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韩时雨有可能在等到符合的心脏前便……想到这个,沈睿言不禁感到背脊发凉,胆颤心惊,俊颜上布满沉重线条。
这时,敲门声传入耳中,在获得沈睿言的许可后随即开门进入的女助理,手上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脸色不佳的朝沈睿言走来。
“老板,又收到这个了。这已经是两个月来第三封了。”她将手中的信件放到沈睿言面前,一脸无奈道。
熟悉的潦草字迹一映入眼帘,沈睿言不必打开看,也知道里面装着的是写有他名字,外加“去死”两个字的一叠冥纸。
“没关系,就比照前两次办理,向警方备案就行了。”沈睿言将信封递回给她,脸上的神情无一丝波动,平静的下达指令。
女助理虽觉得沈睿言的态度也未免太淡定,不过这样沉稳的反应也令人赞赏。
“知道了。”点点头,她接过信封,转身步出办公室。
若要问沈睿言曾经与谁有过节而引起这般报复行为,他还真是难以回答,因为光是担任义务妇幼律师这一部分,他得罪的人便不在少数,更不用说其他案件,无论官司胜败,应该都有一方会对他积怨在心吧。
如是想着,沈睿言露出一抹无惧浅笑。敢进厨房就不怕热,秉持伸张正义的唯一信念,即使面对挟怨报复的恶人,他亦无所畏惧。
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去接韩时雨了。由于今天没什么事,可以提早下班,他答应陪她去买颜色用完的色铅笔。最近她似乎画图画得很起劲,色铅笔消耗得很快,但她却不肯让他看她到底画了什么。虽然这个举动曾一度引发他强烈好奇心,不过,只要她快乐就好。
俊颜上夹带一道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甜蜜线条,沈睿言起身离开办公室,来到地下停车场驱车加入台北市一如,往常的繁忙车阵中,脑袋中悄悄计画着买完绘画用品后接下来晚上的惊喜行程,以至全然没注意到一辆自他离开办公大楼起便一路尾随的可疑黑色自小客车。
深沉白雾弥漫。
韩时雨一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浓得化不开的厚重白雾所包裹,她不断挥舞双手,试图拨开雾气,但四周景物除了一片空茫,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间,前方隐约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她认得出其中那名男性正是沈睿言的声音,于是她奋力向前迈步,挥散阻碍视线的白雾,终于,眼前出现两团模糊人影,再看清楚一些,那竟是沈睿言和方若婕。
眼底映着两人脸上甜蜜的愉悦笑容,韩时雨柳眉一皱,停下了脚步。
但是,仅这一瞬的迟疑,一双刺骨冰寒、异常巨大的手自后方拉住了她,韩时雨猛一回头,发现钳制住她的竟是身着黑色斗篷,手持锋利镰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的可怕死神。
下一秒,尖叫声还梗在喉咙,她便看见闪着冷光的镰刀刀尖自背后穿透她的胸口,无情的刺穿她残破不堪的心脏……无法控制眷恋眸光再度移向沈睿言和方若婕两人,韩时雨颤抖嘴角微勾,一滴没有温度的泪水自苍白脸颊悄然滑落。
该是放手的时候了,就让她一个人默默退场,把幸福还给沈睿言……倏地,韩时雨睁开眼,积累的泪水因顿失眼皮庇护而顺着眼角流下。
发现自己身处熟悉卧室,韩时雨脑袋一片浑沌,转头望向仍在身旁熟睡的沈睿言,她才知道,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梦。临场感十足的梦境教她感到害怕,幸好她没有发出梦呓或尖叫,否则岂不是会吵醒他。
打算到楼下厨房倒杯水喝,韩时雨缓缓地抽出被沈睿言握在掌中的手,轻手轻脚的下床,没有注意到身后床上男子正一瞬也不瞬的锁定着她的关怀注视。
其实,在韩时雨把手放开的那一刹那,沈睿言就醒了。但他知道,她不喜欢紧迫盯人般的照顾方式,把她当作是随时会一命呜呼的重症病患一一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一一只会让她喘不过气。他选择默默守护,尽量给她自由。
约莫三十秒后,他也跟着下床,蹑起足音来到二楼阶梯旁,双手抱胸斜倚着墙壁,仔细聆听自蔚房传来的倒水、或是按下电灯开关等细微声响,所以当韩时雨关上电灯,穿越客厅时,沈睿言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提前返回卧室,躺上床,盖好被子装睡。
很快的,韩时雨也回到卧室。以为沈睿言睡得很熟,她重新加入他,轻轻躺在他身边,打算将小手悄悄放回他的大掌中,谁知手指皮肤才接触到掌心,旋即被收阖的指掌牢牢握住,韩时雨惊讶的一抬眼,立刻对上一双令人迷醉的深邃眼眸。
“睿言哥,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我说时雨,你是让我忌妒了。我明明整个人都毫无防备的躺在你身边,你却只眷恋我的手,真是太教人伤心了。”揪着她的手一拉,沈睿言将她抱紧,闭上眼睛,深深的嗅闻,贪婪的享受着来自韩时雨身上的迷人茉莉香氛。
“才不是这样,我是怕吵醒你。”韩时雨一边噘嘴反驳,一边忍不住更加贴靠过去,寻求温暖胸膛的绝对包覆。
“不管。以后要握手可以,但是一定要先回到我怀里,听懂了没有?”窝在他胸口的韩时雨微笑着点点头,随即乖巧的照他的话做,更往火热胸怀依偎过去,同时也为自己换来一个深深的拥抱。
“睡吧!就这样抱着我睡。”悦耳低嗓缓缓流泄,宛若母亲的催眠曲般教人安心。
好温暖……这样的幸福,她还能拥有多久?
陷入梦乡前,韩时雨忍不住自问。或许她永远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她希望,至少,再久一点……
第8章(1)
今天是宏大金融集团成立第三十周年的庆祝酒会,韩政宏特别开放韩家私人招待所,广邀各界政商名流、名媛淑女前来参加,现场不仅冠盖云集,还有多家媒体记者到场,有的记者甚至趁此大好机会,直接替平常神秘的招待所做了一个专题报导。
衣香鬓影间,韩政宏总算发现一直捧在手心呵护的耀眼珍珠进入会场,他随即展露一道慈爱笑容,快步迎向宝贝女儿韩时雨。“时雨,你总算来了。”
“爸爸。”一看见父亲朝她走来,韩时雨立刻开心的投入父亲温暖怀抱。伫立一旁的沈睿言表情僵硬的说了句“你们聊”,便移步走向一旁对他点头示意的友人。
明知道韩政宏锐利的眼神正埋怨的瞅着他,沈睿言却满脸冰霜的迳自转身。
对于韩时雨,他可以放下,可以完全不计较事情始末,真心的疼她宠她,但对于韩政宏,他就是无法释怀,更无法摆出好脸色给他看。
待沈睿言加入朋友的小团体,韩政宏才担心的拉着韩时雨东瞧瞧、西看看,仿佛在检视她有没有被虐待,有没有哪里少了一根寒毛似的。
“时雨,你老实告诉爸爸,睿言对你好吗?”
“睿言哥?”一提到沈睿言,韩时雨柔柔地笑了。
“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一点小摩擦啦,不过现在睿言哥对我很好,爸爸你不用担心。”
“真的吗?”光看沈睿言刚刚的态度,韩政宏压根就不相信女儿所言,只觉得他的傻女儿又在替沈睿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