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苑有没有问题,还不能肯定。但是你的字,就绝对有问题。”
“我的字不对吗?”
“你写的字应该念冬瓜。”
“哦。”
臧封第抓抓头,霍橙逸瞥了一眼说:“不过你说的对,冬苑的嫌疑确实很大,而且我已经发现了一个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谁?”
“冬苑的会长,仲狩。”
“我咬死你!”
臧封第抛下毛笔,墨汁甩了一纸地扑过来,“不许诋毁我的仲狩大人,你这丫头!”
霍橙逸不闪不避,臧封第便拿她没法,装模作样掐了一会儿便放手。
“为什么怀疑仲狩大人?”
“因为他和宋佚太亲密了!”霍橙逸斩钉截铁地说。
臧封第险些摔倒。
“你这公报私仇的女人,原来是在吃宋佚的醋!”
霍橙逸回过神来,“啊,什么?关宋佚什么事?”
“是你自己说的,他和宋佚太亲密!”
“对啊。”霍橙逸“刷”地抖开自己的随身笔记,“在我对宋佚的调查中,仲狩只有一次没有和他一起出现,就是中秋节的那一次。除此之外,他们可以说是秤不离砣如蚁附膻。若说这世界上有最了解宋佚的人,我看除了仲狩之外没有其他人选。”
“非也!”臧封第大吼一声,指着霍橙逸喊出一句伪文言文,“要说以前,最了解宋佚的人是仲狩我同意,可是现在,我敢打包票真相绝对不是那样!”
“哦?”没想到她会反驳的霍橙逸侧了侧脸准备洗耳恭听。
“那个人就是,”臧封第深吸了一口气,“已经陷入宋佚的魅力中无法自拔的某人!”
霍橙逸一眯眼,“你是说我?”
“哟,不愧是异闻社的社长嘛,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臧封第一叉腰,“你敢说你不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忘掉了?”
霍橙逸盯着她,“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我倒想知道呢。”
“哼!”臧封第狞笑着指指自己的脑袋,“我们好像是应该找出宋佚的糗事加以揭露的吧?可是你现在处处维护他哟。”
“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揭他的短呢。”霍橙逸也狞笑起来,“我只是要找出那个知道我们身份的人,以牙还牙罢了。这一点,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
“啊?不是对付宋佚的吗?”臧封第疑惑地挠挠头,看着霍橙逸,“我以为你接了那个委托呢。”
“啧啧啧,”霍橙逸摇摇头,“什么时候我们异闻社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从来都只有我们去揭人家的短,轮不到人家来威胁我们,要是倒过来的话,不是没乐趣可盲了吗?”
“说得对哎!”臧封第右手握拳击在左掌上,掷地有声地响应。
“所以我只是顺杆爬,等我们对宋佚了解得够多够彻底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再次现身的,我有预感,他就要露面了。”霍橙逸摸着下巴一脸精打细算的模样,“到时候,他到底是要作弄我们还是真的跟宋佚结有梁子都可以大白于天下。我就不信凭着异闻社,会揪不到他的小辫子。只要他吃喝拉撒我就一定要揭露出来,让他变成过街老鼠,变成热锅蚂蚁,变成千夫所指!”
“橙逸……好可怕。”臧封第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热血这么信誓旦旦要去做某件事的样子,“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找到怀疑对象然后调查他。”霍橙逸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你的怀疑对象是谁呢?”臧封第已经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放心吧,我已经大致有数了。”霍橙逸看了她一眼,“今晚掌灯时分我们就行动,来吧!”
“哎哎哎,去哪里?”臧封第被她拽着跳出了窗户,从来没见搭档这么冲动的她隐约有点儿不祥的预感,“橙逸,你冷静点儿啊!我看你搞不好真的是被那个宋佚给洗脑了,有人要对他不利就激动戒这样。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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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真相,在下面吗?”
伏在房梁上,臧封第看着下面来来往往巡逻值更的卫兵问。
“是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霍橙逸盯着那些兵一字一句地说。
“可是这里是将军府,你该不会认为,我们要找的人在这里面?”
“正是。”
“你是说想要宋佚出丑、以及威胁我们异闻社的事和将军府有关?不是吧橙逸,我们调查至今,所有的线索都和将军府扯不上干系呀。”
“大错特错。”霍橙逸白了她一眼,“亏你口口声声叫着仲狩大人,难道你不知道他和将军府的关系吗?”
霍橙逸凑近臧封第,臧封第傻傻地把耳朵贴过去。
“什么,仲狩大人是孝勤将军的儿子?”
臧封第的吼声好比晴天一声霹雳,霍橙逸急忙捂住她的嘴,“小声,小声啊!”
她冲臧封第弹了一个毛栗子,“亏你还去过仲狩的房间给他送夜明珠,竟然不知道他家就是将军府?”
“我跟着他进去的,没有抬头看啊……”臧封第摸着头顶,眼泪汪汪。
“行啦。”霍橙逸压低声音道,“我们俩进了将军府,如果不能全身而退你应该知道后果吧,封第!”
“知道!”臧封第眼露威光,“如果不能全身而退就半身而退,两个人跑不掉就跑一个。我会顾全大局抛下你而逃走以继续我们的事业的,好姐妹!”
霍橙逸忍不住要把她打到将军府的地基下面去。
“要是不能全身而退我还带你这个脑袋被猪踢过碍手碍脚的怪物来干什么,到时候记得给我打掩护,你这野丫头——还好姐妹,我踩死你!”
“小声,小声!”
一对卫兵经过,臧封第急忙捂住霍橙逸的嘴。
“我知道,拿开你的爪子。”霍橙逸挣脱臧封第,看到卫兵远去,冲她比了个手势,“下。”
臧封第拉着霍橙逸,飞快地在房梁间、楼阁间穿梭,偌大一个将军府,不一会儿便被她们探了个遍。
“看起来很威风的那间一定是将军住的地方,搞不好他现在正跟哪个小妾温存着呢,机灵点儿。”
“嘿嘿,要是能够录到威风凛凛的孝勤将军怕老婆的情景,异闻录又有得爆料了。”臧封第奸笑道。
两个人轻盈地落在门口,臧封第透过门缝看了看,然后宣布:“没人。”
“大概快来了,灯亮着呢,进去。”
于是两个人闪了进去。
刚刚站稳,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快点儿躲起来。”
臧封第和霍橙逸不约而同钻向床底,霍橙逸因为慢了一步被挤出来,只好钻到桌子底下扯过桌布罩住。
两个人刚藏好,门立刻被推开了,臧封第和霍橙逸看到一双绣花鞋,然后是靴子。
果然是缠绵时刻。两个人不谋而合地想。
“我们来这里,没人发现吧。”
听这清扬的声音,绝对是宋佚的没错。
宋……宋佚?说什么没人发现,难道他们是偷情?霍橙逸顿时瞪大眼睛,宋佚和将军府里的丫头或者小姐偷情?这……这果然十足劲爆!不要说是身败名裂了,搞不好身首异处都是有可能的呀!
“嗯,我们是从名伶归阁的后门出来的,那里巷子深,人少,应该没什么人看见。”
名伶归阁啊!霍橙逸吃惊得嘴巴都张圆了。
慢着,这声音怎么那么熟的……
她仔细地想了半天,她什么时候认识名伶归阁里面的姑娘的?那里她只去过一次,还是和宋佚一起赏月那回。不过——对了,是莫簪花!
爆炸啊爆炸啊,宋佚与名伶归阁的姑娘偷情,而且那姑娘是他姐姐!他们甚至还约在将军府,这是乱伦加杀头啊!
霍橙逸紧张得捏起了拳头,脑海中立刻幻想出孝勤将军那张恼羞成怒的脸和恨不得棒打鸳鸯的神情。不过,他们干吗一定要来将军府偷情,在名伶归阁不是更合适吗?除非他们偷情的对象是这将军府里的人——仲狩?!他和宋佚在一起,原来是为了他的姐姐!
想到这里,霍橙逸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果然来搞清楚事实真相是对的。他们不是男风爱好者,太好了。
她欣慰地拍拍胸口。
可是接下来宋佚的一句话却叫她再度张圆嘴巴。
“将军应该快了,管家伯伯已经着人去请他过来。”
“嗯,我们可不能留太久的。”
什么什么什么?将……将军?
霍橙逸目眦尽裂,难……难道是将军和名伶归阁的姑娘偷情,宋佚只是个引线的?
天才少年……原来是给将军拉皮条的龟公吗?
霍橙逸简直要把地板抓出十条裂痕来。
仔细一想,莫簪花是宋佚的姐姐,年纪比他大将近十岁,做仲狩的情人确实“老”了点儿。
霍橙逸正胡思乱想之际,莫簪花再度抛出一颗雷弹来。
“那个……宋佚,你确定仲狩不知道这件事吗?”
“他应该不知道的,我们每次来,不是都很秘密的吗?”
果然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霍橙逸拼命无声地在心里点着头,有问题,搞不好是超级新闻。
可是看起来那么清纯可爱的少年,居然背地里会做这样的事,难道是被生活所迫?
霍橙逸险些要泪奔了。
就在她趴在桌子下面颤抖的当儿,孝勤将军推门而人。
“啊,簪花,宋佚。”
“将军大人。”
“不用多礼,宋佚,这两天怎么样?”
“谢将军抬爱,宋佚非常好。”
“真是的,”孝勤将军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波动,“都是一家人了,还跟我这么客气干吗?”
“呵呵,是,爹。”宋佚清亮的声音响起。
爹?
霍橙逸抹了抹脸,宋佚管将军叫爹?
“这才对嘛,最近和仲狩关系怎么样?”
“仲狩一直都对我非常好啊。”宋佚朗声回答。
完了,看来他们果然关系匪浅……那当然,搞不好是未来的儿媳妇,虽然是男媳妇,但是……想不到将军是这么开明的人。算了吧,既然大家都支持,自己也不好拆台,幸好还没跟他表白,就忍一忍祝福他和仲狩好了。
霍橙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想着,同时扯着自己的头发。振作点儿,这可是异闻社难得一见的超级新闻!将军和名伶归阁的姑娘偷情,将军的儿子又和名伶归阁的龟公有染……简直混乱得一塌糊涂。不知道封第作何感想?她们两个可以说是同时失恋,想必她一定也会嚎啕大哭一场——不过她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难道睡着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将军沉吟道,“这件事迟早都要对家里人开诚布公的,我老了,不想宋佚这样流落在外,迟迟没有归宿。不如把宋佚的身份公开,让他搬到将军府里……”
“不可以的,将军,按照宋佚的性格,他不会接受那样的安排,,”莫簪花反驳道,“虽然那孩子表面上逆来顺受,可是我知道他最受不了自由被限制。遇到仲狩以前,他都是独来独往,对任何人彬彬有礼保持分寸的。”
莫簪花的声音充满担忧。
啊,原来改变宋佚人生的是仲狩,他们果然是情深义重的一对。
霍橙逸正在遐想,顺便对自己的感情做最后的妥协之时,只听孝勤将军沉重地叹了口气:“那该如何,为人父母,却不能和自己的骨肉团圆,天底下最无奈的事也就是这样了吧!”
父、父母?
霍橙逸猛地抬起头来,头撞到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啊啊啊——”
“什么人!”
孝勤将军一把掀起桌布,霜橙逸揉着额头举起手来打招呼:“……将军好。”
“你?”莫簪花和将军同时一惊。
“嗨……嗨。”霍橙逸很窘迫地朝宋佚打招呼。
宋佚则是一脸的喜悦,“晚上好哦,橙逸,想不到你也在这里,真热闹!”
“还有我呢,还有我!”
臧封第不甘示弱地打床底下爬出来,“底下好挤哦,仲狩大人,你也出来吧!”
“啊!还有一只!”将军慌不择言,竟然喊出“只”这样的量词。
这不能怪他,谁叫臧封第毛茸茸的,而且又总是不按理出牌,就连一向理智冷静的仲狩看到她都要抓狂,何况年纪大了的将军。
“橙逸,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莫簪花吃惊得几乎要把眼珠子抠出来洗洗再安回去,“这……这里可是将军府!”
“不光我们,仲狩大人也在外面偷听了很久哟。”霍橙逸指指门外,“你想跑吗,仲狩大人?”
门“吱呀”一声推开,仲狩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来,理理衣服。
“仲狩,连你也……”将军快没气了,本以为只有三个人的密谈,呼啦一下子在人数上翻了一倍。为了保证这件事的绝对机密,只有一个途径了。
将军盯着霍橙逸和臧封第,那眼里分明写着“杀人灭口”几个字。
“来人——”孝勤将军举起手。
“慢着!”
仲狩还没喊出口,霍橙逸已经先他一步喊起来。
“抓我们不太合适吧,孝勤将军?”
虽然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哦?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嘛。仲狩眯起眼睛看戏。
“你不觉得我们能在这里很奇怪吗?”霍橙逸指着自己,“你这里可是将军府,我们难道会傻到不把退路安排好就贸然进入吗?”
霍橙逸瞄向一边的仲狩,孝勤将军迟疑了一下,看向儿子。
“你们,该不会……”仲狩有点儿反应过来。
“对啦,我们的退路就是您的儿子安排的,而且宋佚的身份也是他委托我们来调查的哦。大家认识一场,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事到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您就开诚布公好了。”
“父亲大人,是这样——”仲狩不等霍橙逸讲完就盯着天花板开说,“她是现在继任秋苑菊派的会长霍橙逸,也是宋佚很要好的朋友,她想向我了解一些关于宋佚的事,于是我就邀请她来家里谈,没想到中途走散了,我刚刚是来找她们的。”好险,总算自圆其说了。
孝勤犹豫了一下,扫了霍橙逸几眼,“就这个女孩?”
“是啊,她是四季联盟,不,恐怕也是全国那么多学堂里,惟一的女孩吧。”尽管是陪霍橙逸唱戏,仲狩还是没有掩饰对她的欣赏,“我想宋佚……也一定很认可她吧。”
“嗯,除了仲狩以外,橙逸可是宋佚带回家来的惟一的客人呢。”莫簪花也掩口笑道,“而且是中秋那晚,两个孩子一起爬到屋顶上去赏月,宋佚好久没有那么开心了。”
连莫簪花都帮着说好话,孝勤将军皱着眉头相信了。
“那为什么要钻在桌子底下?!”
“我们不好走大门吧,将军。何况莫簪花姐姐和宋佚还不是偷偷来的。”霍橙逸小声反驳道。
孝勤将军不再针对她,而是把矛头转向臧封第,“那么她呢?和宋佚没有关系,也不是学堂的学生,缘何会在将军府?”
“呃……”霍橙逸正在飞快地编一个身份塞给臧封第,没想到她很落落大方地站到仲狩旁边拍拍他的肩膀。
“我和宋佚没关系,也不是学生,但是仲狩大人是我的,我想来看看他,所以就来喽!”
屋子里一片静寂,霍橙逸捂着脸,她仿佛可以听见空气中将军大人慢慢石化、并且开裂的声音。
大条了……
“仲狩,是……这样吗?”
在理智崩溃之前,将军问自己的儿子。
如果父亲大人坏掉的话,自己岂不是要背上不孝的罪名?仲狩转过头,看着臧封第的那张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你狠,你狠”的神色。
“是的……父亲大人。”
这几个字,仲狩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良久,将军叹了一口气。
听起来,像是态度已经松动的样子。
呼,大家松口气。
“那么宋佚,你先回去吧。簪花,宋佚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和仲狩谈谈,就不送你们出去了……”孝勤将军斜眼盯着仲狩,目光令人毛骨悚然。
“不行,没有仲狩大人送我出去,我死都不会走的!”臧封第一个猴跳跃上仲狩的肩死死抓住不放。
“是啊,父亲大人,我……”我要送她们两个出去。”仲狩努力承受着臧封第的重量并克制着自己不要将她过肩摔。
“爹,你就让仲狩送送我们吧,我也有话跟他说呢。”宋佚笑眯眯地插嘴。
将军目光触及那张清秀的笑脸,顿时冰霜全化。
“看在宋佚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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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看在某人的面子上,五个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密室。
五个人走着,一路无语。除了臧封第笑嘻嘻地边走边唱她那些不知道在哪些乡野村夫那里听来的不成调的小曲外,其他人几乎都没有说话。
走了一段路,霍橙逸终于忍不住,疑惑地问:“那个,宋佚真的是将军的儿子?他母亲是谁?”
莫簪花深深地叹了口气,宋佚笑呵呵地说:“我也不知道哎,大概是弃婴吧。”
“难道——你是将军的私生子,因为某种原因被送给别的人家收养,直到近几年才找到的吗?”
莫簪花瞥了她几眼,那目光告诉霍橙逸她猜得对。
“从小我就觉得我怎么会跟家里人都不像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仲狩停下步伐,瞥了宋佚一眼。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停下,目光在这两个人中间飘来飘去。
仲狩不会发火吧?
“仲狩,将军瞒着你,一定有他的原因。”莫簪花想要说什么来化解这种尴尬的气氛,但似乎也是徒劳无功,仲狩看都不看她一眼。
宋佚盯着他,“仲狩,你不会生气了吧!”
半晌,仲狩吐出几个字:“太好了。”他喃喃自语,“原来我爹和名伶归阁没有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仲狩!”莫簪花怒火爆发,“你想到哪里去了!”
“姐姐,我们回去啦!”宋佚从后面抱住张牙舞瓜的莫簪花,“走了走了,各位,再见——”
“你以为我的名伶归阁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我莫簪花是什么人——小兔崽子,给老娘记住——”
宋佚和莫簪花的叫骂声消失在巷口后,霍橙逸看着仲狩,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喂。”
仲狩觉得那笑容有点儿贼贼的味道。
“将军的风流情史,一定很有趣。”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想罢了。”霍橙逸耸耸肩。
“如果是你的话,恐怕就不是想想这么简单了。不是吗,老是躲在暗处,揭人疮疤的异闻社社长?!”
下一秒钟,霍橙逸一股劲冲上前揪住仲狩的衣领,“好哇,我就知道八成是你!虽然没有证据,可是我的直觉一向比事实还要准,而且准得可怕!”
“哦?原来你还没有证据啊!”仲狩一脸中了大奖般的表情,“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是我,才敢在我爹面前说是我请你们来调查的呢,看来是我高看你了,社长。”
仲狩微笑起来,霍橙逸连忙松手,退后几步。
狗急跳墙,何况仲狩比狗厉害多了。
“商量一下吧,社长。大家都退一步,你不来挖我爹的墙角,我则为你们保密,如何?”
“免谈。”霍橙逸立刻回绝,“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世界上没有能够威胁我的人存在。”
“哦,是吗?”仲狩把手伸进怀里,以为他要掏什么暗器出来的霍橙逸立马提高警觉做好随时闪的准备,可是仲狩掏出来的不过是一本小册子。
霍橙逸眯起眼睛,听仲狩一字一句地念道:“踩到自己扔的香蕉皮连滚带爬栽出几丈;跟着耗子结果被甩丢;爬上高一点儿的地方就下不来……”
“停停停!”霍橙逸连忙挥手,虽然她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面子总归还是要要一点儿,再这么说下去她该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异闻社的社长了。
“我只想知道,你怎么会晓得我和异闻社有关?”
“哦,那个呀,我只是无意间经过巷口,看到你在异闻榜上写皇帝与新婚妃子的乐趣事而已,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就这么简单?!霍橙逸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简直无力地要瘫在地上——仲狩,果然狠毒!
仲狩收敛了阴毒的笑意,恢复到一张冰人脸,“虽然很残忍,但是你还是承认自己的失败吧。”
霍橙逸忽然盯着他,哼了一声,“你还差得远呢。”
仲狩略一怔,霍橙逸已经朝前面蹦蹦跳跳的臧封第吹了个口哨,“封第,仲狩大人承认他喜欢你啦。”
“什么,真的?我就知道我们心心相印,仲——狩——大——人——”
臧封第像一阵风似的扑过来,仲狩一时反应不过来被她抱了个满怀。
哼哼哼哼,霍橙逸摸着下巴微笑。现在看起来,头脑简单不修边幅但是武功却高得可怕的臧封第简直就是老天专门生来克仲狩的,而且这张王牌的使用权现在就攥在自己手上。
“说起来还是我技高一筹哦,仲狩。”
就在纠缠的两人闹成一团之际,霍橙逸轻飘飘地离去,将军府之行总算圆满地划上了一个句号。
“不要靠我这么近。”
“是是,仲狩大人!”
“不要叫我大人。”
“是是,仲狩大人。”
月亮真是圆啊。
霍橙逸站在巷口,忽然仰天长啸:“为什么——我又失败!我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我无法八卦的人!”
吼完之后心里舒服了许多,而且那两头纠缠在一起的某物也被她甩得无影无踪。不过乐极生悲,她很快就发现自己迷了路。
“要死,要是让仲狩知道又要在册子上添我一笔了!”霍橙逸东张西望,只见巷尾三个人迎面奔来,喜不自禁,“请问三位……”
回答她的是直接罩过来一个硕大无比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