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清朝,大陆 >> 天之骄子,情有独钟,国仇家恨 >> 战爵爷作者:于佳 | 收藏本站
战爵爷 page 16 作者:于佳
    费扬古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如实说了:“臣言语间多有冒犯,然心确是如此,还望主子成全。”

    康熙爷沉思片刻,悠悠地长叹一声,“费扬古啊费扬古,你是有意让朕此生愧疚于你啊!”

    “臣不敢。”

    “你还叫不敢?”康熙爷指着他念叨着,“朕知道,朕坏了你和端静的金石良缘,又利用你骗了钟察海,你知道朕一直愧疚于心。你知道你的婚事一直是朕心头一桩事,你是有心让朕过不去这道坎啊?”

    费扬古跪在地上,不住地给康熙爷磕头,“主子,主子,臣不敢,臣万万不敢。”

    “朕知道你心系钟察海,朕也知道朕当年曾金口玉言等平定了噶尔丹要为你们俩主持大婚。可是,自打她回到准噶尔部以后,便再没了她的消息。你叫朕该怎么办?你说!”

    费扬古头点着地,心对着天,“主子,您饶臣一句话——臣跟随您数年,南征北战、京城边外,只要是主子您的旨意,臣再没二话。即便是当初您让我去劝和硕端静公主,让她遵旨下嫁漠南,我转头就进宫去见她了。只为了您的旨,直到我将端静交到喀喇沁部郡王札什之子噶尔臧手里,她也再没正眼看我。臣不敢邀功请赏,臣只求主子您这一件事。只要您别准了保泰亲王的这道旨,臣今生今世给主子您当牛做马,为主子您肝脑涂地,绝无二话。”

    他躯着身跪在地上,康熙爷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久久无话。挥挥手叫身旁的大太监送他出去,背对着他,康熙爷只说一句:“费扬古,朕此生愧对于你啊!”

    大太监送他出宫门,这一路便磨磨叽叽上了,“我说爵爷,您怎么跟主子说那话啊?您又不是不知道,几位嫁到大漠的公主中,主子他最舍不得的是和硕端静公主,最愧疚的也是和硕端静公主。您今儿个说的那话不是把主子的心摆到刀尖上去了嘛!您叫主子可怎么自处啊?”

    费扬古只是默默,他知道,打今儿起,他算是让康熙爷心里不痛快了。

    第七章万寿之贺(2)

    出了宫门,他叫轿子先行,独自溜达在夜色的京城中,满心里想的只是“如果”二字。

    如果钟察海在他的身边,这个光景,他们俩一定游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端着京城的小吃进茶馆听曲听书去,时不时还有几个不懂事的莽汉想要调戏她,用不着他出手,她腰间那柄弯刀已经横在他们的脖子上。

    如果钟察海在他的身边,这个光景,或许他们哪里也不去,兀自窝在房里,他看他的书,她端着本册子装模作样地歪在他身边,名为看书,眼神尽瞧着他了。他哪里会不觉察呢?只是不说罢了,他喜欢她看他的眼神,让他感受着男人的骄傲。

    如果钟察海在他的身边,这个光景,董鄂爵府里大概该有孩童的哭泣声了吧!或许他会抱着他们的孩儿取笑保绶,别再混迹脂粉堆了,赶紧娶个福晋生一窝宝贝吧!

    如果钟察海在他的身边,这个光景,看他如此落寞的表情,会不会当街咯吱他,逗他开心?会的,定是会的,她从来无惧别人的眼光,无畏所谓的礼数。

    如果钟察海在他的身边,这个光景——他断不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快地哭一场。

    费扬古一扭头拐进了附近的胡同,蹲在地上,他抱起头想要痛哭出声,可是泪水堵在胸口就是流不出来。

    哀莫大于此,想哭都哭不出声来。

    他双臂抱头沉寂了好一阵子,直到他感觉有个人影遮住了他顶上的月光。那气息那感觉正是如此熟悉……

    费扬古猛地抬起头——那人影一闪而过,朝街角蹿去。

    费扬古无心思索,紧追了上去,边跑边喊:“钟察海!钟察海,是你!是你,对吗?”

    他再望过去,街角哪还有人影,来回走着的那么几个汉子正偷偷地拿眼瞧他的热闹呢!他顾不得许多,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细细搜索了好几个来回,愣是没找到那个人影。

    他把他的女人给弄丢了。

    费扬古不相信自己错过了这期盼已久的消息,他站在街口,放声呼唤她的名字。他知道,她定能听见;他知道,她就在他身边。

    “钟察海,钟察海——”

    一直在爵爷府里等着消息的保绶见轿子回来,人却未归,心里放不下,正出来沿街地找,正瞅见一群人围在那里议论着这是哪家的爷得了失心疯,满街里找女人呢!

    保绶心里想着莫不是那位爷吧!抬眼一瞧,还真就是他。

    可……可这站在街口发疯的男人真的是他熟悉的费扬古吗?那个十来岁死了亲姐姐,在人前也不失半点礼数的费扬古?

    不及细想,保绶拨开人群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拉住那个正在发疯的男人,“费扬古,费扬古,你怎么了?快看看周围,人都看着你呢!要发疯也等回了府再说啊,快点跟我回去。”

    费扬古一把甩开保绶,打着圈地寻找着钟察海的身影。他还不住地喊着:“钟察海,你回来了对不对?刚才你看到我心情不好,你忍不住想安慰我是不是?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也惦念着我,可为什么要躲起来呢?你出来好不好?你出来,就让我见你一面,好不好?”

    他发疯,保绶可不打算陪他一道成为明天早朝前众大人嘴里的笑话。他拽住费扬古,想要拽回他的理智。

    “费扬古,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周围,哪里有长得像钟察海的女子?没有!一个都没有!这么晚了,除了八大胡同的姑娘,哪里还有女子会在街上晃荡?你定是认错人了,就为了一个错误的眼神,你想搁这儿丢人吗?别忘了,你可是一等公爵、领侍卫内大臣,你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丢自己的脸,还打算顺带把孝献皇后的脸也给丢尽吗?”

    抬出了镇费扬古的法宝,保绶以为这会他必定是胜利在望,可惜他错了——压抑了近三年的费扬古,别说是在皇陵里躺着的孝献皇后,就算是此时此刻孝献皇后站在他的面前,也未必能拉住他。

    甩开保绶的手,他只对着黑漆漆的胡同喊着话:“钟察海,我知道你在听我说话,我告诉你,我大晚上还在外面晃悠是因为我连夜进宫请皇上不要给我赐婚,为了你,我什么人也不要!钟察海,我只要你……”

    保绶再丢不起这个人了,趁费扬古情绪激动之时,夺下他腰间的弯刀,就着刀鞘将他劈晕。也等不及招呼旁人了,他委屈委屈自己,直接就把费扬古背在背上往爵爷府去。

    今晚,他的脸算是给费扬古丢尽了。打明儿起,不对,等过一会儿把费扬古扔到他家以后,他便再不认识那家伙。

    明知道背上的那个笨家伙正昏迷着听不见,他还一路嘀咕:“我说费扬古,你从前的冷静、自持、凡事以大局为重都是装出来的吗?还是……还是你爱钟察海爱得比你想象中还多还重?”

    唯有月对。

    街角,紧闭的府邸大门后头,有个女子背着手微微地笑了。

    “……回来了,我早就回来了。”

    她肩头那只玉嘴玉爪的海冬青正打着盹了,听见她那声自言自语便抬起头四下瞄了瞄,又阖上小眼睡去了。

    摩挲着它的小脑袋瓜子,她忍不住地咕哝了一句:“唉,我说,你跟保绶有仇吗?干吗总在他头上大大?”

    自那夜之后费扬古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康熙爷告了假,每日他也不在家里好生养着,而是没日没夜地窝在书房里画着钟察海的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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