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架空,架空 >> 高门宅斗,夫妻情深 >> 掌心宠作者:上薰(谢上薰) | 收藏本站
掌心宠 page 21 作者:上薰(谢上薰)
    不曾被社会毒打过的沈怀安没想过自己配不上侯府千金,一个庶女罢了,他不计较她出身低是他本性宽厚。

    一旦沈怀安起了这样的念头,在长辈面前还端着,一副努力上进的样子,私底下却悄悄打探纪尘香的行踪,想制造偶遇。

    纪宽深埋侯府的钉子这时便起了作用,透过下人的嘴将消息传进内院,教三位小姐和她们的姨娘知道有人癞虾蟆想吃天鹅肉。

    四小姐才七岁,她的姨娘倒不太担心。

    纪尘香的生母赵姨娘得到沈怀安略过二小姐,终极目标是美人胚子三小姐,她一时柳眉倒竖,脸色难看极了。

    “仗着郡主给一分颜色就想开染房了?我偏不信这草窝里能飞出金凤凰!”赵姨娘绢了一个寻常的高髻,髻边簪了一枝红珊瑚牡丹花镶金簪,艳丽无双。

    报信的大丫鬟长相普通,却是个嘴巧的,笑道:“姨娘容色倾城,生下的三小姐日后亦是颠倒众生的绝色佳人,侯爷爱若掌珠,三小姐以后的前程大着呢,一个穷小子也敢韵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赵姨娘冷哼,“有朝一日考中进士又如何?六部臣工有多少进士到老也只是五品小官,难道要靠妻子的嫁妆扶持他上进吗?”

    “我们三小姐是有大福气的,而且那位连个童生都还没考上。”

    “癞虾蟆想吃天鹅肉,是仗着郡主给的底气吗?”

    平宁郡主不是宽厚大度的主母和嫡母,见不得庶出的过得太好,赵姨娘不得不提防她故意拿婚事作践纪尘香。

    想到纪鸣的枕边耳语,他担心纪霞光进宫至今未传出喜讯,再过几年若无好消息,再送个女儿进宫为长姊分忧。

    若是尘香能成为皇上的宠妃……赵姨娘觉得自己出头的日子快到了,怕只怕平宁郡主得知侯爷的打算一定会搞破坏。

    大丫鬟近身耳语,“姨娘,奴婢得知一个秘密。”

    “你说。”

    “伺候沈公子的人曾听见他睡梦中不住呢喃,‘我不是沈三顺、我不是沈三顺……我才是沈怀安,我就是沈怀安……’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姨娘低头思量,艳丽的眉眼里有冷冷一缕寒光划过。

    她已不再是如花般娇嫩的年纪了,生育尘香时又受了暗算,无法再有子嗣,尘香便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只有尘香嫁得贵婿,她在侯府内宅才能过得好。

    谁敢算计尘香的婚事,谁就是她的仇人!

    *

    到了端午节,佟福玥已显怀,挺着肚子吃火腿粽子。

    纪老爷子喜欢吃豆沙蜜糖的,突然问道:“天寿你读那么多书,有没有记载多早以前的人开始吃粽子?”

    纪宽吃完一个栗子瘦肉粽,喝口茶才道:“汉代许慎的《说文解字》一书中已有‘粽’这个字,是一种用芦叶裹米煮熟的食品,西晋的一本风土记中也描述端午节用菰叶裹黏米粟枣,称为筒粽。到了前朝,包粽子不用黍米黏米,大多用糯米包裹,花样也多了起来,唐朝的长安街上就开设了专门卖粽子的商铺,出售的粽子甜的咸的果仁的,不是端午节也能买来果腹,是一种很方的吃食。”

    纪老爷子可惜道:“就没有人想到开粽子铺。”

    佟福玥轻轻笑一笑,“祖父想吃,厨房随时都能做。”

    纪老爷子只是想抬杠而已,真有人天天卖粽子,反而不稀罕吃了。

    纪宽又道:“唐代还有一种九子粽,用彩线把九个小粽子扎在一起,当成节日礼品互相赠送,结果有人家里拮据,糯米又贵,就把收到的九子粽转手送出去,收到的人也舍不得吃又送出去,最后收到的人打开来全馁掉了。”

    佟福玥和纪老爷子听了呵呵大笑。

    纪宽道:“到了本朝已不时兴送九子粽,自家做了好吃的送至亲尝一尝而已。”

    佟福玥轻笑道:“节俭过头反而浪费,以前和祖母去田庄小住,庄头的寡母胡大娘便是个中典范,赏了他家两盒糕饼给孩子甜甜嘴,胡大娘总舍不得给孩子吃掉,锁进自己的箱笼里,哪个孙子讨好她就给一块半块,放上两三个月糕饼都长毛了,小孙女吃完拉肚子,祖母和我下回去才听说此事,祖母不太高兴地把胡大娘说了一顿,家里何曾穷到那样的地步,好吃的食物趁早吃完不比坏掉强吗?”

    纪老爷子道:“话是这么说,擅门的人从不改变。农村过年,再穷的人家也要买一块猪肉擦擦锅底,添些油水,而那一块猪肉可以吃到二月,客人来了薄切几片铺在一盆炖菜上头便算荤腥。唉,都是穷闹的!”

    纪宽到底没受过穷,转移气氛道:“户部一位陈大人出身世族,母族、妻族也是官宦之家,但为人吝啬小气,听说家里的人去采买一盆花也要记帐,看那盆花送到谁住的院子里,下月的月钱就要扣去花价,因为花不能吃,谁爱赏花谁付银子。”

    佟福玥莞尔,“那位陈大人想必家里十分富裕。”

    “小气财神的名声假不了,同僚宴饮从不找他,因为他不曾付过一次帐。”

    “这就太过了,可以对自己小气,不能贪别人便宜,久而久之会没朋友,官也做不好。”纪老爷子摇头道。

    纪宽微微点头,“这样的人也算奇葩,天性如此,他自己觉得舒心快活,旁人看不惯的少打交道便是,只有他家里人须忍耐抱着金元宝吃粗茶淡饭的日子。”

    佟福玥心里不以为然,也不多言。

    陈大人白天上衙门,户部是最忙碌的单位,陈夫人若自己有嫁妆,白天弄些好吃的给自己和孩子们吃,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须管好孩子和下人的嘴,陈大人又能如何?

    *

    时光弹指而去,六月初六,大吉,佟星心于归慕容三郎,姊妹们提前一日回去添妆。

    佟照月送了一对镶珊瑚珠的芙蓉花钗,佟星妤忍痛舍了一件玛瑙连珠镯,佟星珠很实际的送上两匣子花生大的银镍子,有二百两银子,佟星心感激地望向四姊笑了笑,居家过日子,真金白银才是底气。

    佟星妤撇撇嘴,“俗不可耐!”

    佟福玥凑趣道:“我也是个俗人,不比三姊无须打理中馈,六妹嫁的是三房长子,往后怕是要接手家务,金银傍身最实在。”一两一个的金元宝,共一百两金锭,满满当当一匣子,闪着诱人的金光。

    佟星心满怀感激,又有点惶恐,“五姊这礼太厚了。”

    她嫡母也给了五十两银票二十张,共一千两银子压箱,跟一百两金子的价值差不多。

    佟福玥含笑道:“六妹是最小的妹妹,多疼你一些,莫非其他姊姊会吃醋?再说了,六妹是大伯母的女儿,大伯母从来宽厚待我,我对你好也是报答大伯母这些年的照顾,自家姊妹可不许再见外了。”

    这话传到慕容氏耳里:心里舒坦。

    佟星心的压箱银子多一些,得利的是她娘家侄儿,三郎日后若能金榜题名,步入朝堂,她也长脸,更能傲视常氏娘家一群蠢货。

    别以为她不晓得,常氏曾打过歪主意,意图将佟福玥和常家侄儿牵扯在一起,人、财、势三得,幸而小钟氏防得紧,狠狠收拾了常氏一顿,常氏才老实下来。

    慕容氏掌中馈才得知这消息,暗中嘲笑常氏又贪又蠢,假使能算计佟福玥的婚姻,她嫡亲大哥也肯舍了长子,能得了佟福玥的十里红妆,又有佟清民当靠山,二房再受宠也损害不了大房的利益。

    谁能想到小钟氏舍得将佟福玥嫁给一个庶长子?而佟福玥也如她的名字那样有福气,纪宽高中探花,她一进门便是官夫人。

    小钟氏一出手,她心爱的孙女嫁得不是最显赫,日子却是最好过。

    娘家一个隔房庶妹出阁,佟福玥随手便能拿出一百两金锭添妆,可见手头宽裕又没人管束,佟照月都比不了。

    慕容氏暗中感叹,当初肯德小钟氏的劝告就好了,长公主婆婆岂是好服侍的,周钧又是独子,过日子不轻松。

    佟治不肯听,她也想女儿嫁得显赫,教人羡慕,佟照月更是喜上眉梢地上了花轿,日子久了才知个中甘苦。

    那日夜里,慕容氏和记名成她女儿的佟星心睡一床上,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包括慕容家几房的复杂关系,还有时常与佟福玥保持连系,多多交好。

    佟星心一一谨记在心,她当然知道五姊的好。

    慕容氏彷佛在自言自语,“事到如今我才看明白你祖母是真人不露相,她明着不管事,其实什么都心里有数,她说佟家女不宜进宫,果然挽月有了龙胎也保不住。她最心疼福玥,就方方面面都替福玥打算得好好的,嫁得不显赫却过得很滋润,以为郡主婆婆会刻意刁难,天天立规矩,我们忘了有纪老爷子在,可你祖母没忘,时不时叫你祖父约纪老爷子喝酒听戏、品茗下棋,去大云观吃素斋,纪老爷子活得有滋有味,自然更偏心大孙子夫妻俩……”

    佟星心听到后来睡着了,只记得嫡母也羡慕佟福玥嫁得好。

    其实她也羡慕,但她更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第九章  揭穿他身分(2)

    沧州的金丝小枣肉厚核小,晒干后呈金黄色,便是很好吃又耐保存的金丝蜜枣。

    佟福玥封了十小坛送回佟家,出嫁时小钟氏将自己的一处私产,位于沧州的百果园悄悄给了佟福玥,佟靖也知道,但他不以为一处果园能有多少收益。

    那是他财大气粗,其实俗谚有“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还钱”的说法,就是当年栽树当年便可采枣收益,而且枣树寿命长,可百年收果,并且适应力强,有淹不死的栗子、晒不死的枣子之说,普通农民家里若有三亩枣园,便可以吃穿不愁,还有余钱。

    枣花可以让蜜蜂采蜜,枣木坚硬是制造大车轮轴和家俱的木材来源之一,左也卖钱右也卖钱,是源源不断的收益,何况百果园中还有桃、李、杏、栗子、山楂……全都是北方佳果。

    家有千贯不如日进分文,最怕坐吃山空,田庄收成进了自家粮米铺,百果园收成一半进了干果铺,一半卖给糕饼店做成点心。

    这些全是她的私房钱,还在慢慢累积当中,虽然成不了巨富,但小富则安,一辈子不缺钱就是幸福。

    佟福玥美滋滋地吃着金丝蜜枣,侯府小姑子跟她不亲近也不交恶,一人一匣子甜甜嘴,反正她们不知她有百果园。

    春芽送枣回来,悄悄告诉她,“大奶奶,听说那位沈公子住的院子在闹鬼呢!”

    佟福玥一脸懵懂,“你听谁说的?”

    春芽道:“赵姨娘身边的翠袖姊姊,怕我们这边不知道似的,把我拉到一旁绘声绘影的说,半点也不想遮掩。”

    “侯府闹鬼,说出去可不好听。”

    “大奶奶,不是侯府闹鬼,是沈公子身边闹鬼。”

    “怎么回事?”

    “说是有一个年轻男鬼缠住沈公子,每日半夜都去他屋里闹,说什么‘还我命来……你爹娘害了我,让你顶替我的身分……你还我命来’,听起来可吓人了。”

    “什么顶替身分?”在佟福玥眼里,沈家够穷了,谁稀罕做沈家人。

    “奴婢不知,翠袖姊姊只说这些。”

    “郡主没管?侯爷知不知晓?”

    “沈公子没敢闹出来,是他院里的下人说出去,还没传到主子耳里。”

    “赵姨娘很不待见沈公子吧,如此留意沈公子身边的事。”

    “奴婢也不懂。”

    “行了,我们不替人传谣言,不给人当刀使。”

    “奴婢明白。”

    佟福玥琢磨不透此事,暂且放下。

    待纪宽下衙回家,换了家常衣裳,一起去纪老爷子的鹤寿堂用晚膳,有一道清炖鲈鱼是祖孙俩爱吃的,纪宽将鱼腹最鲜嫩的肉挟给老人,老人笑呵呵。

    “你们也吃,多吃一点。”

    纪宽和缓道:“孙儿有一件喜事要禀告祖父。”

    纪老爷子期待道:“你说。”

    纪宽放下筷子,端正道:“侍读学士余大人推荐我参与编撰先帝的文章诗稿,掌院学士和几位大儒皆允了。”

    “这是好事啊!”纪老爷子击掌道。

    纪宽道:“孙儿也是侥幸,一位同僚突然家里有丧事,暂时不便上衙门,缺一个查找典籍跑腿的,余大人便推荐我。”

    “跑腿也好啊,为先帝着书,这是多大的荣耀。”

    “我也这么觉得,以为自己在作梦呢!”

    “哈哈……吃饭、吃饭,我们喝两杯庆祝一下。”

    佟福玥已命人去温酒,一脸与有荣焉,酒送来后她亲自给两人斟酒,她喝玫瑰露相陪,一家其乐融融。

    待回到两人的小天地,纪宽先是关心她今天可有不适,肚里的孩儿可闹腾?

    佟福玥回说一切都好。

    他看她白里透红的秀丽容颜,眼神温暖,这才告诉她,“家里有丧事的是石凡德,他的妻子难产而亡,留下一个小女婴。”

    “啊?”佟福玥太惊讶了。

    “女人生产像过鬼门关,我很担心你。”

    佟福玥心里揪了起来。

    纪宽伸臂将她抱在怀里,开始唠叨,“我家福玥人美心善,从来不做恶事,人品一等一的好,老天都看着呢,你一定能够平安生产,大人、小孩都平安,顺顺利利地不吃苦头……”絮絮叨叨的,既温柔人心又让人沉浸其中。

    佟福玥心口甜甜的,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她不怕了,她一定能平安生下孩子,孩子会牙牙学语地唤纪宽爹爹,唤她娘亲,或许长得像纪宽那般眉眼清俊,聪明伶俐会读书,或许生的是女儿,她会像祖母教养她那样,好好疼爱自己的女儿,不会丢下女儿不管。

    “夫君别忧心,我会好好的,孩子也会好好的。”

    “下回休沐,我们一家去大云观上香。”

    “好。”求个心安。

    纪宽小心抚摸她隆起的腹部,“孩子你要乖乖的,不许折腾你娘亲,不然等你出世,爹一定打你屁股……”

    佟福玥听了嘴角弯弯:心里无限感恩祖母待她的好,告诉她怎样为人处事,怎样把日子过好,最后给她找了一门看似不那么风光,好处却说不完的亲事。

    她握了一手好牌,绝不能把好牌给打烂了。

    羊角灯亮亮的,暖融融的,两人温情绵绵许久,才谈一谈家事,佟福玥这才想起春芽说的闹鬼之事。

    纪宽听完垂下眼,很快又抬眸笑道:“那边的事我们听一听就好,只等爹或郡主发话,我们才能动作。”

    “我只是好奇而已。”佟福玥知晓他是个谨慎冷静的人,她其实也不爱管闲事,低声道:“那鬼说什么顶替身分,沈家那么穷,谁想顶替?”

    “有一事我一直迟疑着该不该告诉你。”

    “何事?”她捣着胸口,其实他有一个小青梅?

    “你不要紧张,不是什么大事。”纪宽谨记孕妇不可大喜大悲,跟她耳语,“从郡主第一次朝我下手,我为保性命,就收买几个侯府下人,郡主若想对我不利,能给我通风报信,以免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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