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曲湘鸾沉默地想了想,三王逐美以来,这些皇子为了维护彼此间的身份与和谐几乎从未到过她家里来,只是在朝中偶尔适时地对靖国公献点殷勤,以为只要得到靖国公的同意,这桩婚事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她也乐得清闲,事发以来和这两个皇子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那今天这位四皇子来做什么?
不行,她已经决定要嫁给释风扬了!虽然到现在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下了这个决定,但那个不重要,可以以后再想,重要的是现在障碍出现了,该怎么办?
没有兴趣见那位传说最丰神俊朗富贵祥和的四皇子,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露出一个信心勃勃的笑容,以风华绝代之姿领着两个丫头来到院落的墙角,理了理头发以优美的一个后空翻转体一百八十度飞上了院墙,远远地看到父亲似乎和释文渊向这个院落走来了,示意两个丫头快点上来,然后又继续上演飞贼是怎样炼成的,由这个院墙到那个院墙、这个屋顶到那个屋顶,私访释文跃去了!
话说释文跃一个人在书房里皱着眉思考着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他面前的书桌上铺着一张白纸,手中握着毛笔,想写点什么,但墨汁都快干了仍旧是白纸一张。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刷刷刷”从窗户外跳进来三个人——那个自幼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认识了五六年互访仍须要跳窗的曲湘鸾和她的一对宝贝丫头。
释文跃打量着眼前双目放光,脸色微红,严重处于兴奋状态的好友,如狼似虎的眼神偏偏还带有谄媚的笑容,立刻感到背心一阵发寒,一下子站了起来,迅速倒退到一米开外,“我马上要陪我爹进宫见皇上没空招待你了你回去吧慢走不送!”毫不停顿地一口气说完就准备逃跑。
曲湘鸾“嗖”的一下冲了过去,一把扯住他,眼睛一眯,“想走?”
“没有啊!怎么会呢,难道我会不想见你吗?”睁着眼说瞎话。
“帮我一个忙!”
“你说。”
曲湘鸾赶紧俯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这般那般地讲给他听!
听完后,释文跃沉思片刻,一改刚才恨不得马上逃走的态度,懒洋洋地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件事对咱们都有好处吧,各取所需咯!”
“对我来说好处不大,帮不帮你都没差的。”
有种想扁人的欲望,将这种冲动忍下,脸上继续挂着谄媚的微笑,“释大公子,释小王爷,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一场就当帮帮我不成吗?”
不理她,释文跃非常有型地拿起刚才那支毛笔,就着桌上的那张白纸一笔一画地练起字来。
“释大帅哥!”
没理她!
“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翩起舞舞谢歌台的释小王爷!”
继续不理她!
“人见人爱树见花开范哥哥人生最后归宿的释公子!”
停顿了一下下,继续写他的,再继续不理她。
“轰!”火山爆发了,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只见她拍案而起怒道:“释文跃,我要是嫁不了你十六叔,我就嫁给你!”
释文跃练字的手忽然一颤,硬生生地将一个字拦腰截断,然后大义凛然斩钉截铁地望着她,“我帮你!”
朝廷刚刚扑灭了一场阴谋的政变,虽然广大的百姓并不知道。
代价是承天赛会的取消和十六王爷的病重。虽然仍旧是内忧外患仍旧有一派人马在虎视眈眈,但大抵换来了暂时的太平。
现在最令人着急的是十六王爷谨王那日益加剧的病情!在太医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皇家终于用了一个最为传统的办法——冲喜!
传说这个方法是大王爷的独子释文跃在一次皇家的聚会上提出来的,立刻得到皇帝大力支持,而后谨王妃反对无效。这件事就交到了皇后手里,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寻觅到一个八字能旺谨王爷的女子!
只不过谨王释风扬实在是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再加上谨王妃是一个蛮横到最高境界的角色,没有哪家愿意让女儿去受这种罪,要么匆匆将女儿许配人家,要么要女儿装得粗鲁无礼。总归没有一个可以让皇后相中的,更何况推荐到皇帝面前了。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这是一个报复的好办法,简直可以将仇恨的人推入火坑从此永不超生。第一个发现的人就是释文跃的大妈也就是礼王妃,礼王爷只有释文跃一个独子,所以他娘虽然不是正室却母凭子贵在府中也作威作福多年了。礼王妃在心中不知恨了多久,如今只要有机会让释文跃痛苦就是赔本都要去做的,何况只是一个损人不利己而已。
所以,在某一天她听到释文跃在家里提及这件事后,灵机一动。特地找到皇后,递上了曲湘鸾那合得不能再合生辰八字,然后大力保证曲湘鸾的妇德妇容妇工已经好到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简直就是冲喜的不二人选。
皇后也是知道三王逐美的,自然也知道眼前的大嫂在打什么算盘,婉言拒绝了这个提议,毕竟四皇子释文渊是她的儿子,当娘的怎么忍心夺其所爱呢!
然而在十天后公布人选,圣旨上的名字赫然就是曲湘鸾。
满朝哗然!
其实这件事情还是因为释文跃而起,在皇后拒绝了礼王妃的第二天,他居然在皇宫内院和释文庭释文渊两兄弟因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俗话说情场如战场,三人使出浑身解数,硬是将皇宫搅了个鸡飞狗跳。
皇后得知消息以后大怒。
继而后怕起来,怕儿子如此不知轻重,给皇上知道了会惹来皇上的不喜欢从而影响到太子之位的争夺,思前想后觉得把曲湘鸾配给哪一个孩子都不好,搞不好就会成为日后政治斗争的起因。
把心一横,将曲湘鸾作为唯一的人选送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哪能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但他担心的和皇后不一样,他怕从此几兄弟因为红颜祸水而兄弟不和白白便宜了外人,于是大笔一挥,一道圣旨轻易地决定了几个人的命运!
释文跃之后疯狂地黯然神伤,从此远离京城这个伤心之地,浪迹天涯去了(事实是他在导演了这出闹剧之后,终于可以达到目的远离皇室,乐颠乐颠追他的范大哥去了。)
在这场阴谋中,最无辜的就是范大哥了。在很多年后他都没想通其实受害人不是曲湘鸾而是他自己!
喜庆的洞房里到处都是红色的布置,红烛红字,红帐红被,包括一身红的新娘。虽然是冲喜,但新娘毕竟是堂堂国公之女,一切仪式仿照娶正室王妃的礼仪,也算是皇上对她的一点点补偿。
相比起前面的热闹,设在离院的洞房就有些冷清了,这个位置是谨王妃姬织晴选的,看名字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倒是曲湘鸾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将跟进来的喜娘打发出去,隔着盖头和两个丫头聊天,绿杯红袖作为陪嫁丫头一起跟过来了。
正在幻想着不知释风扬见到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突然有人在窗户外敲了两下,红袖起身去将窗户打开,释文跃和范哥哥跳了进来。
看到眼前被红盖头遮住脸的好友,释文跃有点想笑,“我们要走了!”
“我不会和你私奔的!”看不见脑袋只见红布摇了摇。
见状,释文跃也实在是忍不住耍宝的欲望,只见他立刻神情激动,“为什么?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说正事!”范哥哥一脚把释文跃踢开,这么多年的经验让他深深地知道:绝不能让这对活宝对上话,不然到明天都说不了正事。
释文跃揉着小腿哀怨地望着他撒娇道:“揉揉!”
曲湘鸾只觉得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全部起立致敬,她搓了搓手,“你不是来谋杀我的吧?”恶心死人不犯法!
只见释文跃的表情迅速转为凝重,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语气阴寒:“得不到的我宁愿毁掉!”
范大哥忍无可忍,站到他们两个中间,将他们隔开,“小妹,我们要走了!你自己要照顾自己。”
“哦!”
“以后有什么事你自己一个人处理不了的不要硬来,找我们回来帮忙!”
“哦!”
“在这尔虞我诈的地方,尤其又是皇家,你千万要小心!”
还来不及回答哦,释文跃就呼啦啦地抱怨开了:“范大哥你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我,我也是身在皇家,你也没有叫我小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