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环姑娘,我们少主想邀请冯小姐至水榭赏荷花观景,可否请姑娘代为传达?”
“翠环姑娘,我家公子——”
“好好好。”翠环一张小脸都快笑僵掉了。
手捧着花汤,一路从厨房,回廊走到花园,不过短短路程,便有无数大侠的仆役,公子的书童,轮番上前送字、提邀约,教翠环烦不胜烦,却又不能翻脸。
打从小姐在庄主的寿宴上高歌一曲后,其神采丰姿莫不迷倒各路英雄豪杰、王公子弟,一个个像挥之不去的苍蝇,终日飞来飞去,又是送胭脂水粉,又是送字画诗词,殷切期盼再见佳人。
这都要怪庄主,寿宴即结束,不送客人离开,反倒大方邀人住下,不但得殷勤款待,还增加了许多无谓的麻烦。
匆匆踏进冯靓云的闺房,尚未搁下桂花汤,翠环便喋喋不休的抱怨。
“小姐,那些烦死人的大侠、公子又来邀请你移驾水榭,观荷赏景,吟诗作对。”但只见冯靓云靠在窗边的软榻,一双美目茫然投向远方。
翠环见状,心中又开始犯嘀咕了。
也不晓得小姐是中了什么邪?自那夜打跑偷窥小姐沐浴的登徒子后,小姐便整日魂不守舍,茶饭不思的恍惚样,叫人看了都心疼死了。
小姐生性沉静寡言,如今更是沉默的可怕,真不明白整个擎剑山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光是庄主突然变得古里古怪的,就够让人头痛了,这下连小姐也跟着走样,接着不知又该轮到谁发癫了?
“小姐,你又在神游啦?”翠环走近软榻旁,提高嗓门拉回冯靓云神游太虚的思绪。
“有什么事吗?翠环。”冯靓云感到无趣的扫了贴身丫鬟一眼。
小姐根本没听见我说的话嘛!翠环气闷的猛翻白眼。
“那些大侠、公子又来请你去水榭观荷赏景,他们想再一睹小姐顾盼生姿的动人神采。”她没好气的重复先前的话。
“我不舒服,想歇息了。”
哪些所谓的英雄侠少,王孙公子,一个个油头粉面,满腹草包,她才懒得理会呢!冯靓云暗忖。
倒是那位窥她沐浴的小公子,不但人长得俊俏,更是一身朝气活力,若能再见上一面,不知该有多好?
“小姐,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小淫贼?”
翠环一针见血的揭穿冯靓云的心事,窘得她脸红似火,恨不得有个洞好让她钻进去。
“你在胡说些什么?”冯靓云大发娇嗔的佯斥。
“我没有胡说,小姐心知肚明。”
伺候小姐多年,小姐的一个眼色,一个动作,全都逃不过翠环的眼下。
“小姐,不管你愿不愿意,还是勉强走趟水榭。”翠环也不逼冯靓云承认什么,只是取来外袍,为冯靓云披上。
“为什么我非去水榭不可,我又不是卖艺唱曲的青楼女子。”冯靓云仍是动也不动的坐着。
“因为邀请你的那群英雄中,有一位是神龙堡的堡主司马烨,他有事想请教小姐。”说着翠环便扶着冯靓云往外走。
“我又不认识他,他会有什么事想问我?”冯靓云不解的轻扬黛眉。
“听田壮士说,是想跟小姐打听萧大侠的事。”翠环一副包打听的样子。
“田壮士又是谁?”
“田壮士是司马堡主的护卫。”翠环耐心的解释。
“这萧大侠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为何迄今还不见人影?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一提起萧天宝,冯靓云就一阵担心。
“小姐,萧大侠武功那么高强,那些坏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你别胡思乱想,触萧大侠的霉头了。”
“书上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或者他遭了暗算也说不定。”冯靓云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萧天宝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能不关心?
“萧大侠吉人天相,长命百岁,小姐,你就别担心了。”
谈话声中,主仆两人已来到水榭亭外。
“小姐,我看司马堡主和田壮士行走江湖,定是见多识广,不如就请司马堡主帮忙查探萧大侠的去处,你说可好?”翠环建议道。
“也好。”说完,冯靓云在翠环的搀扶下,轻移莲步的踏上水榭亭楼。
△△△
擎剑山庄的后山上,一片繁盛茂密的树林里正传出阵阵的漫骂叫嚣声。
“死老太婆,你再不解开我的穴道,我就跟你翻脸。”
原来赤鸠怪侠独孤红正头上脚下的被吊在树上,好似荡秋千般的前后摇晃着雪白长须迎风飘扬,那模样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谁叫你死性不改,老是这么冲动!”欧阳青斥道。
“我哪里冲动了?你说,你给我说清楚,你要没说出个理由来,我就跟你没完没了。”独孤红怒视着靠在树干上休息纳凉的妻子,面红耳赤的大声咆哮威胁。
其实,以他的功力,自行震断绳子绝非难事,偏他就爱和妻子斗嘴抬杠,以独特的方式表达彼此间的感情。
笑面狐狸欧阳青眼也不抬的闭目养神,任凭老伴气急败坏的咆哮。
“你说呀,臭婆子,我的小喜子可是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那司马小子色胆包天,竟敢对我的小宝贝上下其手,又亲又抱的,坏我小孙女的名节,我赤鸠怪侠绝饶不了那兔崽子!臭婆子,你说我找他算帐哪里错了?”
原来独孤夫妇上擎剑山庄没找到宝贝孙女,又见冯至刚言行阴阳怪气,全然不若当年的豪情风采,禁不住好奇,干脆哪里也不去,藏身在后山,密切侦察庄里的动静,一边等候小喜子。
经过多日的观察,夫妇俩终于发现偏僻的后院一堆乱草底下有个洞穴,每到深夜,便有三三两两的黑衣人进出,尤其在冯至刚大寿的前夕,更是一批又一批,不知在搞啥名堂?
为了不打草惊蛇,欧阳青禁止独孤红跑到庄里找宝贝孙女,因为她懒得理会那群所谓的名门正派人士,更何况小喜子身边又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保镖,宝贝孙女的安危,又何需她来操心。
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的欧阳青,只消一眼就瞧出那个神龙堡的堡主,不仅已经识穿宝贝孙女的性别,而且还深坠情海呢!
瞧他一派温柔,满脸爱怜,照顾起宝贝孙女细心又体贴,举手投足间净是神情蜜意,全然不像是睥睨群伦,雄霸一方的少年英雄。
可叹她的宝贝孙女没长心眼,玩心特重,粗线条的个性,从头到脚全无一丝女娃儿样,对男女之间懵懂迟钝,完全不识风花雪月,这样小孩心性的女娃儿,实在让人烦恼。
真不知司马小子究竟是看上宝贝孙女哪一点?欧阳青百思不解。
说来这都得怪他们夫妻俩,为了保护小孙女,从不灌输她有关男女知识或观念,即使教她读书,也尽量避开敏感的男女话题。
他们从不教导小喜子身为女子该有的常识和规范,也从不约束她的言行举止,完全放任她自由发展。
欧阳青和独孤红又都是不拘小节、乐观开朗之人,教养小孙女难免宽松、放纵,独孤红的玩心又重,每天除了基本练功,其余全花在陪小孙女玩耍嬉戏,即使小喜子偷懒不用功,也睁只眼闭只眼,让她蒙混过去,宠溺小喜子可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唉!匆匆十余载过去了,小喜子也长大了,亭亭玉立,教人怜爱,再过不久就要展翅飞翔,迎向自己的天空,展开自己的新生活,想到这里,欧阳青也不免一阵惘怅感伤。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难怪独孤红夜里窥见司马烨与宝贝孙女亲密举动,会如此气愤了。
眼看一手拉拔大的宝贝孙女,就这么平白给别的男人娶回家去,进而取代了他们的位置,莫怪他会破口大骂直跳脚。
舍不得啊!同是两老的心情。
“我一定要找那兔崽子算帐,谁都不能阻止我,臭婆子,你听到了没?”独孤红脸红脖子粗嚷喊。
“女娃儿长大了,早晚是人家的。”欧阳青闭目说道。
那司马小子翩翩风采,卓尔不群,又是江湖一方霸主,算来也是个乘龙快婿的好人才,好吧,她就勉强接受,欧阳青暗自评估计较。
“胡说八道,我的小喜子还小,不急着嫁人。”独孤红气呼呼的反驳。
他绝不容许任何臭男人染指他冰清玉洁的小宝贝,绝不!
“老头子,面对事实吧。”欧阳青缓缓的睁开眼睛。
“不!我的小喜子不嫁人,不嫁,不嫁,不嫁。”独孤红吹胡子瞪眼的迭声嘶喊。
“小心留来留去留成仇。”
“我不管!”独孤红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耍赖撒泼的吼叫,见妻子没反应,不甘心的又扯开喉咙大叫:“我不要小喜子嫁人,不要、不要、不要、不……唔……”
叫声倏地停止,原来是欧阳青弹了一只核果,堵住独孤红迭喊不休的大嘴巴。
“吵死人了。”欧阳青掏了掏耳朵,翻转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唔……唔……”吊在树梢上的独孤红咿咿唔唔的挣扎晃动。
半晌,欧阳青猛地坐直身子,睁眼喊道:“他是庞九!”
“唔……”
“他是断指庞九!”欧阳青仰视着老伴加重语气地说。
独孤红闻言停止了挣扎,若有所思的看着树底下的妻子,沉吟片刻,侧头吐掉口中的核果,“那真的冯至刚呢?”
“大概去找阎罗王喝酒下棋了。”欧阳青耸耸肩说。
“啪”地一声,独孤红震断捆绑在身上的绳索,跃下身子躺到欧阳青旁边,闭上眼睛道:“赶快睡一觉,养足精神到地洞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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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夏时切,莲花摇曳。
是日午后,几位仰慕冯靓云的风流侠士,倜傥公子尽皆聚集在水榭亭间,个个人心醉意迷,屏息凝视着柔媚婉约的冯靓云抚琴低唱:“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玩来弄水船头湿,更脱工裙裹鸭儿,船动湖光艳艳秋,贪看少年信般流,无端隔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
琴音争琮,歌声缭绕,只见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直到一曲唱毕,久久,众人才如梦初醒,顿时群起喝彩,久久不绝。
“冯姑娘不但蕙质兰心,而且色艺双全,可谓天上人间,再无第二人。”镇国将军之子阙秀中率先谄媚恭维。
“公子,过奖了。”冯靓云微微颔夔,暗地朝随侍一旁的翠环使了个眼色。
翠环机伶的上前,朗声道:“我家小姐夜染风寒,身体微恙,在此向诸位大侠、公子告罪,先行回房歇息了。”说完,不待众人关心问候,立刻扶起冯靓云离开水榭。
行至门口,一道男性声音唤住主仆两人。
“冯姑娘,请留步。”
冯靓云转头望向叫住她的人。
“在下司马烨,有要事想请教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司马烨抱拳礼貌的说。
“司马大侠,有话请说。”冯靓云轻声说道,晃眼间,似乎瞧见那萦回梦中的熟悉的影子。
她怎么未曾发觉他也在水榭里?
“在下有位兄弟名唤萧天宝,他曾经救了姑娘一命——”
“砰”地一声巨响,打断司马烨的话,他循声掉头,却见小喜子满脸怒气的一脚踹开倾倒的椅子,接着挑衅的瞪了一眼站在门口处的司马烨,随即从另一扇门冲了出去。
一直跟在司马烨身后的田宏,吹了声口哨,乘机调侃道:“哟,打破醋坛子了。”
自那夜司马烨替田宏“收惊”解释后,田宏这才恍然大悟,频频暗叹自己鲁钝,和小喜子相处多日,竟如此眼拙,完全未曾察觉小喜子的性别,除了不时欺负她,还误会堡主有断袖之癖,多亏堡主宽宏大量,不然他田宏笑话可就闹大了。
司马烨痴迷的眼光紧紧的追逐远去的背影,浑然不知发生什么事。
翠环见小姐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得频频摇头,暗叹小姐没有眼光,居然对眼前英姿涣然的司马堡主无动于衷,反倒看上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
司马烨整个心都跟着小喜子飞走了,原先想问的问题也忘得一干二净,“田宏,你来接手。”语毕,展开轻功,一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田宏无奈,只得开口,“冯姑娘,刚才——”
咦,怎么连冯姑娘也没有反应?
“冯姑娘?”田宏再喊。
还是没有反应。
一旁的翠环喟然长叹一声,接口道:“田壮士,我看还是由我们来谈吧。”
唉,莫道无情不似多情苦,只有相思无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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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大哥、混蛋大哥。”
小喜子蛮牛似的冲到后花园,双手疯狂地挥打那片浓密的绿叶繁花。
“讨厌、讨厌、讨厌。”
随着连声叫嚣,她更用力的践踏一地落叶残花,直到力竭气衰,她才颓然的跌坐在草地上,泪水如滂沱大雨,奔流不止。
原来在她愤怒的嘶吼下,是淌血的心发出阵阵刺骨的疼痛。
是的,她是想清楚了,她是懂得爱情了,终于了解自己对大哥的感情了,只是她有资格爱大哥吗?真的可以爱大哥吗?
以大哥这等出众的人才,也只有冯靓云那样温婉娴淑的大家闺秀,才配得上。
她小喜子算哪根葱?既无显赫家世,又无美貌才华,只会惹来一堆麻烦,能待在大哥身边,得他关怀照顾,已属天大的福报恩泽了,怎敢再有所奢求呢?
难道她还妄想跃上枝头当凤凰?乌鸦永远是乌鸦,怎么样也变不了凤凰的。
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缺乏自知之明,而她小喜子至少还有这小小的优点。
那夜与大哥缠绵的甜蜜回忆,又涌上心头,酸酸甜甜的百感交集。
她真的很想待在大哥身边一辈子,不许大哥娶冯靓云为妻,不让大哥拥抱亲吻别的女人,不许……说不完的不许,只愿大哥是她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那么她就是世间最快乐,最幸福的人了。
想起水榭那一幕,她的心就好痛,前不久,才赶跑个孙娆娆,现在又来了个冯靓云,以后不知又会有多少女人出现?她越想泪就流得越快。
哭着哭着,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大概是哭得太凶,以致肚子大唱空城计了,举手拭掉脸上的泪痕,小喜子起身拍拍屁股,准备潜到厨房找吃的。
好歹她也是客人,总不能大摇大摆的走进厨房找食物吃吧,当然得用“潜”了。
拨开树丛,一踏了出去,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小喜子猛地缩回脚,错愕的盯着躺在地上翻滚的两人,呆楞的问:“赵英标,没事你干嘛在草堆里打滚?”
咦?还有一个丫头耶!
赵英标满脸通红的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拉好凌乱的衣衫,待看清楚破坏他好事的人后,不禁火冒三丈的斥骂道:“又是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不容易才钓上一个小丫头,正值干柴烈火之际,却教这兔崽子给破坏了,害他一肚子欲火没处发泄,气得赵英标牙痒痒的,决定好好教训这臭小子。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小喜子好奇的问,伸长脖子看着那小丫头拎紧衣服,飞也似的跑进屋子。
“臭小子,我今天绝不会放过你的。”赵英标狠声啐道。
“喂,你别再过来,是你自己躲在草丛里的,不关我的事。”小喜子紧张的倒退两步,结果后脚跟踩到石头,登时一个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臭小子,上回在悦升客栈的帐,我还没跟你算,这次你又来坏我的好事,前帐加后帐,咱们今天一起清。”
小喜子坐在地上拼命地往后退,一边偷眼看有没有人经过后花园。
“别看了,这回可没司马烨给你撑腰,你就认命吧!”赵英标阴狠的笑着,一拳挥向小喜子。
“啊——”小喜子发出一声尖叫,狼狈的翻身避开朝她身上招呼的拳头。
赵英标一拳落空,随即双拳齐挥,紧追着地上打滚的小喜子。
急忙中,小喜子抓起泥土,一把撒向赵英标的眼睛,并趁赵英标眨眼甩头之际,抬脚狠狠踹向赵英标的命根子。
“啊——”这回换赵英标哀号惨叫了。
只见赵英标捂着男性重要位置,痛苦至极的弯着身子跪在地上。
小喜子趁胜追击,勇猛地冲向赵英标,一阵拳打脚踢,嘴里犹自嚷嚷道:“来呀,咱们前帐后帐来算啊!来呀!”
小喜子又嚷又打,又推又踹,乘机将满腔伤心、愤怒、自怜等激昂情绪,一股脑儿的全发泄在赵英标身上。
被打得晕头转向,鼻青脸肿的赵英标,为了保住小命,吃力的挡开小喜子的拳头,然后衣袖一挥——
小喜子登时眼前一黑,双脚一软的瘫在地上。
陷入昏迷前的唯一意识是——我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该死!”
空中一阵暴喝,赵英标还来不及收手,人已被一股掌风给打飞丈余远,身子撞上走廊梁柱,当场昏厥过去。
司马烨一把抱起小喜子,见她脸上泛青紫,立即扬指封她几处穴道,接着运足内力,以真气逼出她体内剧毒,直至小喜子呕了口黑血才停手。
他轻唤道:“喜儿。”
小喜子逐渐苏醒,看到司马烨担心的脸色,顿时眼眶一热,虚弱的低唤:“大哥……”接着,人又晕了过去。
司马烨立刻抱起小喜子,凌空腾跃朝御轩阁而去。
△△△
“师父,救命!”身受重伤的赵英标推开房门,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大师兄!”申俊和钱一虎大惊失色的冲过去,扶起气息奄奄的赵英标。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子的?”申俊急问。
“司马……烨。”赵英标喘息的吐出人名。
“可恶,我钱一虎绝不会善罢甘休!”钱一虎冲动的咆哮。
“师……师父呢?”赵英标虚弱的捉住申俊的手问道。
两师弟同时转头,望向坐在桌旁逗弄蛐蛐儿的任清秋。
奇怪,大师兄受了重伤,师父为什么无动于衷?申、钱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疑问。
“师父,您要救救徒儿,师父……呕——”赵英标挣扎地爬到任清秋脚下,痛苦的哀求,一时激动吐了口鲜血。
一脸阴沉的任清秋放下小木棒,拉起徒弟的手腕,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五脏移位,气血倒流,顶多再撑三天。”
赵英标闻言惊恐万分,哀求道:“师父,救救徒儿,师父救救徒儿啊……”
“师父,您一定要救大师兄。”申俊也骇然哀求道。
“是啊,普天之下只有师父您才救得了大师兄。”钱一虎也加入哀求行列。
任清秋悠然起身,缓缓踱到窗前,窗外蝉鸣不歇,甚为好听,再仰头欣赏鸟笼里的一对小黄雀鸟,任清秋始终不语。
自冯至刚大寿过后,在擎剑山庄小住的这段时日,任清秋可是发掘了不少秘密。
欲成大事者,要有深远的谋略,所以——
“师父,求求您,救救徒儿……师……”
申俊慌忙跑到赵英标身旁查看,失声叫道:“师父,大师兄晕倒了。”
冗长的沉默后,任清秋才又出声道:“英标的伤得回虎毒门治疗。”语毕,取下鸟笼走回桌旁,将鸟笼放在装蛐蛐的大碗边,再拿起小木棒拨蛐蛐。
“那我们就赶快带大师兄回去。”钱一虎急燥的催促。
“不用了。”任清秋右手一扬,躺在地上的赵英标随即一阵抽搐,然后便静止不动了。
“师父!”钱一虎和申俊同声惊呼。
任清秋像是没事般拿着木棒一挑,蛐蛐儿立即毙命,再刺起蛐蛐儿尸骸,送进鸟笼里,喂食小黄雀。
冯至刚,不,庞九啊庞九,你绝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