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久离悠闲之人,也留不住难得的闲适。
神志刚进入梦与现实的交界,一阵仓皇已极的脚步如雷响,他警觉地睁眼望去。"无名?"
微拢眉心,盯着无名激动慌乱的打划着手势。
"被咬了?无名,它不咬人的,它只螫人。"毫不在意地指正无名的错误,向总并没自浴池中出来的打算。
并非不了解发生何事,但司徒青的痛苦挣扎,一向令他愉快,更何况那种虫子的毒属慢性,十二时辰内会有麻痹及幻觉的症状,更正的危险在那之后。换言之,他可不急着救人,更甭说他从来就不是个会轻易救人的人。
一听,无名急得双手乱挥,压根儿看不出他比了啥。
向总很悠闲地摇头道:"不急,死不了的。无名,你该明白,我不会留个祸害在身侧,青儿已是我最大的例外,要救不救,我还得想想。"
闻言,无名僵住四肢,慌得不知所措。他明白向总说得没错,可也不愿眼睁睁见司徒青香消玉损。
睨他眼,向总扬起浅笑。"当年我救你,还记得我要了什么?"
点点头,尽管不明白为什么。
"你想,这回我该向青儿讨什么?"笑得邪妄,向总自水中起身,结实壮硕的躯体像天神雕像,每一寸筋骨肌肉,完美得使人迷惑。
走出浴池,无名立即取过大巾子迎上前,替他拭去水珠,并替他着好衣裳。
"如果让她比现在更恨我,是否会让生活更有乐趣?"听不出是询问或自言自语,他俊颜上有着莫名的诡异。
无名垂首,选择不答。
"你到草原上溜溜马吧!明午之前,不用回来。"丢下话,向总经自离去。
恭敬一躬身,无名明白地往另一方向而去。
竹林是自浴堂到工作屋最遥远的路,加上向总刻意放慢脚步,竟走了近二个时辰才到目的地。
司徒青像个木偶,僵卧在地,双眸闭得死紧,眼角、睫毛上有数颗晶莹泪珠,倍加惹人怜惜。
缓步踱上前,用鞋尖轻踢了踢她纤瘦肩头,她颤动了下,仍没睁开眼睛。
唇角轻弯,他俯身抱起她。
正在此时,司徒青长而密的睫毛颤动了下,随即睁开,无神地对上他带笑的眸。
"乖青儿,认得我是谁吗?"
大眼用力眨了眨,她脸上竟绽出一抹甜蜜愉悦的笑,纤臂搂上向总颈部,贴上脸在他颈侧轻轻磨蹭,像只撒娇的猫。
眯起眼,他虽不讨厌司徒青如此亲昵的举动,但她究竟将他当成何人?这怀疑令他莫名不快。
"娘!青儿好想您呢!"谜底揭晓,可令向总哭笑不得,又感到一阵自心底直涌起的不愉快。
在幻觉里,司徒青将他视为了母亲,才会有如此毫不防备的笑容,让她更显美丽。
一抿唇,向总拿出一瓷瓶放至她鼻下-一股幽香甜腻的气味自其中飘出……
"哈……啾!"忍不住打了喷嚏,司徒青迷惑地呆了片刻,在一瞬间似突然自梦中转醒,神情恢复如常的冷淡。
"醒啦!"满意点头笑问,向总搂着她往卧房的方向而行。
"放开我,"想挣扎,这才发觉四肢仍酸软无力,不像她身上的一部分。
摇了头,他好慈蔼地道:"可怜的小青儿,为师都听无名说啦!难受吗?那只虫子的毒性有些别扭,一定害你受了不少苦吧!"
"你能让我的'幻觉'消失,为何不一次将毒解干净?"努力想让心情冷静下来,却不自觉激动地提高音量。
"乖青儿,我是那么好的人吗?"笑得无害,他加紧脚步走进房中。
莫名的,司徒青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情愫,令她不由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你要什么?"嘎着声问,她头一次感到喉咙那般干涩,像数日未进一滴水。
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害怕。向总是不轻易救人的,据她自己说,是与他的师父所发的誓。一旦救人,就得取走那人身上一件东西。至于是何"东西",范围可广了。年少时向总曾夺走一个人"笑"的能力,也曾拿走过一支持在手中的鲜花,全凭他心情所定。其后因嫌麻烦,干脆不救。
"我要什么?我想想,一双方巾?或你发上的束环?"嗤笑道,他已将她安放于床上。
想挣扎脱开,力气却不知该往何方而去,她只能像只待宰的鱼,等着向总下一步的行动。
见她噤声不语,眸光空洞地望向异方,向总似笑非笑一撇唇,动手除去她鞋袜。
幼年即生长在塞外,司徒青幸运地免去缠足之苦,然而她一双脚却生得小巧玲珑,宛若和闱美玉雕制而成,搁在向总手掌上,恰盈一握。
"我要你。"温柔地抚摸着她纤细足踝,他的低语也如动作一般的轻柔,却令司徒青有如五雷轰顶,呆住了。
"不——我宁愿死!"她失声叫道。
天!她如何忍受得了他的触碰,更别说是这般亲密的行为了。见过几回向总与丝丽姐交媾的场面,她一直认为那和野兽的行径并无不同。她能忍受任何屈辱,但被人当成发泄的工具,是抵死也不从!
"死?谁来替你母亲复仇?司徒连?"唇角的笑意欲加深刻。
无言以对,她痛苦地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能流泪,但泪珠仍悄然自眼角滑落。
兄长远在京城,向总居住的地方又隐密,若她一死,母亲的仇确实无人报了
俯首吻起她晶莹珠泪,向总道:"这是救你一命的代价,成为我的人。"讲明了,用意在打击她伤痕累累的心。
轻颤了下身子,她愤恨地道:"就算如此,我仍要杀了你!"
"当然,我可不奢望我可爱的青儿会是个逆来顺受的女子,那太无趣了。"话语问,他的手已拉下她腰间带子,褪去那件花样美丽的裙子。
司徒青用力闭紧眼,秀致眉峰结得像麻花卷。但却不再开口试图改变向总的心意。
兴味盎然地盯着她一脸视生死于度外的神情,向总感到心底有股疯狂的征服欲被撩拨起。
"看着我。"命令道。
突如其来的行为成功的达到了目的,她藏不住惊惶地睁眼望他,张了唇似要说什么,却又合上。
"听着,仔细看好你的身子是如何取悦我,不许再闭上眼。"充满霸气的命令,他说来轻描淡写,营造出另一股叫人心寒的邪诡。
"玩弄一只木头娃娃,很开心吗?"她冷哼,满脸鄙夷。
"是不是木头娃娃,由我决定。"诡笑道,他脱去她上身的衣物,还特意放慢了速度。
敏感的觉得衣物一件件离开身上,她的呼吸不自觉加快。
身为医生,男女之间的情事她自然了解,却不代表她经历过。虽不曾想过自己的身子会交给何人,但却不曾想过有一日会成为向总的。
她恨着他,而他视她为猛兽来饲养,无论如何都不该发生这样的关系。
茫然地凝视他鲜红色的瞳眸,除了迷惘还是迷惘。可以肯定的只有,她将更恨他、更巴不得将之除之而后快。
当素白抹胸被解下时,她已无力再用眼神或言词与他针锋相对,只求一切尽快结束。
"别不甘愿了,为师的抱你,也是为你好。"一眼看穿她,向总暂时停下动作,环着双臂俯视她。
白他一眼,司徒青不署一辞。
真是鬼话连篇。
"你身中阴毒,十多年来都拔除不去,逢冬降雪总受着非凡痛苦,怎么?不想医好吗?"他含笑逗弄她,大掌邪气地揉抚上她敏感的蓓蕾,轻缓地在其上画着圆圈。
不语,深怕一开口便忍不住溢出呻吟。
邪气一弯唇,他俯身靠近她,柔语道:"要医好并不难,常接触纯阳之物便成……例如我。"
"嗯……"细碎的呻吟再忍不住,悄悄自她优美的唇角流泄出。
听见她不假修饰的反应,向总扬出笑,抬头望她。"怎么?看来你颇给为师的面子,小青儿。"
芙颊蓦地涨红,那揉和了自责、羞耻及无可忽视的快感。
别首不愿再同他对望,眼底滚着泪水。"求求你,别折磨人,尽快完事。"
"这可难了,我一向是个温吞的人。"她的泣求让他冷眸中染上凶残,语气仍是不变的柔。
她急促地喘起气,怨恨不已的瞪视他,却不知一起一伏的酥胸,正诱惑着人。
向总当然不会放过侵犯她无瑕身子的任何机会,特别带有引诱"意图"的机会。
再次时轻时重地吸吮着,一边伸手将她身上仅存的裤子拉去。
"这叫做木头娃娃?"轻笑道。
咬紧下唇,她的双眸空洞地望着低矮的屋顶,面无表情。
"啊……"尖细的呻吟自司徒青喉中泄出,神情很是痛苦。
"你一定很不甘心是吗?是否想告诉我,如果你四肢能动的话,我就无法得逞?"低沉的声音异常蛊惑人。
不答,明眸带着情欲,却遮不住浓烈恨意,牢牢地盯住向总腥红双瞳。
低声笑了会儿,他突兀地垂首吻住她嫩如花瓣的唇,同时一颗药丸也滑进她口中,在惊愕中她将药丸吞了下去。
"解药,要不了多久,你肯定能动。"坐直身子,他动手脱去身上的衣物,平缓的语词像道冰冷山泉,在司徒青背颈上留下一股刺骨寒意。
望着他上身肌肤渐渐露出,她厌恶地别开首……咦!她吃惊地发觉自己能动了。
大喜过望,她头一个动作便是自一边捉过被褪下的衣物,要遮住裸露的玉体。
但向总的动作更快过她,一把收住她双手固定在头上,壮硕的身子也迅速挤进她双腿间。
"滚开!"怒斥,双颊正为目睹他昂然的欲望而涨红。
尽管身体因中毒而产生的麻痹已消失,她依旧动弹不得。她深深体会到,向总的力气大过她太多了!她几乎无法与他相提并论,永远只是只待宰的羔羊。
"事实摆在眼前,我的乖青儿,你与为师的还差得太远。"柔声细语地讽道,俊颜上有残忍的快意。
"啊——"惨叫,疼痛笼罩着司徒青。
"她白洁额上布满了细密汗珠,纤细的身子弓起痛苦的弧度,樱唇略启,星眸半合,别有种艳风情。
全然不理会她的痛苦,向总只想好好发泄自己满涨的情欲。
言语不需存在。
???
醒来时,司徒青发觉自己正躺在幼时睡过极长时间的床上,衣物均被穿戴妥贴,连垂在背上的麻花辫也已扎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下体仍鲜明的疼,及叫嚣中的骨头,在在告诉,被向总侵犯,并非一场梦。
她呆怔地坐起身,无神地盯着不知名的远方神游。
"向总……向总……向总……"唇瓣中吐出梦呓般的低语,茫然的神色渐渐罩上越加浓厚的恨意,小手缓缓紧收成拳……
"向总!"蓦地,她仰首尖吼,一拳打毁半个炕床,石屑四散。
刹间,她化身为人形风暴,狂乱地打屋内每一项摆设。床帐化成飞雪在半空中无力地飞扬,木制桌椅或被劈为两半或碎成大小各异的木块、竹制柜子更复了原始形态……
"当!"一声轻脆巨响为她疯狂的破坏行为画上句点。
碎落一地的瓷花瓶,其中一块碎片上明显染有些许血迹,接着一滴滴腥红体液落上暗黑石地上、雪白瓷片上,如朵朵红花……
司徒青面无表情地将受伤的手举至眼前,平静得像那只手根本不属于她,一点痛觉也没有般。
鲜血蜿蜒地顺着纤臂优美细致的线条迅速往下滑去,在肘弯处凑成一颗颗血珠,缓缓往下落……
将手臂微举高伸出粉舌,螓首侧下去,凑上肘弯凝聚的血珠、轻轻往上舔去,直到伤口处……
铁锈味浓厚地充塞在口中,她不自觉想到向总那个充满血腥味的猛野亲吻。
突然,她使劲在伤口上一咬,大眼燃烧着两簇合色火焰。
重重地喘着气,努力将过度激动的情绪抚平,她才自腰上掏出针线,开始缝起伤口。
其实那道伤口并非深刻必须缝的地步,只要涂上一层薄薄的药,包扎个三四日便会痊愈的。之所以缝上一条长蜈蚣,是为了提醒自己永远记得今日的耻辱。
剪去线头,她怔怔地望着丑恶的伤口又发起呆来。
"向总,我不会让你死痛快!"恢复如常的柔软语调,她坚定地对自立了誓言。
拿过躺在一片疮痍中的披肩,顺风张开,圈上头颈只露一双冰冷两丸玄冰的明眸。
走出房门,眼尾扫到一抹牵马缓行的健影,她凝视望去,见到的是无名含笑愉悦的面孔。
温柔地拍抚着马儿颈侧,无名立体粗犷的五官线条是难得放松的。
将马牵进马厩中,用猪鬃刷替儿顺一身黑亮的毛,他轻轻哼着歌。无法开口说话的他,只有向总知道他会在极端快乐时才会发出这唯一且难得的声音。
突然,他感到身后的股寒彻心骨的寒意,不禁大吃一惊,迅速转过身望去,这一下更是着实吓了一大跳。
是司徒青!
她一张芙蓉似娇俏的面孔阴冷得叫人心生畏惧,却掩不去一股特殊的风韵。那是之前的她所没有的。
无名之所以会受到惊吓,固然与她更盛以往的冷凝气质有关,但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的武功远高于司徒青,没道理连她何时欺身都没发觉才是。
"吓着你了?"低柔问道,双眸牢牢盯住无名的眸,不容人闪避。
又是一惊,或许她并未察觉,但那眼神竟与向总像足了十成,无名先征了怔,才赶忙点了下头。
"很抱歉,我只想知道向总在何处?"
蹙眉,无名缓缓摇摇头,好心情在瞬间破坏殆尽。
"我原想将这个地方一把火烧干净的,若非念着你,我不会只想知道他在何处。"平缓无起伏的话语不是个威胁,而是陈述一件事实。
慌张地比着手势,劝她三思而后行,无名不明白,为何司徒青会突然间一改昔往的忍耐等待时机,改而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
螓首朝左右摆动了下,她细声细气道:"我就是想太多了,才会造成今日的悔恨。不怕你嘲笑,向总他污了我的身子……无名,我绝不再忍。"
晴天霹雳!无名的三魂七魄似在一瞬间被抽走,不可置信地呆望她。
他一直明白,司徒青总有一天会成为向总的人,无论她愿或不愿,却没料到在乍然听到消息时,自己仍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不明白他所受的震惊,她自顾自又道:"无名,我知道你对他的忠诚,但人不该愚忠。"
仍是蹙眉,他深深垂首,沉浸在自己思绪中。
"对于贞节我看得没汉人女子重,她们受侵犯后会选择了结自己。我并不,因该死的是男人。无名,我只想去讨一个公道。"改为动之以情,冷硬的脸部曲线渐为柔和,她说什么也要探出向总的所在。
并不为她所惑,他比道:你主要是为复昔往之仇。
"就算是,我有错吗?"并不否认,她苟活世上本来就为报杀母之仇。
过度理直气壮的口吻让无名瑟缩了下,但仍不退让地摇头,说什么也不愿露点口风。
"若你不肯告诉我,那我也有自己的作法。"细眉揪得死紧,她咬牙道,身便欲离去。
就烧吧!把向总的老巢烧个一干二净,略泄心头之恨也成!就不信到时向总不会气得跳出来找她!
或是看出她的意图,无名急忙闪身挡住她去路,懊恼地搓着手,不知所措地瞅望她。
这种情况维持了好一会儿,司徒青好耐性地等待无名下一步举动,没开口催促半声,他才好不容易、勉勉强强比道:
主人在市集,你找不着的。
"那也难讲。"丢下话,她立即绕过他,急急地走了出去。
见她身影急促远去,无名暗叹口气,跟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