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这两天还好吧?实验室出了点事,花了些时间解决,就没过来了。”
他指了指自己。“当然还有忙我私人的事,成果还可以吧?”
他本来昨天就要出现的,只是设备毁损对委托厂家影响不小,又是大型机器,必须跟原厂调零件,还有委托厂家排程也受到影响,实验室里只有他可以通盘指示该如何运作处理,没办法请假。
不过昨天顶了类似这身的打扮到实验室里晃了一圈,效果比他预想的好,大家吓到讲话前言不搭后句,还有人直接尖叫的,相较之下,方嘉仪的反应还算平淡。
“还好呀,就是一直在叨念你,没事就看门口,尤其晚上的时候。”方妈妈赶着在旁爆料,笑得贼贼的。
“妈!”有她这样卖女儿的吗?方嘉仪看了眼偷笑的谢深乐,直接把棉被拉起来盖头。喔不,她不会被误会成“口嫌体正直”的人吧?
“哎哟,害羞了。”方妈妈才开心不久,想起谢深乐的“家训”,脸色就沉了下来。“不对喔,你打扮成这样是……遇到真爱了吗?那我们嘉嘉怎么办?”
该不会还没下手,菜就被端走了吧?
“咳,是,不过阿姨别紧张,同样的。”他没有向方家二老表明喜欢方嘉仪,但他相信自己只要开个头,暗示一下,再联想他平常的表现,其实不难猜。
只是他没想到方妈妈居然早他一步动了把他们俩凑成一对的心思?这是老婆还没攻陷,就先得到一个丈母娘了吗?
方妈妈一下子就抓到重点了,看看谢深乐,又看看女儿,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这样好、这样好!你比陈建邦好多了。”
“妈!”方嘉仪掀开棉被大叫。哪有人这样讲的?要她如何面对谢深乐呀?
“哎哟,我这张嘴喔,你爸念了我好多次了,就是改不掉。”年纪大了,要改习惯难如登天。方妈妈歉然地看向谢深乐,后者倒是摆手说没关系。“不然你们聊好了,我先回去一趟!”
“妈!”方嘉仪吓死了,好想跳下床抓住她妈,不让她离开。
留她和谢深乐单独在这里,布帘一拉,她可能会紧张到休克好吗?这种直奔真爱的速度太快了,她跟不上。
“我跟嘉嘉很久没见了,她又一下子看到我变这样,可能不知道如何跟我相处,阿姨还是留下来吧,免得我们两个尴尬。”谢深乐笑着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无可奈何让她手脚发软,只好把头撇了过去。
“也好。”方妈妈招呼谢深乐坐下来,越看他的样子越满意。“看到你大变身,我突然想到你上次话没讲完,你哥是出了什么事,才让你听从家训的?”
没想到方妈妈还记得这件事,谢深乐颇感讶异,方嘉仪也是同样好奇这段未尽的故事。
见方嘉仪双目炯亮,已经做好听故事的准备了,谢深乐不由得失笑。
就当作是她想多了解他吧!
第5章(1)
这故事有点长,谢深乐不知从何说起,想了下才开口。“我爸说这是个现实的世界,诱惑也多,要我跟我哥专注发展脑袋里的东西,绝对不能把皮相当重点,还要看起来越矬越好,这样还能砥砺心智,因为外界的负面能量会像瀑布一样打下来,是一种现代的修行方式,所以从小我哥穿堂表兄弟的旧衣,我穿我哥的旧衣,长大后就穿我爸的,我之前那些衣服都是我爸爸年轻时穿的。”
“你哥这么壮,他的衣服你穿得下吗?”方嘉仪的关注点跑到奇怪的地方。
“很像在套布袋,袖子和裤脚都要卷起来,还因为这样,我同学都觉得我是个只会念书的弱鸡。”
不过他自己倒是不以为意,有时候交际确实让人挺烦的,加上他跟同学共同语言少,话不投机,玩不到一块去,少有交集对他来说反而松口气。
但对谢深悦来说,就不是这样了。
“我哥哥头脑不错,可惜不爱念书,成绩平平,就数体育成绩最出色。他高中时暗恋班花,还学唐伯虎点秋香,在课本写藏头诗,却因为他人长得太矬,又壮得跟猩猩一样,这种行为就被放大了,每天被言语霸凌,说他丑人多作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加上我很也矬,就连我也一起骂进去。那些人还学金庸,帮我们冠了谢家二丑的外号,虽然他们觉得这是开玩笑,我哥却当真了。”
“这真的太过分了!”方妈妈听到脸都皱了起来,无法想象这种事要是发生在自家儿女身上,她会不会气到直接进学校找对方家长出来理论?“真该让那些人看看你哥和你现在的样子,就不信他们条件有你们一半好。”
方嘉仪同样皱眉,她向来看不惯这种行为,也曾经帮弱势的同学说几句话而受到团体排挤,即便出了社会后,还是在职场上遇过类似的问题。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问,到底是人病了?还是社会病了?
“他回家跟我爸吵了一架,说他要剪头发、换眼镜,也不想穿别人的旧衣,为什么他不能好好享受自己的青春,得装矬?当癞蛤蟆?就算他日后再成功也没办法回到十八岁。其实我那时有点心动,想附和我哥,只是情绪没他那么强烈。”
他会产生反抗的想法,起因在谢家二丑这个绰号,没听过罪不及家人吗?况且他们什么罪都没有,就让他们看看到底谢家人有多“丑”!
“后来呢?你爸有同意吗?”方嘉仪问。
谢深乐无奈地笑了下。“后来我爸说做个实验吧,就带我哥去剪头发,校服没办法换,不过鞋子、袜子、手表通通换过一轮,还买名牌,整个人焕然一新!人缘是回来了,我哥却一点都不开心。”
“为什么?”方嘉仪很惊讶。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吗?还是又遭遇了什么事?
谢深乐轻轻地抿了抿唇才回答:“因为大家夸的是他的外表、配件,不是他谢深悦,所以他一点都不开心,连他唯一自豪的体育都没有他的手表来得吸睛。他跑得快、跑得久、跳得高、跳得远全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不是他努力练习的成果,就连他暗恋的班花看起来都没一开始那么吸引人了。”他不知道收集了几桶来自他哥的苦水,有几次听到烦了,还直接把人抓进训练室里揍到乖。
谢深乐继续说:“就因为这样,他觉得我爸说得对,最重要的是培养才能和脑子里的东西,如果有人懂得欣赏,进而喜欢上他,才是真正为他本质着迷,感情才能走得长久顺畅,所以我哥又穿回以前的旧衣服,直到遇见我大嫂才改头换面。”
“要是嘉嘉没有跟陈建邦分手,你要顶之前那颗头顶多久呀?”谢深乐都三十了,人生已过三分之一,想想他爸还真狠。
“妈!”方嘉仪有气无力地喊着,这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感觉真差。
谢深乐浅笑,未作回应。方嘉仪在伤口最疼的恢复期,但凡有一丝庆幸都最好别在她面前显露。
“其实从我回来工作,我爸就希望我能打理一下仪表,看能不能找到对象。他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帮我们订个期限,像大学毕业前或是满二十五岁后就回来当人,每次看我穿他的旧衣服回家,他就一脸痛心的样子。”
方妈妈疑惑,一脸好菜被糟蹋了的可惜样。“你爸都开口了,你怎么不早点解禁呀?像现在这样子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