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纱则是刚放下袖子,拿起地上的包包,得意洋洋地道:“好歹我也是个秦朝大将军,生来就很有武术天分,空手道黑带。柔道四段。跆拳道四段,如果输给你们不就毁了我的一世英名吗?真是的,给我好好回去学学再来挑战!”
“庄纱。”言玉玺冲上前拉着庄纱离开屋顶,关上门后,抱住她,这样的动作前后花了不到十秒。
“云姬……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庄纱甜甜地笑道。
偶然听见方心茹设计她,他立即火速赶未,看见她没事,他才放下一颗心。
“云姬,你是在担心我吗?”她欢喜地问。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她决定要常常碰到这样的情形来博取云姬的同情。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庄纱。”他无奈地道,一味的拒绝她后,却始终舍不下。
“爱我。”她明白的说。
求了两千多年,她就是为这个,此外别无所求。
言玉玺深情地凝视庄纱,“爱你就好了吗?但我很早以前就不记得怎么爱人了。”
庄纱双手一环,搂着他的腰,“我会教你的。”
“你为何那么执着前世的那段悔恨?那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言玉空后退几步,正视她。
他认为前世是个包袱,以为她是因为舍不下包袱才来找他的吗?
庄纱神情黯然,原来云姬一直都不了解她为何而未。
“轮回百次,只有这一次让我能毫无顾忌的接近你,而你也记得我……经过那么长久的时间,我之所以没忘记你,是因为我舍弃孟婆汤,再者,我要感谢神明,是他让我再度遇见你,因为爱你,所以我出现在你面前。”
她一双瞳眸漾着悲伤,而这悲伤全来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对上她的眼,言玉玺无语。
“云姬,我晓得你还爱着我,否则不会又回来找我,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只是那次的伤害太深了,所以你刻意想遗忘……如果你真的不能爱我,我会很安静很安静地跟在你身后,不会吵你的,请你不要对我不理不睬。”庄纱双手交握的倾诉心声。
她的深情、她的执着,全落在言玉塑的眼底,他很想再抱她,可是……庄纱说对了,他是想爱她,一前世的记忆却使他却步。
他是害怕再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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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电话声格外刺耳,萧醒初翻身想接电话,她身边的男人却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接。
“既然我在就别接电话了。”秦裔廷为了阻止萧醒初接电话,于是开始吻她。
萧醒初抱怨道:“不行的,说不定有重要的事情,你让我接啦,要不然你以后就别来了。”
秦裔廷放过她,“输给你了,去接吧。”
萧醒初扬起胜利的笑容,接起电话,“喂!”
“初……我想见你……我想见你!”话筒传来言王玺虚弱的声音。
“玉玺……”萧醒初正想问言玉玺此时人在哪里,电话已被切断,不过从他那边嘈杂的声音听来,她判断言玉歪应该是在小罗那里,于是她赶紧起身。
秦裔廷不悦地看着萧醒初换上外出服,“我不准你去。”
萧醒初匆匆地换上衣服,才不管秦裔廷的阻止,“那是我的事,等会儿你就可以离开了,出门前记得关好门窗。”
“是谁?”他冷冷地问,相当不满萧醒初为一个他不知道的人紧张。
“以前你半夜离开时,我也没多问,现在你却要管我?我们不是说好不管对方的事情吗?不过,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他是我的未婚夫。”萧醒初捺着性子回答完后,匆匆离去。
等她赶到PUB时,言玉玺已经醉倒在休息室。
“他不要我送他回去,我只好让他暂时睡在这里,幸好你来了,否则我真不知该不该把他丢给外面那些哈他很久的女人了!”小罗开玩笑地说。
“帮我扶他上车吧!”萧醒初叹口气地说。
他们许久未见了,没想到再见面却是要收拾他的残局,想来她这个未婚妻也挺悲哀的。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言玉玺忽然恶狠狠地起身说,而后又醉倒。
“他不是醉倒了吗?”
小罗干笑地建议,“我也不知道,要不然先带他回你家好了。”他也不希望萧醒初此时带言玉玺回他的公寓,因为他不知道萧醒初是否知道那个女学生的事,他不敢冒险。
萧醒初无奈点头,隐隐看见小罗下巴有块浅浅的瘀青,她当下明白自己绝不能跟喝醉酒的人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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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女子要扛一个大男人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尤其还是高出她十几公分的言玉玺,这时她不禁感谢起发明电梯的人,如果没有电梯的存在,她恐怕会把言玉玺丢在她车上,然后自己一个人上楼睡大觉。
把言玉玺丢到床上后,萧醒初喘吁吁地坐在地板上。
听小罗说他最近都会到他那里喝得醉醇醇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很想知道原因,不过看这情形,恐怕得等到明天才能问他了。
替言玉玺盖好被子后,萧醒初安静地退出客房。
岂料,等在客厅的又是另一个大麻烦。
“吓我一跳,你怎么还没走?”见到秦裔廷坐在沙发上,萧醒初喊出声,刚刚进来好像没见到他嘛!
“他就是你的未婚夫?”他冷冷地问。
“没错。”她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没听你说过。”
“就像我也是跟你上床后才听说你已经结婚了一样,这没什么大不了。”萧醒初故意表现得无所谓。
“我已经离婚了。”这女人非得跟他计较这么多不可吗?他这样的表示难道她还不明白。
“那又如何?反正你也不差我一个,何必管我这么多,我也是个女人,只想找个能让我安心的丈夫。”萧醒初认真他说。
“我让你不能安心?”
“没错。”一个花心的男人教她如何安心,他这不是在问蠢问题吗?
“女人,别要求我大多。”为了她,他已减少将近一半的应酬,也尽量不在外面与其他女人调情,她还想怎样?真是得寸进尺。
萧醒初叉着腰道:“男人,请你搞清楚,我可从没要求你怎样,我甚至没拿你一分钱。”他居然拿那种理由和她理论!
“你——好,我只问你,我和他你要选哪一个?”
萧醒初瞪着大眼,“你要我做选择?”这男人真是大男人主义,唉!从古至今的恶习。
“没错,你只能要一个男人。”
“秦先生,你好像超过了,我从来就没要求你只能有我一个女人。”萧醒初愈想愈气,她是喜欢他没错,但他也不能这么吃定她吧!
“那是你从没对我要求过,如果你提出,我就会照办。”秦裔廷认真他说。
听听这是什么谬论!真要气死她了。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鬼话连篇,你滚吧!我们之间完了。”她气得不顾形象地骂出口。
“你要他?!”秦裔廷瞪着萧醒初,一股嫉妒之火快将他烧荆经他这么一说,萧醒初也气得胡说:“没错,我就是要他,他比你好上千百借,你可以走了。”
秦裔廷拎起外套,不发一语转身就走。
等秦裔廷离开,萧醒初没力地坐在沙发上。
天啊!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什么倒霉事都让她给遇上了。
头仰后,她闭自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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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对言玉玺来说是小事一件,因为他常常如此,但没想到第一次宿醉醒来却是在别人家坐,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夜未眠吃着早餐的萧醒初没好气答道:“是你硬逼我带你回家的,怎么?醒来就不认账?”她这样为他牺牲,却换来他的遗忘,教她情何以堪啊!昨天不都白忙一场了?
“没有的事,谢谢你,醒初,昨晚给你添麻烦了。”言玉玺苦笑。这次真的是醉过头了,竞什么也不记得。
萧醒初放下碗筷,仔细地观察言玉玺足足有三分钟之久。
言玉玺也大方地任她看个够。
“玺,你变了。”
言玉玺抿唇一笑。陈圆柔说他变了,他可以一笑置之,不予理会,但如果连最了解他的人都说他变了,他就不得不信。
萧醒初单手托腮,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地惊奇,“就是这个笑容,你的笑容变温柔了。”
言玉玺瞬间敛了笑,眼神冷漠。
萧醒初的手改交握实在桌上,“愿不愿意跟我聊聊?”
静静地,此刻元声的景象犹如一幅画,如果言玉玺没启口的话,两人的搭配真的像是一幅幽静的画。
“醒初,你信不信前世今生?”
萧醒初丝毫不觉惊讶,像是很早就在等他这么问似的,“信啊!怎么不信,否则这世间哪有这么多灵魂可用,用一次就不要了,多浪费。何况如果我知道我前世是被害死的,今世就可以好好报仇了。”她笑笑他说。
不认识萧醒初的人也许会以为她是配合他乱说,但言玉玺明白,她是相信他的。
他俩认识不深,只有一年的感情基础,却深知彼此的个性,仿佛认识好久好久。
从他第一眼看见萧醒初时,心底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倘若真有前世,那么他们必定是挚友,一对能相互倾吐心事的好友。
“最近,有个女孩子找上我,她说她爱我。”
“那很好。”她眼神一挑,含笑点头。
一抹忧虑闪过言玉玺的眉头,“但是她爱的是前世的我,她看见的也是前世的我,她——看不见现在的我。”这是最叫他难过的地方。
明知前世今生都是自己,他却吃醋,也不晓得吃的是什么醋,总之,他很闷。
“你呢?你又是怎么看待她?”萧醒初反问。
“她的前世的确让我迷惑过一阵,但之后,我却渐渐爱上现在的她……喜欢她的笑容,喜欢她烦恼的模样、喜欢她喜欢我的样子……”思及庄纱,言玉玺脸上的幸福难以掩饰。
“既然她爱你,你也爱她,这岂不是皆大欢喜,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她爱的只是拥有前世灵魂的我,而不是真正的我,她甚至从没喊过我的名字……”每每听她喊“云姬”,他不禁开始嫉妒那个跟他拥有同样灵魂的前世。
萧醒初手一抬,阻止言玉望继续说下去,“停……这些不是我该听的,那是你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你应该去说给她听,告诉她你心中究竟在想什么,而不是对我说。我不是她啊!我不能代替她回答你。
“不过,如果真要我分析的话,我会说那个最在意前世的是你不是她。我问你,假设那女孩没有你们前世的记忆,你还会对她有好感吗?”朋友当久了,她太清楚言玉玺对女人的态度。
言玉玺想了想,摇了头,无心的他除了醒初外,对任何人都没有感觉。
萧醒初又继续说:“那就对了,没有记忆的包袱,你就看不见她,所以你不能怪她。即使她爱的是前世的你又如何呢?你还是你啊!你仍是言玉玺。没有任何改变,如果她看不见你,就想办法让她看见你,让她正视你。”
“好奇怪,你明明就不是当事人,为何看得比我还透彻?”疑惑的表情渐渐退去,言玉玺轻松一笑,果然,能帮他的只有醒初。
“呵!本来就是旁观者清埃”萧醒初瞧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已有所领悟,“走出迷雾了?”
“嗯,谢谢。”
受到庄纱的吸引是因为她的前世——云敞,然,他再爱上的却是现在的她。
庄纱不也是?因为他是云姬,所以才接近他,那么,他也会让她爱上现在的自己。
吃过早餐,言玉玺带着愉快的心情离开。
萧醒初目送他离去,心中的感触颇深。
“你已经走出迷雾了,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呢?薄云,能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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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没见到庄纱,言玉玺心中有种失落感。
“教授!”
听见声音,他回头,是方心茹。
“怎么来了?”
方心茹听见这句话觉得十分诧异,以往若是她不请自来,他总会无情地下逐客令,可这次却一反常态,让她心生害怕。
是谁改变了他?是谁在他心底占有一席之地?
“好久没跟教授聊聊了,介意我进去吗?”无论如何,她要再赢回他的关注,他只能是她的,誰都不能夺走。
“随便,要进来的话就关门。”言玉玺无所谓地走进屋子。
这是方心茹第一次进入言玉玺的公寓,她希望还能有下次。
“教授,你是不是爱上那个秦庄纱?”等言玉玺落坐后,她担着问。
“不关你的事。”言玉玺冷冷地回答。
“那我们算什么呢?”她心痛地问。
“是你起的头。”
方心茹皱眉,咬着下唇,“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感觉……我抱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如果要每个都有感觉,那我干脆别玩了。”果真,还是只有庄纱咬下唇的举动教他心痛,其余女人,他一点都不在意。
方心茹脸色刷白,握紧的拳头在颤抖着,眼前的男人实在伤透她的心。
“别说什么我也许会爱你的话,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再说明白点,即使你现在要我抱你,我也是可以做到的。”要冷,就要冷到极点,这是他向来的手段。
方心茹怔忡住,原来真的是她一厢情愿,言玉玺对自己根本没有半点情分在,她之于他究竟算什么?
“不想玩了就回去,还想玩的话,我可以再陪你。如何?”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你要我说实话还是谎话?”言玉玺反问。
“我对你不是玩玩而已,我是放了感情去爱你啊!”她为他做了那么多,难道他页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一开始就说玩玩罢了,是你自己陷进去的,醒醒吧,我是什么样的男人,你还不清楚吗?你愈是纠缠我,我愈是厌恶你。”言玉玺的话绝到不能再绝。
他残忍无情的话狠狠刺伤了方心茹,他的无心令她心寒,她掩面而位,匆匆离去。
他缓缓闭上眼睛,全然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
一会儿后。
“你真的好无情。”门口传未庄纱指责的声音。
言玉玺猛地抬头,瞅着她,“不喜欢,你也可以离开我。”
庄纱面带愁容,“你明知我不会。”
“你要追我到几时?”
庄纱摇摇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不清楚,只要你一直逃,我就会一直追下去。”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爱谁?云姬还是言玉玺?你眼底看见的到底是谁?”
“我看见的是云姬的灵魂,言玉玺的外表。”
“你爱的是哪一个?”他悄悄武装自己的心,深怕听见不想听的。
她嘴边挂着苦笑,回道:“如果你是云姬,我就爱云姬……如果你是言玉玺,我就爱言玉玺……我爱的只是你罢了。”
我爱的只是你罢了——
这句话瞬间瓦解他的心房。
原来还没调适好心情的是他自己,而非她。
她是爱着他的,无论他是谁。
“为何从不喊我的名字?”眼神放柔,他的心荡进暖流。
渐渐地,他们能沟通了。
“因为言玉玺无法接受我,而云姬曾爱着我,我只好以云敞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而且,我若不执着这个记忆的话,我怕你会只当我是陌生人。”她简单他说出自己的感觉。
殊不知,言玉玺为此开怀不已。
“过来坐下,我有些话要说。”
庄纱听话地坐下,感觉言玉玺有些不一样。
“我从来就不想当云姬,现在的我是言玉玺,而我喜欢的人是庄纱,云敞和云姬都已作古,我们却仍活生生地在这里呼吸。”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后继续道:“庄纱,我爱你,我爱的是现在的你,我因为你的笑容而感到幸福,不要再喊我云姬了。”
庄纹不敢相信地捂着嘴,红了眼眶,这千万不要是做梦啊!就算是梦也别让她醒来。
久久后,她不确定地问:“我该……喊你什么?”
“喊我玉玺。”
“你……你不会再逃了?”
“我不逃了,因为你已经追上我了。庄纱,用你所知道的任何方式教我一直爱你吧!”他卸下心房,展露笑颜。
既然他们重逢了,又何必继续折磨彼此呢?
能相爱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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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被校长召见,会是什么事情,言玉玺心知肚明,回到办公室后,他交代陈圆柔几句话后便离开。
来到屋顶,他随意靠在墙上抽着烟。
校长要他注意言行,他却顶了他一句“我自有分寸”,气得他暴跳如雷,他也不在意地径自离开。
“玉玺,吃饭了,我今天帮你做了寿司喔!”庄纱兴高采烈地捧着便当盒靠近他。
捻熄烟,他转头就张开嘴,等着她伺候。
庄纱拿起一个豆皮寿司塞进他的嘴里,也选了海苔寿司犒赏自己。
“怎么每种口味都只有一个?”他觉得奇怪,两个人应该是两份。
“每个都只有一样,才会去珍惜啊!”
“那这样我们有些就吃不到了。”他邪恶一笑,准备捉弄她。
言玉玺忽然逼近,庄纱有些不能适应,粉脸悄悄红了起来,“那个……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再做,你别……靠那么近,我会呼吸困难。”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出解决的办法了。”看着她为自己脸红的模样,他就觉得幸福。
“什么办法?”
“就是我们一人一半,来,你先咬一口。”
面对言玉玺的强势,庄纱只好顺从的咬一口,见他吃着剩下的一半,她没来由地脸红。
“瞧你!嘴边都沾了米粒。”言玉玺边说边靠近她,用舌头舔过她的唇边。
庄纱伸手挡在两人中间,“那个……这里……不好吧!”她结巴他说。
“吻了都吻了,何必在意呢?”话刚说,他就贴近她,认真地吻起来。
几分钟的光景,却教庄纱支吾半天。
“你——怎么可以?”
“你知道吗?”他自顾自他说。
“什么?”
他坏心地道:“我终于又扳回一城了。”
庄纱仍不明白他的意思。
言玉玺再度亲吻她的额,“你还是那么容易害羞,我的庄纱。”
“你欺负我……”
她还没控诉完就又让他覆住唇,双唇紧紧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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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庄纱连忙赶到与父亲相约的餐厅。
听陈秘书说已经很久没有女人找上父亲了,父亲是转了性吗?这也是她今天想问的问题。
“爸。”庄纱站在椅子旁休息了会儿后才坐下。
秦裔廷微笑,“女儿,好久不见。”
“爸,你出了什么事?”
秦裔廷讶异地看着女儿,反问:“我会出什么事情?”
庄纱就把陈秘书对她说的事情再说一次。
秦裔廷听得眉头愈皱愈深,他晓得陈秘书是关心他,不过也实在有些超过,竟管到他的家务事。
“爸,你是不是‘不行’?”庄纱不避讳地问,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让邻座一干觊觎秦裔廷的女子听见。
秦裔廷瞬间垮了脸色,女儿要拆台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啊!
他咳了几声,“女儿,爸爸只是感冒了,没有‘不行’。”他还再三强调最后两个字。
“哦!那就好,否则阿姨们就要开始烦恼了。”
“女儿,你是存心让你爸下不了台吗?”秦裔廷快要招架不住了。
庄纱灿然一笑,“怎会呢?我是你最宝贝的女儿啊,说吧,有什么事?”
“言玉望有个未婚妻,你晓得吗?”他开始进入主题。
她摇头,他没对她提起过。
“很好,现在你知道了,马上搬回家里。”话锋一转,秦裔廷下了命令。
庄纱脸一沉,“为什么?就为了他有未婚妻?”
“没错,我不准有人欺负我的女儿。”秦裔廷坚持道,他内心在想什么则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没有欺负我。”庄纱为他解释,“未婚妻的事情我会去问他,爸,你不用为我担心。”
“庄纱,你连爸爸的话也不听了?”秦裔廷脸色一敛,收去温和。
“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已经够大了,可以分辨对错,你总不能永远保护我吧?有天,我也会自己一个人面对未来的,如果一直让你保护着,也许就不容易长大。”
面对女儿的义正辞严,想到自己的私心,秦裔廷忽然觉得自己很不成熟。
听见萧醒初和言玉玺是未婚夫妻关系,他就没来由地开始嫉妒,完全没了平日的精明干练,整颗心都陷入混乱的漩涡里。
“你真的长大了。”他叹口气的说。
“爸,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秦裔廷的脸色黯淡,让压纱觉得不对劲。
为爱吃醋,这种事怎能告诉女儿?以往他还信誓旦旦他说绝不再为情所困,怎知今天却自己跳入情网。
“没有,”他朗笑掩饰过去,“找你出来只是想看看你,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能跟你吃顿饭吗?”
“你在想妈妈?”许久后,庄纱由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端倪。
秦啻廷苦笑,女儿总能看穿他的心思,“她很傻是吧?”
秦裔廷的妻子李纯琳在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后,便故意无理取闹要求与丈夫离婚。秦裔廷不答应,因为他深爱着妻子,而为了留住她,他一改花心,决定做个全职的好丈夫,但在妻子每晚深夜不归的折磨下,他只好忍痛与她离婚。
离婚后,他故态复萌,每天不醉不归,流连花丛,直到妻子死后,他才明白妻子是不想让他伤心才提出离婚。
讽刺的是,妻子死前想见他最后一面,他却不知醉到哪里去,这是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地方,他恨妻子不了解他,更恨自己的愚蠢。
之后,他抱着妻子的骨灰坛消失了一阵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全心投注在工作上,从此不谈感情。
而此时,他却发觉自己对某个女人又动了心。
“妈妈不傻,她爱你。”那种想爱人却无法爱的痛楚,她再了解不过,因为那也是她的痛。
那种苦涩的滋味,每夜剥蚀着她的灵魂,她叹,为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是上天的考验吗?
若是考验,要到何时才能终了?
“庄纱,如果有天爸爸又爱上某个人,妈妈会怎么样呢?”
庄纱含笑,露出为人子女应有的体贴,“妈妈一定会笑着祝福爸爸。”
注视着像极了前妻的女儿,秦裔廷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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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言玉玺交给她的备用钥匙打开他家的门,这是考量到有时他太累先睡了,她可以自己开门进来。
门一开,悠扬的古典音乐流泄着,庄纱轻手轻脚的直接走向言玉玺的房间,不料,言玉玺没在床上睡觉,而是端着一只酒杯坐在阳台上。
灯光昏昏暗暗的,看不清他的脸,庄纱上前几步,蹲在他面前。
他穿着白色睡袍,湿洒洒的头发还滴了几滴水珠在睡袍上,他的眉头舒展开,不再皱着,由紧闭的双眼看来,他似乎睡着了。
庄纱觉得很好玩,他总是在睡觉,扣除掉他读书、上课。跟她聊天和琐碎的时间,其余时间他老是在睡觉,似乎爱睡成痴,甚至有时可以为了睡而不吃饭。
唇角勾了小小的弧度,她猜他正好梦吧!
没有惊动他,庄纱拿走握在他手中的杯子,为他盖上被子,自己则靠着落地窗坐着,不消多久,她也累了,倦了,沉沉地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断断续续的将她与云姬相遇的场景重新倒带一次播放出来,真实得让她分不清是梦或是现实……他们转世后第一次的相遇是在东汉。
他是云姬的舅舅,一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面对如此的事实,他几乎无法承受,每天都看得见她却碰不得,她的一颦一笑让他无法自拔。
某天,他终于犯了禁忌,碰了他的外甥女,受不了亲人的指责,他决定带着与自己相爱的云姬逃离。
街坊邻居知道他们做出天地不容的事,趁他们离去时,指着云姬骂她道德沦丧,云姬受不了地自杀,而他也满怀愧疚地陪她下黄泉。
第二次相遇是在唐朝。
他转世为女人,是一个员外的掌上明珠。
当他找到云姬时,她是某间寺庙的年轻和尚,由于前世的结局让他警惕在心,不敢贸然行动,只好以参拜的理由跑去找她闲聊,但碍于两人身份悬殊,两人只能当朋友。为此,他虽然痛苦,却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只希望云姬能得到幸福。
本以为两人不能成为夫妇,至少也能相安无事度过这一世,但只怪他长得国色天香,许多男人凯觎他的美色,上门求亲,却都被他父亲拒绝了,结果得罪一名武人。武人在得知他常跑去寺庙找云姬后,就设计害死云姬,死状之惨,几乎让他认不出。
那一夜,他无声地跪在灵堂前陪伴云姬,隔天清晨,他带着她的骨灰消失元踪,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有人发见武人死在荒郊野外,尸体还被狗啃咬很不成人形。这是悲惨的第二次。
最后一次相遇,是在明末清初。
他是落难公主,她是清朝的大将。
为了不让云姬跟前两次的结局一样,他拼了命的不愿见她,能躲就躲,不是低着头,就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肮脏不堪,但战俘能哪有什么自由可言?一次的偶然会面后,她疯狂地爱上他,为了拯救他。她背叛皇帝带着他亡命天涯,却在出关前遭到拦阻。她保护他,让他出关,自己却遭到万箭穿心的下常三次的相遇、三次悲惨的结局,自己的心痛没人能懂,因为云姬从没恢复过记忆,她早不记得云敞是谁了,但却为了他一再地牺牲,不值啊!
他不信,为何老天要如此折磨他们两人,难道真是见不得他们幸福?
命运的轮回,他走得辛苦万分,因为寂寞,一直以来都只有他在寻找,不停地寻找,找了又找,找他的云姬,找寻他惟一所爱。
因为有她的记忆陪伴着他度过漫漫岁月,他才存活至今。所以即使再苦!他都能咬牙忍住,只求再见云姬一面。
“云姬、云姬……”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声声不绝于耳。
梦境里,他胡乱地挥手,想抓住他的云姬,但无论他怎么前进,云姬始终与他保持远远的距离,让他近不了身。
“不要!”噩梦愈来愈真实,他好怕再失去云姬。
庄纱,醒醒,庄纱!
另一个声音呼唤了他,他不知道该不该回头,因为云姬就在前面,他想抓住她。
庄纱……我在这里,醒醒啊!
呼唤他的声音很温暖,犹如一道阳光,热了他冰冷的魂,不知不党中,他循着声源望去,迈开步伐。
睁开眼,言玉玺担忧的表情映人眼帘。
“玺……”她的手下意识地抓着他不放。
“你做梦了,梦到什么了?”他笑,笑容不再冰冷无情,而是暖暖的阳光。
她嗫懦地说:“我……我梦见你离开我了。”梦里的云姬是假,真实的才在眼前。
言玉玺笑她傻,摸摸她的头,“小傻瓜,我说过我不会再逃了,不相信我?”
她安心地点头,随即又抱紧他,“真的不再离开我?”
“要我以死做保证吗?”
庄纱惊诧地抬头,拼了命的摇头,“不要,不要说死。”如果要死,也死她一人就好。
言玉玺拥着她,拍拍她的背,“说笑的,庄纱。”
“拜托……”想起前世,她总有不好的感觉在心底滋生。,言玉玺自是不明白庄纱的苦,不过若能令她安心,他愿意保证。
庄纱不会说的,有关云敞数次转世再遇见云姬的情形,她到死都不会说的,因为他已经背负大多了,她不愿再加重他的负担,如果能够,她愿意一个人承担。
“我也做了梦。”他想了一下说。
庄纱睁大了眼,紧张地追问:“什么梦?”
他幸福地笑道:“我梦见我娶了你,你穿着白纱跟我说着誓言,我们许下来世要再作夫妻。不管你刚刚做了什么梦,都要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
“玺……”她的声音含在嘴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言玉玺点住她的红唇,示意她别说话,“相信我,我们绝对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