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他自己找到的办法吗?”
“不,是从他的书库之中,找了一夜才找到的。”
“干得不错……”带笑的声音,“不愧是开封府的智囊,可惜是个书呆子,没书就什么也干不了。”
“需要再加禁制吗?”
“不必了。”优雅地一摆手,袍服一甩,用保养良好的手指掸一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不是喜欢看书吗?既然书是他的拐杖……你说呢?”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匆匆退下。
“包拯,公孙策,展昭……还有,白玉堂……”微笑,“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其实你们都明白这个道理,是不是?”
明白,却不能置身事外,这也不是他们的错,反正他会为他们找好借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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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腕和睛明穴的针怎么也起不出来,公孙策摇头晃脑地叨叨着“学生无能啊,学生无能”便出去了,临走也没忘记他的书。展昭看着他出去的背影,知道他是不愿意让他们着急,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人人都知道他希望白玉堂好,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玉堂不喜欢,他还真恨不得玉堂就这样,不能动、不能看、不能喝酒、不能管闲事、不能惹事生非,还有……不能去找他的红颜知己……
真正希望白玉堂好的只有他的理智,而他的感情上根本就对这一点不感兴趣。
“玉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
被强迫躺回床上的白玉堂一肚子不爽:“不吃!我要先洗脸。”
展昭苦笑,刚才知道玉堂有了恢复的可能时,他高兴得连这只爱干净的小白鼠平素的基本要求都忘了;等冷静下来,又为小白鼠不会再这么乖而陷入失落之中;再后来听到那孩子“尸体”的事,于是根本就把杂事都抛到脑后去。
若非白玉堂提起,他可能今天一天都不记得帮他洗脸吧。
展昭在他滑嫩得像豆腐一样的脸上,亲了一下。
“好,先洗脸,不过饭也要吃,我去给你打水,顺便……你想吃什么?”
白玉堂的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
伴着唇上柔滑的触感,展昭的嘴唇竟就离不开了,恋恋不舍地在他的脸上多亲了几下之后,嘴唇就渐渐滑到了他的唇上,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们没有接过吻——有意无意中擦过的不算,即使有过极为亲密的肌肤之亲,也代替不了证明着爱意满溢的亲吻,所以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对他们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也是与以往的行为完全不同的。
展昭就像要描绘他的唇形似的,用嘴唇在他的唇上轻轻研磨,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反反复复。
白玉堂原本有些紧张地闭嘴咬牙,就是不准他进来,然而在展昭温柔攻势的撩拨下,他被弄得有点酥麻又有点痒,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的嘴唇终于张开,展昭趁机撬开了他的牙齿,深深吻入。
试探的吻骤然变得狂猛,展昭的手狠狠地揉入白玉堂的衣服里去,他们唇齿相交,他们肌肤相触,小小的微碰即可引起星火燎原。
不知何时,展昭已经整个人都压到了白玉堂的上方,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白玉堂的左手抓住他领口的衣服,不知是在拒绝他的接近,还是在不满于他太远的距离。
白玉堂的上衫被拉得大开,胸口的肌肤上布满羞涩潮红和点点深红痕迹,腰带松了一半,被一只手潜入裤腰之中,万分留恋地摩挲着完美的臀形和那柔滑的触感。
不过,那只手并不满足于自己的进度,虽然它也曾经悠游过这个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这具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让它无比爱怜,但今天,它毕竟还是怀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异物在幽谷之外的蠢蠢欲动,惊醒了几乎完全被情欲灭顶的白玉堂,他被吻得连身体都软了,但却异常坚决地使劲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
“晤……展昭……唔……不……唔……不行!”他总算为自己的嘴唇争取到了自由,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喊。
展昭惊讶地问:“为什么?”
那只手指还在意图不轨,徘徊着想要进去,白玉堂简直有些惊恐了,摸索着抓住展昭放在自己赤裸肩头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两排整齐的鼠牙印,展昭这才明白他竟是真的不愿意。
“好,好,玉堂,我不逼你。”展昭长叹。那手指在幽谷之处打了个转,又滑回结实柔韧的腰身上流连不去,“既然你不喜欢……”
话是这么说,可该占的便宜一点也没有少占,接下来又是一个几乎吻到心醉的深吻。直到两人的情欲已经涨满至最高点,再过一步便要决堤,才勉强停下。
“我等你准备好……”展昭低声说着,将他的衣服细细拉好。
白玉堂脸红红地冷哼了一声:“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解决掉再说。”
旖旎的气氛在这句话中,被生生撕了个粉碎。
展昭为他拉衣服的手停滞了一下,苦笑:“我会的。”
他们之间有障碍,很多,也并不多,最重要的是看他们如何解决。
白玉堂总住猜测展昭真正的想法,但他认真思考后才发现,原来他一点也不了解,展昭瞒着着他做了一些事情,可惜,他并不是每一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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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汴梁城里找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的确是一件难而又难的事。张龙他们一夜辛苦却无果而归,这很正常,且此事又不宜张扬,也不能以这孩子的画像通,实在是难煞了人。
公仆策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在傍晚时分为白玉堂拔掉了右腕上的针。
由于拔针时间太长,手法上可能也有点偏差,这针一出来的时候,白玉堂简直痛得汁流如注,浑身痉挛,展昭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他按住。
“没事了,没事了,玉堂,没事了……”展昭在他耳边喃喃细语,间或亲吻那汗涔涔的涨红脸颊。
白玉堂逐渐安静下来,脑袋蹭着展昭的衣服,现在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展昭,让他心情平静。
“展昭……”
“嗯?”
“你还是不要守着我了,不是要找那个小孩吗?张龙他们已经很累了,而且,现在所有人都去找那个孩子了吧,府里就剩下咱们,包大人那边……”
展昭亲吻着他的额角,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包大人那边也有人保护,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别管那么多。”
“猫儿……”
又是一个深深的吻,把他的问题全都堵了回去。
公孙策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微微一笑,收拾东西出去了。
公孙策关门的声音刺激了老鼠,恼羞成怒地使劲抓展昭的衣服,可怜展昭的背被抓得一塌糊涂,若是没有衣服,八成已经重伤了。
展昭实在受不了,终于放开了白老鼠,苦笑:“不要这么用力行吗?真的很痛……”
老鼠摸黑摸到了猫的脸,有些心疼地道:“痛?其实根本就不是背痛吧?你现在全身都是冷汗,是胃在痛对不对?”
展昭笑了,果然,最了解他的还是白玉堂,就算能瞒过眼尖的公孙先生,也绝对瞒不过闭着眼睛的耗子。
“只要你好,我就不痛了。”
“……死猫,你现在很会说甜言蜜语嘛!”
“只要你喜欢,我天天都会说的。”
“我我我……我才不喜欢!”
噗哧的笑,一双唇又压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轻微的喘息。
一点细微的声音在外面一划而过。
猫鼠同时分开,猫耳和鼠耳都竖了起来。
“有人?”
展昭跳起来就要穿窗而出,白玉堂一把抓住他。
“我也要去!”
“可是你的眼睛——”
“你别太看不起人!”
犹豫,只是短短的一瞬,展昭一把抱起白玉堂,抓起湛卢和画影,两人从半开的窗户中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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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几个起落,飞到了公孙策的书房周围,四散分开,每个人手中的火把一亮,公孙策的房间周围立时反射出殷红的光芒。
“不好!他们要放火!”躲在黑暗中的展昭身体一动,就要跳上前去。
他怀里的白玉堂抓紧了他的衣服:“你冷静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展昭道:“总共是十二个人,屋前六个,大概屋后尚有六个,围成圈,手中有火把。”
白玉堂稍一沉吟:“我对付这边,你对付屋后那边的人!”
展昭大惊,“不行!你眼睛尚未恢复,怎能与六人对战!”
白玉堂怒气勃发:“展昭,你若是再有如此看不起我白玉堂的说法,今后我们恩断义绝!”
他一把抢过展昭手里的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眼睛不能视物的关系,他拿走的是展昭的湛卢,而非自己的画影。
领头者发出一声轻细的呼哨,所有黑衣人仿佛听到了命令,立刻将手中的火把向公仆策的书房丢去。
“住手!”
随着一声怒吼,一个白色的影子骤然出现,几个翻滚跳跃,几个上下翻飞,看不清人影,只见剑光滚滚,映得暗黑天下一片明亮雪色。所有的火把皆被挡在了剑光之外,反向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纷纷以剑格挡,将火光拨开后,定睛看清眼前的人,皆是一声惊呼。
“白玉堂!”
白玉堂仰天大笑:“哈哈哈……正是你白爷爷!你们这些宵小贼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一瞬间,黑衣人的呼吸都乱了,但只有一个人的没有。
“大家不要慌,他现在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趁现在,尽速攻击!”
白玉堂气得牙痒痒的,他非得记住这个混蛋的声音不可!不杀了这个漏他底儿的家伙,他就不叫白玉堂!
“好好,那就看看你白爷爷睁眼闭眼之间有何区别吧!”
他大喝一声,剑势向前攻去,直取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
这些人明显受过严格的训练,他这一剑刺出,目标之人快速后退,同时其他五人成合围之势向他攻来,转眼间,白玉堂已深陷敌阵。
展昭知道白玉堂说一不二,若因他顾虑白玉堂而导致公孙先生受袭,那白玉堂是不会原谅他的。
于是在白玉堂喊出住手的同时,他也飞了出去,直取屋后六人手中的火把。
两人与十二人战在一处,打得难分难舍。
展昭这边还好说,应付六人毫不吃力,却因担心白玉堂而急于求成,几次发狠抢攻,结果却适得其反,急躁中露出了几个破绽,被人又强行压回。
白玉堂毕竟吃了眼睛看不到的亏,在一片兵器交击之中,他的听力受到很大的干扰,那些黑衣人也知道他的弱点,在攻击的同时发出不同的高低呼喝之声,不攻击时也会将手中刀剑挥舞得虎虎生风,让他分散了过多的精力去对付其实并没有攻上来的敌人。
屋后传来几声惨叫,白玉堂一分神,只听“嗤嗤”两声,白玉堂只觉背心一凉,接着便是一阵温热流下,他知道自己受了伤,不由心中恼怒。
那猫本来就不准他来与敌对战,现在一旦受伤,还不知道那猫会怎么念叨呢!
心中一狠,手下便变了招数,只见他手中剑光突地暴涨,剑气强涨三倍有余,五光十色的光芒在他身边如盘龙环绕,他的身法也在同一刻变化,整个人灵活无比,矫若游龙,即使身处六把刀剑的威胁之下,却仍是游刃有余。
这样的他,谁能相信他如今竟是双目失明?
那六人无法抵挡他的攻势,边战边退,白玉堂微微一笑,一招“龙翔天际”使出,隐含着虎啸龙吟之声向距离他最近之人进攻,耳边传来肉体刺破声,一人惨叫。
却说展昭,那六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着实拼命,大概正是知道不是对手,招招都是拼命的打法,展昭多次几乎将其中一人斩于剑下,却又被其他人进攻救下。
展昭心中冷笑,知道他们听到了屋前传来的呼喝声——不准他前去救援。
他若耽搁得越久,心中便会越急躁,他们就是在等,等他何时露出急躁之相,而在那时,他就输了。
但……他是展昭,而那个人,是白玉堂。展白二人,绝不是受人牵制的,即使牵制他们的是对方也一样!
展昭挥剑向前刺出,仿佛要击中前面之人一般,这一招让他背后破绽百出,攻击者尚有五人,自然有人忍不住。
果然,有两人上了当,展昭只听脑后生风,两把剑一上一下向他斜砍而来。
展昭原本就要刺中前面人的脸,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剑势收回,如行云流水般半个转身,反手将剑刺入右后方之人的胸肋之中,收剑回势,又是半个转身,另一把剑堪堪从他喉头划过,他右手剑花一挽,夹住一人刺向他胸口的剑尖,往后方一拉,顺势将剑送入他体内。
他这一手真是漂亮之至,几乎是瞬间便灭了三分之一的敌人,做他的敌人,怎有可能不心惊的?,
六人都难以抵挡,如今失去了两人,剩下的四人更不是对手。那四个人互相看对方一眼,忽然一个呼哨,四散分逃而去。
展昭也不穷追,连半刻也不曾犹豫,便向屋前飞去。
等看到了白玉堂,展昭却忽地不急了。
也是,即使白五爷少了一双招子,但他毕竟还是白五爷,手中剑招毫不含糊。轻轻松松就压住了六个人的攻击,他现在要是下去帮忙,那不是找着让耗子咬么?
然而他看好戏的心情却在看到白玉堂背后的暗红时,被打得破碎。
那群人,居然敢伤他的玉堂!
展昭跃下屋顶,挥剑加入了战局。
熟悉的气息回到身边,白玉堂不必看都知道是谁,立刻在身边留出一个位置,一左一右,双双出招。
展昭的帮忙,白玉堂心中不能说是不生气的,但如此有默契的感觉真的很好,所以决定暂时不追究他,而是与他携手对敌。
那些人对付一个白玉堂已是吃力,更何况再加上一个展昭?虽然他们二人乃是一猫一鼠,武功上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毕竟在一起已有这么多年,那份默契是别人比不了的,若别人合作起来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他们的合作便是一加一等于三!
不消一刻钟,那五个人已是兵败如山倒,转眼间,又有两人倒在他们二人剑下。
听到一人的脚步向外退去,白玉堂几剑朝那个方向刺出,为配合剑招,脚下也往前走了一步,却没想那里有一块石子,他脚下一滑,一剑刺歪,他自己也差点倒地。
展昭挥剑,叮叮几声将想趁机攻击的剑势全部挡了回去,左手一抱,将白玉堂揽在了怀里。
白玉堂气急败坏:“展昭!你给我放开!”
展昭好像没听到一般,一边抵挡攻击一边问:“玉堂,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我没受伤!你这只死猫给我放开!太难看了!”
“反正你又看不到。”
白玉堂气得青筋直冒。
刚才是两人合作,现在却是展昭一人攻击,同时手中还抱着一人,明显不如刚才灵活。
剩下三人以为是难得良机,同时看出白玉堂其实就是展昭的弱点,当即,三把剑都呼啸着向白玉堂卷来。
白玉堂没有说,其实刚刚取出的金针仍是伤到了他的筋脉,如今用剑过久,他的右手一直在不停地抽痛,但他死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那只猫。
正好现在被他从后方抱在怀里,右手使剑只会造成展昭的妨碍,他便将湛卢交到了左手,恰恰抵住了那三把剑的攻势。
即使他是这种尴尬的姿势,展昭和白玉堂两人仍是合作无间,时而一攻一守,时而合作快攻,时而互相维护,动作竟比刚才更加流畅。两人同进同退,使出的剑招交错默契,完美互补。
这哪里是打架,分明就是一场绮丽优美的舞步!
听到这边兵器交击声而赶来的丁家兄妹,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
丁月华咬了一下唇,跺脚,转身跑掉。
丁兆惠扑上来,拔剑就砍,也不知道是在砍敌人还是在砍展白二人。
“展昭你给我放开!打架还抱着个男人!你不嫌难看么!”
展昭引着他的剑刺中自己身边的敌人,淡淡笑道:“难看,你可以不看。”
丁兆惠气得眼前发花,真气一时不继,差点摔倒。
剩下的两个人发现自己毫无胜算,互相使了个眼色,耍个花招,转身就跑。
展昭正想去追,又低头看看怀中的人,再看看丁兆惠一脸要吃了他的表情,心中暗叹,便停住了。
白玉堂发现展昭想追却又停住的动作,急得抓住他道:“展昭,你怎么不快点去追!那些人还未交手就知道我眼睛看不见,很可能和黄梁毒杀案有关啊!”
“不行。”展昭温和却坚决地拒绝,“现在张龙他们仍在找那孩子,府中只有少数人在保护,若这是个圈套的话,我再去追,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可能就危险了。”
他没有说的是,最危险的其实就是你这只爱管闲事又看不见的瞎老鼠了,我走掉,那不是让你送死么?
白玉堂气死了:“我不是说了我没事!你也看到刚才的情况了!我一对六,就算没有你加入,我仍是赢了他们吧!”
话是没错,但展昭一旦打定了主意,就绝不会轻易改变。
“玉堂乖,今天不能追,我们先去看看包大人。”
白玉堂大怒:“乖什么乖!我不是小孩子了!”
展昭笑,对他来说,小了他两岁的白玉堂其实就和孩子没什么区别……
被完全忽略的丁兆惠跳脚:“你们放肆!放肆!居然在人前就打情骂俏起来!羞也不羞?”
展昭和白玉堂只当没听见。
这边鸡飞狗跳的热闹,谁也没发现身后的门开了,公孙策手拿一本书走了出来。
“要看包大人,我和你们一起去。”
展昭道:“公孙先生,刚才没有吓着您吧?”
公孙策微笑:“区区小事,还吓不到我的。”
白玉堂插嘴道:“若不是被吓到了,现在会要求和我们一同去看包大人?分明是怕了那些人去而复返!”
公孙先生儒雅的面孔上浮现出几根青筋。
“白玉堂,拔针的时候真的很痛吧,呵呵呵呵……”
……这是威胁!
但白玉堂还是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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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丁兆惠一路上的目光刺杀和白玉堂的唇枪舌战下,几人经历了难言的煎熬,终于来到了包拯的书房门前。
包拯的房间里没有点灯,却能听到有人走来走去的声音。公孙策先上前敲门道:“大人,学生和展护卫等有事相报,不知大人是否已经睡下?”
包拯在里面道:“还没有,各位请进。”
公孙策推门而入,展昭等人随后跟上。
包拯点亮了灯,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这位黑面青天的神情异常憔悴。
公孙策惊道:“大人,您怎么如此……难道您从昨日到现在都未曾休息?”
包拯苦笑:“有了这个,本府岂能睡得安稳?”
他双手托起一张轻薄的纸,展给大家看。
“黄梁县一案,即刻停止查探。钦此。”展昭轻轻地念出声来。
白玉堂勃然大怒:“这皇帝又犯病吗?这案子是又牵着他亲戚了还是怎么的!说不查就不查!那一家七口就全白死了?”
展赵慌忙按住了这只暴躁的老鼠,安慰道:“玉堂,你少安毋躁,说不定皇上是有别的考量……”
“有别的考量!那这张纸上还有没有写别的?嗯?”
展赵看一眼那张显得空落落的密旨,不管怎么看,只有那零零落落的一行字,让人想猜也无从猜起,不由无语。
包拯道:“本府一直就在猜这张密旨之后的意义,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今早上朝我有意暗示过皇上,希望他能详细示下,但皇上却故意躲避此话题,我刚开个头,便立刻将话题岔开,实在不明白皇上究竟意欲如何。”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丁兆惠一直盯着那张寒酸的纸片,忽然道:“包大人,那好像不是皇上的字迹?”
包拯道:“没错。本府也正在奇怪,既然皇上要发密旨,那便是不想让人知道,又怎会是别人字迹?但这玉玺却是千真万确,不会是他人假传圣旨,这实在令人费解。”
白玉堂道:“包大人,能否借那密旨给草民一观?”
丁兆惠发出“嗤”的一声冷笑,其他人也有些为难。现在白玉堂的眼睛变成这样,如何能“观”得了?可依他那骄傲的性子,直接在他面前提出,只会让老鼠恼羞成怒而已,到时候大家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展昭倒是面色如常,向包拯微一抱拳示意,便从他手中取过了密旨,放在白玉堂手中。
白玉堂用手摸上密旨表面,手指在墨迹和圣印上细细划过,然后又将纸帛放在鼻下闻了闻。
“奇怪,这不像是先写字后盖印的,倒像是先盖了印,之后才写上的字。”
“噢?”包拯即刻道,“展护卫,请将密旨再予本府看看!”
展昭又将密旨交还包拯,包拯和公孙策在灯下细细地研看许久,肯定了白玉堂的说法。
白玉堂道:“既如此,虽然不能证明皇上对此一无所知,却可以知道至少也是皇上非常亲近或信任之人所写,否则他断然不会如此放心,竟将盖了玉玺的空白旨意交予此人。”
众人皆同意他的说法。展昭正想问他刚才从那上面闻到了什么味道的时候,门外忽然一阵嘈杂,张龙一头就冲了进来。
“包大人啊!找到了!我们总算找到了!”
马汉和赵虎随后追上他,使劲把他往外拖:“混蛋!怎么不通报就闯进来!”
张龙大呼:“放开我!让我禀报啊!先禀报完了再赶出去嘛!”
包拯失笑,道:“马汉,赵虎,放开他吧。”
马汉和赵虎讷讷地放开他,张龙还很不服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包拯道:“张龙,看你如此着急,定是那孩子找到了?”
张龙得意洋洋道:“没错!大人啊,我们今日可是花了大力气的……”
王朝领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从外面走进来,插嘴道:“快住口吧,让你分个几碗粥就得意成这个样子。”
被打断了邀功的张龙愤恨地望着他,拳头都攥起来了。
一看到那孩子,包拯不由面露喜色:“对!就是他!王朝,你们在何处找到他的?”
王朝微躬身答道:“虽然大人吩咐过,不要以此事去吵展大人和白义士,但今天展大人在门口堵住了我们四个,硬是要听,我们只得跟展大人说了。展大人令我们在乞儿聚集之处支锅熬粥,但凡有人来乞,即给他一碗,不过必须在粥铺附近吃完。
“果不其然,这孩子终是没忍住,以为把脸抹成这样,再趁上夜色我们便不认识了,结果一出现便被我们抓获,立刻送到大人这里来。”
包拯赞许地点点头:“辛苦你们了!还有展护卫,原本不告诉你这件事,也只是怕你分心……”
展昭低头微笑道:“包大人不必解释,展昭和玉堂明白大人的心意。”
白玉堂心里嘀咕:“臭猫,看你说得多顺哪!你能代表得了我么?”但他在包拯面前也不敢放肆,便没有多说什么。
那孩子见屋里这么多人,早已怯了,现在见他们只在说其他的话,似乎没有理他,就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趁着王朝不注意,嗖地就想往外跑。
王朝一把抓住他的后领,但那褴褛的衣衫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拉扯,轻轻一拽就成了破布条。
那孩子也不管衣衫残破,只一径地往外跑,眼看就要跑到院中,忽然眼前一花,红色的影子从面前闪过,再回神时,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倒飞了回去,落回王朝的手中。
王朝学乖了,不再抓他的衣服,而是扣住了他细瘦的小脖子,这回看他再怎么跑。
展赵缓步走回包拯书房,转身将门关上,落了门闩。
那孩子怯怯地看着一屋子的男人,小脸上努力扯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各位大爷,小的只是个乞儿,啥也没干过,真的!各位大爷就行行好,把小的当个屁给放了吧……”
这孩子,果然是在外面浪荡惯了的,看起来怯,事实上却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到处乱转,即使面对的是包拯的威严,也不见丝毫恐惧。
包拯笑道:“你不用怕,本府让你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那孩子满脸的怯意非常自然地转成了傻笑:“啊?是要做学问哪?各位大人都是文曲星下凡的,小的一个字都不认识,哪里比得上大人哪……”
王朝手下稍微用力,本意只是让他安静点,但那孩子却夸张地大喊起来:“来人哪!杀人人啦!救命啊!开封府里的大人草菅人命啦!好疼啊!”
是否真是草菅人命暂且不论,他这一声实在是大,不仅展昭等人退了一步,连包拯也忍不住想往后躲。
马汉在那孩子头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主要目的不是在打,而是吓唬,所以下手并不重,那孩子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嚎得更厉害了。
白玉堂皱眉,拉着展昭的袖子让他靠过来,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
展昭会意,走到包拯身边又跟他低声说了几句,包拯忽然板起一张黑脸,威严地道:“这孩子乃是凶杀案的重要证人,然而却包庇罪犯,致使案情至今毫无进展,实在罪大恶极!展护卫,你和白义士送这孩子去大牢,严刑拷问!”
展昭低头应道:“遵命!属下和玉堂这就去办!”
王朝等人惊呼:“大人!这孩子——”
包拯一甩手,道:“不必多言!展护卫,白义土,带他去吧。”
那孩子的脸霎时变得惨白。虽不再聒噪,却仍是一言不发。
展昭从王朝手中接过又瘦又小的孩子,一只手握着白玉堂的,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开,张龙惊道:“大人,那家伙还小呢!哪里禁得住大刑啊!”
马汉和赵虎也上前道:“大人,是否能用别的办法呢?”
包拯但笑不语。
公孙策一指沉默在旁一言不发的王朝,道:“不如你去吧。”
王朝一笑:“属下明白。”
“对了,”看着王朝出去,包拯道:“你们刚才进来时说,有事禀报?”
公孙策这才想起他们来此的目的,他忙向包拯解释了今晚所发生的情况,包拯边听边点头,最后问道:“那些杀手如今怎样?”
“大部分逃走,立毙的几名已经送至尸房,身上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衣服和武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包拯又问丁兆惠:“他们武术套路如何?”
丁兆惠道:“我是后来才去,只见到末尾情况,不过从见到的部分而言,没有什么特殊的,但他们使用武器很纯熟,应当是被有意教导成如此。”
包拯看了看密旨,眼神飘移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此……本府明白了……”他道。
公孙策也同他一起低头望向那张重若千斤的密旨:“大人,这……”
“这个嘛……”包拯用两根指头捏起密旨,又任它自然地滑落下去,“等等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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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和白玉堂带着孩子到了中庭,走着走着,展昭停住了。
“玉堂,”他故意用稍高的声音道,“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恶了,不仅假传你的消息,刚才又对包大人那般不敬,咱们得好好合计一下,修理修理他才好。”
白玉堂也一本正经地道:“没错,看他这般狡猾,说不定和弄坏我眼睛的人是一伙儿的,可千万不能轻易放过他了。”
展昭继续道:“正好牢头前两天欠了我几坛酒,不如就交给他吧,他必定能让这个小子记住。”
那孩子原本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听到他们的对话,单薄的小身子渐渐发起抖来。
白玉堂听见他簌簌的抖声,不禁心中暗笑,又道:“不过咱们还有事要问的,可不能把他打死啊。”
展昭应道:“没错,不如就打个半死吧?嗯,不好不好,牢头懂得的手段可比我们多得多,不是据说有好多手段能让人想死都死不成?用个十几种手段,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孩子抖得更厉害,却好像还在犹豫,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就在此时,王朝从后面赶了上来,对他们叫道:“展护卫,白义士,包大人说了,要上刑也得悠着点,还要问话呢,就别拔舌头了,挖眼吧。”
一听到挖眼二字,孩子当即就崩溃了,捂住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灵动大眼叫道:“大爷们!爷爷们!小的知道错了,小的说!小的都说!你们可千万别挖我的眼睛!”
三人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就是看到棺材了也要挣扎一下才肯落泪,真不是一般的强。
若不是为难至此,谁愿意费这么大的力气来吓唬一个小孩子?不仅传出去不好听,看这孩子可怜的样子他们自己心里也不舒服啊。
展昭松开了扣着他小脖子的手,拍他的头道:“总算知道怕了?那就老实说啊,若是有半句假话,休怪我们不客气。”
小孩慌道:“真的真的,小的发誓,全都是真的!要有半句假话,就让小的天打雷劈!“
“那好,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扁担,爹妈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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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无家可归,以乞讨为生。那日,一个手上长着铜钱大青记的男子给了他一个肉饼,并对他说只要他能到开封府如此这般地说一番,还有更多肉饼可以吃。
“等扁担吃完肉饼之后,男子就走了,扁担就按照他所说来到府中报讯,然而刚说完该说的话,不知怎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棺材中,很害怕,就慌忙逃了出去。正好那晚玉堂回来,府中混乱,他一个小孩也没引起人注意。
“逃出府后,他当晚又遇到了那个男人,但这次他不是来给他肉饼,而是来杀他的,亏得扁担机灵,逃进了晚市人群中,方躲过一劫。
“他怕再被抓住,便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他。若不是今晚他实在饿得受不住,也不会冒险出来拿粥喝,更不会被我们逮到。”
“如今那孩子呢?”
“送入牢中,请牢头代为看管照顾,不然还不知道那孩子又会跑到哪儿去。”
包拯嗯了一声,随即陷入沉思,捻须不语。
公孙策道:“大人,是否仍在疑惑,为何那些人明明杀人如麻,却给了那孩子假死的药,直到他复活才又追杀?”
包拯道:“正是。”
公孙策道:“关于这个,是否有可能是那孩子在说谎?”
展昭道:“这个应该不会,当时他的确是吓坏了,那种惊吓并非假装,所以应当不会是说谎。”
白玉堂忽然道:“大人,我倒想到一种可能。”
包拯道:“白义士请讲。”
白玉堂正要张口,却突地觉得眩晕难受,从刚才起便一直忍耐的右手抽痛得更加严重。展昭敏感地发觉了他的不适,忙扶住他。
包拯忙道:“快让白义士坐下!白义士,本案不急,你先调养好身体再来谈此事不迟。”
展昭握住白玉堂的手,白玉堂知道他的意思,也暗中与他回握,对包拯答道:“包大人不必担心,草民并非柔弱之人。”
包拯皱眉,抬眼看看展昭,展昭低头看着白玉堂,眼中溢满温柔,脸上却是毅然决然的神情。
包拯叹道:“好,你讲。”
白玉堂道:“若是单单讲这孩子一人之事,的确怎么也想不通透。但是若和这三桩案件串连来讲,那便有趣了。
“首先是那一家七口,染毒之后全部死亡,无一幸免。根据展昭当时所说,他们死时俱是全身发黑,并早早开始腐化,这是明显的中毒征象。
“其次是恶霸夫妇,公孙先生、展昭和我都猜测是中毒死亡,但除了剖开后发现其内脏异常恶臭之外,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他们是中毒死亡。
“而第三个,就是这孩子。我并未见到他的样子,仅是听展昭说起,那孩子原本就是面色如常,从头到尾都不曾腐化,如今更是死而复生,转眼间就活蹦乱跳,令人难解。”
公孙策仿佛明白了什么,接下去道:“如此说来,那对方的目的应当不在毒杀之事上,而是在毒药本身!白义士是这个意思吗?”
白玉堂默然点头。
展昭也心中一沉,心中模模糊糊地有了个大概:“公孙先生,玉堂,你们的意思难道是说,他们其实根本只是在……试药?”
众人都是一惊。
试药?究竟是谁如此胆大残忍,残害了这许多性命,然而却只是试药?
白玉堂道:“我只是猜测,不过那段时候我一动都不能动,便常常思来想去,也曾想过这个可能,不过当时我只知道恶霸夫妇和那一家七口之事,所以这怀疑也不长久,很快就忘了,如今再加上这孩子,便忍不住再次怀疑。
“表面上看,似乎是凶徒的毒药毒性一次比一次更弱,但其实不然,仔细想来的话,三桩案件之间其实都有着隐约的联系,根据毒性的强弱逐渐降低,若不是在测试这药的配方,那八成就是在测试毒药的用量,这样想来就能讲通了。”
包拯在书房中踱着步,许久才道:“不,等一下,不是三桩,是四桩!”
众人异口同声道:“四桩?”
包拯道:“展护卫和白义士怕是不记得了,当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便去了黄梁,还是公孙先生独自验的尸,应该是发生在那恶霸夫妇死去之前的事。”
公孙策恍然道:“啊,大人是指,那个至今无人认领的白衣少侠尸首?”
展昭面前浮现出那个白衣青年的尸首,想起当时以为失去了白玉堂时的万分惊恐与悔意,几乎让他难以承受。手上忽然一动,低头发现白玉堂的手指紧紧握着自己,他微微一笑,也与之回握。
丁兆惠看着他们明目张胆的亲密,却很难得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咬了咬牙,抱紧了怀中的剑,好像要连剑鞘一起抱断掉一样。
公孙策想一想,道:“不过当时那少侠是死后即刻被送来,当日学生便将其身体剖开进行了勘验,也许是时间不够,所以并未闻到他的内脏有任何异味。
前天尸房看守说那尸体臭得厉害,学生问过大人后现在已经将其暂时掩埋,现在想来,难道是和那恶霸夫妇中的是同样的毒?”
至此,案情似乎已经有了眉目,但仔细想来,其实他们仍在原处转圈。
如此危险的毒药,若是落在心怀不轨者手中,结局不堪设想,可他们至今却只知“为什么”,而不知“是谁”,更别说他试药的真正目的,究竟只是想作奸犯科还是有更大的阴谋,谁也无法保证。
展昭低头,目光落在白玉堂手中的剑上。
“对了,大人,公孙先生,不知那位少侠的剑找到了吗?”
包拯和公孙策的目光落到了屋角,那里的剑架上横架了一把没有宝剑的剑鞘,剑鞘上面刻绘着精美的麒麟图案——没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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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讨论至深夜,仍是没有新的进展,向包拯告退后,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白玉堂则很自然地又被展昭领回了他的房间。刚梳洗后准备睡下,却忽听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惊叫。
若是常人,那是决计听不出来的。
但展昭和白玉堂不同,他们几乎是立刻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相携向声音的来源——公孙策的房间跑去。
“公孙先生,你怎么样?公孙先生!”
展昭有些急躁地拍着公孙策的房门,大声叫着,过了好一会儿,公孙策才慢慢地打开了门。
“不见了……”一开门,那个面色苍白得像鬼一样的人就对展昭道。
展昭有些惊讶:“什么?什么不见了?”
“书……”
“咦?”
公孙策微微让开,让展昭和白玉堂进来,等看清周围情况后,展昭也呆住了。
“怎么了?”白玉堂问。
展昭的嘴张了张,像是快要不能呼吸了一样。
“这……书……呢?”
公孙策的房间原本摆了满满几大柜子的书,现在全都不见了。
可怜的书架上只剩下几张不知道是废纸还是掉落的书籍活页,整个房间顿时从书香满屋变得凄凄惨惨戚戚……
“我的书啊……”公孙策抱着胸口,简直心痛万分,“我的书啊!哪儿来的蠢贼居然偷光了我的书……”
展昭略一思考,急道:“公孙先生,能治疗玉堂的那本书还在吗?”
公孙策道:“啊,那个还在,刚才正在研究它,所以离开的时候就放在怀里了。”
展昭松了一口气。虽然有点对不起公孙先生,但对他来说,能治好白玉堂的眼睛才是当务之急,书么……可以再买!
——典型的武夫观念!
白玉堂的嘴角一直在抽动,展昭知道他是想笑,但对着可怜的公孙先生有不太好意思,如果再耽搁一会儿,他八成就真的要笑出来了。
拉起白玉堂,展昭道:“公孙先生,请将书库的钥匙借我一用,我去帮您看看书库的书还在不在。”
公孙策刚才光顾伤心房间里的书,连书库的都忘了,现在一提醒才终于想起。忙取出一把铜钥匙交给展昭。
“那就麻烦展护卫……不!还是我自己去!我现在就去看!”
展昭对所有的书都凭空失踪还心存疑虑,当然不放心让公孙策一个人去,便拉了白玉堂随后跟上。
白玉堂毕竟只是新近眼盲,对开封府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也不过是大白天睁着眼睛的情况下。如今眼前一片黑暗,脚下就难免磕磕碰碰的,展昭带他走路只能慢慢走,有障碍就提醒。
可公孙策急得要死,根本不管后面的人如何,只一个劲地往前冲,两人也只好急匆匆地跟上。
一路上,白玉堂不知道绊了多少跤,展昭实在心疼他的狼狈,便一把将他抱起,大步流星地去追公孙策。
白玉堂气得脑袋发晕,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好你个展昭……”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你记住,可千万不要犯到我手里!”
展昭但笑不语。
公孙策的书库里损失还不算惨重,锁没有坏,而且书没有全都被搬走,只是所有医术都不见了而已。
饶是如此,公孙策也是心痛得要死,整个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在书库里乱转,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
最后在窗台旁一摞仿佛是被遗落的书上发现了两个脚印,都是脚尖的印痕,似乎曾有人蹲踞在上面似的。
与此同时,展昭也在窗外发现了几个脚印,好像是有人在那里走了很多步,脚掌的方向从左至右扇形铺开,脚跟几乎没有动。又稍远的地方,也发现了同样的脚印。
公孙策努力按下心疼得想发疯的心情,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那些人其实是用一人传递一人的办法将书传出去,那些脚印就是在接书送书时印上的。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火烧不成,又来偷!我公孙策的书又招惹谁来,居然都搬走!我的珍贵古籍……”
展昭道:“公孙先生不要着急,您的书特别多,他们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搬走,我顺着这脚印的方向追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得到一些线索。玉堂,你在这里保护公孙先生。”
“那便麻烦展护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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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顺着脚印以及一些被踩断的树枝,翻出了开封府围墙。
他绕着围墙走了几步,果然在一片泥泞中找到了半个车辙印子。由于沾了泥巴,车辙有好一段路都明显带着泥印子。
顺着这些泥印子又往前追了一段,在一处岔路口上,泥印子忽然分成了三股。
一股向正南方去,走到终点便是皇宫;一股向东南方,再走不远便是八贤王赵德芳府上。
另外一股则是向西方——展昭盯着不远处那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手不知不觉地攥紧了——那是太师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