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你看!」
麦倢揉着慕子乔的肩膀,喜孜孜的指向飞机外面。
慕子乔顺着麦倢指的方向看去,「什么?」
他往窗外望去,天色暗得只能看见漆黑的建筑物里点亮的灯火,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其实,麦倢跟他讲了什么他都没有注意在听,只是傻傻的依在他的怀里,仰看麦倢性感的厚唇一张一合和喉结上下滑动,他还调皮的用食指按住它。
自己也有,不过他特别喜欢玩麦倢的。
「你看自由女神……纽约到了。」麦倢手指着远方特别亮的地方,「从我住的地方也可以看到,另外那边是我的办公大楼--整栋楼哦!」
麦倢东指西指的为慕子乔介绍自己骄傲的「成就」,他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他只是要慕子乔了解他一切的事。
听他说得眉飞色舞、挺得意的,慕子乔笑看了他一眼。
他的爱人说话的语气充满自信,不过还好,他不会自满,他很努力的把自己的事业做得有声有色。
麦倢,二十八岁,是「麦丝国际服饰公司」的总裁,因海外业务部设立于美国,他由于业务的关系长年居住于纽约。
他有魁梧壮硕的身躯,英挺焕发的脸庞,当然,并不是他的身分吸引慕子乔,而是他有一颗狂爱他的心。
自前男友耀七年前出车祸去世以后,慕子乔以为自己再也没办法跟任何人在一起,要孤独的过一生。
没想到,他会遇上命比他硬的麦倢。
想想他的命还真的比较硬,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他还活泼乱跳、精力十足、神采奕奕的。
耀是让他开始爱男人的开始,但麦倢是他第一个爱上的男人。
而帅劲俊挺的麦倢,也疯狂的爱着他,让他一直浸泡在有糖的爱潮里,甜甜蜜蜜的。
幸福感充满他的心里,温暖的甜意在他心底蔓延开来,他抱住麦倢又偎进他的怀里。
慕子乔对外面的景物不感兴趣的瞥一眼,轻笑着在麦倢怀里撒娇说:
「外面那么暗,什么也看不到。」
「白天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得很清楚。」麦倢喜形于色的说。
麦倢看着喜悦的慕子乔,看他开心他也很高兴,他伸手抚摸他及腰的长发,爱恋地亲吻他的额头。
有时候,他会嫉恨慕子乔又长又直的柔软细发,有股冲动想要「喀喳」一声把它剪掉,因它会让他想到曾经拥有过慕子乔的耀。
耀是慕子乔的第一个男人,他恨自己太慢认识慕子乔。
耀生前是个美发师,很喜爱慕子乔的头发,慕子乔的头发是为耀而留的,所以他才有想要剪掉它的冲动;但他都忍下这股冲动,因为他也表示过喜欢这头乌黑的发丝,希望慕子乔也能为他留。
既然说出口就很难再收回,而慕子乔也很认真地为他蓄长发。
他每天很仔细的梳理自己的头发,只因为他喜欢。
所以,他抚摸慕子乔的长发时会说服自己,子乔现在的头发是为他留的。
细看蓄长发的慕子乔,还真是冶艳迷人。
「麦丝国际服饰公司」的制造厂设立于台湾,因麦倢居住于美国,工厂是由堂哥麦天伦任总经理负责帮忙管理。
而慕子乔就是台湾制造厂里的服装设计师。
慕子乔的设计一向很受欢迎,但他因为耀的事心情欠佳无心工作,逼得麦倢不得不从美国回台处理。
所以麦倢在讨厌耀之后反而很感激耀,让他因此认识慕子乔;然而慕子乔顾忌自己受诅咒的命运,害怕麦倢跟他在一起之后会像耀一样遭受不幸。
为了扫除慕子乔心里的阴霾,他们相约两个月后在机场见--因为慕子乔认识耀才两个月,耀就出车祸去世。
两个月后,如果麦倢「没出什么事」,慕子乔就跟他到美国。
两个月过去了,麦倢安然无恙地从美国回到台湾来接慕子乔,现在他们在纽约的上空等待飞机降落。
麦倢喜悦地扶起慕子乔漂亮的脸蛋轻吻一下,一切看起来平平顺顺……
出了飞机场,麦倢一手拉着旅行箱,另一手牵住慕子乔的手--自下飞机就没放开过,像怕他会走失一般。
也确实怕他走失,因慕子乔表示他没有来过美国,也一直很向往。
咦?原先慕子乔带了一个背包、两个大旅行箱,为什么只剩一个?
而他们两个人,为什么只有那么一点行李?
那是因为前天天候不佳飞机停飞而无法到美国,所以他们先回台北别墅住了一夜。
麦倢在台北近郊有一栋由旧房舍改建的美式五层楼建筑,外观气派大方,屋子里更是豪华精致。
但别墅建好麦倢却因业务的关系没机会居住,反而是以照顾房子为由请麦天伦夫妇住在里面。
然而因为两个月的分离,那一夜他们激情得难分难舍,隔日差点耽误上飞机的时间。
匆促间他们来不及整理行李,麦倢又嫌提行李太麻烦,所以只带慕子乔的画画用具和他的「总财产」存款。
麦倢表示到了美国需要什么再买就好,如果真的没有还可以穿他的,他笑嘻嘻的说:「这是同性恋的好处。」
什么跟什么!
慕子乔嘴巴不表示意见,心里却想:自己穿他的是不成问题,顶多手脚部份折一折,而他要穿他的恐怕每件都要撑破了。
麦倢经常到世界各国去,只带简便的行李是他的习惯,也养成买东西都买「抛弃型」的。
慕子乔取笑他:「那你的爱人也可以用抛弃型的,这样不是更新鲜刺激吗?」
慕子乔这种暗喻让麦倢心慌,他怕慕子乔误会他是用情不专的人,赶紧说出自己的想法:
「人有脚自己可以走,东西不会自己走,带东带西的重死人了。」
「那人断脚怎么办?」
「断脚……」麦倢强辩:「现在医学发达,可以装义肢。」
「神经病!不会坐轮椅呀?」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笨蛋!」
「骂我笨蛋?」
他们还因此笑闹成一团。
在机场外麦倢喜上眉梢地把慕子乔抱起来转一圈。
终于平安抵达,他心情愉悦的在慕子乔俊美秀雅的脸庞深深吻一下。
蓦地,天空飘下细雪。
「下雪了!」慕子乔惊喜的叫道。
他们看着白色雪花缓缓飘下,像白色纸片般洒在他们的身上,像是为他们的恋曲洒上祝福似的。
慕子乔用手接住,看着手中的雪花赞叹道:「好美!」
麦倢搂住慕子乔的腰望着他美丽的脸庞,伸手抹掉他发上的白雪,问他:
「冷不冷?」
「有一点。」
冰雪让慕子乔像个天真的孩子般满脸笑意。
慕子乔穿得很少,高领白毛衣外面只罩一件黑皮短大衣,冬天在台湾这样穿就可以,不过在纽约就嫌单薄些。
麦倢摊开自己的毛呢灰色大衣把慕子乔包起来,并吻一下他冰冷的唇,再用自己有温度的舌舔吻他,想让他温暖一点。
自己身上穿得也不多,只是在这里生活了十三年,已经习惯了严冬的天气。
慕子乔感受到麦倢的柔情也环抱他的腰,吸吮他温热的舌,有爱人的体贴果然身体热了一点。
他们忘了寒冷的天气,尽情地在飘雪中拥吻。
世界彷佛为他们停止,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先生,坐车吗?」
是谁这么不识相,敢来打扰他们的好事?
他们同时一起怒目瞪向打扰他们的人。
原来是一位「恶质」的出租车司机故意站在他们身边大声叫喊,想引起他们的注意,看有没有生意可做。
他们不理会出租车司机,意犹未尽地继续他们浓情蜜意的缠吻。
但是那位出租车司机不死心,又继续问:「先生,坐车吗?」
「嗯?」
麦倢从鼻孔怒哼一声并瞪视出租车司机。
什么意思!他有眼睛不会看吗?不知道现在人家正在忙吗?
出租车司机被怒目瞪视之后并没有识趣的离开,仍然固执地在他们身边晃,好像非要他们坐他的车不可。
麦倢仰看持续在下的白雪,心里想着:在这里会被打扰而且天气又这么冷,还是先回去好了。
要亲热还是回到家里,躺在松软的床上比较温暖舒服。
他低头问怀里的慕子乔:「乔,肚子饿不饿?」
慕子乔仰视他,「还好。」
「我们坐车回去,再到附近吃饭,好不好?」在飞机上麦倢心里早已在计划着,要怎么跟亲密的爱人精采充实的过每一天。
「好呀!」慕子乔一副「到了你的地盘一切听你的」的表情。
麦倢不舍的再亲吻一下慕子乔,才转身不客气地对司机说:
「到曼哈顿!」
「是!」出租车司机心里暗暗高兴着,「缠功」果然屡试不爽,他勤快地把他们的行李放进后车厢。
麦倢开车门让慕子乔先上车。
出租车司机兴匆匆地跑过来问他:「你们行李只有一件?」
「对啦!」麦倢忍不住对他咆哮。
要不是「恶质」的出租车司机骚扰使他们未能尽兴,不然他们会继续紧抱互相取暖下去,所以麦倢的口气变得很冲。
「是就是,干嘛这么凶……」出租车司机畏怯地嘀咕着。
「快走!」
麦倢大声喝斥司机。
若不赶快摆脱这个烦人的司机,他可能会因此而抓狂。
纽约是美国的首都,也是世界的首都。
这里面临大西洋最繁忙的港口,是汇集各民族的大熔炉,有来自欧洲、拉丁美洲、印度、中国、越南和韩国等上百个国家的人,是最典型的国际大都市。
而曼哈顿是纽约的精华区,也是个人文气息鼎盛的城市,拥有很多的博物馆、剧院,美国三大电视网也设址在此,更是政治、经济和文化的重心。
麦倢为了生活上方便而刻意选择市区居住,一出门需要什么都有。
他在此上完高中和大学,几乎快要成为美国人,而高壮的身材、深刻的五官,让他看起来更像美国人。
本来可以搭巴士或地铁回去也很方便,但下雪很冷,他舍不得让慕子乔受冻,只好便宜了干扰他们的「恶质」出租车司机。
以往麦倢是会请他的秘书来接他,但今天他要跟慕子乔单独在一起。
他们坐上「恶质」出租车司机的车,两人很有默契、又像要捉弄司机似的,在车上拥抱又热吻起来。
他们越吻越投入,几乎忘了车上有其它的人。
司机好像受不了似的假装咳嗽。
他们恶意地瞪他一眼,怪他少见多怪。
没有见过两个男人接吻吗?
「先生,你的女朋友长得真漂亮。」司机不甘寂寞地说。
他们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个「先生」是指谁?
当然,麦倢很清楚司机口中的「先生」是指自己。
他抚摸慕子乔的长发,心想:是长发的缘故吧!
因长途坐飞机使头发有点乱,慕子乔干脆不绑,任由头发随风飘动着。
可能是慕子乔长头发又没绑的关系,让司机误认慕子乔是女子,麦倢抵着慕子乔的额头嗤笑着。
原来貌美又蓄长发的慕子乔被认为是女子,难怪沿路而来慕子乔一直依在他怀里,却没有引来太多的注目。
他开始喜欢他的长发。
但是怎么可以一直便宜司机,于是麦倢转身对大约五十岁、一身肥肉的胖司机怒气冲天说:
「他是我老婆!」
「不要对人家那么凶。」麦倢对司机发脾气,慕子乔轻声阻止。
麦倢竟然谎称他是他老婆!
「哦!对不起,你老婆真是个大美人,是日本人吗?」
麦倢觉得这司机真啰嗦,管这么多不怕被揍?自己老婆漂亮却被误会是日本人,他没好气的回他:「台湾人!」
「台湾!」胖司机惊喜地叫,「去年我有去观光耶!」
谁管你!麦倢不理会司机的聒噪,当他是说给鬼听,自己则抱着慕子乔继续他们的情爱游戏。
「先生!先生!」司机摇晃他们。
「干什么?」麦倢睁开睡眼,微怒着。这个司机真烦人!
「到了。」
哦!总算到了。麦倢完全清醒的坐直身子。
其实他们没有一路吻着回来,因为长时间坐飞机,他们疲惫的在车上睡着了。
麦倢匆匆付了车钱,拉着睡眼蒙眬的慕子乔下车,然而慕子乔一下车便疲倦地依在他身上。
「乔。」麦倢轻拍慕子乔的脸颊叫醒他,「我们去吃饭。」
「嗯!」
慕子乔意识模糊的应着,走了一小段路,他突然惊醒,「行李箱呢?」
「啊!糟糕!在出租车上。」
麦倢转身看出租车已驶离他的视线,不知去向。
可恶的司机,趁他们神智不清「偷走」他们的行李,一直纠缠他们原来是意图不轨,在觊觎他们的钱。
想到此,麦倢责备自己太大意了,又忆起自己身上的小提包。
哦!好在还在。
麦倢把小提包抱在胸前,如果连这个也掉了,那真的连自己也要唾弃起自己,因为里面有他们的护照和金融卡,这些东西没有掉,他松了一口气。
「怎么办?」慕子乔焦虑地问麦倢。
「没有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不是重要的东西?那是『我的』东西。」慕子乔生气麦倢不重视他的东西。
「没关系,人没有搞丢就好。」麦倢嘻笑揽住他的肩膀,逗他开心。
「我所有的财产都在里面。」慕子乔哭丧着脸。
他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他的东西,他会说得如此轻松吗?
这下可好了!什么都没有了,顿时不安全感涌上来,慕子乔双手紧抓住麦倢的大手,现在自己只剩下他了。
「没关系,钱财为身外之物,不要伤心。」麦倢尽力地安抚他,「好在重要的东西没有掉。」他摇晃手里的小提包。
就说嘛!不要带太多行李。
麦倢为了安慰他,轻声的说:「不要想那么多,我们去吃饭。」
带他去吃好吃的东西,好忘掉这不愉快的事。
「嗯!」慕子乔哀伤的应着。
没有办法,掉了就掉了,责怪麦倢也没有用,自己也很胡涂。
不过慕子乔心里还是很难过,毕竟自己所有的财物都在里面,这下什么都没有了,唉!从来没有这么失落过。
他不安地紧拉住麦倢,心底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