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好看、聪明的人谁不喜欢,但在我心中,少爷绝对是最特别的一个。”她这话可说得不假,这小胖子可是唯一一个努力在替她想法子帮助她的人,所以能不特别又令人感动吗?
她眼角余光看到远处走来的一道娉婷身影,她认得这是之前带着人寻找朱景昱的大丫鬟,还有个挺好听的名字叫洛青。
“少爷。”洛青来到两人面前停住,行了个礼,又转向孟若荷福了福身,“孟姑娘。”
孟若荷有些受宠若惊,连忙也回她一礼。
洛青浅浅一笑,看向朱景昱,“少爷,夫人有请。”
朱景昱看看时辰,已近晌午,他娘亲该是要找他一同用膳。不过不是他不喜欢自己的娘亲,而是现在他更喜欢跟会逗他开心的孟若荷在一起,但他也没有逾矩的在没问过娘亲的情况下就将孟若荷给带过去。
“荷丫,你陪我走一段再走。”
“好。”孟若荷也没拒绝。
“少爷,留步。”洛青略微无奈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丫鬟,“青竹、青柳,日正当中的还不过来替少爷撑把伞,若让少爷中了暑气如何是好?”
那两个丫鬟一听,连忙告罪,她们两手空空,根本忘了带伞一事。
“罢了。”洛青轻摇了下头,“这里有我伺候着,还不去个人拿把伞来。”
“是。”青竹连忙快步离去。
“洛青,我没这么娇弱。”
“奴婢知道,只是少爷毕竟是千金之躯,可不好有个磕碰,还是小心为好。”
洛青的话声轻柔,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纵使在炎炎夏日里,孟若荷都觉得好似有一阵微风拂来,不愧是朱家,就算是当奴婢,应对进退都堪比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朱景昱却对这样的关心不以为然,他看着孟若荷伸出手,“荷丫,过来,陪我走一段。”
“是的,少爷。”孟若荷上前,握住了他的小手。
洛青见状眉头轻皴了下,这于礼不合,但也没多言,只是让青柳留在原处等青竹,自己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
朱景昱叽叽喳喳的说着,要替孟若荷想办法,甚至连自小到现在拿到的红封都要拿出来帮她,孟若荷感动之余,也没真敢要这些东西。
突然,湖面一阵水声引起两人的注意,不知是什么东西掉入水中,引起了涟漪。
孟若荷正想开口询问,身旁的朱景昱却踉跄了下,她一惊,连忙将人拉住,但是她的力气不大,人没拉住不说,还跟着朱景昱一起跌进了湖里。
这湖并不算太深,朱景昱识水性,并没有受到真正的损害,但因为受到惊吓,所以一时间慌了,呛了好几口水。
而孟若荷这副身子虽说养了个把个月,但还是瘦弱,要捉住挣扎不停的朱景昱有些吃力,不过她还是咬着牙,死命拉住了人。
洛青一脸焦急的下水与她一起将朱景昱救上岸。
朱景昱一张脸吓得惨白,忍不住大哭了出来。
“快将少爷送回房里。”
孟若荷其实抱不太动朱景昱,但他不撒手,她也只能使尽吃奶的力气将他抱起,将人给抱回房去。
一下子少爷落湖的事传了开来,庄里就像炸开了锅似的,谁不知道朱景昱是朱家大房的掌中宝,竟然发生这样的意外。
孟若荷无法多想,只顾着安抚朱景昱,没理会自己一身湿,先让人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庄里本就有个老大夫,姓田,朱景昱才换了衣服躺下,人就到了。
虽说是夏日,但毕竟是落湖,所以下人也早早去煮了姜茶,要给朱景昱去去寒气。
厉文殊进来时,田大夫已经诊完脉,让人去抓药。
“田大夫,”厉文殊难掩焦急,“昱儿如何?”
“夫人放心,少爷只是受了惊吓,喝几帖药、休息几日便好。”
厉文殊闻言心头一松,坐到床沿,心疼的摸了下儿子的脸。
原已止住眼泪的朱景昱,一看到娘亲,眼眶又红了,坐起身,埋头进她的怀里。
厉文殊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昱儿,别怕,没事了。”厉文殊轻声安抚了一番,目光扫向一旁的青竹、青柳,眼神一冷,“说!怎么回事?”
青竹、靑柳吓得双膝一跪。
“回夫人,奴婢不知。”说话的是青柳,声音都在发抖,“青竹回屋里拿伞,奴婢留在原处等待,没跟在少爷身旁。”
厉文殊眉头紧皱,“当时有谁在少爷身边伺候?”
“夫人,是奴婢。”洛青连忙上前,她一身罗裙湿了大半。
“到底怎么回事?”看着洛青,厉文殊的口气缓和了些。
“回夫人,那时奴婢听到湖心有声响,应当是湖里的鱼儿跳跃,一时分心瞧了一眼,也不知为何少爷便在此时落湖,回眸看时正好瞧见了……”
孟若荷正担忧着朱景昱的情况,不经意的对上了洛青的目光,她跟洛青一样也来不及换下一身湿衣,只不过她是跟着朱景昱落湖,像落汤鸡似的,看起来比洛青来得狼狈。
厉文殊注意到洛青的目光,也扫了孟若荷一眼。锦绣山庄上下都是她的人,所以纵使没见过孟若荷,也大概能猜到她的身分,毕竟儿子对她可是喜欢得紧。“说下去。”
洛青低下头,继续说道:“奴婢看到了孟姑娘对少爷伸出手,不知是否是孟姑娘一时兴起,与少爷玩乐,有了推扯。”
孟若荷闻言倒抽了一口气,这话说出去可是会令人误会的,“我是伸出了手,但那是因为少爷脚“踉跄了下,我是为了拉住少爷。”
洛青一脸歉疚的看着孟若荷,“孟姑娘,奴婢只是照实说。”
孟若荷没有辩解,只是坚定的看向厉文殊,“夫人,我纵使好玩,也不会失了分寸。”
厉文殊看着孟若荷一眼,低下头,问道:“昱儿,跟娘说,当时到底情况如何?”
朱景昱抽抽噎噎的说:“荷丫说的是真的,是我不小心踉跄跌倒。”他哭得晶亮的眼睛看向孟若荷,“娘亲,是荷丫下水救了我,你要好好的赏她。”
孟若荷闻言,心里松了口气,果然没白疼,就算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他也还记得帮她讨赏,只不过这份赏,她可无心要,只暗自庆幸湖水不深,不然后果不敢想像。
“好,娘亲知道了。”厉文殊拍了拍朱景昱的背,看着孟若荷的目光温和了些,“洛青,你带着荷丫去我房里,就拿这几日做的新衣给她换下,再喝点姜茶,去去寒气。”
“是。”洛青对孟若荷说:“孟姑娘,请。”
孟若荷点头,跟在洛青身后。
“孟姑娘,方才失礼,是奴婢误会了。”
“你别这么说,你也是没看清罢了。”孟若荷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还有你别在我面前称奴婢,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洛青摇头,“于礼不合,奴婢不敢。”
孟若荷看着她的应对进退,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自己跟个丫鬟比都差远了。心屮挂念落水的朱景昱,又道:“少爷受了惊吓,肯定吃不下东西,但还未用膳,空着肚子也不好,不如等会儿带我去灶房,我熬些粥给少爷。”
“姑娘有心了。”洛青恭敬的道:“我派人去问问夫人,姑娘先随我去换身衣裳为要。”
庄里有庄里的规矩,没主子的同意,灶房不是能随意让人进去做吃食的。
孟若荷换下湿衣,穿上洛青拿来的衣物。厉文殊的衣裳华贵,比她的衣服好了不知道多少,只不过对她而言,还是大了些。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洛青换了干净的衣服进来,微笑的伸出手替她整了整,在她的腰间系上帛带,一下子便合身了起来,见她头发乱了,甚至重新替她束发,将发分股,绾发于顶,发尾自然垂下,多了几分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