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是抓到了什么武器,但是当她惊恐的发现,血正从他的额角顺着太阳穴流下时,她真的呆住了。
而倪柏翰亦放开了她。
「你……你在流血。」她颤抖的说,「你流血了!」
他伸出手指去沾了沾那热热、黏黏的液体,未有任何的怒气,只是看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她快哭出来了,这会才知道自己的手中还拿着凶器──陶瓷娃娃,她马上松手往地上一丢。
「妳满意了吗?」他轻声问。
「你该去看医生。」
「不会死人吧?」
「倪柏翰,是你逼我的。」
他扯下了嘴角,目光炯然。「展妮,我没有逼妳,我只是……是妳在逼我,祸首是妳。」
「那我说了我走。」
「不准!」
「你……」她一向没有乱摔东西的坏习惯,但是他却一再的刺激她,像是这一会,他又害得她想要拿更致命的东西K他。「我们可不可以别再说这些,你还在流血。」
「我不在乎。」
「让我帮你止血。」展妮实在看不下去他那鲜血直流的样子,显得她好像是什么疯狂杀人魔似的。
「妳想帮我?」倪柏翰瞅着她。
「血还在流……」
「好,我让妳帮我。」说完,他马上抓住了她,没有给她任何的心理准备,倏地狠狠的吻她,不管她是不是已准备好要接受他。
他惩罚似的吮吸、啃咬着她的双唇,舌头在她的口中翻搅。
由意外、震惊到屈服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但是当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唇之后,她只有一种羞愧的感觉。
「你……」她……还是投降了。
「妳的脸上也有我的血了。」他笑着说。
「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我才甘心吗?」
倪柏翰还来不及回答,顿时他忽然觉得四周好像有乐声响起。那轻快、美妙、令人浑身舒畅的乐声,是怎么回事?
展妮的反应却不同,她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真的无法再面对他。
「倪柏翰,我明天……不!天亮就离开。」她无比坚决的说。
「妳敢这样就走?」
「如果你敢逼我留下,我、我死给你看。」
「妳不会这么幼稚、荒唐。」
「与其生不如死,我干脆死了算了!」她嚷嚷。「为什么在我都死心、放弃了之后,你才要来撩拨我、逗惹我……你凭什么这么耍我?」
「我没有耍妳。」他大吼。
「那就让我走。」她平静的说。
「展妮!」他对她咆哮,「妳可不可以忘了我说过的话?」
「太迟了!」她高声吼叫,不管是否会吵醒院童,「你说这话太迟了。」
「妳在发什么疯?我又没有结婚,妳也还是未婚,哪里迟了?」他问她。「妳搞清楚状况没?我们两个都是单身,我可以……如果我想,我可以娶妳。」
展妮听了没有高兴得跳起来,反而是更加的失望、更加的不堪、痛楚。这种好像施舍,给与的婚姻,她才不屑要!
「如果你想?」她嗤之以鼻的冷哼。
「展妮,再给我一点时间。」
「不用了!倪柏翰,我是有自尊心的,我知道羞耻心三个字怎么写、是什么意思,我早就不痴等你了,听到了没有?我死心了!」
「妳真要走?!」
「走定了。」
「别哪天哭着回来求我。」他因为愤怒而口不择言。「要走出这里容易,但是想再回来……」
「倪柏翰,你下地狱去吧!」展妮咒骂。「我改变心意了,我希望你流血过多而死。」
「这么狠?!」
「真正狠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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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妮真的离开了,余昱璇顿时少了一员大将,当然她可以再找人,但是对那些院童而言,他们想要的是小妮姊姊,不是一个突然加入的陌生人。
他们天天吵、天天闹的结果,逼得她不得不向倪柏翰求援。
而他的反应也酷,他告诉她有本事就把展妮找回来,没有本事找她回来的话,他就要自己扛下一切。
余昱璇的日子也够痛苦的了,倪柏翰令她痛苦、展妮的走令她烦恼,所有的不顺利接连而来,最糟的是,她居然得去和简伟帆打交道。
简伟帆看着秘书把余昱璇带进办公室,一种说不上来的胜利感觉满溢胸膛。她也有上门求他的时候了。
「稀客啊!」他的语气充满了讥讽。
「我要找展妮。」余昱璇说出来意。
「我又不是警察,失踪人口怎么会找上我?妳弄错地方了吧。」他不愠不火的说:「余小姐,现在是上班时间。」
她很气,但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走,一想到一堆要小妮姊姊的声浪,她一定得沉住气,一定要厚着脸皮,能屈能伸才能做大事的。
「展妮说过她要来投靠你。」她挺起胸膛,一脸不畏任何冷嘲热讽的表情。
「我这里不是慈善机构。」
「简伟帆,你只要告诉我,展妮在哪里?」
「妳自己找她嘛!」
「她的手机关机。」
「那可见她不想被找到。」
「我必须找到她。」她一脸不妥协的表情。「育幼院的那些院童需要她。」
「这和我有关吗?」简伟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以前从她身上所受的气,今天可以一次都讨回来。求人的人身段一定要软、姿态一定要低,而被求的人大可以嚣张一下。
「简伟帆,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余昱璇责问。「你有没有人性?」
「展妮可不是我逼走的。」
「那你也不必幸灾乐祸。」
「我有吗?」
「你……」她已没有退路,走到了他的办公椅边,很强硬的说:「告诉我,展妮在哪里?」
「如果我不说呢?」他和她杠上。
她气质过人,向来说合宜的话、做合宜的事,可是这一会……她转过了他的办公椅,和他正面宣战,她半弯下了身,勇气十足的看向他。
「展妮在哪里?」
「妳知道吗……」简伟帆拉长了语音,兴味十足的看着她。「原来妳很带劲、很辣,看不出来妳也有这一面。」
「哪里?」
「妳的鞭子呢?」他嘲弄道。
「简伟帆,我不是在和你闹着玩的。」余昱璇一副想要揪着他衣领,然后勒死他的表情。
他也不是在和她闹着玩。突然他一个伸手,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而她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往他的大腿上一坐,他的双臂环住了她的腰,把她牢牢的抱住。
「简伟帆。」她羞红了脸,想要挣脱。「请问你是在干什么?」
「妳看我是在干什么?」他的生理居然起了反应,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她亦感觉到了,虽然她没有经验,但她可不是无知小女生。「你下流!」
「正常的生理反应叫下流?」
「让我起来。」她命令。
「妳自己想办法起来啊!」
「你抱着我的腰……」她拉着他的双手,想要把它们分开。「你放开……」她开始扭动、挣扎,而她的动作非但没有使她获得自由,反而令他更加兴奋、更加的情欲高涨。
「余昱璇。」简伟帆忍不住的发出呻吟。一个男人的自制力,也就不过那么一些些。「妳是要我强暴妳吗?如果妳再这么动下去……」
「你放开我。」她也不好意思极了,但愈急,愈是动得厉害。「手松开。」
「余昱璇。」他念着她的名字,突然对她有好深、好深的怜爱与疼惜。
「你混蛋!」她想打他,但是她坐的方向不对,打不到他的脸。
「妳先惹我的。」
「我讨厌你!」
「现在还是吗?」
余昱璇知道如果她再不做点什么,搞不好她会在这里失去她的贞操。她猛地低下了头,狠狠的咬了他的手臂一口。
简伟帆倏地放开了手,痛得整张脸皱成了一团。她马上跳了开来,转身瞪视着他。
「妳……」他卷起了衬衫的袖子,看着上面的齿印,那齿印之深令他觉得不可思议。「余昱璇,妳来真的?」
「色狼!」
「是妳自己找上我的。」
「我是来问展妮的事,又不是要来让你轻薄、糟蹋的。」她像是一只母狮子般的捍卫自己。「展妮到底在哪?」
「出国了,她去了俄罗斯。」他不忍心再戏弄她。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天。」
「告诉她,我找她。」她的怒气渐渐褪去,识时务为俊杰的请求。「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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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一趟俄罗斯并没有令展妮的心情更好,相反的,一回来台北之后,她就要开始烦恼她的下一步。她总不能真的让简伟帆养吧,他可没欠她,她必须靠自己才行。
从机场回到简伟帆住所的途中,他突然冒出了一句。
「育幼院需要妳。」他望着她疑惑的眼神。
「谁来找你?」展妮僵着脸问。
「余昱璇。」
「余姊……」
「她说院童们需要妳。」他试着劝说:「我看妳还是回去吧!」
「简伟帆,我的痛苦你不知道吗?而且你以为余姊天天对着我不痛苦吗?」展妮将心比心。「我只是比她早一步先逃开。」
「展妮,倪柏翰那家伙到底打算怎样?」简伟帆突然成了那个最气的人。
「我无可奉告,我不会猜心术。」
「他和余昱璇没关系吧?」
「你在意这事?」她不解。「不管他们有没有关系,不管他们是心灵伴侣还是青梅竹马,都应该没有你的事吧?!」
「我只是希望事情明朗一些。」他解释道:「这样大家都可以解脱。」
她沉默了。既然来找她的不是倪柏翰,她更无法表示任何的意见,她也想极了那些天天朝夕相处的院童们,但是,她现在拿什么脸回去呢?
「展妮,依妳看,余昱璇和那个家伙会不会有结果?」
「简伟帆,我是不是嗅到了什么?」她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
「没有!」他打死不承认。「什么都没有。」
「天知、地知、你知、她知。」展妮露出了近日难得的阳光笑容。「简伟帆,原来真正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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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童小芳不慎在别墅游泳池溺水送医的事,传到了展妮的耳中,她立刻不顾一切的赶赴医院。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更担心溺水缺氧的小芳会有后遗症,再也回不到正常小孩的模样。
倪柏翰和余昱璇站在急诊室外,当他们看到展妮时,一抹笑容隐隐在他们的嘴边,可是一等简伟帆出现,两人不约而同都收敛起笑容。
「现在怎样?」展妮关心的问。
「医生还在急救。」
「怎么会发生的?」
「陪伴他们的阿姨只是走开一下去接个电话,事情就发生了。」余昱璇自责不已。
「如果我没有离开……」展妮把责任全往自己的身上揽。「都是我,如果我不那么冲动、那么急躁,今天小芳……」
「展妮,这哪是妳的问题啊!」简伟帆劝道。「意外本来就随时可能发生。」
「展妮,可以请这位先生自我介绍一下吧!」倪柏翰一副很有风度的模样。
「简伟帆。」不等她开口,他就自己报上了姓名。「阁下是倪柏翰吧?!」
「你知道我?」
「像你这么幸运,有两名美女同时倾心的男人,我怎么不认识你。」简伟帆亦不是省油的灯。
「简伟帆!」余昱璇出声要他闭嘴。
「哦!是余小姐。」
「这里好像不需要你。」她出言赶人。
「妳在这里就有帮助吗?」
「请你离开好不好?」
「余姊。」展妮开口。「简伟帆是陪我来的,请妳不要赶他,我需要他在这里陪我,我会请他尽量不要开口讲话。」
「展妮,他……」余昱璇哑巴吃黄连的说。
「医院可不是妳家开的。」简伟帆嘲讽了她一句。
倪柏翰其实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简伟帆和余昱璇的唇枪舌箭,在意到的是他和展妮的关系。他们居然同进同出,而她又一副少不了他的依赖模样。
不在意另外两个人会怎么想,倪柏翰伸出手握住展妮的手臂,把她拖到了走廊的一隅。
「妳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厉声问。
「我和他才知道的关系。」
「妳这算什么回答?」
「你又有什么资格问?」
倪柏翰知道现在不是和她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为了避免更多的憾事发生,他必须放下身段。
「展妮,这些院童需要妳。」他知道她是真心的在爱这些孩子们。
「你可以多请一些人手,你有的是钱。」
「钱是可以请到人,但是买不到他们的用心。」
「少讲这些话。」她不为所动。「倪柏翰,现在讲这些都没有意义,一等小芳醒来,我就会离开,你不用多说了。」
「如果她不醒呢?」
「她会醒的。」小芳是个五、六岁的可爱小女生,她早熟又嘴甜,而且很得人缘,「她才不会被击败。」
「展妮,那到底要怎样妳才肯回来?」他的耐心正一点一滴流失中。「妳真的和那个家伙在一起?」
「我是借住在他家。」她不以为意的回道。
「他起码可以当妳的叔叔了。」
「那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叔叔啊!」
「展妮。」倪柏翰顿时快抓狂。
「吃醋吗?」
「妳不要自误误人。」
「我快乐得很。」
「一失足可是会成千古恨。」
「对!犹豫、脑筋转不过来也是会成千古恨,倪柏翰,你可尝到苦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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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伟帆和余昱璇两人也没有闲着,知道简伟帆一直在盯着她看,本来余昱璇不想当有这回事,但是他的注视是那么的明目张胆、那么的理直气壮,终于,她忍不住他犀利的凝视眼神。
「你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看吗?」她怒问。
「妳想剥夺我的自由?」
「你……可恶!」她把头别开。
「余昱璇,不想妳看不清事实、不希望妳还活在梦里,妳自己最好看个清楚,那个倪柏翰要的人是展妮。」简伟帆不客气的说。
余昱璇知道,她早知道了。
「像我早早就接受事实,当起展妮一辈子的好朋友、一辈子的好哥儿们。」他自夸道。
「哥儿们?!」她冷笑。「你当自己只有二十出头吗?不要笑掉我的大牙了。」
「余昱璇,我是不年轻,那妳自己呢?」他反唇相稽。「再耗个三、五年,我保证妳一定乏人问津,只能自己孤芳自赏。」
她用杀人的目光回敬他。
「趁现在我对妳还有兴趣……」
「你这个坏胚。」
「哈!一向那么有气质的妳,居然会用这样的形容词。」他故意的说:「余昱璇,妳表里不一哦!」
「简伟帆,我、我恨你!」她气到不行。
「我又没有真的对妳怎样,妳恨我做什么?」
知道自己的一张嘴没有他的狠、他的敢、他的狂妄,她只能认输的闭上了嘴。
见状,简伟帆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样,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实在没有必要惹人嫌的。
「不要担心,我想小孩会没事的。」他淡淡的安慰她。
「你……」余昱璇快被他搞得神经错乱了。
「吉人自有天相。」
「如果小芳出了事,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我又怎么能安心的去维也纳,我会……」她的情绪有些崩溃。「她一定要没事,她已经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已经失去了那么多。」
「她有妳、有展妮、有现在的家人,她不是孤单一人的。」他上前一步,轻轻的拥着她的肩。「妳也不会孤单的。」
余昱璇心上的石头倏地落了地,在一瞬间,她整个人完全的放松,但是一想到给她安慰的人竟是他,她马上整个人又紧绷起来,拨掉了他的手。
「我不会感谢你的。」她顽固的说。
「妳一定要去维也纳吗?」
「我一定要去。」
「妳可以再多考虑一下!」他没有说得太明白。「留在台湾起码人亲土亲。」
「不!」她很坚定的说。
「别太笃定。」简伟帆泼她冷水。「走不走得成,还是个未知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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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医生出来宣布孩子已经没有大碍,展妮和余昱璇忍不住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倪柏翰知道她们没有空也不会有心思理他们,于是和简伟帆走出医院,从口袋里拿出了包烟,拿了根烟给他。
帮他和自己点上了火之后,倪柏翰率先开口。
「现在是怎么样?」
「你指的是什么?」
「你和展妮。」
「就是这样啊?」简伟帆故作摸棱两可。
「你们真的同居了?」
「我们住在一起。」
「你要娶她?」
「我很想!」
闻言,倪柏翰双拳紧握。但是他毕竟是文明人、毕竟是受过教育的,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愤怒、自己的脾气。
「倪柏翰,如果觉得不爽,欢迎你把展妮给抢回去。」简伟帆很大方的表示。
「你鼓励我抢走她?你不在乎失去她?」
「我只在乎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他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有些人习惯高估自己。」
「展妮到底爱不爱你?」倪柏翰又问,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也发觉自己以前真的错了。
「问我?你自己去找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