我的话就老实说,我不会死缠着你,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人家患得患失,难受极了,你说,趁早表明态度也好,我花海棠说得到做得到,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为难你。”
“瞧你说得那么可怜,真的舍得下我吗?”他点下她的小鼻尖,嘲笑的问。
“你还取笑人家,你坏死了,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她气红着脸推拒他,自己满腔的情意被他这条戏弄,教她如何不难堪。
西门展云没放开她,暗暗叹迄,如今他可确定一件事,她果真是他的情劫,遇上她,任他有七十二变也逃不开她的手掌心。
“别气,跟你开玩笑的,是我舍不下你,可以了吧!当初莫名其妙的救了你,怎么针对知道你的影子就此烙印在脑中,挥之不去,海棠,我的娘子,这答案满意了吗?还是要我对天立誓诅咒才相信?”他审视她的娇容问道。
海棠红着眼,“当真?你不嫌我不像大家闺秀般的温柔婉约,又胆大妄为,又无理取闹?”她是很想相信,但仍有疑虑待解。
“唉!可是你真像大家闺秀一般,我也许我就不会多瞧你一眼,就因为你特别这才吸引住我便就爱的大胆,你的无理取闹,让我不知该揍你还是爱你。”他垂头丧气,像被打鸭子上架的新郎倌。
“那你为什么要说那些气人的话?害人家伤了一晚的心,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为什么?”她怨怒的指向他的鼻子,非逼问出原因不可。
提起那晚的情形,接着便想到起轩,这事该如何了结?
西门展云皱紧眉头,由于两家三代有经商往来,与起轩又谈得来,结成莫逆之交是自然的事,实在不想因为其他因素而毁了这份情谊。
“怎么不说话?还是你根本就是故意?”她疑心又起。
“不,不是这样的。”他辩道。
“那是什么原因?你说呀!”她咄咄逼人的问。
“我说了你别生气,那是因为起轩的原故,他曾经向我坦白承认对你的一片深情,所以我发誓不介人你们之间,可惜这还是守不住誓言。”夹在友情爱情之间,该如何两者兼顾,就连他也迷惘了。
海棠抽口气,震惊的推开他,“你就为了朋友,宁愿把我让给他,你究竟有没有替我想过我喜不喜欢他?你太过份了,我在你眼中是说让就可以让的东西吗?”说到最后,声音也埂咽了。
“海棠,听我解释——”他见到她受伤的表情而感到内疚。
“我不要听!我既然在你眼中这样不值,那我干脆答应骆公子的求婚,至少他对我是真心的,不会随随便便把我让给别人,你也不必担心为了我,坏了你们的友谊,我现在就去找他。”她用袖口抹着泪,就要朝门口走。
“不准去,我不准你嫁给他。”他一把将她揣进怀里,正色道。
她酸楚的瞅着他,一边吸泣,一边断断续续的道:“既然……你要成……全好友,又不准……我嫁给他,……你究竟……要我怎么办?难道要……我把身子……给他,心却……留给你吗?”
他捧起白玉般的脸庞,激狂的覆上她的唇,在她香气四溢的唇内喊道:“不,你的身子……你的心……全是我的,我绝不会让……给别人,别想……谁也休想……”一代游侠终也难逃被掳获的一天。
那倾注热情的吻使两人忘却一切,全心全意都在彼此身上。
他经验纯熟的诱导她,听着她樱咛娇喘,酥软无力的瘫倒在他身上,他双手游移在她圆满的腰肢上,全凭最后一丝自制力,没有侵犯到她其他部分,却已足够销魂了。
海棠忘了今夕是何夕,除了攀紧他外,脑中早已不会思考,这就是爱吗?就像爹娘之间那刻骨铭心的爱恋,即使娘死后,爹仍念念不忘,郁郁而终,就算上究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娘再续前缘。
一吻过去,空气中只剩两人的喘息声,和相互凝视产生的火花。
她伏在他胸膛上,甜蜜的微笑着,他的心意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西门展云吻着她的发,“你别再跟我作对了,我这自命萧洒的“玉笛公子”碰上你,可是一点都潇洒不起来,你一定是上天派来克我的,我不投降也不行了。”
“你是在埋怨我?”她嘟起嘴。
“不敢,起轩那边我会找机会跟他谈,请求他的谅解,而你呢?就不要再给我惹事了。知道那群人来意不善,还故意去惹你们,你呀!真是不知死活,要不是我赶到,你这条小命就不保了。”他为她的任意妄为捏把冷汗。
“我是怕他们伤了府里的人,心想先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再说嘛!你又是怎么这么巧及时起来呢?你住的地方跟“望月居”可有段距离,我不信你有顺风耳,还能听得见。”
他一晒,扶她同时坐下,说:“其实早在那些人到之前我就来了,本想就此离去,走到半途又折回来,不过是没来得及救你,让你挨了一刀。”
她恍然大语,说:“那么不是我听错,那声叹息真是你发出的。”
“没错,就在你吟了李清照那阙《武陵春》,我早已站在屋外有一会儿了,只是不便待太久;见你出来就要离开了。”
“哼!看到人家那么烦恼,你连一句话都不说,转头就走!这么说来,我倒要感谢那些人,没有他们来捣乱,只怕你要一直当个君子,成全骆公子之美。”她不忘奚落他一番。
“女人家就是爱记很。”他笑着摇头,问:“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你姓花,我应该没听错吧?”
“是呀!我是姓花,有什么奇怪的吗?”她不解的问。
西门展云失笑问:“你该不会正好住在百花幽谷,上有一位姐姐,下有一位叫百合的妹妹?”天底下有那么巧的事吗?姐妹都让他们两兄弟碰到了。
“没错,你怎么会那么清楚?难道说……”她惊喜道。
于是他将结识百合的经过仔细说一迫,听得海棠一愣一愣,啧啧称奇。
“你说的真是我那小妹妹百合吗?那个乖巧、心地善良又可爱的妹妹?”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事。
“不错,正是她,她现在该是我弟妹了,只是她早已经回百花山谷,你不用再四处寻她了。”
“她没事就好,真是太意外了,百合那丫头真有本事,这我都佩服极了,不过,你三弟想娶百合,还得通过我大姐那一关才行,人家说长姐如母,别看我大姐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可是朵带刺的蔷薇,很不好说话的。”要是大姐执意将百合留下也不算违背爹爹的,可是大姐会同意吗?
“这事不需咱们操心,我三弟的个性绝对会力争到底,就快天亮了,我不能再久留,万一让下人撞见不好,你受了伤要多休息,明天我再来帮你换药。”他细心的关怀道,人已往门口走去。
海棠送他到门外,依依难舍。“云郎,我担心——”
他在她唇上又印一吻,说:“一切交给我办,你什么都不要去想,知道吗?好好休息,明天我要看到你恢复红润,而不是这张苍白的脸蛋。”
“是,我能说不吗?”她噘起红艳如火的唇嗔道。
西门展云倍受诱惑的又低头封住它,温存了好久,才匆忙的离去,深怕自己改变主意,名分未定就占了她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