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满肚子不爽,少年还是认命的继续扫。
突然一阵马蹄声狂啸着急速而来,呼呼地揭起了满地沙尘。
少年愣了愣,猛地回过抻来朝里面大喊:“喂,快通知师父,大师兄把小师妹接回来啦!”
一阵骚动,大门里匆忙走出一堆人来,各个难掩喜色。
飞奔的马队眨眼间到了眼下,头马上的白表男子轮廓颇深,眉清目秀一脸英气。他轻松地翻身下马,对右边马上的人伸出了手。
马上之人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姑娘,面若芙蓉却气势盖人,不似平常富家小姐的矫作。只见她微微一笑,大方地把手放到男子手中,借他之力翻下马来。
等待的人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大师兄!”
“大师兄辛苦了!各位师兄辛苦了!”
“已经给各位师兄准备好洗澡水了。”
“喂!”那少女突然发出一声娇吟:“我和大师兄一起回来,你们怎么都不关心我?”
除她之外,莫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遇到这大伙从小宝贝到大的小美人,却个个红起了脸。
少女哈哈地仰头大笑起来。这动作若是他人想必会低俗不堪,而她笑起来却只显可爱。
“女孩家笑得如此,成何体统!”一声斥喝吓得少女赶快闭上嘴。
众人向刚出来的老者恭敬行礼,“师父!”
他年过半百的岁数,黑白相间的胡子,身子挺得笔直,目光中透着威严。
少女笑咪咪地靠了过去,撒娇地扶住他的手“爹,半年不见,女儿好想念您!”
“我看你是在外面野疯了,早忘了我这个爹!”
少女吐吐舌头,求救式的对一旁的白衣男子投了个眼色。
男子识趣地上前搀扶住另一边,“师父,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再说吧。”
云南方家堡富甲一方,垄断南北盐米两商。堡主方唤天门下弟子百余人,更以大弟子方云轩为傲。
方云轩乃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精通各种兵器。内功心法更是一点即通,方唤天对这个大弟子欣赏有加,把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许给了他。
方唤天当年以一记降龙手独霸武林,行侠仗义,在江湖中颇有威望。
就在半个月前,发生一起震撼整个中原武林的大事,武林盟主薛飞被人杀死在自己家中。此消息一传出,各门各派如惊弓之鸟般小心翼翼。众门派商议过后,一致同意推举在江湖中德高望重的方唤天,继任新盟主之位。
方家堡内宾客盈门,都是为两日之后的上任大典而来。
“武林大会时日缓缓逼近,堡中宾客众多。你一个姑娘家乖乖待在房里,莫要乱跑。”方唤天坐在主位,接过女儿递来的茶。
“爹,您自小就教我,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方萌不满地道,“姑娘家怎么了,来参加大会的女侠有如过江之鲫,反倒独独多了女儿一个?”
“近年来江湖中没什么太平日子。魔教猖狂,各帮派子弟时被围剿,无一幸免。薛盟主算得上江湖中一流高手,没想到竟也惨遭毒手。”
“这事我听说了。”方萌眼神渐黯,“只是魔教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怎么突然又窜了起来?”
“正邪不两立,千古不变的定律。想是那帮贼子养精蓄锐良久,就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一举侵入中原武林。”方云轩拍拍她的手,“萌儿,堡中黑白两道龙蛇混杂,师父也是担心你出什么事,听话好吗?”
方萌冲他一笑,“我明白了!你们放心,我在外面那半年可不是白待的。我已经长大了,不会让爹操心的!”她站起来伸伸懒腰,“爹,女儿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晚上再陪您吃饭!”
“这个丫头啊,只听你一个人的。”方唤天无奈又宠爱的目光随她消失在门后,“今后你们成了亲,还要你细心照顾她啊!”
“师父言重了,您对云轩思重如山,不仅收留了我,对我倾囊相授,还把小师妹许配与我。知遇之恩,云轩只怕来世也还不了!”
方云轩是个孤儿,自小便在市井中乞讨,直到七岁那年遇到了方唤天,才被带回堡中,随方姓。
“只要你对她好,我已别无所求了。”方唤天看着茶壶升起的雾气出神,“争了一辈子,做下多少错事,到头来还不都是一场空,日后进了棺材,功名、地位什么都带不走。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只望她好,其他都不重要。”
方云轩点点头,“师父,我们不要说这些了,每次提起您都不开心。”
“好,不说这个。”方唤天抬起头来,又变回那个精明强干的堡主,“如何对付灵隐教,你可有头绪?”
“魔教势力日渐庞大,分布各省,从南到北,大大小小分舵多不胜数,他们行事嚣张,却又隐藏得极为隐秘。徒儿曾私下和几个丐帮、华山派等弟子商议过,竟然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摇摇头,“只知道他们手段毒辣,被他们盯上的人,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此恶不除,日后必为武林带来一场浩劫!”
“师父,不好了!出事啦!”堡中一名弟子匆忙跑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方云轩一改斯文的书生样,皱起剑眉。
那名弟子害怕得口齿不清了起来:“武……武当三名……弟子,被……被发现……陈尸于……山边的路上!”
***
室内蔓延着让人窒息的闷气,亦敌不过厅中央三具排列整齐,却惨不忍睹的尸体让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那尸身各个全身黑红,双目大张,四肢肌肉紧缩,胸口露一大洞,黑色血液已经干枯。心脏,显然被人活活挖了出来。
武当掌门不忍再看,亲自为三人盖上白布,狠狠道:“魔教欺人太甚,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此话一出,厅内各大门派纷纷沸腾起来。
“诸位,”少林德远方丈一开口,众人立刻静了下来,“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敌暗我明,自首件青城派弟子被害以来,我们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就连那批贼子的一个小小分舵所在何处,都无从得知。江湖中不少好汉接二连三的遇害,可见魔教中高手如云,其所用之武功更是狠毒非常,我们若不小心行事,只怕反而着了他们的道啊!”
“大师说得不错。”蛾眉派远虚师太站了出来,“继任大典本来还有二日,但那魔教既然已经等不及了,各路豪杰今日都聚集在此,不如就免去那些繁文褥节,请方堡主接受盟王权杖吧!”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众人附议。
方唤天上前一步,对大家微微一鞠,“承蒙各位看得起方某,方家堡日后定全力与魔教对抗,以报各路豪悉的抬爱!”
“哈哈哈……豪杰?我看也不过如此!”突然一阵悦耳却嚣张的笑声从厅外传来,那人轻功奇佳,转眼之间,竟已立在众人眼前。
翩翩公子,玉面红衣,手持银笛。
“宫曲臣!”众人大惊。
那人始终笑着,细长美目扫过厅中众人,最后定在方唤天脸上。“正是在下。”
各派听此,纷纷拔剑而出。“魔教妖孽,竟敢只身来此,看我等在此收拾了你!”
宫曲臣却处变不惊,“宫某今日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替我主传句口信给各位。”
“有屁快放!”
他再度轻轻笑起,“所谓江湖好汉,也不过是些鲁莽匹夫,好没水准。”
“魔教恶徒,岂容你在此放肆!”那名武当弟子再听不下去,架好长剑,腾身刺了过去。
宫曲臣直立不动,笑笑地摇摇头。就在那剑直刺眼前不到半寸处,忽然抬手握住剑身,内力虚使,剑竟然被节节震碎。那武当弟子看着手中剩余的剑柄。愣了不到两秒,突地一声惨叫,右手血腥四溅,落得个和那剑同样的下场。
众人震惊,如临大敌。
“各位稍安勿躁,宫某说了,不是来打架的。”他目光一闪,虽仍在笑着,却暗藏杀机,“但如果有人想坏了游戏规则,在下也不妨陪他玩玩。”
他突然正色道:“传我教主口谕,天下各派,速速招降。违我令者,死无全尸!”
此话一出,众人再忍无可忍。“岂有此理,原来是来下战书的!待看你有命进来这个门,有没有命走出去!”
一时之间,厅内刀光剑影。
宫曲臣毫无惧色,应付自如,“话我已经带到了,各位英雄自掘坟墓,日后入了阿鼻地狱,可莫要责怪宫某!”
一直沉默的方云轩忽然急步上前,一招排云烈日掌呼啸打出。
宫曲臣未料他如此神速,眨跟间已逼近眼前,心下一惊跃身避开,却还是被一掌震碎了左肩。一口鲜血哇的呕出,急忙运气险些定住了身子。他不再嘻笑,目光一凛,手中长笛凑到唇边,缥缥缈缈的笛声如万箭刺耳,直窜心房。
方云轩眉头一皱,运住内力不动。
顿时厅内哀嚎四起,全部人都痛苦万分的死命捂着耳朵,那笛声的杀伤力却不减分毫。
宫曲臣,灵隐教左护法,也可以说是隐蔽的灵隐教在武林中唯一活跃的人,自魔教传说开始,他的名字便在武林中崛起。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皆因他师承西域邪圣——通天子。
二十多年前,江湖各派肃起,联手围杀被称为天下第一恶人的通天子。他却一把竹笛,魔音穿心,血溅百步。那一年,中原武林元气大伤,魔教称王。直到十年前,通天子突然退出江湖,再不知所踪。
江湖中人众所周知,宫曲臣其实并不是块练武的料,却有绝佳的内力,师父那一手杀尽天下高手的“笛刹”,倒是学了个八九。
内力尚浅的人,唇畔已经流出血来。
“大家莫要惊慌,西域魔笛最忌惊乱!”少林方丈喝道:“快快定坐运气,勿让笛声扰乱心志!”
笛声如化作亿万毒虫侵蚀全身,在所经之处啃咬。即使定坐养心,却也不敌钻心之痛,莫不要吐出血来。
方云轩面色通红,着不是他底子深厚,只怕也早出尽洋相。
就在此时,宫曲臣只觉身后掌风呼啸,未来得及转过头去,已哇的一声咳出血来。
笛声震断,众人猛然抬头看向宫曲臣身后。
来人高大挺拔,英俊不凡,浑身散发出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
大家都惊讶的忘了讲话。只见他刀未出鞘,直直看向瞪着他喘息的官曲臣,语气沉稳地道:“正邪不两立,烦劳公子转达贵教教主,若有野心称霸天下,蓝某奉陪到底!”
宫曲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昂首擦去唇畔血迹,不发一语捂着左肩走了出去。
那男子没拦他去路,走到德远方丈身边将他扶起,“晚辈来晚了,各位可有大碍?”
众人如经历了一场大战,狼狈地慢慢扶地上爬了起来。
方唤天抹了抹额际虚汗,“蓝公子来得正是时候。想不到魔教贼子招术如此歹毒,真让人防不胜防!”
武当掌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蓝公子为何不一掌毙了他,留他做什?”
德远方丈叹道:“两国交锋不杀来使,罢了罢了!”
大伙刚刚应付那厮耗尽不少内力,倍露疲态。方唤天道:“不如今天就此作罢,大家回房体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众人对望别无他法,各自退了出去。这场仗输得既狼狈又糊涂。
大厅内只剩下几个有声望的掌门。
“蓝公子长途跋涉光临方家堡,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哪里。”蓝追淡道:“堡主盛情邀约,蓝某哪有不来之理。”
德远方丈又叹了口气,“我等知晓蓝公子不愿过问江湖琐事,可如今大敌当前,实在是……”
“晚辈明白各位的用心。”蓝追搀扶德远方丈落坐,“需要晚辈一臂之力时,我定鼎力相助!”
方云轩一直凝立门边默不作声,细细打量着这个男人。
蓝追,燕朝十三皇子,与生俱来皇室之人的霸气与贵气,在他身上表露无疑。然而他却不爱江山,不喜富贵的生活,常年四处游玩拜访名师。
一柄破空刀独步天下,当今武林,谁人未闻蓝十三子?四年前齐云山上那浴血一战,已注定他的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方云轩俊逸的脸闪过一抹不服气,看我如何夺你这天下第一!
正冥想之际却听方唤天叫他:“云轩,你为蓝公子引路,送他休息去吧。”
云轩点了点头,礼貌地对蓝追一鞠,“蓝公子,请!”
***
方家不愧为南北第一大堡,光是客房就分为东南西北、春夏秋冬八个大院,再加上十三个偏厅。若没有人带路,只怕在里面十天半个月也走不出来。
蓝追袭承亲王爵位,自是堡中贵客,住的是离主房最近的东院。庭院深深长廊回转,园内花香柳碧景色怡人,蓝家公子慢慢放缓脚步,在国内赏起风景来。
方云轩走了好远却没听到后面脚步声,一回头,就见那个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男人走到凉亭中吹起风来。
“蓝公子好雅兴,不如让在下带你认识你的房间,再来乘凉如何?”方云轩耐着性子道。
蓝追看了看他,忽然感兴趣的上下打量起来。
云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蓝公子你不累,方某可是被刚刚那魔笛弄得累极了。”
“方少侠何必谦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那种雕虫小技又岂能伤你分毫?”
方云轩心底微微一惊,“不知蓝公子所说何事?”
蓝追从亭中慢慢走到他面前,“没有少林方丈那几十年的内功修为一遇那魔音非死既伤。方少侠却面不改色,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实在令人惊讶。”
方云轩镇静自若的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云轩自幼苦练内力心法,只此一技而已。”推开朱漆红门,明亮宽敞的房间摆设清雅却不失庄重。
蓝追把手中的破空刀放在桌上,扫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发现方云轩站在门口盯着那把破空看。“有兴趣?”
“当然,天下名器。”
蓝追大方的把刀往前一推,“过来看吧。”
云轩也不客气,跨前一步长手一伸。不料那刀身极重,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抱在怀中,那男人却轻松拿着它到处走!他暗暗咬牙,抖着手把刀放了回去。
蓝追哈哈大笑,丝毫不给面子,“要降服此刀可不能只靠蛮力。”
他说着,大掌轻松抓起刀身,“锵”的一声宝刀出鞘,发射的精光晃得云轩有些睁不开眼。刀刀细薄锋利无比,上面刻着的龙身随之舞动。“传说破空是战国时期铸造的,铸刀师用十名童子的血浸泡刀身,最后砍下自己亲子的头颅开锋祭天。千百年来为了得到它而枉送性命的人,多不胜数。”蓝追把玩了半晌才把刀合了回去,“天下能与破空披敌的,也只有残阳剑了。可惜……”
“可惜那把剑在四年前齐云山一役掉人悬崖,不知所踪了。”
蓝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方云轩一笑,“蓝家十三爷一人杀退魔教五大高手,江湖之中谁人不晓?”低下头看了看破空,“破空残阳,就是要献给魔教教主的吧!”
“没错。”
“传说残阳破空双刃合并,便可找到武林绝学。”方云轩语气平稳,垂着的眼睛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蓝公子从未想过,去那悬崖下把残阳剑找出来吗?”
“传说而已,又何必费神去探其虚实。若真有那秘笈出世,只怕天下人又要为争夺它而血流成河了。”
“早闻十三爷淡薄名利,果真如此。”云轩抱拳,“曲某佩服!”
蓝追看了他很久,就在方云轩挥身不自在时淡淡说了一句:“方少侠才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云轩一愣,呵呵笑道:“过奖了!”
不愿在这似能洞悉人心的男人面前多待,方云轩转身告辞。蓝追撑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方云轩刚离开东院来到自己的轩厅,就被急忙跑来的方萌撞了个满怀。
“这么急去哪啊?”
方萌一见是他立刻喜道:“师兄,你没事吧?听堡里的人说灵隐教的人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还跟你们在前厅动了手!”
“没什么大碍。”云轩把她引进厅中坐下,“魔教尽是些邪门歪道的功夫,我们今后要更加提防。”
他轻轻握住方萌放在桌上的手,“现在真有点后悔,不应该这个时候接你回来的。”
方萌柔媚一笑,反握住他,“只有跟师兄一同抗敌,萌儿才觉得自己是能配得上你的女人。”
云轩眼底闪过一丝感动,微一倾头,吻上那香软之唇。
方萌俏脸嫣红,却未做挣扎,乖乖地张开嘴让他的舌侵入。过了半晌,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方萌看着喘息的方云轩,娇柔地依进他怀里,“师兄……”
不料云轩用力抱了抱她,随即把她推出怀里,“萌儿,一切等成亲再说。”
方萌却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起身关紧房门,深深锁了起来。待一转身已面若桃红,她娇羞地低垂着眼,缓缓地解开身上衣带。嫩粉薄纱随声落地,完美的曲线映入方云轩眼里。
“萌儿,你这是?”
方萌依靠在他身畔,双颊酡红,“师兄,爹刚刚跟我说了,明日接下盟主令后,即为我们筹办婚礼。”
毕竟年少气盛,方云轩此时已乱了方寸,软玉在抱,手却不知该往哪儿放。
方萌壮起胆子,抓起他右手,放到自己胸前,“师兄,我喜欢你,你莫要负我!”
方云轩只能胡乱地点点头,任她拉起自己坐入床中,放下纱幔……
***
碧草围绕,山雾弥漫。夜幕低垂之下,却有几分阴森之气。半人高的落地灰石之上,鲜明地刻着“神木林”三个大字。
一道火红的人影飞跃而下,跌跌撞撞地向内跑去,捂着的左肩正不断地渗出血来,拖成一条长长的线。
穿过森林不久,遂看到一个地下入口,守卫见他大惊:“左护法,你受伤了!”
宫曲臣一挥手,“我没事,叫右护法来我房中。”
守卫已经打开暗道,斜身让他走了进去。九弯十八拐的穿过通道,入眼竟是个巨大的地下宫殿。这里便是被正派人士恨之入骨的灵隐教总坛。
这里守备森严,方才那九弯十八拐的通道便处处机关,对路况不熟悉者稍有不慎,随时都会葬身在那机关暗器中。
宫曲臣直接回到自己的房中,这才敢喘口气。要是那帮所谓的名门正派下流地追他不放,想他今日也没命再踏入这里了。
“看来,真是伤得不轻。”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淡绿的男子,微微皱起眉头,眼波流转,却又轻笑了起来。这一笑清丽出尘,仿若误落凡间的仙子,日月都为之失色。
这人便是右护法,夏初九。
宫曲臣却对着美人视若无睹,低吼一声:“罗唆什么?我快疼死啦!”
夏初九慢步到他床前,把药包放下,双手唰地撕开宫曲臣肩上的衣服。那伤乍入眼下,不免为之倒吸口气:“这!”
倒不是为那已碎裂的骨头,宫曲臣生性不驯,偏好在外面逗弄那些江湖人士,比这更重的伤都带回来过。只是这掌风……
他略一侧头,悄声打量宫曲臣脸色,却见他双眉紧皱,—脸委屈,从不向人妥协的倔强大眼中竟布满迷雾。心下一惊,不再逗他,细细为他处理伤口。不料他竟忽然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的满床都是。
夏初九大惊:“曲臣!”
再往下撕开他的衣服,只见背部有一个已显黑紫的手掌印,与雪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宫曲臣已破口大骂:“若不是那个该死的蓝追突然冒出来,我今天定杀了那些伪道士!”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趴倒在床边。
“你真是胡闹!”夏初九低诉道,叹了口气把他扶起,“说了只是让你去传个话。曲臣,教主的话,你为何从不听呢!”
宫曲臣哀怨的一扯嘴角,竟透出股说不出的迷人味道,“你不会明白的。初九,你不会明白的。”
他之所以不听话,不过是为了能让那人的目光,多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啊!
夏初九只得再叹一声,翻上床与他对坐,内力微提,渡出真气为他疗伤。宫曲臣满怀感激,“初九,只有你对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