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他根本没对她说过真话!甚至,她只是他娶来为他传宗接代的工具!
她既气愤又伤心,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
那么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她,又算什么?
难道他对她……没有一丝真心?而他这些日子对她的好,也只是在利用她?想起他们之间的种种,蓦地,一阵痛楚袭上她胸口,令她喘不过气来。
自进入鲜卑后,他就被一大群人围着带进了他们所谓的“王宫”之中,她根本还来不及向他质问这一切。甚至,她连他脸上的表情都还未看清楚,就被带着来到离王宫不远的后宫里。
说是后宫,这里却连她在中原的闺房都比不上。
但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唯一在乎的,就只有——他!
他和他那个义妹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而他的义父——用不着猜,她都可以感觉到他强烈的恨意和敌意,甚至,还带着鄙视。对于这点,她并不感到意外。如果他的女儿是这么希望能成为鲜卑的王后,他一个做父亲的,又怎么可能容得下抢了他女儿后位的外族女子。
她配不上拓拔鹰。这是那白发老人眼底传递着的、再清楚不过的讯息。从那些鲜卑百姓的眼中,她可以明显看出,没有一个拓技鹰娶了她而高兴。
头一次,她真正感到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异类。不被欢迎和鄙视的异类。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明显与他们不同的圆滚身子。
她从未想到,在大唐被捧着、赞美着的她,在这儿,却要为自己向来引以为做的身形感到羞惭。
和别人不一样,是这么可耻的一件事吗?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拓拔鹰不断要求她减肥;而宇文竣,又是为什么那么担心她的身材了。
但就算她是个合乎他们标准的女人又如何?在他们眼中,她只不过是个生育工具罢了。
这里没有一个她熟悉的人,连宇文竣也不知到了哪儿去,环顾四周,只见一群女人聚在一块儿,离她远远的,像是在商议着些什么。
突然,围着的人群散开,让出一条路。
在众人中走出的,正是那个视她为仇敌的女人一贺楼佳满。
“赵甜儿,”贺楼佳满笔直地朝着她走来。“你以为你成了我族的王后就可以得意了吗?”
贺楼佳满咬牙切齿。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她已经把眼前这女人生吞活剥不知千百次。她凭什么可以成为鹰的妻子、鲜卑之后。“佳满妹妹,我没有以为。事实上,我的确是鲜卑的王后,拓拔鹰明媒正娶的妻子。”甜儿回答,神色却是镇定的。
面对对方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甜儿并没有退缩。在这里,如果她连自己都帮不了,也没有人可以帮她了。
“我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可以叫的!”贺楼佳满尖叫。还叫她妹妹?!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矮小、肥胖的大唐女人,竟然比她所想的还要厉害得多。
“你这个不要脸的胖女人!”她忍不住吼。
甜儿神色一凛。“佳满,看在你是鹰的义妹的情分上,我礼让你三分。如果你还记得我是鲜卑王后、鹰的妻子,你应该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对我说话才是恰当的。”鹰说过,他们当敬她如同尊敬他。
贺楼佳满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你——”这女人说得没错,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好,算你狠。但我告诉你,赵甜儿,别以为你可以风光一辈子。只要过了明年,你没能为鹰生下一儿半女,你现在这个后位就是我的了!”贺楼佳满仰起头。为了鹰,她可以忍。
“是吗?”甜儿微微一笑。“那么如果……在那之前,我为鹰生下了继承人呢?”
贺楼佳满的脸色微变。“你——不可能的,鹰根本就不爱你。在鲜卑,不相爱的男女,是不可能生下男娃儿的。”
“是吗?”甜儿扬起一道秀眉。她不知道,鲜卑有这样的流传。这会是真的吗?
“当然!”贺楼佳满再确定不过。“鹰是我的。他注定会成为我的夫君,而也只有我能为他生下鲜卑的继承人。”
“嗯哼。”甜儿双手环胸。“所以,只有你才是鹰真正所爱的女人?”
“当然!”贺楼佳满骄傲地抬起头。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吧?
“我很好奇。”甜儿望着眼前高挑的女子,半晌,才微笑着道:“你觉得,如果鹰真的这么爱你,又为什么要娶我为妻?”
一句话,让原就汹涌的海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
“啊——啊——”
走近后宫,就听见一声声尖叫,不绝于耳。拓拔鹰来到宫门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眉心紧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才在殿前听得下属来报,说是后宫出事了。他丢下一切直奔后宫,生怕甜儿发生任何意外,然而才到宫门前——映入眼帘的却是令他全然无法相信的景象。
“甜儿!住手!”他暴吼。
她竟然跟佳满两个人扭打成一团?!而甜儿正用她那圆滚滚的身子将佳满整个儿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那一声声尖叫,就是佳满被压在甜儿身下所做的挣扎!老天!
拓拔鹰的声音让两个女人全都停下了动作。
“鹰!快来救我!”贺楼佳满如遇救星。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打不过一个大唐的胖女人,还让她给压在身上,动也动不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拓拔鹰上前,着向四周围成一圈的宫女。“你们!为什么没有人阻止!”
所有的宫女全都噤若寒蝉。
一个是王后、一个是最受宠的主子,她们做宫女的,根本准也不敢得罪。
“不关她们的事!”再看见他,甜儿只觉满腔怒火,愤怒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这是我和贺楼佳满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插手!”她吼回去。
事情,就是他惹出来的。她既然决定自己解决,就轮不到他来干涉!
“鹰……”看见救兵,贺楼佳满立即摆低了姿态。“你看看你带回来的妻子,看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快救救我啊?……”
“赵——甜——儿。”拓拔鹰咬牙。“过来。”他对她伸出手。
他知道,甜儿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而以他对佳满的认识,今天的乱局,极有可能是佳满起的头。
但无论如何,她是他的妻,也就是鲜卑的王后,他气愤,她怎能不顾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
为了维护她的地位,他在大殿之上尽了一切的努力。而看看她又做了什么?如果这件事一传出去,她要如何在鲜卑子民心中立下威信?!
思及此,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不待她回答,他一个箭步上前捉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提起。“我要你放开佳满!”他的目光直视着她的。
但当接触到她的目光时,他却不由得浑身一震。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她那双大眼里,却已失去了原来的晶亮,取而代之的,竟是满满的愤恨、倔强,和一抹强掩的——伤痛?!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他的心一恸。他的甜儿,发生了什么事?
“鹰……”贺楼佳满虚弱无力地自地上爬起,整个火扑向拓拔鹰。“你的大唐妻子她……她……呜……”话还未出口,她竟已泣不成声。
“我好心来看她,她却……”她掀开自己的裙摆,展示着上头的瘀青。“你看,这些就是她做出来的好事!”
“够了!”拓拔鹰捉住她的手腕,将她自身上拉下。“来人!把她带下去,找太医替她疗伤!”
旁边的宫女旋即上前扶住贺楼住满。
“还有!今天这件事,不许任何人向外多说一句,否则,就算身为王族,我也绝不轻饶!”他望向佳满。
贺楼佳满根恨地垂下眼睫。
“王上,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一旁的宫女戒镇恐惧地回答。
拓拔鹰强忍住怒气,指着宫门道:“出去!全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一声令下,一群宫女立即簇拥着主子离开。
后宫之内,只剩下他——和她。
··········
“放开我。”甜儿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了。
拓拔鹰不由得皱眉。他的甜儿,从不曾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就算在她最生气的时候,也不曾如此。
他一松手,放开了她。
“怎么回事?”他问,语气却放软了许多。
他知道,她受了许多委屈。但回到宫中,有太多的事必须处
她竟然跟佳满两个人扭打成一团?!而甜儿正用她那圆滚滚的身子将佳满整个儿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那一声声尖叫,就是佳满被压在甜儿身下所做的挣扎!老天!
拓拔鹰的声音让两个女人全都停下了动作。
“鹰!快来救我!”贺楼佳满如遇救星。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打不过一个大唐的胖女人,还让她给压在身上,动也动不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拓拔鹰上前,着向四周围成一圈的宫女。“你们!为什么没有人阻止!”
所有的宫女全都噤若寒蝉。
一个是王后、一个是最受宠的主子,她们做宫女的,根本准也不敢得罪。
“不关她们的事!”再看见他,甜儿只觉满腔怒火,愤怒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这是我和贺楼佳满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插手!”她吼回去。
事情,就是他惹出来的。她既然决定自己解决,就轮不到他来干涉!
“鹰……”看见救兵,贺楼佳满立即摆低了姿态。“你看看你带回来的妻子,看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快救救我啊?……”
“赵——甜——儿。”拓拔鹰咬牙。“过来。”他对她伸出手。
他知道,甜儿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而以他对佳满的认识,今天的乱局,极有可能是佳满起的头。
但无论如何,她是他的妻,也就是鲜卑的王后,他气愤,她怎能不顾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
为了维护她的地位,他在大殿之上尽了一切的努力。而看看她又做了什么?如果这件事一传出去,她要如何在鲜卑子民心中立下威信?!
思及此,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不待她回答,他一个箭步上前捉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提起。
“我要你放开佳满!”他的目光直视着她的。
但当接触到她的目光时,他却不由得浑身一震。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她那双大眼里,却已失去了原来的晶亮,取而代之的,竟是满满的愤恨、倔强,和一抹强掩的——伤痛?!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他的心一恸。他的甜儿,发生了什么事?
“鹰……”贺楼佳满虚弱无力地自地上爬起,整个火扑向拓拔鹰。“你的大唐妻子她……她……呜……”话还未出口,她竟已泣不成声。
“我好心来看她,她却……”她掀开自己的裙摆,展示着上头的瘀青。“你看,这些就是她做出来的好事!”
“够了!”拓拔鹰捉住她的手腕,将她自身上拉下。“来人!把她带下去,找太医替她疗伤!”
旁边的宫女旋即上前扶住贺楼住满。
“还有!今天这件事,不许任何人向外多说一句,否则,就算身为王族,我也绝不轻饶!”他望向佳满。
贺楼佳满根恨地垂下眼睫。
“王上,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一旁的宫女戒镇恐惧地回答。
拓拔鹰强忍住怒气,指着宫门道:“出去!全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一声令下,一群宫女立即簇拥着主子离开。
后宫之内,只剩下他——和她。
··········
“放开我。”甜儿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了。
拓拔鹰不由得皱眉。他的甜儿,从不曾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就算在她最生气的时候,也不曾如此。
他一松手,放开了她。
“怎么回事?”他问,语气却放软了许多。
他知道,她受了许多委屈。但回到宫中,有太多的事必须处
他需要时间来处理义父和佳满的问题,而她,也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这里的生活。她不该这么轻易就放弃。
无论如何,他绝不可能让她离开。
“时间?”甜儿幽幽地抬眼。“而你又给我多少时间?一年吗?恰恰好足够让我生下你的孩子?”若真是这样,到时,她又怎能离得开?
拓拔鹰眯起眼。“在你眼底,我就只是那样的男人?”
“我——”看着他的眼,她想答不是。但不知为何,受伤的心却令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欺骗了她。包括他的身份、他的家人、他对她的爱——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更不知道能不能再相信他?
“你宁愿相信敌视你的人的话,却不愿相信我的?”看见她眼底的迟疑,他的心也为之凝结。“好。随你要相信什么,但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出不了这个宫门!你是我拓拔鹰的妻,无论你肚子里是不是怀有我的子嗣,一年、十年、五十年,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的!”他紧捉住她的手腕。
“拓拔鹰,你——”甜儿的眉心蹙紧。“你握疼我的手了。”也拧痛了她的心。
拓拔鹰一震,松开她的手。“你是我的妻子。永远!”他抛下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着他高大的身影,甜儿整个人瘫软了下来,泪水不争气地滑下。
爱她。他从来未曾说过爱她。而她,却早已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
她害怕,若没有他的爱,就算成为他的妻子、鲜卑之后,未来的日子,她又将如何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