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覆成“朕”的自称,封无忌也表现出一个臣子该有的态度。
“谢圣上。”
当然,这只是表面,不该让的时候,他可是不会让的。
此时,皇宫的公公急急来催,圣上该回宫了。此番皇上可是私自跑来的,否则哪有皇上来见臣子?该是将宰相召进宫才对。
“急什么,朕一盘棋都还没下完呢。”皇上十分不悦。
“皇上,太后找您呢,若发现您不在了,奴才们可是会遭罪的,请皇上体念奴才们。”跪在地上的公公,说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甚至还偷偷看向相爷,眼中有着乞求。
皇上不耐烦道:“等朕把这盘棋下完。”
说也神奇,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原本看似不相上下的棋局,竟一下子兵败如山倒,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皇上的白子被吃得全盘皆输了。
“谢皇上承让。”封无忌笑得光采照人。
皇上一脸乍青乍红的,连想继续赖在这里的理由都没了,气得站起身,骂着跪在地上的奴才——
“哭哭哭,就只知道哭,把朕的运气都给哭跑了,害朕输棋!”
明明是他技不如人,却迁怒到奴才身上,吓得一干奴才又是叩头又是求饶。
偏偏他这一头骂得起劲,另一头的封无忌却像在看好戏,连一句好话都不说。
说情等于欠皇上人情,这个奸诈的封无忌心似铁,就是不说情,甚至还打了个呵欠,一副他再不走,会扰人休憩似的。
逼不得已,皇上只好甩袖命令。“走了!”
“恭送皇上。”封无忌很有诚意的行揖礼,从头至尾,只有这时候才像个臣子,而且是为了赶他这个皇帝走,才这么做的。
皇上怒气冲冲的走人,这下好了,媒没作成,还得想办法应付太后,想到这里他就烦!
他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封无忌,真是可恶,莫说一点面子都不给朕,连棋盘上照样杀得朕片甲不留,一点都不把朕当皇上。”
他嘴上骂归骂,心里却知道,他最爱的,就是封无忌这一点,为自己做事,不是因为他是皇上,而是当他是朋友。
人爬得越高,越觉得高处不胜寒,越需要一个真正的朋友,封无忌便是真正的朋友,他这个皇上就爱往相爷府跑,因为只有来这里,他才可以清静,莫说这儿没有烦人的后宫妃嫔争宠,也毋须整日绷紧神经,在乎众多耳目,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来到这里,他才可以暂时放下皇上的身份,当一回普通人。
底下的奴才全都知道皇上的心情,所以尽管皇上数落着相爷,但没有人敢跟着骂,因为他们知道,相爷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比自己的亲人还信任。
“你们说说,这封相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朕的七妹不说,每年外夷进贡的美人,都是数一数二的,朕想赐他几个,他都看不上,唉,真不知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入他的眼?”
听着皇上的牢骚,奴才们互看一眼,谁都无法回答,皇上也不需要他们回答,他一边说一边坐上马车,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皇宫去了。
待皇上一走,另一匹快马奔来,匆匆进了相爷府。
第1章(2)
赶走了烦人的皇帝,正在池边拿着饲料喂鱼的封无忌,脸上一片清明无波,看似有情却无情的眼,望着张嘴争着要吃饲料的鱼儿。
他看似盯着鱼,却没忽视眼角余光瞥见护卫刘刚与一名赶来的手下低声说话,只见刘刚怔住,眉头深拧,接着点点头,让那手下待着,便转身朝他走来。
“相爷。”
封无忌将手中的饲料轻撒一把,意态悠闲,淡道:“何事?”
刘刚却犹豫了,甚至沉默了会儿,斟酌着如何开口,这倒引起封无忌的疑心,他转过脸盯着刘刚。
“发生什么事?”
刘刚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觉得这事说出来会影响相爷,可是又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可笑,相爷何曾在意过谁?何况那人也不是相爷的什么人,遂收起犹豫,正色回答——
“禀相爷,咱们的人收到飞鸽传书,是关于庆天府燕捕头的消息。”
没人发现,封无忌墨眸底湛出一抹亮灼,但他面色平淡,转回头,视线又落在争相张嘴的鱼儿上。
“喔?说来听听。”
“是,据消息指出,燕捕头一个时辰前,在洛梅镇遭人刺杀身亡。”
刘刚说完,便等着相爷指示,宰相府有着最完备的天下消息网,他们派出大量人手,散布四方,不管是朝中或地方,都布满他们的眼线,收集各方情报,回来禀报给相爷。
燕英彤是四大名捕之一,隶属于庆天刑府,相爷曾说过,凡是燕英彤经手的案子,一举一动都要回禀他,因此燕英彤的死讯一传来,手下立即将消息传回,告知相爷。
刘刚没发现,当他说出刺杀身亡四个字时,相爷的手一颤,许久都没有声音。
清风依旧,杨柳轻摆,看似泰山崩于前,也清冷不改的封无忌,内心却翻起惊涛骇浪。
清朗的墨眸转成了阴厉,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潭要把人吞噬进去,他的脸缓缓转过来,盯着刘刚,一字一字的问:“谁下的手?”
“未知,咱们的人一收到消息,便立即飞鸽传书过来。”刘刚说完,抬头看相爷,这一抬眼,让他震了下。
相爷的眼神寒凛得令人打冷颤,全身散发着逼人的邪气,却又似一团火在烧。
相爷动怒了?
刘刚心一凛,赶忙下跪,这一跪,其他护卫奴仆们全都跟着跪了下去,无人知晓相爷因何动怒?可他散发的气场让所有人都冷汗涔涔。
封无忌紧捏着手中的饲料,最后全化成了粉末,从指缝间流入池中。
“刘刚。”
“属下在。”
“备车,去洛梅镇。”
话落,封无忌越过众人,风带起衣袍,吹散肩上发丝,留下众人余悸犹存,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刚赶忙起身,喝道:“还发什么呆,快去备车!”
说完,匆匆追上相爷,他在心中暗忖,跟着相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相爷的杀气如此浓烈。
这个身体太娇弱了。
不过才走了一段山路,居然就累了,逼得她不得不找个挡风避雨的地方,窝了一夜。
她在山洞里度过一夜,当天际泛白,四处传来啾啾的鸟叫声时,她缓缓睁开灵秀清冷的美眸。
昨日,她在这里盘腿而坐,闭目养神了一夜,试着运功调息,却没有内力。
难道说,换了一个身体,武功便没了?
她黛眉深拧,这可不好,没有武功会很不便的,她站起身,走出山洞,举目四望,从大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将多余的枝叶拔去后,她以枝为剑,将树剑举到面前,闭上眼,屏气凝神,让自己的灵觉提升,感受周遭的风吹草动,然后,猛地刺剑而出。
她睁开眼,见树剑尖上刺了一片叶子,不由得大喜。
凝了凝神,她耍出一套剑式,树剑卷起一阵风,吹得树上梨花飘落,花瓣如雪片纷飞,树剑所刺之处,片片皆中,使完一套剑式后,剑尖上的十几片花瓣,宛若枝头又开了朵梨花。
幸好,她虽然没有内力,但剑术未失,还可自保,只不过耍了这套剑式后,她已香汗淋漓、檀口轻喘,脸蛋也红扑扑的,似搽了两抹胭脂。
得弄把剑来,她心中想着。
缓缓朝山下走,没路上,她看到一棵树上结了果子,肚子也有些饿了,于是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对准果子弹指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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