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在这个侯府里我还有面子可留吗?”侯爷夫人冷笑的看着他,“现今侯府内的风言风语将我传得有多不堪,这是拜谁所赐?”
“全是你自作孽咎由自取的结果,你还想怪谁?”安庆侯爷亦冷冷地看着她。
“自作孽?那孽种可不是我生的!”侯爷夫人怒不可抑的咬牙迸声道,随后转头对站在一旁的长子哭诉道:“宏辉,你一定也听见府里下人暗地里流传的谣言了吧?那不是谣言,是真的,上官赫宇那孽种根本就不是娘所生的,是你爹对不起娘在先,之后又威胁逼迫娘用他取代你一出生就没了气息的可怜弟弟。我可怜的孩子,你可怜的弟弟不仅身分被取代,连死都是那样无声无息、无人心疼,你可知娘过去这么多年来,每日面对那孽子时,心有多恨、有多痛?”
“小二的死是我害的吗?”提起那个夭折的孩子,安庆侯爷也有怨恨。“当初你怀小二时镇日胡思乱想,大夫说你心思太重对孩子不好,你听了吗?你不仅没听还整日疑神疑鬼的算计着害人,最后弄到自个儿早产害死了孩子,你至今还想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若不是你在外头养了外室,还要我帮你养孽种,让我生产时鱼目混珠的将那孽种以双生子的身分进府做嫡子,我会气得早产?”侯爷夫人又气又恨的尖声道。
“从你第一次怀疑我在外头养了外室时,我便告诉过你那是大嫂,不是我的外室;要你收养赫宇做为侯府嫡子时,我也告诉过你理由,告诉你他是大哥留下来唯一的血脉,可你信了吗?”安庆侯爷恨声道:“你表面上装出贤慧宽容大度,但暗地里却都做了些什么?我只恨自己太过轻信你才会害得大嫂早死,害得赫宇没了爹之后又没了娘,还让他被你这么一个口蜜腹剑的女人养歪了,差点毁了他一生。”他脸上全是悔不当初的神情。
“你到现在还不承认那是你的孽种!”
安庆侯爷被气得涨红一张老脸,伸手指着她那张狰捧的脸点了又点,再转头对长子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她的态度,她到现在都还坚持自以为是的想法,一辈子执迷不悟!”
“你才是撒谎撒了一辈子!”
“母亲,父亲并没有撒谎。”上官宏辉不得不出声为父亲说句公道话。
侯爷夫人愣了一下,根本没想到长子会支持他的父亲,她以为品德端方、正直不阿的长子在得知他父亲过去的所作所为之后,会替她这个受尽委屈的母亲抱不平,结果他怎能相信他父亲的满口谎言,却不同情她这个心酸无处诉的母亲?
“你是因为母亲这些年来一直偏心那孽种心里有气,这才选择相信你父亲的谎言,故意要气母亲吗?”她问长子,然后迫不及待的解释道:“母亲这么做完全是——”
“母亲,父亲所告诉您的一切皆是事实,是母亲您错了。”上官宏辉直接打断她,实在不想听她亲口承认自己是如何笑里藏刀捧杀二弟的事。
“你说谁错了?”侯爷夫人立即变脸,瞪着儿子尖声问道。
“孩儿派人调查过了,”上官宏辉说着停顿了一下,转头向父亲致歉道:“父亲,对不起,孩儿并非质疑您说的话才派人去调查,而是需要更有力、更确切的证据来说服母亲承认她所犯的过错。”
“我没怪你。”安庆侯爷朝长子挥了挥手道。
“宏辉,你真是太让母亲失望了,你怎么可以相信那些编造出来的谎言?”侯爷夫人失望的看着长子。
“谎言可以编造,证据却是骗不了人的。”上官宏辉直视着母亲道。
“你错了,证据也能造假,只要有心去制造证据,什么人证物证伪造不出来?”侯爷夫人冷笑道。
“如果母亲真要这么想,是不是每件事都需要怀疑,每个人都不能相信,每句话都可能是谎话,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事物是不需要怀疑的?母亲难道从未真正的相信过一个人吗?”上官宏辉认真的问。
“她只相信她自己。”安庆侯爷忍不住嘲讽道。
“侯爷说错了,我只不相信你!”侯爷夫人回讽道。
上官宏辉没理父母间夹带怨气的剑拔弩张,顺着母亲的回答反问道:“所以母亲的意思是,您相信孩儿对吗?”
“自然相信。”侯爷夫人忙着与丈夫对峙,想也不想便回道。
“那么孩儿想告诉母亲,孩儿所找到的人证物证皆为真,绝不是伪造出来的,母亲愿意相信孩儿所说的话吗?”
侯爷夫人倏然看向长子,脸上有着遏制不住的怒火与冷意。她来回看着他们父子俩,咬牙迸声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父子俩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定我的罪,要我认错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我、没、有、错!”
第十八章请旨让爵(1)
对于侯爷夫人的执迷不悟,安庆侯爷毫无反应,因为他早预料到会有此结果。
而相对于他的平静,上官宏辉的眉头却是拧得都快要拧出水来了,因为他完全无法接受向来明理又冷静的母亲会变得如此蛮不讲理又执迷不悟。
“母亲,您为何坚持不相信父亲和孩儿所说的话,二弟真是大伯父的血脉,不是您以为的父亲的外室之子。在大伯父和大伯母居住过的胡同里,很多人都记得那对夫妻,可以证明二弟的出身来历——”
“那些全是伪证,只有眼见为凭才是真。”侯爷夫人打断长子的话,转头看着安庆侯爷冷笑的对质道:“当年我亲眼看见你将那个贱人拥在怀里,你敢说没有吗?”
“那件事我向你解释过,当时大哥刚过世不久,大嫂伤心过度加上孕吐严重,身子太过虚弱,我只是在她差点昏倒时扶了她一把而已,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念念不忘的纠结了二十几年。”安庆侯爷不仅觉得生气,还觉得匪夷所思。
“扶一把需要将整个人拥在怀里吗?”侯爷夫人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不想和你吵,这件事二十几年前就已经吵过了。”安庆侯爷十分不耐,又催促长子道:“宏辉,不要再浪费唇舌和时间说那些她根本就听不进耳的话,还是说重点吧。”
上官宏辉满心失望的看着母亲,说:“今日已时,二弟妹回了趟娘家,却在娘家粥铺前差点被人撞倒,那人是受母亲指使的吧?”
侯爷夫人微僵了一下,否认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现在不仅是没认错的勇气,连敢做敢当的魄力都没有。”安庆侯爷对长子哼道。
“母亲,那个行凶之人是您身边婆子外甥的朋友。”上官宏辉目不转睛的看着面不改色的母亲。
“就凭这个,你们就想定我的罪?”侯爷夫人讥讽的冷笑。
上官宏辉失望透顶的轻轻摇了下头,这才缓缓的开口道:“从母亲派那姓叶的婆子出府的那一刻起,孩儿就让人跟紧了她,凡是她做过的事、见过的人,以及与她见过的人又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孩儿都让人无时无刻的紧紧盯住,直到今日在九华街卫家粥铺前事发为止。”
一顿,他深深地凝望着已然呆住的母亲,轻声问道:“母亲还要否认,说您听不懂孩儿在说什么吗?”
“你算计娘?”侯爷夫人难以置信的瞪着他,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