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天的百货公司,他们的成果可说是很丰硕。
端着饭后的红茶,苡诗一边轻啜,一边睨向脚边堆放一地的包装纸盒。犹如小山高的纸盒大概刷爆他的信用卡了吧!从他打开皮夹到决定以信用卡签帐的情况,苡诗可以想像得到他不习惯签帐,而且现金也不多。
“不是有一般消费的地方吗?为什么不去?”她问。
以前普听家里的佣人提起过,有很多宝便宜货又不必缴税的夜市,那是为中下薪水阶级而设的天堂,现金不多的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苡诗口里的“一般消费”伟智当然知道,在他离开家独立之后,那地方就成为他采购衣服及生活用品的地方。
在那里,不但可以以百货公司三分之一的价格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更可以和老板漫天杀价,杀赢了便是赚到,那种得胜占到便宜的爽劲,真不是盖的。
只是那样的地方,他不想让她介入。以他初见她时的模样,那么高贵的婚纱、高贵的气质,他实在不忍让混浊的夜市空气污染了她。
“那种地方不适合你。”他直截了当的说。
“为什么不?”苡诗不解的问,她以为那种地方他最喜欢。“东西多、花费少,不是你的最爱吗?”
“你在讽刺我?”他眯着眼,佯装生气的问。
苡诗一笑,低头拨弄杯中的红茶,“不管怎么说,害你破费这么多,还是要说谢谢你。”虽然里面的东西大半是他坚持买下的结果,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谢谢他。这当中还包括三套时下最流行的套装、两件睡衣及一件小礼服,这些都不是她预计之内。
“谢什么?陪自己的女人买东西还需要道谢吗?”
“可是,我不是……”
“不是什么?”伟智打断她,眼神含情,语气温柔的说:“我知道要你忘记之前的不幸勉强了些,但也不该剥夺我的机会,不是吗?给我一点存在你心灵的空间,我会证实我跟那个人不一样,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这两天他仔细的想过,她的过去是个谜,她想隐瞒必定因为很痛苦,既然是个痛苦,又何必去执着跟在意呢?
她会逃避或许就是想忘记,真是如此,何不就帮着她忘记呢?
相信以自己的真心跟耐心,总有脱离替代品成为主角的一天;届时,她会完全属于他。
“答应我吧!”誓言不只从眼眸传送给她,更以行动送达他的爱意。
他将手轻敷在她白哲的手上,以微微的轻握代表他的决心。
“不可能的。”
“只要你肯,我就有机会。”他坚信无比。
多情凝视几乎令她窒息,“所以你才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东西送我?”她回避,故意转移话题制造轻松气氛。
于是他也顺着她,语音一转,跟着轻松笑道:“我没说要送你呀。”
“可是你……”
“我是想从你的薪水里扣,哈哈。”他还想连本金加利息让她多劳动几个月呢。
苡诗忘了这个男人不是常人,他是斤斤计较、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生气的抽回自己的手,苡诗生气的想离去。
“嗨,阿伟。”谁知才站起,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个女人给挡住了。“什么事这么开心?大老远就听到了。”
还笑到所有人都听见,真是太过分了!
苡诗埋怨的瞪向伟智。
而他则是一脸的讪笑,忙着和突然出现的两个女人打招呼。
苡诗仔细的端详两人,她们一个长得丰腴有型,一个纤瘦保守,其中瘦的那个还戴了,副老上黑框眼睛,予人一种老处女的联想。
她们正毫不客气的坐在自己刚刚站起的位子上。
苡诗略带醋味的服神,以及嘟起嘴来生气的模样,令伟答心底一乐。他原以为她对自己没有感觉,自己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孰知在她未察觉的心底下,已经悄悄被他攻下一城了。这种感觉令他像刚喝了一瓶XO般的轻飘飘。
“嗨,是你们,怎么有空出来?”他热情有劲的打招呼,就像他国遇故友般的惊喜。
“后天就是总公司周年庆的日子,我跟喻柔是特地出来采购礼服的,怎么样,请喝一杯如何?”难得碰上伟智,陈筠故意凑和着。
“没问题。”伟智招手叫来服务生,“要喝什么尽管叫。”她们两个在臣锋帮了自己不少忙,花点钱回报是应该的。
这看在苡诗的眼里很呕,在一起那么久了,他什么东西都要她分担,就连路边买的一瓶汽水都要算得一清二楚,切对这两个女的这么慷慨,怎不令人生气?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苡诗朝当她是隐形的三个人说了声,提起地上的纸袋,头也不回的迈出门口。
苡诗一走,伟智笑着的脸也淡了下来,掏出钱包就想付帐走人。
“我们才来,怎么就想走?”穿着保守、戴副黑边眼镜的陈喻柔忍不住说,丝毫没有错过伟智瞄向那女人背影的眼神。
他为什么那么紧张且在意她,莫非她就是最近人家传言,伟智新交的女朋友?
因为伟智最近到臣锋总是一脸的春风得意,细心的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偷偷向随车的秦明伟打听的结果,才知是东林新来了个漂亮的大陆妹,不但得到伟智的青睐,还留她下来工作。
照今晚的情形看来,传言恐怕不假,因为这个大陆妹确实有几分姿色,只是……怎么觉得好像见过她似的。
“原来她就是让你们柬林气氛活络起来的新女工啊!”她醋味颇重的说。
听秦明伟说时,她就想上东林去瞧个究竟了,却被阿筠拦着,怕消息不可靠,平白让伟智误会自己是个只知吃醋的大醋桶,现在可好,事实摆在面前,也不用再亲自去东林瞧了,人家自动送上门来了。
“阿伟,你该不会见异思迁喜欢上新妹妹了吧!如果是道样,就太对不起喻柔了。”陈筠正义凛然的为好友打推气严。“别忘了,是谁跟你走了一年,帮你拿到臣锋代工的,你不能学古代的陈世美,忘恩负义。”
这是哪码子配哪码子的戏啊?
“我哪有忘恩负义呀?我……”
“没有就好。”不等伟智说完,陈筠继续道:“那后天的宴会就别带那女的去,当喻柔的舞伴就好。”
真是鸡同鸭讲。“陈小姐,拜托你不要断章取义好不好?”伟智第一次在她们面前发怒,决心把事情讲清楚,以免误会越来越深。
“我很感谢你们这一年来在臣锋帮的忙,可是我从来没有向喻柔表示过我喜欢她、想追求她的意愿,我只是把她当个朋友,当个在臣锋可以搭线交际的人而已,我不希望你们再误会下去,所以希望趁今晚把话说清楚。”
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苡诗误会。
“你是说,我只是一颗你在臣锋可以利用的棋子?”
喻柔的脸惨白,连声音都因为这席无情的话而抖着。
“不上是。”伟智的声音不止无情,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冷漠。“事实上没有你,我也向样能拿到臣锋的工作。”
“你胡说。”喻柔气恼的大叫,不相信他的话。
是自己给她产生的误会,承受她的怒火也是应该的。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程总是我的亲舅舅?”看着她死灰着脸摇头,伟智的内疚加深。“其实以我工作的实力,即使不靠你和舅舅,也一样能闯出一片天地。可是舅舅却说,以往承包的代工厂加工太粗糙,而且和发包的单位有回扣、利益输送等弊病,所以想利用我来查清楚,可是,没想到弊病是帮他解决了,也同时造成了你的误会,真对不起。”
原来李谋长突然被解雇是因为他拿回扣!
“可是你舅舅说你喜欢我,并且代你邀请我星期天参加家庭聚会,把我正式介绍给你父母。”
星期天!他压根儿不知道这回事。
“我想这是他老人家的一个玩笑,我根本没有接到家里的通知,怎么会有聚会呢?更何况我父母到国外去,最近不可能回来。”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底却有了诺,难怪那天舅舅要吞吞吐吐了,原来暗地里背着他做出卖的计划!幸好今晚碰到喻柔,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等……等,舅舅献计、爸妈回来,这两件事雨彤不会不知道,莫非连她也出卖了他!
“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点感情。”喻柔幽怨的低语声,将他拉了回来,提醒他现在面对的问题。
活到二十七、八岁,好不容易第一次尝到恋爱的滋味,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那你之前的邀请、吃午饭、喝咖啡又算什么?”喻柔急切的想唤起他的记忆。
她的死心眼令他颇为头大,一颗心只想怏点飞回去,打电话问清楚。
“喻柔。”他不得不残忍的提醒她。“吃午饭是刚好去臣锋,碰上你还没有用餐,基于礼貌的邀请罢了,至于咖啡……”伟智叹口气,为她即将夺眶的泪水感到不忍,但事实总归是事实,他还是要把它说完。“总不至于你到我公司,我连一杯三台一的简便咖啡都请不起吧!”
就是因为那一杯难忘的咖啡,害得她病相思,开始了他每到公司,她必煮咖啡招待全科同仁的蠢行为,天晓得那竟成为今日的笑话!
喻柔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悲鸣出声。他不知在心底嘲笑了她几次,笑她的傻;自作多情。
“喻柔,别哭。”陈筠一边安慰着,一边怨恨的瞪向悻智。“瞧你干的好事,愚弄一个人的真心这么好玩吗?老天有眼,你铁定受报应。”
“阿筠……够了。”虽然泣不成声,喻柔还是舍不得伟智受诅咒的打断她。“我们……”
“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他。”陈筠怒气未消,破口大骂,一点都不在意左右投来的好奇眼光。“我警告你别得意,东林怎么说也是我和喻柔帮忙撑起来的,你要想一脚踢开我们,哼,门都没有。我们一定会睁着眼睛看它倒闭,你就等着破产好了。”
她双手擦腰,一脚踏在椅上,龇牙咧嘴的模样,宛若母夜叉再世,吓得餐厅的经理跟服务生都赶来着个究竟,以免吓到其他顾客。
被陈筠这一闹,原本哭得淅沥哗啦的喻柔也楞住了,连忙收起眼泪劝告。
“阿筠,有话回去再说。”她低着头,匆匆的把陈筠带离现场,逃离大家好奇的眼光。
***
一整晚的时间苡诗都在翻来覆去中度过,怎么也睡不着。眼睛更是下意识的睨向手表,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还是……陶醉在温柔乡内,乐不思蜀?
回来后她曾将那两个人的样貌与奏明伟告诉她的陈喻柔比较了一下:不分四季的发髻、永远不变的黑框老式眼镜,再加上那套刻板的套装西式衣裙。苡诗根肯定她就是陈喻柔,那个大家公认足堪匹配铁公鸡的老处女。
虽然这话当初听来有些刻薄,但是今天见了之后,碓实形容得恰当,只是……为什么她的心会闷闷的,一点都笑不出来呢?
以前每当秦明伟和赵得旺拿他们当笑话讲时,她不是都跟着笑吗?怎么今晚却觉得烦闷,一点都没有想笑的感觉呢?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苡诗躺在床上却没有睡的意思。她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平常都听惯了他在隔壁传来鼾声的缘故。
凌晨而点,外面传来铁卷门开启的转动声,苡诗知道是他回来了,赶紧熄灯装睡。
拖着疲惫的步伐进房,伟智鞋也不脱的摊睡在沙发上。
为了求证喻柔的话是真是假,他离开餐厅后立刻前往程豪的家,结果证实了她的话不假,舅舅果然安排了爸妈星期天回来,还扬言是要看准媳妇。
舅舅这招真是够毒了,不管他喜欢的是谁,星期天他都必须交出一个人来,不然老爸跟老妈绝不会放过他。
真是枉费自己帮了他那么多忙,一点情份都不顾念,还陷害他。
标准的老妈血统,一样的诈!
伸个懒腰,伟智从不舒服的沙发上坐起。
如果真要带个女人回去,那他希望带的是自己喜欢的人。
他的眼光瞟向布帘的另一端,昏暗的房内只传来她细小不稳的呼吸声。
伟智的唇微微的扬起,她还没睡!
“苡诗。”他试探性的叫了声,人也跟着站起来掀开隔着的蓝布。
侧着的身体没有半点回应,她似乎有意装睡到底。
伟智玩心大发,起了恶作剧捉弄的念头。
“苡诗。”他俯下身子,靠在她敏感的耳畔,闻着她淡淡的发香,轻呼着气,声音挥厚低沉的唤着。
温热的气哈得苡诗一阵心荡神驰,酥酥麻麻的令人发痒。
还是不起来,伟智促狭的笑意更深。他伸出舌尖,挑逗她美丽的耳垂,一口将它含入口中。
“你干什么?”苡诗再也忍不住痒,惊跳坐起来瞪他。
伟智耸了耸肩,笑得很无辜。“叫你没有反应,我以为你出事了。”
“睡觉当然没有反应了,难不成你睡着时还注意则人的叫声?”明明是想非礼轻薄还强词夺理。
想不到温柔婉约的她,火气会变得这么大。
“说,你这么晚叫我起来做什么?”她獗着嘴问。
有求于人,伟智陪着笑在她床沿坐下。“这个星期天加个特别班如何?”
这又不是第一次星期天加班,犯得着半夜吵醒她吗?“知道了。”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太好了,伟智喜上眉梢。
“没事,我可以睡了吗?”苡诗寒着脸问。
“怎么了?在生什么气?”他明知故问。“不会是睡眠不足,被我吵醒的缘故吧?”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是夜猫子,三更半夜回来还精神奕奕。”她拉起棉被倒头就睡。
“原来你在气我。”这倒有趣,“该不会是……因为那两个女的吧!”
“胡说。”苡诗拒绝承认,虽然她们的身影一直盘踞在她脑中,扰乱她的心柙,但她宁愿相信那是自己睡眠不足、神经衰弱。
才怪,他弯弯的笑眼闪烁希望之光,“你在吃醋。”
“胡说。”这句话深深震动她的心灵,震得她慌乱的拉开棉被忿然坐起。“我跟你相识不到半个月,怎么可能爱上你。”她在解释,同时也在提醒自己。
“是吗?”她的反应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浅浅笑着,大手摩掌她的粉颊,惊得她一震。
“做什么?别忘了你的君子风度。”她戒慎的提醒。
他保证不冉碰她,她才住下来的。
“我忘了。”他的笑容加深,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邪笑。
“干嘛!别过来。”瞪着他越来越接近的身子,苡诗抚着狂跳的心,闭着眼尖叫起来。
蓦然,温暖的棉被拉回盖在她冰冷的肩上,停止了她的尖叫。
棉被!“你在为我盖被!”她楞楞的睁着大眼。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想干什么?”他扬起坏坏的笑,满脸的嘲讽得意。轻点着她微捎的鼻尖,他道:“胡思乱想的女巫,想要我抱你,慢慢等吧!”他大笑的掀开隔间布,走了出去,回到属于他的另一端。
咬着牙,瞪着耳边不时传来的笑声,苡诗羞愧满向的拿起枕头,丢了过去。
“自大的男人,你慢慢等吧!”
***
周末,她穿着伟智为她挑选的深蓝色短礼服,将一头长发绾起来盘上头顼,露出肩膀以上的白哲肌肤,只留下几缕发丝微发的垂在下面;如此的装扮让她看起来更妩媚娇艳。
伟智倚在门边,颇为赞赏地轻吹一声日哨:“真是漂亮,待会儿一定述死不少男人。”
狗嘴永远吐不出象牙。“我们可以走了吧!”
“嗯。”伟智向旁一让,绅士的伸出手弯身。“恭请皇后起驾。”
苡诗被逗得噗时一笑,“那就请小公公带路罗。”
穿着光鲜亮丽的礼服,两个人坐着送货的旧小货车,翩然的到达会场。
周年庆的豪华宴会,集结了所有建立叶氏名号的功臣和海内外分公司的人员,盛况是叶氏创立以来首见;不但商界的人士都来参加,就连政界的名人要员也全部到齐。
之前苡诗一直不明白伟智突然要为自己买礼服的用意,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小气的他怕送的礼亏本,才叫她来吃个够本。
瞪着他游走四方颇为吃得开心风流相,苡诗心底隐约感到不悦。
“你不觉得这么做是一件既愚蠢又亏本的事吗?”
“怎么说?”舞会已经开始了,他却没有邀请她下场跳舞的打算,仍然徘徊在众多美女与美食之间。“喂,等一下。”他朝擦身而过的服务生招手,在托盘上端之杯鸡尾酒,细细品尝。
“你应该叫得旺或亿德来才对。”如果叫她来是为了吃,那他们来最划算了,因为他们两人是东林的大肚王,一人可吃两人份。
“叫他们来干嘛?”他在精美的西餐上夹了些莎拉递给她。“他们两个长得又胖又拙的,有人肯送礼吗?”
“送礼?”她大大的不解。
伟智弯起一道弧度极芙的笑。“不然你以为我叫你来干什么。送出的礼不利用你要些回来,怎么成?”他笑得狡猾、邪魅。
这个男人!苡诗不可思议的膛大眼睛。
“阿伟。”一个看来颇为庄严的中年人走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舅舅。”伟智朝程豪打招呼。
“有空吗?上搂谈谈。”
“当然。”他转首向苡诗勉励的眨眨眼,“等着看你今晚的丰硕成果了。”说完,心情愉悦的走了。
混蛋,苡诗有生以来第一次想不顾形象的大声骂人。
“小姐。”可是偏偏有人舍不得她破坏形象似的,及时走过来与她攀谈。
苡诗转过头来,看到是一位长相白净的年轻人。“你好。”从小参与宴会的缘故,使她练就一张随时都能挂上甜美笑颜的本事。
她的微笑,使那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我是叶氏财团子公司丰麟建设的副经理刘启瑞,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支舞?”
人家的周年庆关叶氏财团什么关系,怎么连分公司的人都来参加?
“好啊!”她边笑着与他滑人舞池,边流览周遭的人事物。
“你也是叶氏财团的人吗?”刘启瑞边跳边说。
叶氏?苡诗头一摇,淡淡的说:“我跟叶氏没有关系。”
一些眼熟却不认识的人映人眼帘,苡诗发现怎么好些人都像见过似的,但是在哪儿见过呢?她却想不起来。
而且还有不少人好像真的认得她一样,不断的朝她的方向张望和指点。
怎么回事?苡诗的心底升起了狐疑。
“这是哪个公司的周年庆?”
“你不知道吗?”刘启瑞略微惊讶的说:“我还以为今天来参加的有一半以上都是我们叶氏财团的人呢?”他清朗的低笑。“那你一定是其他厂商的小姐……”他接下来说的话她都听不见了,因为她早被叶氏这个名称给震得头昏。
叶氏!这是俊麟公司的周年庆!
难怪有些人那么眼熟,因为他们都曾是她婚宴上的贵客。
苡诗惊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甩开刘启端的手就急急的想逃开现场。
怎么办?这是叶氏的公司,身为总栽的叶伯伯跟俊麟一定都会出席,到时候她该如何面对?
排开议论纷纷的人群,苡诗惊慌失措的朝大门口奔去。
“咦,这不是我们东林的大陆妹吗?”却在即将到达们口的前一步被刚进来的陈喻柔跟陈筠给逮住。
“大陆妹打扮得人模人样,我们差一点就认不出来了。”陈筠不顾苡诗苍白的脸色,尖酸的说。
“阿筠,别这样。”喻柔虽然气苡诗,却更怕伟智恨她,所以直拉着陈筠想离开。“别为难人家。”她劝着。
“干嘛!怕人家为难就则厚脸皮抢别人的男朋友。”
一掌拍开喻柔拉扯的手,瞪了一眼没骨气的她。“就是你这怕东怕西的个性才让人家看轻你,抢你男人。要想得到阿伟,就别窝囊,除非你想放弃他。”
放弃阿伟!不,她不要。
喻柔的默许让陈筠的气焰更为嚣张,她踏前一步,拦住想趁机离开的苡诗。“怎么,想走?不留下来让大家多看看你的狐狸尾巴有多长吗?”
“对不起。”望着周围越聚越多看戏的人潮,政诘害怕被认出,更惊惶的想离开。“我有急事,请让开好吗?”
“不行。”看她心虚急着逃走的模样,陈筠更显泼辣。“要走可以,你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喻柔下跪道歉,并且保证永远不再媚诱阿伟,答应离开他远远的。”
这是给天下所有喜欢抢别人男人的女人一个警告!
“怎么样,快啊!”陈筠催促。
苡诗求救的四处张望,希望伟智能及时出现解围。可是白马王子出现的画面只有在电影院里看得到,她望了老半天就是不见伟智的行踪。
“怎样,傻住了是不,快跪啊,”伟智没有出现来护花,不只陈筠的态度强硬,就连陈喻柔也跟着胆大起来。
“不跪也行,那当着众人的面发誓好了,发誓你永远不再当狐狸精,不再抢阿伟。”
“我……”面对子咄咄逼人的迫近,与众人指责、看好戏的眼光,苡诗惨白着脸节节后退。
“这是干什么?”突然出现的一道清冷男音,如天神般的解救了苡诗的困境。
“奇风!”所有人的目光随着苡诗的惊呼转向来人。
身形修长、外型俊挺的奇风排开一群好事的人群,走了过来。当他看到人群的中央站的是苡诗时,一双俊眸露出微微的许异。
“苡诗,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快步走向她。看到奇风,苡诗犹如找到避风港般的飞人他的怀抱,躲进他的胸膛。“救我。”
苍白的脸庞,微颤的双肩再加二女眼中的盛气凌人,精明的他根快就看出了端倪。
横目一扫,剑般犀利的服神冷冽的射向四周,瞪得那群好事、看戏的人群一惊,纷纷作鸟兽散。
“你们想干什么?”他厉声喝问。
慑人的架势吓侵一女一楞。这个男人是谁?他看来阳刚俊伟,一眼就瞧得出是上流社会的人,可为什么会认识大陆妹?而且还为她出头?
“这是我们女人的事,不用你们男人插手。”陈筠嗫嚅的道。
“是吗?”奇风斜眉扬起,冷冷的低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就是不知道才觉得奇怪,“你是谁?”
奇风健臂一紧,将苡诗抱得更紧。“我就是她的未婚夫。”他朗声宣告。
“什么?”不只苡诗惊讶的抬起头,就连喻柔跟陈筠也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
这怎么可能?有如此俊挺的未婚夫,还用得着去抢别人的男友吗?
“呵,原来你也被她骗了。”陈筠讥讽的绕着苡诗。
“看不出来你还真有本事,不只媚惑着阿伟,还诱拐着另一个男人;胃口真大,想脚踏两条船吗?”
喻柔更觉得生气,那女人抢阿伟,她只认为阿伟很有男人魅力值得女人喜欢;可是现在再跑出另一个男人来,她就觉得那个女人是愚弄阿伟,耍着他当傻瓜玩。
自己的心上人被人如此作贱,喻柔不禁怒火中烧。她忿然走过去,在苡诗推开奇风的刹那一巴掌甩过去,怏得让苡诗无法闪避、奇风无法阻止。
“你干什么?”奇风愤怒低吼,抓住她打人后来不及收回的手。
喻柔被这男人的怒吼吓住了,被握着的手腕也像要碎掉一般的灼热疼痛。
“放开我,这女人欺骗了你,还横刀夺爱抢走了我的男朋友,难道不应该打吗?”喻柔痛苦不堪的说。
“你胡说什么?”奇风狂恕的加紧力道,为这莫虚有的拾梓生气道:“苡诗不是这种人。”
“不是?那你问问他吧!”喻柔痛得泛出泪来,朝向她们走来的伟智招手。“阿伟,快点救我。”她恶人先告状的求救。
伟智刚从楼上下来,远远就看到大厅的气氛诡异,众人放着美食不吃、乐曲不跳,像电到般的将眼光投向这一点。
循着众人的目光,伟智看到接近大门口的四人,喻柔、陈筠、苡诗和一个不知名的男人,其中苡诗还依偎在那男人的身边。
“阿伟,你看这个男人。”陈筠跑过去,拉着他来到苡诗跟奇风的面前。“大陆妹欺骗你,她已经有未婚夫了。”
未婚夫!
伟智的眼光与奇风的眸光在空中相会。
是这个男人,是他让苡诗魂牵梦萦忘怀不了,是他令苡诗独自在雨夜里伤心哭泣,是他!
“你是什么人?”奇风也以男人的眼光打量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虽然黝黑壮硕,身上的一袭西装看来也挺旧,但粗犷五官上镶着两颗深远大眼却射出精光,予人一种不可忽视的魄力。
很有阳光味道,很与众不同。
“苏伟智,苡诗的救命恩人。”伟智扬眉说道。
原来苡诗这些日子都跟他在一起。“原来如此。”奇风放开喻柔,有风度的伸出手想与他相握。“我代替苡诗谢谢你。”
可伟智不烦情,不愿伸手与他相握。“救命的事苡诗可以自己道谢,不需要你出头。”他淡淡的瞥向苡诗。“走吧,我的货车不等人。”说完毅然转身离开。
“阿伟……”苡诗急初的想跟去。
“苡诗。”可是她却被奇风拉住。“别走,跟我回去。”
“对不起,奇风。”她回头歉然的望着他:“现给我一点时间,时间到了我自然就回去。”挣脱开他的握着的手,她头也不回的追去。
“苡诗!”奇风望着她的背影狂喊:“你不想你父母了吗?他们担心你、想你、苡诗。”
回应他的却只有隐没在黑夜里的一点白影,好还是走了。
“苡诗在哪里?”他的喊叫没有招回苡诗,却引来开会完毕抵达会场的俊麟。
“她来过?”
“可惜走了。”奇风冷漠的丢下一句,转头离去。
他原本就不想来,是俊麟恳求他念关以前的友情,帮他撑起破产前唯一能举行的周年晚宴,基于他的诚恳才答应的。现在俊麟开完会回来了,他的任务也结束,可以离开了。“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