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管线破裂或其它因素,不见得是总开关的问题。”瓦斯公司的人说。
“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安全。”管理员也说。
她急了,“我还有事要赶去处理,不能之后再检查吗?”
“范太太,事关公共安全,要尽早确认。”瓦斯公司的人说,“如果你不能在场,就叫个人过来帮你盯着。公司规定,这种情况下,要有屋主在旁边,我们才能进去做检测。”
她哪有谁可以找来盯场?她自己没什么朋友,范错为要从公司赶到派对当主角,当然不能回来接手,她也不可能任自己无法信任的人进进出出。
“可以很快弄好吗?”她看了眼时钟,死心的问。
“很快。”对方保证。
蒂珐退开一步,让他们进入。
就在瓦斯公司的人确认没有漏气,她要拔腿冲出家门之际,管理员领着另一组扛着铝梯与工具箱的访客出现。
“他们是水电工,来找你的。”管理员也觉得奇怪,“你不是急着出门吗?”
蒂珐也觉得不对劲了,“我没约人来修水电。”
“这位小姐,你是范太太是吧?你昨天打电话给我,说要换灯管、修马桶,顺便检查漏水的管线。”
“我没有。”
“你有,你还要求我们在这个时间过来。”
蒂珐傻了傻。
“我们做水电的很忙,按照规矩,你这种小工程不能挑时间,可是你偏偏指定这个时候,还让我们重新安排行程,你说工资加倍也没问题。”
这种话怎么可能出自她的口?她对钱可没这么看得开。
事到如今,蒂珐不得不开始怀疑有人在搞鬼,但会是谁呢?目的是什么?
“对不起,我没叫你们来,我赶着出门,先这样。”她转身就要拉上大门。
水电工往前踏一步,“不行。”
“要不,我把车马费算给你们。”她一咬牙,“加倍。”
“拿钱没办事,传出去不好听。只是简单的小工,一小时能搞定。”
“我家屋子没那些问题,我也没时间跟你耗。”
“你最好抽出时间。”水电工挤开她,往屋里走去,“完工前,我不会离开。”
“喂,你——”
五点半,范错为抵达派对场地。
换上较自在的便装之后,他揉了揉太阳穴。
不放心让蒂珐与玛丽乔周旋过久,他原本空出派对举行前三天要帮她,可是,交接工作比预想中繁琐,终结文书作业,引见继任者,硬生生拖掉这些时间。
进入场地时,他终于明白,蒂珐为什么深信只要他看到一切,就会体谅她与玛丽连手了。
因为它看起来不错——实际上,是非常不错。
他以严苛的目光打量周遭一切。为了保留惊喜,蒂珐连一张照片也没拍给他看过。场地里,只用黑、白、银三个色系做变化,黑色的硬件如桌椅餐台,白色的配饰如遮光帘、桌巾,餐具器皿一概是银色,看起来简约又大气,充满时尚感。
点缀其中,成为视线焦点的,是艳红玫瑰,一大把一大把的放在透明玻璃钵中。
场地前方有个小圆台,大约是一个阶梯高度,不至于高到像举办演唱会的舞台,也不会低得有损站在上面的人的存在感,一组闪亮亮的乐器安在其上。
一个服务生走向他,伸出手,“范先生,我来为你挂外套。”
“我太太呢?”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有一通家里的来电?
他特意看了下时间,那约在一个钟头之前打来,蒂珐那时干嘛跑回家?
“范太太还没下来。”
“她到的时候,让我知道。”
“派对快开始了,范先生要不要先到门口迎接客人?”
“好。”他走过去,边打手机给蒂珐,却没人接听。
都这种时候了,她一定不会还在家里,他没费事拨回去,反正她随时会出现,随时!他了解她的责任心,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让他失望。
调低铃声音量,他收起手机,迎向第一组到场的贵宾。
十五分钟后,蒂珐还是没出现。
受邀而来的访客在此时达到最大量,他分不开身,尽管只是寒暄两句,点头握手,可当仅有他一个人在招呼时,没有临时走开的机会。
他一定要搞清楚蒂珐在哪里,在做什么,不交代一声就失踪不是她的作风。
找来音乐公司的人代他招呼后,他上楼到蒂珐订的房间,按门铃,没人开门,他改叫房务部的人送来门卡。等待期间,他不断查看手机。
进房后,没见一人。
他再拨她的手机,一串熟悉的铃声响起,就在附近,他走过去,发现她的手机落在床上。
“你们今天有人见过我太太吗?”范错为扭头问。
“范太太之前一直待在派对场地,直到三点半才回房。”
范错为想起那通来自家里的电话,想来这期间,她曾回家一趟。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脑海,难道她出了意外?
这件事,只有一个人最清楚,他按下玛丽乔的手机。
通了,但没有人接。
该死的!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事与她脱不了关系,他必须回家一趟。
第6章(2)
正这样想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从家里打来的,他飞快接起。“蒂珐?”
“阿为。”话筒那边,传来只有她会喊的小名。
听到她的声音,他安心了些。
“对不起,我会晚点到,我这边出了点问题。对不起!”她急得快哭了,却竭力止住泪意。
他一颗心揪了起来。“什么问题?”
“到了再说,电话里说不清楚。”
“你还好吗?”
“我没什么事。”蒂珐问,“派对开始了吧?客人都到了吗?”
“到了。”他想了想,又说,“我现在在饭店房间里,要我回去接你吗?”
“不用,我叫出租车,现在可以出门了。”她殷殷叮咛,“阿为,你是今晚的主角,快下去招呼客人,我马上就到。”
当范错为折回派对场地门口时,不禁惊讶。
站在那里的,竟是——“大妈?”
范家一干长辈盛装打扮,手持邀请函,正在等候入场。
他明明告诉过蒂珐,不邀家人前来,他们为何在这里?
蒂珐赶到会场时,已经七点半了。
场地大门紧闭,透过门下的缝隙,听得到人声笑语。
她松了一口气,听起来派对如期举行,气氛也很不错,但再转向一旁的观景窗,玻璃映出她的模样,令她吓了一跳。
好丑,真的好丑。
几个小时前,才对自己大为惊艳的蒂珐,愣看着那个披头散发的倒影。
跑来跑去之间,妆已变得花花的,原本完美的波浪鬈也散开了,有的直、有的卷的垂在颈边,身上那袭本该性感的玄黑小礼服在奔波之中染了灰尘,不再是恰到好处的挂在身上,裸露的肌肤看起来狼狈而廉价。
再低下头,那双镶着水钻蝴蝶结的高跟鞋已经灰头土脸,其中一边的鞋跟断了,那边的脚踝肿了一个包,水泡、擦伤好多处。
“小姐,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一位经过的服务生上前问道。
她失神的转过来面对她。她不能这样冲进派对,会吓坏一屋子言笑晏晏的宾客。
“帮我叫范错为出来好吗?”她打起精神来说,“我是他妻子。”
“好,请稍候。”
她知道自己的样子很糟,让他看了,他会心疼,但他一定没料到她会缺席,而忘了带手机也让他们联络不易,所以她一定要先见他一面,让他知道自己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