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马停伫在湖边的一幢小屋前。这里是┅┅之前那群模特儿的住处!
「下来,进去!」华洛夫不客气地将她从马背上拉下,不理会她的膝盖还流着血,像拎一只猫似的把她扔进阴冷的小屋里。
柔弱的小舞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惊悸地瞧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如果奶不打算说清楚目的,那奶将一辈子被囚禁在此。」华洛夫用冷硬的口吻威胁,将她由地上拉了起来。
她失魂落魄地瞥他,眼中满是泪水。「也许当你来梦中找我时,我就注定会被囚禁在这场梦里。」
「废话少说,更别想再用奶的梦话来迷惑我!」他恼怒地对她吼。
「我来找你,目的只有一个我想爱你。」她噙着泪瞅他。
「鬼话!」他冷峻的一笑,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强大的冲击力使她的额头撞上了桌角,渗出血来。
昏眩感在她脑子里扩散,一连串的打击令她再没有力量承受。
她气若游丝地对他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就是爱你,我相信你也爱我┅┅」
华洛夫本想加以嘲讽,没想到她像一株失去生命力的小草,倒了下去。
他蹲下身,拨开她脸上的长发,才发现她昏厥了,额上淌着鲜血,小脸满是凄凉苦涩。
天啊!他做了什麽?是什麽使他失去了理智,他怎能下手这麽恶毒!
「羽裳!」他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她轻如羽毛的身子令他痛苦万分。
他一直是深爱着她!
但他怎能爱着一个对自己有所「欺瞒」的女人?
她额上的血滴了下来,染红了他的衣袖,他的心抽痛,抱起她走出这阴冷的屋子。
他怎忍心将她囚禁,却不知该拿她怎麽办?
夜雾弥漫,他怀抱着她上马,疾驰而去。
※※※
小舞昏睡了三天三夜,除了医生天天来诊治,女仆更是轮流看护着她,就连华母都亲自来探视她。
但华洛夫却没有在她的房中出现过,他天天将自己锁在画室,不停地作画,没有人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麽,更没有人知道他将会如何处置「羽裳」。
而华父幸灾乐祸的开始安排名门淑媛到家中来作客,其中他最属意的媳妇人选,是已故亚瑟公爵的嫡孙女法兰丝。
亚瑟家族在瑞典的声望仅次於华家,血统优良,可说是上上之选,门当户对。
下午法兰丝携同贴身老女仆,依约来到华家。
「欢迎欢迎!」华父亲自安排了一间舒适的客房让她稍作歇息,神采奕奕的到画室去找洛夫。
「什麽事?」三天来华洛夫首次亲自开了画室的门,他的衣着不修边幅,满脸沥青色的胡渣,像个颓废的画家。
「法兰丝来了,你出来陪她。」这不是徵求同意,而是直接的命令。
「我没有义务陪她。」华洛夫断然拒绝。
华父当作没听见,迳自又说:「你去整理整理仪容,别吓坏了大家闺秀,我邀请她小住一个星期,你天天都得陪着她。」
华洛夫面无表情,眼中只有冷漠,他关上房门迳自点了一根菸走向落地窗边,陷入沈思。
「大人。」管家威尔轻叩房门。
「进来。」华洛夫令道,威尔开了门,恭谨地走向华洛夫。
「她怎样了?」华洛夫面对窗外的夜幕,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羽裳小姐清醒了。」
华洛夫的眸子掠过一阵释然的光芒。「帮我做件事。」
「请吩咐。」威尔恭敬听令。
「你暗中帮我调查┅┅」华洛夫低声交代。
※※※
小舞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在大屋的房间里,她怎麽会在这里?华洛夫不是将她囚禁了吗?
「华洛夫呢?」小舞心有馀悸地问负责照顾她的女仆。
「洛夫大人他正陪着┅┅」女仆突然煞住话,怜悯地瞥着小舞。
女仆语焉不详,小舞却从她的神色间发觉异状。「告诉我好吗?」
「老爷要他陪着法兰丝小姐,正在撮合他们。」女仆勉为其难地答。
小舞默默地垂下眼帘,深幽的眸流转着苦涩。
女仆见状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只好道:「我去给奶弄吃的东西来,奶已经三天没进食了,会饿坏的。」
「我吃不下。」小舞婉拒。「让我一个人独处好吗?」
「可是管家要我一直在这里守着奶呢!」
「管家?」小舞感到意外。
女仆点头,不忍心对她说,华洛夫从未进来看过她一眼。
小舞闭上忧郁的眼睛,希望自己再度跌入昏暗的烟雾中不要醒来。
「羽裳小姐,奶怎样了?」女仆着急地问。
「我只是┅┅想睡了。」她侧过身,不让女仆看见她眼底的泪。
「请安心的睡吧。」女仆温柔地安抚。
※※※
晚间,灯火通明的餐厅里,一场小型的宴会正在进行着,仆人才刚送上第一道主菜香烤鲑鱼,用餐的气氛良好。
「听说洛夫大人不仅是企业家,还是位有才华的画家,不知可否为我作画呀?」金发碧眼的法兰丝,长相平庸无奇,小鼻子、小眼睛,身材虽算丰满,却显得有些胸大无脑。
「如果奶愿意脱光衣服,当然可以。」华洛夫似笑非笑地调侃,神情邪气。
华父差点把吃进嘴里的鱼喷了出来,他早知道这小子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艺术家说话都是这麽直截了当的吗?」法兰丝倒是不以为意,眼眸还亮了起来,她对恶魔般英俊的华洛夫充满了高度的兴趣。
「我喜欢直接,奶呢?」华洛夫魔魅的眼光极富挑逗意味,摆明了话中有话。
「直接没什麽不好。」法兰丝被他坏坏的眸光电昏了。
「难得,所谓的大家闺秀竟喜欢直接。」华洛夫放声大笑,挑衅地瞥着父亲。
华父当下气绿了脸,却也只能闷不吭声;华母则低下头去切鱼,以掩饰唇边的笑意。
而法兰丝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吃亏」也跟着大笑,倒是站在她身后的贴身老女仆面色有些僵硬。
晚餐后法兰丝主动要求华洛夫「护送」她回房,华洛夫不置可否的迳自上楼。
在无人的走道上法兰丝追上他问:「你不是要帮我作画吗?」
「有吗?」他心不在焉地说,深深地望了小舞房门一眼,她现在如何了?
「我们约个时间嘛!」法兰丝一点也不会察言观色,拉着华洛夫问。
华洛夫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没空。」
「你好性格哦!」法兰丝惊喜的扬起眉。
华洛夫冷冷地瞥了这没大脑的女人一眼,懒得理她,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好像爱上他了呢!」法兰丝痴笑,在他房门外徘徊。
幸好老女仆硬把她拉走,免得被当成笑话。「小姐奶可是金枝玉叶,而且来日方长啊!」
「说得也是,我一定要嫁给他,他父亲主动邀约,表示我的机会最大。」法兰丝沾沾自喜。
但老女仆并不这麽乐观,华洛夫爱理不理的态度她全看在眼底。
「他之前订过婚呢!我打探过了,那女孩还住在大屋里。」老女仆说。
「我听过关於那女人的传言,她一定不是我的对手,华老爷那关她就无法通过,我才是华家媳妇的最佳人选。」
看自家小姐如此自信,老女仆还真捏了一把冷汗!
小姐一向花痴,对帅哥老冲动得流口水,可惜她「遵守交通规则」的相貌,及「豆腐」般的脑袋,总让她无法如愿。
这回她竟把目标瞄准了花心浪子华洛夫,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她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等於是她的嬷嬷,她怎能不帮小姐一把,她会见机行事的,只等她把华家摸熟了。
※※※
翌日
晨曦刺痛了小舞一夜未眠的眼,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小姐,奶醒了,快把这鲜奶喝了吧。」女仆热心地端来热牛奶。
「我吃不下任何东西!」小舞虚弱地说。
「小姐,奶再不吃东西会饿死的,这样下去不成啊!」女仆担忧地道。
小舞合上酸涩的眼皮,没有再开口说话。
女仆端着鲜奶,不知如何是好的退下了。
没多久后门又开了
「听说奶不吃东西是不是?」华洛夫冷硬地问,大步走向小舞的床沿。
小舞缓缓的睁开眼睛,空洞地看着他发怒的脸。
华洛夫心底揪地一紧,吃惊的瞥着她苍白小脸上那双失去色彩的大眼睛,多日不见她竟瘦得叫人看了心疼。
「奶给我吃。」他取来桌上的鲜奶,坐到床沿托起她的身躯,她原本纤细的身子变得更轻了,而她脆弱的模样,似乎只消轻轻一掐即碎。
「张嘴。」他居然是温柔的命令,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我吃不下。」小舞虚弱地摇头。
「吃不下也得吃!」他以极轻柔的力道握住她的颊,将杯子就向她的口,亲自喂她。
她试着喝了一口,可是当温热牛奶灼过她的空胃,她一阵作呕。
「慢慢来」华洛夫放开她的颊,细心地拍抚她。
一股涩涩的热流从她的心窝里流过,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上,灼痛了她的双眼,坠落在他的手上。
「哭什麽?」他低苡地问。
「我想起我手受伤时,你也是对我这麽好。」
她又试图要迷惑他吗?他不客气地将她的小脸扳向自己,却让她伤心欲绝的小脸扯疼了心。
他面无表情地松手,将情绪锁在心底深处。
「你喜欢那位小姐吗?」她心碎地问。
「不干奶的事!」他懊恼地把牛奶杯放在她的唇边,不理会她受伤的神情。
小舞勉强自己再喝一口,却仍然想吐。
「觉得哪里不舒服?」他问。
她摇头。「我只是想吐,头晕,失眠┅┅只想静静的躺着。」
「不,奶得去洗个澡,然后到屋外去晒太阳,奶的样子看起来像只垂死的天鹅!」他不自觉地拥紧她。
「也许死了是最好的结局。」小舞凄凉地叹息。
「没有我的准许,奶休想死!」他霸道地低吼,放下杯子,将她从床上抱起,走出门去。
「要┅┅去哪里?」小舞惊慌地问。
「洗澡。」
「奶过来帮她。」华洛夫命令在另外等候的女仆。
「是。」女仆跟了过去。
※※※
小舞在女仆细心的梳洗下,面色稍稍恢复了红润,精神也好多了。
「羽裳小姐奶看起来像个瓷娃娃。」女仆拭乾她美丽的长发,用浴巾包裹起她纤细的体态。「我出去请大人进来。」
「不!」小舞唤住女仆。「我┅┅可以自己走。」
「谁说的!」华洛夫出现在门口,双手交叉在胸前打量着小舞,其实他一直守在门外没有离去。
「奶去叫人准备餐点送到草原上的亭子里。」他对女仆下令。
「是!」女仆领命前去,隐密的空间内只剩两人独处。
他走向她,不由分说的将她横抱起来,进了更衣室,把她放在梳妆台上,取来她的衣裳。
「我┅┅可以自己穿。」小舞抬起幽幽的眸子瞥他,双手护在前襟,柔嫩的唇瓣隐隐颤抖。
华洛夫盯着楚楚可怜的她,眸光再也无法移开,她柔弱的模样像火苗,多看一眼他都会心神俱焚。
情不自禁的,他低下头吻她,这个吻充满煎熬、渴望及说不出的温柔。
他自知不该再受她的诱惑,他该清醒的把她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却不由自主地让她牵动心神。
蓦然地,一股暖暖的、涩涩的滋味流进两人的唇里,他放开她,发现她默默地流着泪。
「你不是不爱我了吗?」她问。
他深深地凝视她。「我是不想爱奶,更不会同情奶。」他狠心地说。
她无语的垂下眼帘,伤心的泪滚滚直落。
「如果让我查出奶真正的目的,我绝不留情!」
她抬起眼帘哀怨地瞅着他,泪雾中有深切的失望和痛苦。
他想别开脸不看她,却┅┅办不到。
她的泪逼得他急躁心烦,只想将她抱个满怀,像昔日一样无所顾忌地呵疼她┅┅
而他竟真的做了,他单手扣在她的腰间,狂野地吻她,扯下雪白的浴巾,恣情的探索她纤纤柔弱的身子。
她的滋味早已深烙在他的心间,他根本无法对她忘情。
「你对我┅┅是否只有欲望,没有爱?」她微颤地问他。
他猛然放开她的身子,眸底燃起火炬。「如果没有爱,又何必要怀疑奶!」
「我无法在你的怀疑里度过这一生。」
他冷笑,攫住她纤细的颈子逼视她。「若是让我查到奶有丝毫不轨的企图,我会亲手杀了奶。」
她在他灼烫的眼瞳深处看到强烈的感情,心中忽然掠过一阵舒缓的微风,吹散了心底的阴霾,一朵多日不见的美丽微笑浮在她的唇瓣。
「笑什麽?」他阴郁地问。
「我什麽也不奢求,只要你心灵角落有我,我便心满意足。」她因为发现了他的情感而欣喜。
他眯起眼,瞥视她无邪的小脸,狭小的更衣室陷入一片沈默。
「少说废话。」他低声警告,打破了沈默。
她仍笑着,生动的神采再度回到她美丽的眸子中。
「穿上衣服。」他将衣服扔给她,懊恼地背过身去。他气自己抗拒不了她的诱惑,那也许是个美丽的圈套,充满谎言的陷阱。
小舞自己穿上衣服,一不小心领口触碰到额上的伤痕,血渍悄悄渗出,但她并没有发觉。「我好了,大人。」
华洛夫回眸,惊诧地看见她额上的血迹。「要命!」他连忙从柜子里取来乾净的毛巾帮她止血。
「怎麽了?」小舞还不知怎麽回事。
「奶的伤口流血了。」他在她的额上施压。
「我不觉得痛,应该快好了吧!」他的紧张令她感到幸福,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失去他,她又悄然地微笑。
他睨着她的唇,想要板起脸孔,却再也做不到。「自己压着,我去拿药。」他不想泄漏感情,藉故离去。
没多久他回来了,但他只在门外候着,由女仆进来为她上药包扎。
「伤痕很丑是不是?」小舞问女仆。
「不丑,快看不见了,大人特地为奶买了这药,不但止血还可以去疤痕呢,这可是相当昂贵的药,平常人还擦不起呢!」女仆不经意中透露了这个讯息,小舞在心底悄悄的惊喜着。
没一会儿女仆料理好她的伤口,华洛夫入内,正眼也没瞧她一眼,便抱起她往外走。
小舞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默默地凝看着他坚毅的下颚,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希望自己能够这样倚偎着他直到地老天荒。
他步上楼梯走向屋外,草原上的凉亭里女仆早已备好丰盛的早餐。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不怎麽和气地命令她。「吃早餐。」
「这麽多怎麽吃得完?」小舞看着满满一桌的各式美食。
「我就是要奶全部吃完,奶瘦了多少,全给我胖回来。」华洛夫坐到她身畔的位置。
「你准备坐在这儿看着我吃吗?」小舞问。
「没错。」他是打算监视着她。
小舞试探地问:「你不忙吗?」
「一点也不。」
「你┅┅不必去陪那位法兰丝小姐吗?」
法兰丝?他老早忘了那个没脑袋的女人,连她的长相他都忘了。「奶希望我去陪她吗?」华洛夫故意问。
「我想┅┅你会娶她吧!」就如同「来生石」那个故事一样小舞怅然若失,伤心不已。
娶她?门儿都没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耸肩,故意这麽说,暗自观察她的反应,希望她自己「露出马脚」,省得他猜测;可是他只看见她伤心的泪在她眼底打转,还认命地点头。
「我知道了。」
「奶知道什麽?」
「你会娶门当户对的小姐。」
「那奶呢?」
「我会死去,伤心地死去。」
如果她表现得精明锐利一点,那麽他也许可以轻易将她的动机「识破」!
可是她偏偏含泪楚楚,眼底除了情意,还有令人心酸的凄凉。
「傻瓜!」他低斥,语气却是轻缓的。「快吃东西。」他转移话题的催促。
「陪我一起吃,好不好?」她请求,一颗可爱的泪珠坠在颊上。
「当然。」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拭去她的泪。
「可是只有一套餐具。」
「那有什麽关系!」他徒手拿起沙拉三明治放到嘴里。
小舞见他如此,也舍弃了餐具。
「奶有餐具为什麽不用?」他问。
「你没有的,我也不独自拥有。」她把三明治拿在手上,咬了一口。
他盯着她天真的模样看,希望找到一丝的造作,但他犀利的眼只看见一个单纯无染的可爱天使,那是她最初落在他心底的印记。
「我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他不经心地说着。
「所以你是天生的艺术家。」她崇拜地瞅着他。
他睨视她,逼自己把她的话当成奉承。
「化装舞会那幅画你完成了吗?」小舞问。
他着魔似地看着她诚挚的双眼,据实以告。「今晚将会完成。」
「我┅┅可以去看吗?」她满心期待。
「当然。」他没有考虑地便答。
她开心地笑了,银铃般的笑声迷惑着他,他的心陷入极度的矛盾之中┅┅
早晨的阳光亮丽温煦,却照不进他心头阴郁的角落。
※※※
「可┅┅可恶!他竟抱她进亭子里,还当着我的面跟她卿卿我我!」法兰丝从楼房的阳台上看见亭子里所有的景象,气得是直跺脚,猛咬手帕,还恶意谩骂道:「她干麽要人家抱啊,是不是腿瘸了?」
「依我看来这女人很有手腕。」老女仆下了断言。
「这怎麽成,我才是他该娶的人,那女人凭什麽身分跟我抢!」法兰丝愤恨地咬着手帕,像恨不得把手帕吃了似的。
「小姐,奶真的那麽爱他吗?」
「我对他一见锺情,再见倾心啊!」法兰丝不害臊地道。
「华家是望族,有钱有势,奶若真能嫁给他,那可是件好事,不如┅┅就让生米煮成熟饭吧!」老女仆大胆地建议。
「可是我不会煮饭。」法兰丝气晕了头,脑袋不灵光。
「噢!小姐,我不是叫奶煮饭啊!」老女仆有点想昏倒的感觉。
「那要煮什麽?」法兰丝不解地问。
老友仆真恨不得去撞墙:「什麽也不煮,奶今晚就直接上他的床。」
「什麽?!」法兰丝尖叫。
「有了肌肤之亲,他想赖也赖不掉了,而且,我会跟奶里应外合,奶一尖叫,我就冲进去,如此这般┅┅」
「太好了!就这麽办。」法兰丝真想大笑,这对她而言太容易了。
※※※
午后,宁静的画室中
「大人,经过我这些天来的明查暗访,安德烈确实回到他达拉那的老家,而且一回去他的双亲就为他筹办婚礼,即将和他成婚的是他相恋多年的女友。」管家威尔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覆命。
「哦?!」华洛夫很惊讶,这和他所想的答案出入颇大;若是如此,那羽裳就没有同夥了?
「我也查过所有门房的出入登记,并没有羽裳小姐来访的记录。」
「是吗?」华洛夫陷入胶着,挥手示意管家退下,独自打开阳台走进风中。
他燃上一根菸,从护栏外望着草原,回想第一眼见到羽裳之时,她穿着一身幼稚可笑的蕾丝睡衣,像个从天而降的天使出现在他眼前。
进府第的通道除了大门就是后山,而后山常年都是由安德烈管理,他多次见她和安德烈共处,会怀疑她和安德烈的关系不是没有道理。
如今安德烈已没有嫌疑,那他还怀疑什麽?
先前他没有认真去思量过她的动机,而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汲汲营营地探究她的「目的」,但其实他从未真正发现她有任何不轨的行为,更要命的是他还深爱着她,怀疑深爱的人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
烟雾随风飘散,但苦恼却仍盘踞在心头,他真想让自己沈浸在画纸上,什麽也不想,但心却一直无法释怀。
突然间他想起,也许有一个人能帮得上忙。
他扔了残菸,回到画室里,播了一通电话「请接户政司长杰西。」
夜阑人静
华洛夫终於全神贯注地把「化装舞会」这幅巨画完成了。
「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轻柔的声音。「我好想看看『化装舞会』哦。」
华洛夫亲自开了门,见到他的天使穿着白色纺纱睡衣,缥缈如烟地立在门外。「进来吧!」
小舞入内,一眼就看见铺在地上还未装框的画作,那鲜丽的色泽,豪迈的风格,令人感动且震撼。
「你真是个天才!」她忍不住眼眶泛红,执起他染着油彩的手亲吻。
「世界上只有奶看到我的画会感动成这样。」老实说他喜欢她的反应。
「你会把它挂起来吗?」她问。
「当然。」
「挂在哪儿?」
「就挂在宴会厅里。」
小舞笑着,泪滑下脸庞滴在他的手背上。
「奶在帮我洗手是不是?」他打趣地说着。
「我只是太感动了嘛!」
他嗤笑。「我去阳台洗个手。」
「让我服侍你。」她拭泪,欣然地说。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率先走向阳台一座精致的彩绘洗手盆前。
「让我来,大人!」小舞追了过去,旋开水龙头,在盆中注满了水,拉着他的手泡到里头,以刷子轻轻刷洗。
她专注且认真的模样,恍若他的手是至高无上的宝贝。
刷去油彩,她放掉了污水,重新放了一盆清水,在水中轻轻地为他每一根手指按摩,她纤细的手指温柔得令他的心为之撼动。
按摩后,她取下毛巾细心地拭净他的手,喜悦的亲吻他乾净的指尖。「大功告成了!」
他露出若有似无的笑痕,双眼炯亮地凝视着她。
她发现他的注视,害羞地松开他的手,背过身去。风吹动了她的轻纱睡衣,灯光下她窈窕的女性曲线十分诱人,他难以抗拒地从背后环抱住她。
「为什麽奶要这麽迷人?」他低语,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吮咬她敏感的耳垂。她笑着躲开,他将她抓回怀里热烈地吻她,吻得她气喘吁吁。
「你要┅┅爱我吗?」她软软地呢哝。
他没有回答,坐进阳台上的一座双人摇椅中,拉着她让她跌坐在他的腿上,休闲摇椅因突来的重力而摇摆,她本能的圈住他的颈子,缩进他的怀里。
他的大手探进她的裙摆,顺着她的腿往上搜寻,落在她娇嫩的乳房上。她没有着胸衣,刺激了他雄性的欲火。
他掀开她的衣裙,急迫的吸吮住她可爱的蓓蕾,修长的手指往下探寻渴望已久的幽园。
她娇羞的轻吟,身子款款轻颤,用甜美的蜜津将他缠绕。
他顺着水潮悠游在她的小径,徐徐冲刺,激狂的吻移往她的另一朵蓓蕾,用满腔的热情诉尽渴望┅┅
她明显的感受到他腹下昂扬的情欲,羞怯地偏着头。
「来吧,我的女人!」他将自己的硬挺解放,令她跨坐其上,缓缓地将巨大容入她小小的紧窒,火热的抵达花甬深处,尽情汲取她美好的泉源。
「啊┅┅」她美妙的呻吟像夜间精灵在星空下的独白。
他双手扣住她的臀,协助她轻盈的身子上下款摆,一次又一次攻占她柔软的花心,让她得到至高无上的满足┅┅
他掀开她的衣,吮住她双峰上的花蕊,很快地领她达到战栗的高峰,她紧紧地环住他的颈项,虚飘飘的呻吟。
「累了吗?」他温柔的低语。
「你关心我吗?」她在他耳畔问,幽兰般芳香的气息缠住他的神魂。
他不怀好意的低头瞥她,邪邪的一笑,蓦然地将一阵狂肆的力道送进她的双腿间。
她惊喘,微弱地问:「你还怀疑我┅┅是吗?」
「没错!」他的眸闪烁青冷之光。
「是不是我不够爱你?」她低喃。
「我不想讨论这个。」他微愠。
她怯怯地问:「该怎麽做,才能让你爱我如昔?」
他冷笑,眼底暗潮翻飞,彷佛狂风暴雨的前奏。「该问奶自己。」
「我不懂。」她无辜地摇头。
「是吗?」他冷哼,腹下出其不意的一挺,撞击到她脆弱的深潭中心。
「啊┅┅」她娇弱的哀吟,殊不知这只是惩罚的开端。
他无情地吻她,恣意吸吮柔润的唇瓣,灼烫的舌像丝一样交缠住她的。
身下的顶尖,在在强劲有力的震撼,震动着她的心神,震碎了她的灵魂,像呼风唤雨的黑暗之神,带给她凡人无法挡的魔法力量。
她分明知道他给她的只是欲不是爱,却仍对他深深的爱恋,独噙悲伤┅┅
法兰丝穿着性感睡衣,鬼头鬼脑的进了华洛夫的卧房,大胆的躺在他的床上等待,但等了老半天都不见他的人影。
老女仆也守在走道暗处,等着听「暗号」破门而入,但门内却迟迟没有消息,她下午就「窥见」华洛夫进了卧室,连晚餐都是仆人送进的啊,怎麽里头一直闷声不响的?
「搞什麽!」法兰丝生气的拢拢秀发,真想不耐烦的尖叫,亏她喷了那麽多香水,那个华洛夫也不知躲哪儿去了!
她索性下了床在他豪华的卧房里四处探看,不期然的发现房内有另一道门,莫非华洛夫在这一道门内?
她擅自打开门,发现门的另一端是间画室,浓重的油彩味扑鼻而来。她难受的莩着鼻子走了进去,瞧见地上的一幅巨画。
「可怕的涂鸦!」她一点也不欣赏,也看不懂究竟是画些什麽,绕过巨画找寻华洛夫的踪影,但她仍没找到,却发现通往阳台的门是开着的。
「嘿嘿┅┅」他一定在外面,这下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法兰丝贪婪地笑着,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向那扇门,正想跨出门槛的脚腾在半空中,她亲眼目睹阳台里的双人摇椅,华洛夫抱着女人正在┅┅
「啊┅┅啊┅┅啊┅┅」法兰丝止不住的惊声尖叫,一连三声震天价响的尖叫简直胜过司晨的公鸡!
老女仆兴奋地「破门而入」,却和正要夺门而出的法兰丝撞得正着:「啊!」
「怎麽回事啊,小姐?」老女仆昏头转向地问。
「啊┅┅啊┅┅」法兰丝欲罢不能地尖叫着。
老女仆见苗头不对,赶紧拉着小姐一起逃命。
「有┅┅有人┅┅看见了我们!」小舞把脸埋进华洛夫的颈窝里,不敢回视。
华洛夫清楚的看见那个发疯的女人正是法兰丝,她穿得单薄又擅自闯入,显然居心叵测!
「是不是┅┅那位法兰丝小姐?」小舞心慌地问。
「是又如何?」他的大掌定在她背上,无形地给她安定的力量。
「你不担心她┅┅吃醋吗?」
「我为何要担心?」
「她是┅┅你未来的夫人不是吗?」
「奶┅┅担心她成为未来的夫人吗?」
小舞抬起小脸,悠悠地瞅着他,轻轻摇头。「如果你真的不爱我,那我也只能┅┅试着不爱你。」
他眯起眼,思忖着她的话。
「要我┅┅走了吗?」小舞问。
「奶刚刚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他严厉地命令。
「我会试着不爱你,那就不会痛苦了!」她讷讷地说。
华洛夫勃然大怒地推开她。「奶滚,立刻滚!」
她委屈的跌在地上,弄不懂他为何要大发雷霆,也许是为了法兰丝小姐,因被她撞见了而羞恼。
她红着眼睛,拉着自己凌乱的衣襟,很快地爬起来,飞奔出他的视线。
华洛夫别开脸,不去看她!
她竟敢说不爱他,才不会痛苦没良心的女人!
鸿沟在他们之间扩大,看来这段恋情很可能就要走到尽头。
※※※
「她竟然捷足先登,太过分了!」
「小姐,不哭哦,那种放荡的女人哪能跟奶千金之躯比。」
整晚老女仆都忙着收拾残局,法兰丝已经撕咬碎了十来条手绢,弄得满地裂帛!
「她凭什麽整天霸占着他,还跟他┅┅简直太无耻了!」法兰丝一想到他们亲密的画面,就恨得拚命咬碎手绢,以破坏来发泄情绪。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老女仆也料想不到。
「我根本连单独见华洛夫的机会都没有!」法兰丝酸到心坎底了。
「看来那女孩真是个障碍物!」老女仆皱皱的脸皮因沈思而显得沈重。
「奶得给我想个法子,让那女孩滚蛋┅┅」法兰丝不甘心地道。
「这┅┅」老女仆一双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来回踱步,突然心生一计。「有了!」
「谁有了?」
「小姐我有了。」
「奶这麽老了怎麽会『有了』?」法兰丝上下打量老女仆。
「噢!小姐,我是说我有了计谋!」老女仆差点口吐白沫「咚」一声倒地。
「那就快说给我听啊!」法兰丝下令。
老女仆赶紧附在法兰丝的耳畔,说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超完美」计划,法兰丝一听不禁喜从中来,立刻扔了手绢。
「到时奶只要一根银钿就能将她治罪,华老爷疼奶一定会站在奶这边,将那女孩扫地出门,华洛夫就是奶的了。」
「奶真有一套!这下那女孩不只得滚蛋,就连华洛夫那双放电的眼睛也一定会对我照过来,华夫人的位置非我莫属了,太好了,就这麽办。」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对这个「计划」很有把握及信心。
※※※
翌日
小舞拎着小袋子装着信纸出了房门,她不想成天待在房里,而正巧华洛夫也走出他的房门。
两人在走道上相遇了,他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她看见他提着行李像是准备出远门。
她原已支离破碎的心又漾出阵阵酸痛。
「去哪儿?」他开口问她。
「你去哪儿?」她也问他。
「奶管不着。」
「那┅┅你也管不着我去哪儿!」她说完低下头去。
而他没有伫足,立即离去。她惊讶的抬眼,瞥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住想朝他飞奔而去的冲动,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口,她的泪滚落了下来。
他要永远的离开她了吗?
她沮丧地揉揉泪眼,缓缓地从另一道楼梯下了楼,朝院子里走去,进了凉亭,草原上风动的波纹像时光的流动,令她的心抽痛不已。
她伏在桌上,痛苦的抽泣,不停流泪,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呼唤了她。
「羽裳。」
小舞抬起悲伤的小脸,发现是华洛夫的母亲。「伯母。」
「怎麽了,和洛夫吵架了?」华母慈爱地笑着,坐了下来。
小舞失神的摇头,取出手帕拭泪。
「奶深爱着他吗?」华母心疼地瞥着她。
「是的。」小舞点点头。
「他去了达拉那,过两天才回来。」华母主动告诉她这个讯息。
原来,他仍是会回来的!「他去达拉那做什麽?」
「他对我说是去看一位朋友。」华母和善地笑着,没有透露洛夫托她这两天「盯」着她。
她知道有许多外来的因素干扰着他们,考验着他们的爱情,但无论如何她很看好他们,也打心底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
她含蓄、婉约、谈吐不俗,她不认为她有什麽值得人怀疑的;倒是那个法兰丝总是令人难以接受,昨晚她也不知在鬼叫什麽,今早听女仆说从她房里清出了不少破破烂烂的手绢。
难道她除了令人贻笑大方的举止,还有撕碎东西的恶癖?
唉,不提也罢!
「奶一个人会不会孤单?」华母问。
「孤单的时候,我就来这亭子里写信。」小舞说道,发现伯母一直关爱的盯着她,她感到有些害羞。
「写给谁?」
「写给我的姊姊,梦寒和安琪。」
华母看见小舞手中那小袋子已塞了好多封信。「奶可以差仆役出去帮奶寄。」
小舞摇头。「不知要寄哪儿!」
华母没有追问,她眼底的孤单令她怜爱且同情,她不禁想起自己年轻时远嫁异乡的心情。「奶的神情真像年轻时的我!我也深爱过一个男人,但父母却逼我嫁给洛夫的父亲。」华母情不自禁地对小舞说起了往事。
小舞当个安静的听众,随着她的故事心情起伏,说到伤心处,两人纷纷落泪,言谈间一份新的友谊就这麽建立了。
就在她们贴心的交谈之时,一个身着小西装、长相十分漂亮的小男孩,从草原跑来。「奶奶┅┅奶奶┅┅」
「哦!我的宝贝尔沙,你什麽时候来的?」华母展开双臂将小男孩抱个满怀。
「刚到呢,爸说奶和爷爷回来了,就带我过来探望你们啊,我好想奶哦!」小男孩撒娇地倚偎着她。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儿?」华母开怀地问。
「我问了女仆,说奶在亭子里┅┅」小男孩的眼珠子活灵灵,说话的模样聪慧可爱,他好奇的看了小舞一眼,问道:「她是谁?」
「你洛夫叔父的未婚妻。」华母这麽介绍小舞。
小舞惊悸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小男孩,刚刚伯母叫他尔沙,难道他是姊夫!
小男孩离开奶奶的怀抱,立直了身子,相当有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奶好,我叫华尔沙,奶呢?」
这声阿姨令小舞有点怔住了,突然不知如何面对他。「我┅┅叫┅┅羽裳。」
「奶好漂亮哦!」华尔沙像个小大人似的赞美,好奇地问:「奶在这亭子里做什麽呢?」
「我┅┅我本来是要写信给姊姊┅┅」小舞忽然哽咽,说不出话来,许多的感触在心底滋生。
华尔沙侧着小脸瞥她,发现她的紫珠珠。「奶脖子上的项炼好特别哦,是紫色的。」
「你喜欢吗?」小舞问。
「嗯!」华尔沙点了点头。
「那┅┅就送你吧!」小舞解开项炼,将紫珠珠取下,放在他的小手上。「如果你将来遇到一个叫安琪的女孩,请好好珍惜她!」
「安琪?」华尔沙喃喃地念着。
华母笑了笑,并没有特别去问小舞为何这麽说,她抚了抚爱孙的头,提醒道:「别忘了说谢谢。」
「谢谢阿姨。」华尔沙像个小绅士道谢,转而对华母说:「奶奶,我得去找爷爷了,爸爸说喝了下午茶就走了呢,我要把握时间才行。」
「去吧,宝贝,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华尔沙向两人行个礼,一溜烟地离去。
「这孩子真是可爱。」华母望着他的背影,慈蔼她笑着。
「他为什麽不住在这里?」小舞问。
「他和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大儿子华雷恩住在市郊,自从他的母亲前年去世,他们就搬出去了,我那大儿子不想住这儿,怕触景伤情。」华母感慨地说道。
「原来如此。」小舞点了点头。
「好了,我该走了,咱们下次再聊天。」华母说着从座位上起身。
「好的,伯母。」小舞欣然的回应,正要起身送她,没想到这一站立,却忽然头晕,禁不住想呕吐。
「怎麽了,怎麽了?」华母扶住小舞,神情紧张。
「我没事,最近常常这样。」小舞站都站不稳了。
「快坐下来!孩子。」华母的心底冒出一个想法,她温柔地问:「会不会是有了身孕?」
小舞自己相当震惊,她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以为自己只是生病了。」
「洛夫知道吗?」华母十分关心。
小舞摇头,请求道:「请不要告诉他!他对我仍存疑,我不希望用这个理由牵绊住他;何况,我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身孕。」
「这┅┅」华母思虑着,迟疑地道:「我会尊重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