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灼热的眼神带着侵略意味,让人的心脏不自觉地加重了节奏,不知道在白天阳光下的他会是什么模样,但在跳跃的烛光里,他带着炫惑人的魅力。
她并非视觉型动物,对于美男的需求远比不上务实男,她看人真的真的不看脸(咽口水)。
可是他靠近……心脏速率乱得一塌糊涂,是二尖瓣脱垂?她呼吸喘得厉害,是肺叶发炎?她的血液集体往头顶冲,她的血压不正常狂飙,她的脑袋一片混沌,原主罹患代谢症候群?
“对不起,这些年你辛苦了。”
他的声音低哑醇厚,他的眼神专注撩人,他的唇……软得像她檀长的龙须糖,又绵又软,甜得让人想吞下肚。
怎么了?是脑内啡大量分泌,是催产素不正常运作?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机能在做什么重大变革,她只知道……好饿……
看她傻成这副模样还能这么美丽、这么动人心魄,怎能怨他为她迷醉?
所以他故意提早回来,故意把夫妻关系落实,他想,只要做到这一步,娘对知书再不满,也不会逼迫他们和离。
只是……她还会不会像五年前那样,用小小的指头戳上他的胸口,满脸倨傲地对他说:“我不喜欢你,我不要你当我的丈夫!”
应该……不会吧,看她没喝酒却一脸的微醺,他的小妻子长大懂事了。
知书最讨厌心口不一的人,但她心口不一了,她说:“你不要碰我。”身体却向前倾三十度角,靠近他两寸。
他决定接收她的肢体邀请,忽略她的言语拒绝,他伸出手贴上她的脸。
粗粗的掌心在她细细的脸颊上磨蹭,磨出她一阵阵……慾求不满。
死定了,她喘不过气,不是因为鼻塞,但必须张开小嘴用力吐气,然后他想也不想,把她柔嫩的嘴唇含进嘴里。
轰!血清素也好、荷尔蒙也罢,不管是什么东西泛滥了,都已经迅速地把她的理智给淹没,他打横抱起她,走向床边,他的吻带着侵略,不断攻城掠地。
在战场上,他是个成功的大将军,在床上他也不输人,没错,他这个人有强烈的好胜心。
于是她被他吻出兽性,她不服输地圈上他的脖子,不服输地回吻他的唇。
他哪是能够被挑衅的角色,于是更加激烈的反攻出现,一波接着一波……
她的衣服不见了,他们裸裎相对了,他在她身上烙下无数印子,勾起她的情慾,他强行进入她的身体,在疼痛初初占据时,他立马改变战术,用温柔逼回她的眼泪。
这种事对她而言很陌生,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两分迷茫、三分恍惚,她气喘吁吁地看着完事的男人,一看又入迷了。
她其实不太认同一见钟情,如果一夜情代表的是生理上的纡解,那么一见钟情应该界定为心理上的发泄。只是妤解、发泄,只是生物本能的某个活动,不必太认真看待的,但是她认真了……
因为心理加上身理的双重认证?因为憋在身体里面的“瘀塞”获得疏解?因为心口突然涌上的东西得不到正解……所以她认真了?
她试着用混沌脑袋寻找答案,很可惜,许是混沌得太厉害,因此当视觉接上他的脸,心……再度沦陷。
不知道钦,他明明是个大将军,她偏偏觉得他好可怜,他明明是个高冷酷哥,她偏偏认为他是得不到母爱的小男孩。
泛滥成灾的母爱让她很想立刻下床,为他做个松软香甜的大蛋糕,迅速将他心里的苦涩给通通排除掉,让她很想把脑袋里面那个跟“京城三姝”有关的大计划丢掉,专心玩起宅斗,让她与这个自己想要认真的男人来个一生一世、天荒地老、永垂不朽。
轻易改变主意并非好事,她很清楚,只是……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疤痕,莫名地疼痛袭上,分明伤在他胸口,怎地疼在她胸口?
古代医学不精进,没有美容胶和整型医院,由着伤疤一条条爬满他全身,狰狞的、扭曲地爬着,真是可惜了他的人鱼线和六块肌,现在他只能当脸部潘安,当不了大卫雕像。
他一把握住轻触自己旧疤的小手。
她抬眉迎上他迫人的视线,不禁皱眉,忍不住发问:“很痛,对吗?”
四个字,耳朵不好的一下子就闪过去了,可是他的耳朵很好,他听到了,他……不痛,是酸,他的心脏酸涩得很厉害。
从来没人问他痛吗?好像他的人生本该承受无数疼痛,让他以为苦才是人生正确的组成因素,他相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是一条每个人都该经历的道路,从小到大、每天每刻他都是这样相信的。
他没想过向谁撒娇,他甚至认定这是宿命,所以他习惯吞苦咽痛,习惯用刻板的表情掩饰疼痛。
可是……她在乎了,在乎他痛不痛?
他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怀里的妻子,他把气氛给弄僵了,但她喜欢圆融、不爱僵化,所以她来说话。
“军队里没有好军医对不?你的伤没有好好养对不?你怎么这么傻,打仗时别一个劲儿往前冲啊,能躲就躲、能闪就闪,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闪躲立不了大功。”
“立功做什么,会比命重要吗?没了命什么都是假的。”
“不想我替你争个诰命?不想要荣华加身?”
“我要诰命做什么?是能让别人羡慕还是让人尊重?如果是羡慕,不必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是尊重,我宁可别人尊重的是我的品德而不是名头。
“至于荣华富贵,你不在时,碍于名声,我什么都不能做,可你回来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信不信我能亲自把荣华富贵给挣到手?”
她这样自信、这样笃定,这样的……让他心动……
激动在心头翻涌,不爱笑的他控制不住地拉出一个大笑容。
粗粗的掌心抚上她的脸,她不要呢,不要他当人上人、不要他利禄加身,她说没了命什么都是假的,她在乎他的性命甚于他给的光荣。
“除了砍人,我什么都不会,你希望我吃软饭?”
当她是傻子啊,又不是没读过《京城三杰》,那么有野心的男人,日后还要把秦璋捧成皇帝的呢。
“如果你不嫌弃软饭口感不好,我供得起,你好好活着,慢慢吃……”
霸气的话没说完,他一抱住她,翻身覆上。
这个晚上,一次两次无数次的对战,他越战越勇,而她节节落败,却不能不硬着头皮上战场。
当兵两三年母猪赛貂蝉,可他身下的女子比貂蝉更貂蝉啊,怎能怪他想要直捣核心、全面占据?
第九章 那年他们曾相爱(1)
天刚濛濛亮起,陆老夫人就忙起床,今儿个嘉儿学堂休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她打算杀一只鸡给嘉儿补补身子,上回姚知书做炸鸡……嘉儿喜欢就做,又不是吃不起,封儿托人带回来的俸银一次比一次多,可见他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眼看战事已歇,待封儿返家,她有的是福气可享,哪还缺姚知书那口吃的。
她先进厨房烧一锅热水,准备给鸡拔毛,却发现大锅子里剩了些水。昨天晚上那个搅家精又烧水洗澡了?
真是个败家货,不知道雇人提水、买柴火都要银子吗?仗着姚家有几文钱就恣意挥霍,哼,等她被赶出陆家,倒要看看姚家还能不能对她这么慷慨!
走到院子里,她打算挑一只又肥又嫩的大母鸡……咦?陆老夫人看着拴在篱笆上的马,谁家的马怎会拴在自家门口,莫非是……
倏地,她瞪大眼睛,飞快转身往姚知书屋里跑去,用力将房帘一掀,看见……她倒抽气,死死地盯着床上男人的裸背……
不要脸的狐狸精,成天在外头勾搭,一个张猎户不够,这会儿连男人都招进门了。贱人,她就晓得姚知书连骨头都带骚,一天没有男人还活不下去啦。
胸口起伏不定,她左右看看后,冲进厅里找到一把扫帚,再往知书房里跑。
“不要脸的贱蹄子,我打死你这个骚货,奸夫淫妇……趁我儿子不在……”她一面吼骂,一面举起扫把往床上砸去。
陆浔封被打懵了,却没忘记用身子护住知书,他急喊,“娘,是我、是封儿!”
瞬间,陆老夫人停下动作,她傻傻地看着转过头的陆浔封。“封儿,你回来了?”
“是,封儿回来了,娘让我先起来好吗?”
陆浔封温和的声音像极了他爹,听得陆老夫人眼底蓄满泪水,她抹去眼泪道:“好,娘到外头等你,你快一点。”
知书也醒了,呆呆地看着床头,心想……自己真是傻了,傻到不顾后果、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