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柴忆贝最羡慕的也是他的血统,并不是所有人的血统都能好好继承下来,以她自己为例,虽然长得像她爹,但她知道实际上差远了,她爹更为俊秀,也更漂亮。
“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她真心觉得他长得好看,但他如果介意,以后她不提了,省得惹他不高兴。
“哼!”他是生气,因为她一点都不关心他,自己一个人玩得愉快,却任由他去伺候一群老头子,更可怕的是还要假扮女人。
“你真的很爱生气。”她记得上麒麟山庄之前,只听见她一直夸他饱读诗书,修养又好,几乎不曾发脾气。
她爹的说法虽然跟她的记忆有落差,但她宁可相信他变了,结果证明她的记忆才正确,他的脾气真的很不好。
“还不都是因为你的关系。”他撇清责任。“自从遇见你以后,我就变得不是我。”
他本来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他娘又是言语威胁又是暴力相向,他从来没有屈服过,坚持遵守圣贤的教诲,做一个推己及人的好儿子、好男人。
未料,她的出现摧毁一切,而且是从他的童年就开始破坏,长大以后更是功力大增,不但害他丧失理智,连他最自豪的自制力也荡然无存,他甚至为她破例穿女装、扮女人,她却在一旁纳凉鼓掌说他扮得好,他不生气才有鬼!
“这也得要怪我吗?”明明就是他的自制力出问题……
“不怪你怪谁?”他火大瞪她。“我不管,你要赔偿我!”
继自艾自怜之后,他开始耍赖,硬是把不属于她的责任推给她。
“怎么赔偿?”算她活该,找了个不讲理的人当帮手,也只好认了。
“办法你自个儿想,我只负责发脾气。”他拗起来,连老天爷都怕他。
“我哪有什么办法可想?”简直是欺负人嘛!
“你都想得到办法对付高允寒了,对付我就不行?”
说来说去,还是嫉妒心作祟,其余都是废话。
柴忆贝已经懒得跟他解释,她和高允寒之间没有任何暧昧,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像,他们两人清白得很。不过,他为她牺牲色相也是不争的事实,是该好好补偿他才是。
她该怎么补偿他呢?
看着他僵硬的表情,柴忆贝想到一个方法可以让他放松,至少不再生气。
她鼓起勇气,抬头轻碰他的唇,方法是对了,但力道稍嫌不足。
申经纶轻藐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还早得很,一个不痛不痒的吻就想打发他?被蚊子叮都比她的吻有感觉。
可恶!
她再试一次,但申经纶故意跟她唱反调,不肯低头配合她也就罢了,还抬高下巴让她亲不到,恶劣至极。
好,她跟他拼了!
她站起来面向他,居高临下看他怎么躲,再怎么躲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申经纶见她一脸决然,心想这次有看头了,千万别让他失望。
他不躲也不闪,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接受,最好扒光他的衣服,对他做出比接吻还刺激的事,他会更快活。
只可惜柴忆贝只会接吻,而且还是他教的。
除了读书以外,柴忆贝学习任何事都是一看就会,学习能力强得不得了,但在接吻方面她显然需要加强,几乎在她的嘴唇贴上他时,申经纶就已经判定她不及格。
昨晚他虽然只是点到为止,但他可不记得他表现得像僵尸,瞧她干巴巴的嘴唇、直挺挺的背脊,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在跟疆尸接吻,他可不想招来误会。
实在受不了她胡搞瞎搞,申经纶索性伸出手扣住柴忆贝的玉颈,将她拉近好好吻她。
冷不防被申经纶拉过去,她又失去重心,而且每次都能巧妙落到他的怀里。
柴忆贝就这么趴靠在申经纶身上,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和他接吻。只是虽然她位于上方,但实际掌握的人却是屈居下方的申经纶,此刻他正饥渴的舔她的唇瓣,用舌滋润她的粉唇,让她的唇和他一样具有光泽。
这招他昨晚没用过,柴忆贝有些意外他又有新花样,申经纶接着用舌头撬开她的小嘴,伸进她的芳腔让她明白,他的花样很多,就看她敢不敢学。
说实话柴忆贝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还能这样接吻,舌头碰舌头,这是正常的吗?谁来告诉她答案……
是正常的!
申经纶更加深入她的芳腔大加肆虐,退出来时不忘含住她柔嫩的唇瓣吸吮,直到它们红艳如同蔷薇,他才放开她。
“呼呼!”
“呼呼!”
他们一同喘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然后,他们把刚刚做过的,从头开始又做过一遍,等他再度放开她,两个人已经呼吸困难。
柴忆贝瘫软无力地趴在他身上,感觉力气都被他刚刚的吻吸光了,再也没有力气站着。
申经纶紧紧抱住柴忆贝亲吻她的秀发,感觉对她的迷恋一日比一日深,对她的爱意一天比一天还要浓。
“你和高允寒的打赌有结果了吗?”他的声音沙哑到连他自己都吓一跳,柴忆贝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赢了。”她全身懒洋洋,完全不想动。
“很好,我们马上整理行李,连夜离开京城。”他老想着回家,回到他最熟悉的麒麟山庄。
“我们还不能回去。”她迟疑回道,怕他生气。
“又怎么了?”每次他说回家她一定犹豫,她就这么舍不得抛下高允寒?
“因为有些事。”她不敢跟他说要帮高允寒庆生,他肯定发飙。“后天,等到后天,我保证一定能够回家。”
“高允寒还不愿意放人?”打赌都已经输了,他还想怎么样,强抢民女?
“他已经打消与我成亲的念头,只是有些事还需要我帮忙……”
他的借口可真多,就和他那个肮脏的父亲没两样,小伎俩不断。
“后天一定要离开京城。”这是他的忍耐极限,不许再延迟。
申经纶警告柴忆贝。
“一定。”她点点头,抬头亲吻他的脸颊,谢谢他体谅她。
“哼!”他虽然决定体谅她,但他真的相当不爽。
“纶儿……”
竟然还敢戏弄他。
“走开!”他又不是小狗,随她逗着玩。
“不要这样嘛,纶儿……”
“不要碰我!”
“纶儿……”
两人拉拉扯扯,最后黏在一块儿,形成一幅美丽的剪影,透过灯火反映在白色窗棂上,景色煞是美丽。
*
隔日,悲剧再度发生。
高府的女仆一早又来抢人,几个女人七手八脚当着柴忆贝的面把申经纶架走,申经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主子也无力救他,于是他又得去伺候那些当官的糟老头。
“纶儿!”
柴忆贝照例喊几声聊表心意,反正她是个无能的主子,呜……骗人的。
偷偷地吐舌,柴忆贝其实并不怎么伤心,不是她不想跟申经纶在一起,而是今天她另有要事,有申经纶在身边不方便,因此当他被拖走时,她反而松一口气,但同时又觉得对不起他。
对不起,申经纶,只有今天,过了今天以后,他们随时都可以在一起。
今儿个是高允寒的生日,她已经答应要陪高允寒一起过生日。这件事当然不能让申经纶知道,他是个醋坛子,吃起酷来谁都挡不住。
根据荷香阿姨的说法,梦时姨丈年轻的时候也非常会吃醋,明明没见过她父亲,一样猛吃飞醋。不愧是父子,爱吃醋的习惯都一样,以前她会羡慕,现在才知道烦恼。有人为她吃醋的感觉虽然不错,但过多她也受不了,尤其事后的安抚那真的会累死人,她昨晚就被申经纶折腾了好久,才能上床睡觉。
想起她遭受到的折腾,柴忆贝忍不住一阵脸红,命令自己别再想了。他们已经亲密得过火,如果让爹发现她竟然任由申经纶占便宜,说不定会打断她的腿,还会把她逐出家门,她千万不能让他老人家知道,绝对禁止走漏风声。
这个时候,她真庆幸只带了申经纶一个人来京城,仔细想想,也许他从头到尾就打这个主意。难怪他不要她雇用武夫,也不许她带家丁,这样他才可以一个人独占她,还能以女仆身分进出她的房间,旁人也不会说话,算盘打得真精。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高允寒栽在她的手里,她又栽在申经纶的手里,这就是天地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吗?
好高深。
桌上的七色彩绳提醒柴忆贝没有时间让她胡思乱想,她若真心想送高允寒礼物,现在就得动手。
由于时间紧迫,柴忆贝对京城也不熟,不知道上哪儿买礼物比较妥当,于是兴起自己动手做的念头。
她打算利用现成的材料,也就是编玲珑结剩下的绳子,拿来编一个绳篮,编好了之后再到花园采一些花放在里面送给高允寒。她这也算是急中生智,毕竟双手空空为人庆生不礼貌,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没提过要如何庆生,只跟她约好在花园的凉亭见面。
又是一个令人头痛的男人。
柴忆贝纳闷她哪来这么多桃花?从她满十六岁起就不断有人上门提亲,依她看不是因为她拥有多惊人的美貌,也不是因为她有好手艺,是因为她很会做生意,这才是主要原因。
其实她小看自己了,申经纶绝对不是因为她会做生意才喜欢她,高允寒也不是,她拥有一股清新的特质,性子也好,这才是她受欢迎的原因,不过她自己并不知道。
……编好了!
满意地看着精巧的绳篮,柴忆贝对自己的手艺远比外貌来得有信心。她编这个绳篮只花了两个时辰,其中有半个时辰抽空到花园采花,把她相中的花统统采回来。
可能是受限于天气的关系,北方的花朵长得没有南方茂盛,放在篮内效果大打折扣,不过没关系,她相信高允寒一定会喜欢,毕竟是她的心意。
她看时间差不多了,提起花篮便往花园走,高允寒早已在凉亭等她,瞧见她走过来,远远便朝她挥手。
“柴姑娘!”
“高公子!”柴忆贝也朝他挥了挥手,提着花篮轻快的朝他走过去,花儿随着她的脚步在篮中摇晃,感染她高亢的情绪。
第7章(2)
“哈哈哈……”
同一时间,正院的大厅内传出淫荡的大笑。
说是淫荡一点都不为过,就看见身穿华服的高官们,左手接歌伎,右手揽舞使,嘴里不忘跟女仆要酒,能享的艳福全享了,就差没有当众宽衣解带,便足以媲美隋炀帝。
“来,美人儿,再干一杯。”
“讨厌,杨大人!总喜欢灌人家酒,就不怕我会喝醉酒?”
“醉了才好,醉了才好下手。”
“讨厌!”
“哈哈哈!”
到处都是这类淫声秽语,充斥整个大厅。
申经纶听得快吐了,原本他以为昨天已经够瞧,未料今天才是重头戏。昨天赴宴的官员层级也没有今天的高,瞧高尚书特地找来歌伎及舞伎作陪,便可瞧出端倪。
“黄大人,您那只手正往哪儿摸呢?”
“宝贝儿,这会儿不正往你的裙底钻吗?”
“黄大人,您的手太不安分了!”
“别妒嫉,统统有分儿。”
“啊——”
一班朝廷要员,脱下官服全成了老色狼,而且官位越高,行为越不检点。相形之下,昨天那些官是小巫见大巫,今日这批官员放荡得更可怕,眼更拙。
“姑娘,你长得可真美,叫什么名字?”
老是有色鬼挡住申经纶的去路请问芳名,申经纶懒得理他们,顶多就是拿过酒杯,帮他们添酒。
“哪,给你。”他一律将酒杯塞回对方的手中,然后转身走人。管他官拜几品都与他无关,反正他也不靠他们吃穿,不怕得罪他们。
“这……姑娘!”
大多数的官员碰了他的软钉子都只能摸摸鼻子,但也有少数不识相的色鬼硬要纠缠,比如说太子太师。
“喂,你!过来倒酒。”傅明贵为太子太师,却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就算申经纶此刻的身分是下人,但他连个称呼都不给,摆明不尊重人。
申经纶根本懒得理傅明,要倒酒找别人倒去,他不奉陪。
“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傅明以为他从一品的官秩很大,但太子太师说穿了只是个虚位,经常只是皇上用来赏赐的官职,若不是高尚书急于笼络太子,恐怕也不会邀请他参加宴会。
“太子太师。”申经纶以为负责辅佐太子的文官肚子里至少有点墨水,但看傅明粗鄙的模样,怕是早已把圣贤的教诲给丢到九霄云外,肚子里只剩下名利和钱。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不给我倒酒?”傅明是出了名的蠢蛋,经常搞不清楚状况,以为自己能够掌控太子,其实什么也做不到。
申经纶很想直接把酒泼在他身上,看傅明敢拿他怎么办?但他只要一想到柴忆贝,立刻冷静下来。
明天他们就能离开京城,在此之前,最好不要惹事,免得走不了。
于是他拿起酒瓶,帮傅明倒酒。傅明不知道是喝茫了,还是本来就心怀不轨,竟然趁着申经纶帮他倒酒的时候毛手毛脚。
“像你这么美的女人不多见啊!”他好大胆,竟敢摸申经纶的脸。“我看你简直就是京城第一美人——不,全天下最美的女人,你想不想进宫服侍太子?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傅明这个色鬼,不但自己打歪主意,还帮太子打歪主意,当起龟奴来。
申经纶累积多时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只见他对傅明微微一笑,傅明差点因此失了魂,不知道申经纶正打算点他的麻穴。
“谢谢大人。”他狠狠地点了傅明的麻穴,傅明的身体当场发麻,手脚不听使唤。
“酒倒好了,大人请慢用。”申经纶最后再送给傅明一个灿烂的笑容,为他送行。
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身体……
当然只是点麻穴杀不了傅明,但足以让他痛苦万分,他手脚发麻无法好好坐在椅子上,控制不了身体往前倾──
“啊!傅大人倒下去了,快去叫他的仆人过来!”
旁边一堆大人见同侪有如木偶倒下,跟女人一样尖叫,完全没有当官的样子。
哼,这就是官!
申经纶受够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官,难怪他爹和二叔安于在太原附近做生意,也不愿到京城开铺子,光瞧这些京官的嘴脸就想吐,何况还得应付他们。
不想再留在大厅看这些大官闹笑话,申经纶决定立刻结束他男扮女装的生涯,短短三天不值得留恋,再多穿一天女装他会发疯。
他跨大步走出大厅,差点和傅家下人撞满怀。
“对不起,请让路……”傅家下人在和申经纶错身的时候愣了一下,猛地回头看申经纶。
她是?
“你家老爷躺在地上不能动,你还不赶快进去,还愣在门口做什么?”高家的仆人久等不到傅家的下人,出来寻找,才发现他竟然呆呆站在大厅前,于是大声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