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换了个方式,她向大黑说了很多好话,要大黑帮她去找它的主人,但是大黑出去绕了一圈,却直接去了谢晓峰的小楼,将江天舒给叫了下来……
无瑕气得要命,都是因为江天舒总是给它送酒送菜,所以这个没有骨气的玩意竟然认了江天舒做主人。
而无瑕指望唐棣能将刺天的人抓到,在这件事上,无瑕注定要失望了。而无瑕认为相对安全的青山书院,其实也不像她所想的这么安全。
青山书院聘请的护卫是够多了,书院的学生们在射箭和骑术方面也够强,书院的教习们也是会一点武艺的,但是青山书院的安全措施放在刺天这个组织的眼里却是不够看的。
在那件事情后,一个月过去了,中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无瑕便渐渐放松了防备。
这天,江天舒在藏书楼里看书,当时谢晓峰离开前已经将藏书楼里自己专属的藏书室钥匙交给江天舒,让他好好研读,因此江天舒没事就会带着无瑕去那里看书。到了傍晚,无瑕看外头风雪将起的样子,记挂着挂在房间门口的几件衣服,又记挂着做饭的事情,看江天舒还不打算回去,就交代了一声,自己回宿舍去了。
才将衣服收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抬眼就看见屋子里无声无息站着一个人。无瑕将手中的衣服往对方脸上一砸,顺手抓起一把扫把朝着那人劈头盖脸的砸下去。
那人手腕一翻,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把剑,扔向他的衣服瞬间被挥开,无瑕手中的扫把也被砍成两截。
看着变成两截的扫把,无瑕欲哭无泪——扫把不便宜啊,至少得要十七、八个铜钱。
她一边在内心大叹,自从做了江天舒的贴身侍女,总会遇到打打杀杀的事情,自己以后要记着,宝剑一定要随身携带。
同时无瑕身子一侧,跃向墙壁,手中扫把一扔,已经抽出了墙上挂着的宝剑,宝剑在手,她略略松了一口气。
就听见对方说道:“我没有恶意。”
你没有恶意?无瑕略略定下心神,手执宝剑看着对方。对面站着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下颔一缕长须,双目湛湛,颇为有神。
对方将手中的宝剑收回剑鞘,双手一滩,说道:“无瑕姑娘,我们好好说话可成?”
无瑕看着对方不说话,手中的宝剑仍指着对方。
中年人无奈,将腰间挂着的宝剑解下来抛给无瑕,边说道:“我将武器给你,你总能放心吧?”
无瑕一手接过宝剑,往剑鞘上扫了一眼,说:“你这剑鞘上镶的宝石倒也值几个钱。”
那中年男子不免有几分好笑,继续说道:“我这宝剑乃是云湘国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比剑鞘上的宝石值钱多了。”
无瑕干笑了一声,问道:“云湘国?你是云湘国的人,不去承天府的大牢里救你的同伙,跑来找我做什么?!”
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才说:“在下此来,只是为了问一句话,姑娘可曾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父母?”无瑕歪着脑袋看着那个中年男子,不解的道,“你要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吗?然后,你就会带我去什么地方见我的父母,对吗?”
那中年男子脸上一喜,高兴的说:“姑娘果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在下倒是知道姑娘的父母是谁……”
第十七章云湘国地下势力(2)
无瑕脸色蓦然一肃,打断了那男子的话,“你果然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如果是那样,那就敬谢不敏了,我无父无母的过了十八年,中间他们也不曾过来找我,我已经死心了,天上不会掉馅饼,天上更不会掉父母,所以您请吧。”
她话说得冷硬,心里却禁不住微微一颤,毕竟对于一个孤儿而言,“父母”两个字就是最大的诱惑,尽管现在的无瑕始终非常的冷静。
中年男子闻言大急,焦急的说道:“姑娘,请看一下这个图案。”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在无瑕面前一抖。
无瑕定睛看去,却见那纸上绘着一朵孤零零的白云,她略怔了怔,冷冷说道:“这是啥玩意?棉花团子?!”
但她的一颗心却瞬间跳得剧烈非常,几乎要撞破胸腔,只是无瑕的神态上却依然保持着云淡风轻,似乎根本不认识那个图案。
那中年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说:“姑娘身上有这个胎记。”
无瑕脸色有些苍白,却强撑着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脑袋却忍不住有些眩晕,似乎有一千辆马车轰隆隆地横冲直撞。她被师父秋海棠抚养长大,十多年来也见过无数次别人在父母膝下撒娇的情景,每次见到,心中总是无限的羡慕和嫉妒。
自己没有父母,师父虽然对自己很好,师姐们也对自己很好,但是她们还是取代不了父亲和母亲。她也曾经试图去寻找父母,师父对这件事也颇为支持,但是人海茫茫,她连父母的姓名长相都不知道,又该到哪里去寻找?
现在面前这个人突然出现,又拿出一张画着云朵的纸,说自己身上有这个胎记……自己身上的确有这个胎记,也的确是一朵云的形状,那张纸连云朵最细小的皱褶都没有画错。
或者是牙行的小姐妹们暴露了自己身上的胎记,这个人可能是根据小姐妹们的描述画出这个胎记,然后反过来欺骗自己?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无瑕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她生怕这是一个大阴谋,先前在青山上发生的事才过不久,就有个云湘国的人跑出来跟她说这些,于是无瑕选择质疑,选择否认。
那中年男子又沉声说道:“这是我们云湘国皇家子弟特有的胎记。在下叫金道吉,十八年前曾经担任云湘国皇家宗正职务。您身上有这个胎记,我已经确定了。”
“云湘国?皇家子弟?”无瑕失声叫道:“不可能!”
云湘国皇家、皇家宗正、胎记……似乎过去记忆中的画面在瞬间被撕碎了,许多碎片在脑袋中铺天盖地地向无瑕砸过来,胸口又似乎像有一座大山压过来般,让无瑕不能喘息。
这是不可能的!
无瑕无力地想,她只是一个平凡的老百姓而已,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嚣张的第一侍女,给自己攒一笔嫁妆,等到了年纪,找个好人家将自己嫁出去……自己绝对不可能是云湘
国皇家这种怪物组织的一员,何况云湘国都是峻崎国的敌人。
过去很多个傍晚,一群小姐妹们聚在一起讲故事的时候,总有人讲起关于云湘国的故事。那些故事里,云湘国的女王被说成一个有四只眼睛和六条腿的怪物,云湘国的士兵们作恶多端不说,云湘国的臣子们个个更是能口喷三昧真火或者能变成超大型水龙的妖魔。
如果她身上真的流有云湘国皇室血统,那现在……她就是这个怪物国家的一员?她就是小姐妹们和峻崎国人痛恨害怕的恐怖生物?
她的头脑已经混沌了,像有一个大滚轮将头脑中的一切都碾压成了碎片,又有一个大石磨,将这些碎片全都磨成了细粉,加了水,于是无瑕的脑中就只剩下一片糊糊的。
不过有一个东西是滚轮碾不碎、石磨磨不碎的,那就是她心中的一个信念——她不承认,她坚决不承认,她绝对不能承认。她若承认了眼前人说的一切,那她就成了敌国的人,她与江天舒就成了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