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先回宫谢恩,之后才能回去见阿玛额娘,否则人家会说话的。」
由于庄亲王府与公主府相距十分近,所以小夫妻俩是一路走回庄亲王府的,除了嫩佳与嫩古之外也没带其它护卫。
「不知该唤王爷岳父?或是师父?或者是王爷?」承贝子沉吟着。
「阿玛才不在意这些呢,不管他做什么,为的只是额娘。不过……」梅儿满不在乎地说。「我建议你叫他师父。」
「为什么?」
「这样额娘就会催促他继续教你武功。」
果然,承贝子唤了师傅,允禄挑了挑眉,冷哼。
满儿则拉着女儿上偏厅,边回头催促允禄。「老爷子,人家好歹是叫你师父的,你最好把他的武功教全了,这样他才能好好保护我们的女儿,否则我还是会担心哟!」
允禄又哼了哼,但还是领着女婿上练武厅去了。
偏厅里,母女俩嘻嘻哈哈地爬上炕榻,见梅儿一脸幸福的样子,满儿满心安慰。
「他是怎样的人?对妳好吗?」
「他跟阿玛很像,但又不全像,而且……」梅儿露出羞涩又喜悦的笑。「他很疼我。」
满儿颔首,再不甚甘心地嘟囔。
「没想到还真让妳阿玛给挑中了,我原以为他那种想法实在是太自恋了呢!」
「阿玛究竟是怎么挑上贝子爷的?」梅儿好奇地问。
「老实说,三年前先皇告诉妳阿玛要替妳指婚时,那名单上并没有承贝子的名字,是妳阿玛看了全不中意,才在最后又加上了承贝子。因为……」满儿耸耸肩。
「他说妳很像我,承贝子很像他,我喜欢妳阿玛,妳阿玛也中意我,所以妳也应该会喜欢承贝子,承贝子也应该会中意妳……」
她翻了翻眼。「真是太可笑了,居然用这种推论来认定你们俩合适,这种想法也只有他会有……」
「可是……」梅儿盈盈一笑。「阿玛没挑错人啊!」
满儿沉默了下,然后泄气地一叹。「就是这样令人啼笑皆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摇摇头。「承贝子又是怎么跟妳说的呢?」
「还说呢!」一提到这,梅儿就忍下住嘟高了小嘴儿。「临到新婚夜,我还在想说一定要尽力说服即将成为我的夫婿的人让我也来个诈死,没想到掀开盖头巾的人竟然是他,我整整费了半个时辰才消化这个事实,然后就好气好气……」
「可是更高兴?」满儿揶揄地瞅着她。
脸红了,「额娘!」梅儿娇嗔地垂下两眼。「后来他才告诉我,三年前阿玛去找他,说他被阿玛挑中作女婿,所以阿玛要教他武功好来保护我。不过阿玛愿意给他个机会,他在护卫我到江南满一年之后,倘若他不喜欢我,他可以拒绝这件婚事,届时阿玛会设法解决这件婚事……
「但如果他喜欢我,在这两年之中他绝对不能让我知道他的身分,直到成亲,否则这件婚事也会取消。我不懂的是……」她满眼是困惑。「阿玛怎会知道我会提出到江南的要求,又为何要提出那种条件呢?」
这种条件实在可恶,害她的亲亲夫婿受到那么多折磨,因为隐瞒她而感到罪恶感,更因为要压抑自己想要告诉她实情的冲动而感到痛苦。
满儿嘲讽地又翻了一下白眼,「因为妳阿玛够了解我,换了我是妳,我也会提出那种要求,所以他认定妳同样也会提出那种要求,妳够像我嘛!」不情愿地哼了哼。「至于那种要求……」
她想了一下。「我想是根据他的经验吧!太顺利的感情需要长久时间培养,而且不一定牢固,而我和妳阿玛的感情进展是非常快速又激烈的,因为我们经历过太多的困难与折磨,然而这样的感情才能如此深刻又长久,所以他认为你们之间也需要加上一点困难,以增强你们之间感情的韧性。而且……」
耸一耸肩,她又说:「想也知道,倘若妳知道他的身分,他又有非娶妳不可的压力,双方就无法自然的相处,自然的了解对方,自然的接受彼此,妳说对吧?」
「确实。」想都不必想,梅儿点头同意。「真没想到阿玛能考虑到那么多,而且他的预想都是正确的呢!」
「妳阿玛是很厉害的!」满儿得意地说。「还有啊!那次承贝子诈死也是妳阿玛指使的,说是要看看你们的感情进展到何种程度,顺便也替你们之间加点『料』进去刺激一下,所以他就很酷的对承贝子说:死给她看!」
「难怪!」梅儿一脸恍然大悟。「我就说嘛!贝子爷根本不像会做那种事的人嘛!」
满儿忽地困惑地蹙了一下眉。「我说,妳为什么老叫他贝子爷呢?」
眨了眨眼,「额娘又为什么老叫阿玛老爷子呢?」梅儿顽皮地反问。
满儿怔了怔,失笑。「妳这丫头,居然学我!」
「何况承衮扎布这个蒙古名字叫起来好拗口,我不习惯。」
「那就叫他额尔德嘛!」
这回换梅儿怔了一下。「咦?那也是他的名字吗?」
「是他过世的额娘为他取的满人名字。」
「我还以为是假名字呢!」梅儿喃喃道。
满儿笑笑,握住女儿的小手。「妳幸福吗?」
「幸福!」梅儿衷心地说。
满儿怜爱地拍拍她的手。「这样就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和妳阿玛到江南去玩了。」
「阿玛要带额娘到江南去?」梅儿惊呼。「他哪有时间?」
「所以我说妳阿玛厉害嘛!」满儿又得意起来了。「他跟皇上打了个赌,皇上输了,只好准他请辞,过年后他就自由啦!」
「真的好厉害喔,阿玛!」梅儿赞叹。「可是弟弟妹妹怎么办?」
「大的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两个小的正好进宫去陪妳奶奶。」说着,满儿蓦而两眼一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我们?」她已经去过了……
「妳不是说不记得另一个阿玛究竟是怎样的吗?」满儿挤眉又弄眼。「这回妳可以瞧见了喔!因为妳阿玛答应这回要让金禄陪我,如何?有兴趣吗?」
「金禄?真的?」梅儿兴奋地跳起来,还尖叫。「要,要,我一定要去,贝子爷如果不肯,我死哭活赖也要让他肯!」
满儿哈哈大笑。
「这回妳就可以瞧见妳阿玛的金禄究竟有多可爱了!」
可怜的金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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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厅里--
允禄一如以往,冷苦一张清俊的脸负手凝注承贝子演练剑招。
好半晌后,承贝子收剑停手,谨立一旁等候师父的指正,但允禄却沉默了好半天下吭声,他也不敢妄动。
好不容易,允禄终于开口了。
「额尔德。」
「是,师父?」
「你爱梅儿吗?」
「我爱她。」
「有多爱?」
「……倘若她要我的命,我会心甘情愿给她!」
他就是要听这两句!
允禄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