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澄沁看了他一眼,他们用英文沟通,她有听没有懂,只好起身去厨房想泡杯咖啡,无奈发现咖啡居然没了。
折回客厅,她对安之焰挥挥手,”我出去买咖啡,一会儿就回来。”
“你等一下。”安之焰叫雷斯先等他一下,”小沁,你不要一个人出去,危险。”他对着正要打开大门的步澄沁唤着。
步澄沁回过头看他,”不会的,都过那么多天,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吗?你同事可能放弃了。”
“那是因为我一直待在你身边,让她无机可乘。”他走到她身边。
“你不要把她想的那么坏,或许她没你想像中的如此心狠手辣。”
“小沁……”
“真的,你放心,我只是去楼下路口那间便利超商买个咖啡而已,不会有事的,那间超商还和我家在同一边,我甚至连马路都不用过,那么短的距离及时间,我想,真的不会有事发生的。”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不要大意。”
“我会的,待会儿见。”
“嗯。”
“你不该让她一个人出门的。”雷斯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他也很清楚珍妮的性子,只要让她逮住机会的话,一切就太晚了。
“我也这么想。”心底有股不安的情绪不断酦酵着。
“那你还不快追出去。”
“我或许可以边追边和你讨论才是。”他很想追出去,但,一思及雷斯要他回去接任务的事,两者都如此重要,他想一心二用,同时间解决两件事。
“拜托!我们的事可以等会儿再聊,不是吗?她的性命要紧。”
顿了下,”好吧!那待会儿聊。”想一想,步澄沁的性命还是比较重要。
“嗯。”
挂断电话,安之焰拿起钥匙马上追了出去,希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步澄沁不会出事。
追下楼,看见步澄沁就在他前方,快要接近便利超商,他松口气,连忙赶过去,可,就在他快追上她时,敏锐地察觉出一丝杀意。
他迅速的回头,只见有个人戴着墨镜,头顶上的帽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容貌,衣服也穿得很宽松,乍看之下根本分不清那人是男是女,可,安之焰直觉就知道,那人肯定是珍妮!
她就站在马路的对面,手中握着一枝笔对着步澄沁的方向,他大惊失色。
他认得那枝笔,它绝不是普通的笔,它可以发射子弹的!
“小沁,趴下!”他急着对他前方的步澄沁大吼着。
步澄沁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纳闷地回头,只见安之焰一手指着马路对面的人,一手指着她,一副相当紧张、恐慌的模样。
趴下?她才刚听清楚他喊的话,就觉得胸口蓦地一疼,她低头一看,她胸口竟然泛出血来——
血?!
她怎么会流血了?而且,她胸口好疼——
步澄沁手捣着胸口,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双腿更不晓得怎么回事,再也支撑不住她全身的重量,就这么软了下去。
见她被自己准确的打中,珍妮得意地转身,混入人群中,离去。
“小沁!”安之焰连忙抱住她,”小沁?!”
颤抖地伸出沾满血迹的手,步澄沁试着要说话,可是她完全发不出半点声音,眼前的人事物也慢慢地变模糊当中。
安之焰压住她胸口中枪处,不让血一直汩流而出。
“你忍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拉住他的手,神情布满恐惧。
“没事的,没事的!”他有力地抱起她,快速的朝他停车处,拔腿狂奔。
黑暗席卷而来,她再也看不见东西,在失去意识前,她只记得安之焰不断传来安抚她,要她不要怕、要她继续撑下去的话……
那声音就像隔了重重的时空洪流,如此的缥缈,忽远忽近,她愈来愈听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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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步澄沁在手术室里急救,安之焰则在医院门口,对着手机大吼着。
“安,你先冷静一下,你女朋友是生是死还不晓得,你稍安勿躁。”雷斯一方面极力想安抚安之焰狂怒的情绪,一方面想着要如何解决这个棘手事件。
珍妮这次真的犯下大错了,唉!
“冷静?!她当街杀人,你叫我怎么冷静?她杀的不是恐怖组织的成员、她杀的也不是万恶不赦之徒,她杀的是我的女朋友!”
安之焰握紧手机,整个人就像被惹毛了的狮子,一副谁敢接近他,他就准备咬死人的模样,害得在医院里里外外走动的人,全都只是站得远远的看他,完全不敢接近他半分。
连护士也不敢走出来叫他小声一点,不要在医院前喧哗吵闹。
雷斯缩了缩脖子,单单用手机对话,他就能感受到安之焰愤怒的心情,更甭提是在他周围的人。
或许他该赶紧替珍妮找块风景不错的墓地才是,毕竟大家同事多年,算尽点同事之谊吧!
安之焰的女朋友没事的话,那她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她死了,安之焰绝对不会放过地!
“我知道她杀的是你女朋友,她杀都杀了,我还能说什么吗?”
“不是因为任务关系,随意杀人,依照组织里的规定,她该受什么样的处罚?”
“……你真的要做的如此绝吗?”
“我警告过她了,要她不要动小沁的脑筋,是她自己不听的,而且她也该知道,她没有权利任意杀人!”珍妮骄纵的个性久不改,就注定该受惩罚,不教训教训她,她故我的性子不晓得还会害惨多少人!
“可是若真要用组织的规定处罚她的话,那也得你女朋友确定死亡才可以,这才代表她真的有在任务外杀死人,你希望如此吗?”
闻言,安之焰更加怒不可竭,”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杀人,要怎么伤害人都可以是吧?好,那我知道了,不杀人却能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的能力,我可是比她强多了!”
听见他的话,雷斯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真的不要冲动。听我说,你真伤害了珍妮,对你又有何好处?你的报复只是逞一时之快而已,没有用的。”
“你在替珍妮说情?”黑眸眯紧,语气里隐约透露出一丝杀气,吓得雷斯急忙为自己澄清。
“冤枉,我没有,珍妮是该受点教训,这点我绝对举双手赞成,但,我觉得这事要从长计议,以你的个性,你该知道非冷静情况下所作出的决定,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不利,且对自己是绝对吃亏的,对不对?”
“……”
“相信我,我是和你站在同一边的。”
“要是你早点想出法子把珍妮调回美国,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呃!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雷斯喟叹一声,”我又何尝不希望我能立刻把她调回美国,不过你也晓得,这有很大的困难度。”
“困难度?哼!我看是你真的安逸太久,脑筋变钝了!”
“好好,都算我的错行吧?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怪罪我吗?我以为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是去看看你女朋友手术动的如何了,这才是重点。”
“我以为这是我的重点,而你有你的重点。”
“啊?”他的重点?他有什么重点?
雷斯困惑的单音节发音,让安之焰抓狂,”找到珍妮的下落!”他大吼。
“呃!是!我马上找,立刻找,现在就找!”
挂断电话,安之焰诅咒了好几声,抬起头,发现一堆人全用恐惧的眼神看他,他俊容一凛,狠狠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大家吓得急忙调开眼光,不敢再直视他。
“该死。”再度丢下一句咒骂声,他才步入医院,朝步澄沁急救的那个手术室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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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下来电显示,红唇微微一勾,悠哉地接起。
她声音都还来不及发出,雷斯抱怨的声音马上传来。
“珍妮!你这次闯下大祸了。”
“是吗?”她非常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安这次真的被你惹火了,要是他女朋友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你的项上人头也不保。”
“不会的,只要没了那个女人,我相信他就会选择我,舍不得杀我的。”
雷斯讪笑一声,”搞半天,原来你不是对自己有自信,而是有妄想症。”
闻言,珍妮脸色不变,”你在胡扯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安会喜欢你的话,早就喜欢了,不会等他女朋友死了才会喜欢你,你那种极度可笑的想法不晓得打哪来的,那已经不是用"自大过头"就能解释的了,要用"女想症"来形容才能符合。”
“去你的,谁给你胆子打电话来嘲讽我的?你不怕我回美国后,找机会给你难看吗?”
“哈!我还怕你不敢回美国咧!”
“天底下没有我不敢做的事。”她骄傲地昂起下巴,一副睥睨全世界的模样,在她的观念里,她是最优秀的,凡事无人能敌!
所以,她当然也没把雷斯放在眼里。
“好啊!那你最好立刻就回美国,我在总部等你。”
“你这么希望我回去?一定有鬼。说!是不是安要你叫我回去的?”她可不是傻子,被他三百两语就牵着鼻子走。
“当初他是很希望你回来,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秀眉微蹙,”为什么?”
“因为他想直接杀了你泄愤就够了,不需要你回来。”
闻百,珍妮呆了一下,”他……他真的这么说?”
“是,他真的想杀了你。”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为了那个女人就想杀我的,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再怎么说,我和他的交情也胜过他和那个女人,不是吗?”
“你认为你和他有什么交情?再说,人家是有感情的,他们之间弥漫的是爱情,爱情你懂吧?可以为了人家生,为了人家死的那种爱情。
你和他顶多是同事之间的交情而已,你以为这小小的交情,抵的了他们的爱情吗?得了吧!你别再作梦了!”雷斯的话说得很直,毫不客气。
对于珍妮,他向来也没啥好感,所以客套的话或语气就省省吧!
“不会的,我相信安不会这么对我的。”
“你是杀了人,兴奋过头,智力退步了?还是你本来就笨笨的?否则怎会蠢到以为你在安的心目中是特别的?”
“我——”
“你死心吧!你伤了他心爱的人,他要是没杀了你,你就要谢天谢地;要是他杀了你,那也是你应得的报应!”
“不!他不会杀我的,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的,我知道!”
“懒得和你多说,我现在已经锁定你的位置,我要告诉安了,你好自为之吧!”
利用他们说话的时间,雷斯已经透过卫星,锁定了珍妮手机发射电波的地方,目的既然已达成,他就不需要再和她废话太多。
“雷斯你——”
“祝你好运,拜!”不待珍妮再有何反应,雷斯迳自挂了电话。
瞪着嘟嘟作响的手机,珍妮火大的把它甩到一旁。
“安要杀我?雷斯不晓得去哪得到的烂消息,安才不可能杀我……就算他要杀我好了,他也不见得杀得了我,我有的是办法逃过这一劫,大家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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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头虽已取出,但伤患能不能成功活下来,我们就不能保证了。”
凝视着躺在加护病房内,全身插满管子,脸色苍白虚弱,仍在鬼门关前游走的步澄沁,安之焰痛心不已。
他满脑子都是医生从手术房出来时,对他讲的话。
他还说,这三天是危险期,熬的过,步澄沁才会活;熬不过,他只得准备替她料理后事。
他完全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和她住在不同处的家人,只能独自默默的守在她身边,一直祈祷上天不要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小沁,为了我,撑下去……不要放弃……”握紧她的手,他痛苦地在她耳边不断地打气,要她千万千万不要放弃这个人生,不要放弃他。
加护病房外,来了一名不速之客,珍妮伫立在窗口,冷眼注视着病房内安之焰与步澄沁的情形。
当她看见安之焰如此悲伤的模样,她就有气。
他不曾给她多余的脸色,也不曾用那么有感情的嗓音和她说过话,凭什么那个女人就能享有安之焰特殊的待遇?
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她凡事都赢过那个女人,比她美、比她优秀,她没有一处输她,为什么安之焰就是不肯多瞧她一眼?
那个女人是对安之焰下了什么迷药,才让他对她死心塌地?
她以为她一开始就能完全杀掉她,没想到她却失手了,这是她这辈子做出最大的错误,她会想尽办法扭转这个错误的,她绝不允许她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对她而言,敌人就是要完全歼灭,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情况,她是不可能会让它发生在她身上的。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她笃信不疑。
步澄沁,你等着,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会亲手送你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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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幕低垂,凌晨两点时分的医院里,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见。
加护病房内,只依稀听到些微医疗仪器运转的声音,病人们虽在睡梦中,但,面容却不见和缓,不是不省人事的,就是眉头紧皱,连在梦里,仍被病魔缠身,睡得极不安稳。
珍妮避开护理站值大夜班的护士,悄然的来到步澄沁的病床前,低头俯视着生命依旧垂危的她,姣好的容颜浮起一丝嗜血的冷笑。
“三天危险期?不……今晚才是你真正的危险期!过了今晚,你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轻轻的锁住传送氧气到步澄沁体内的氧气筒,好心的决定让她看起来像自然死亡,而没让她死相难看。
“你该谢我的,谢谢我难得大发慈悲。”
她没选择一个让她尸骨不全的死法,让她至少死也有个全尸在,而且死状也不丑,这样她不该感谢她吗?她该的。
“那你是不是也应该感谢我,感谢我没在你试图伤害小沁之前,就先杀了你?”
安之焰的声音如鬼魅般,从珍妮身后传来。
她大惊失色,猛地回头,当她看见安之焰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且离她只有十公分的距离时,她骇然莫名。
“安?!”她低喊出声。
“嘘!”安之焰的手指抵着他的嘴唇,压低了嗓音,”小声点,不要吵醒这里的病人。”
他重新将被关掉的氧气筒打开,让步澄沁再度得到赖以维生的空气。
珍妮下意识的退离他好几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时候最好离安之焰愈远愈好,即便他现在看起来相当的冷静,且丝毫未见动怒的迹象,可——以她对他的认识,她晓得这是他发飙前的征兆。
如果她够聪明,她应该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离他离得远远的,尤其当她还是惹他生气的那个人时,还在他面前逗留,无疑是找死。
察觉出珍妮想落跑的举动,安之焰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冷笑,任由她离去。
这个地点不对,让她离开医院后,他再找她算帐还不迟。
轻抚着步澄沁的脸庞,确定她暂时性命安危无虑之后,他才毅然的转身离去。
珍妮今晚的行动早在他预料之内,他本来还想给她一次机会,只要她今晚没出现,他就决定放她一条生路,可惜她让他失望了。
她终究还是出现了。
既然她完完全全不想留条活路给步澄沁,那就别怪他也用同样的手段,送她上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