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几位。”小厮名叫四海,是真德院两名小厮其中之一,但他并不住在真德院,“海儿,快跟上吧,迟了大少爷要骂人的。”
“是。”赵海儿点头答应一声,立刻向玉双她们挥手告别,然后跟着四海走了。
来到真德院,四海把她的东西放到封天铎寝间隔壁的小房间,此时封天铎不在,四海便先领着她熟悉一下环境,她也才知道不只四海,另一个小厮八方以及老管事贞伯都不住在真德院。
也就是说,偌大的真德院就只有她跟封天铎两人。
她得说自己非常震惊,孤男寡女虽未共处一室,可却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这实在……
“我跟八方还有贞伯每天都会过来帮忙,你有什么问题都能告诉我们。”四海说。
“喔,谢谢四海哥。”她福了福身,在这里待了三个月,该会的礼仪都已学全了。
“别客气。”四海说着,左右张望,在确定四下无人后,小小声的问:“海儿,听说你死而复生后懂得药理,能用药入菜?”
“四海哥,瞧你把我说得像女华陀一样,我没那么厉害。”看他的表情跟语气,似乎有事相求。嗯嗯,她又嗅到钱味了呢。
原以为搬来真德院让封天铎就近监管,她便没了赚外快的机会,但搞不好她能开发另一批客群呢。
“四海哥有哪儿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我好得很,只是……”四海悄声道,“你知道吃什么能补肾吗?”
听了,她差点儿笑出来。女人想滋阴,男人要补阳,这理儿从古至今皆不变。
“当然知道。”她说。
“是吗?”四海兴奋不已,“那你替我弄个什么来吃吃吧!该给你的,我会给的。”
“可是我现在不能用厨房了……”
“这儿有小厨房呀。”他说:“你就觑着大少爷不在的时候,帮我弄一些……”
话未说完,两人都听见了脚步声。四海急忙关住嘴巴,警觉的往声源望去。
封天铎一回来就看见两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他微微皱起眉头。
“四海,帮这丫头安顿好了?”
“是的,大少爷。”四海恭敬的道。
“这儿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是。”
四海答应一声,立刻走了。临走之前,还觑了赵海儿一眼,像是在提醒她别忘了刚才说的事。
封天铎睇着她,“刚才跟四海嚼什么舌根?”
“没。”要是让他知道四海请托她的事情,岂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四海哥只是交代我一些注意事项。”
他挑眉,“注意什么?”
“注意……注意不要让大少爷冷着、热着、饿着、渴着。”她瞎说一通。
“是吗?”他微微扬起下巴,睥睨着她,“那好,我现在饿了,去帮我弄吃的来。”
“好的。”她答应一声,立刻前往厨房找费大叔。
封府各个主子的院落都有小厨房,但早、午、晚膳都是统一由费大叔准备好,小厨房大多是用来泡茶、热汤或晚上主子饿时做消夜所用。
赵海儿一见到费大叔,便先向他道歉,听张嬷嬷说费大叔被训了一顿,她实在过意不去。
“费大叔,听说你让大少爷训了一顿,我真是害到你了……”她内疚的说:“对不起。”
费大叔笑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没事,其实大少爷也不是训我。”
“私自使用厨房是不被允许的,要是连累大叔,那就……”
“海儿啊,”费大叔打断了她,“真的没什么事,大少爷他气的不是我让你使用厨房,而是我放你一个人在厨房里,要是你用火不当,烧了厨房事小,人伤着了事大。”
闻言,赵海儿一呆。
“大少爷其实是担心你有个万一。”费大叔续道:“他说你上回走运的从鬼门关前走了回来,可这样的机会不是次次有,所以才责怪我不该让你独自待在厨房里。”
她愣愣的说:“他生气不是因为我用了封家的柴火煤炭跟剩料?”
“我想不是吧。”费大叔笑叹,“总之你别放在心上,大叔没事的。”
赵海儿有点讶异,怎么事实好像跟她以为的不太一样呢?她原本以为封天铎是因为她私用厨房及剩料才罚她,可听费大叔这么一说,她倒觉得他是在担心她……
突然,她想起封天铎先前说的话——你知道这事已经传到白叔那儿去了吗?我要是不罚你,有你受的。
难不成他是不想她受到白震责罚,才会“先下手为强”,罚她到真德院去服侍他?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是个好人呢!
只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大家都怕他,他看起来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她以为他看谁都讨厌、都不顺心不顺眼,为何要袒护她?
难道说封天铎真如玉双她们所说喜欢“半熟少女”?妈啊,真是如此,那她岂不危险?!
“你是来张罗大少爷的午膳吧?”费大叔问。
“嗯。”她点头。
“酒楼那边还没送过来,你再等一下。”费大叔说。
闻言,她一怔,“怎么?大少爷吃的不是费大叔做的?”
“嗯。”他一笑,“老爷、大少爷跟二少爷的午晚膳,都是珍满楼那边送过来的。”
“为什么?”她好奇极了。
“老爷现在是当家的,大少爷跟二少爷则是未来的当家,自己不吃酒楼里的饭菜,如何确定并掌握菜色及口味是否精进或不变?”费大叔才说完,珍满楼那边已派人将三只膳盒送来。
费大叔将封天铎专用的膳盒交给了她,“大少爷不坏,只是脾气有点古怪,你好生伺候着,包你不会有事。”说罢,他拍拍她的肩,“快去吧。”
“嗯。”她点点头,提着膳盒走了。
第2章(1)
赵海儿深深觉得在真德院的日子很闲。
一开始,封天铎说她到真德院来就是要干那些洒扫庭除、洗衣抹地的差事,但事实上那些活儿都由每天来报到的贞伯、四海跟八方做了。而她,只有跟着在旁边打转的分。
“四海哥,我能做什么?”
“呃……你去问贞伯吧。”
“八方哥,我来帮忙吧!”
“不用,我来就行。”
“贞伯,有没有我能做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要做……”
每天,她都绕在他们身边问着几乎相同的问题,而得到的答案也基本一样。
真是见鬼了。她还以为到真德院来,她会从早到晚嗡嗡嗡的忙不停,结果却闲到想抓虱子来玩,重点是还抓不到虱子。
半个月过去,她真的是闲慌了,趁着封天铎在书斋里写字的时候,她来到他书斋门前——
“大少爷……”她小声的叫着。
正在写字的封天铎没抬起头,两只眼睛专注的看着他笔下的一撇一竖,“什么事?”像是不想因为说话而影响他的力道,他以完全没有起伏的声音响应着。
她走到案前看着他,他的字写得极好,简直可以在春节时到街上去摆摊了。
“大少爷的字真好。”她衷心地说。
“你就只是要说这个?”他终于抬起眼瞥了她一记,淡淡的道:“话说回来,你也很久没写字了。”
她愣住。
赵海儿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丫头,任谁都知道她不识字也不会写字,就因为那样,发现“死而复生”的赵海儿识字后,大家才会感到惊奇。
按理说,封天铎该知道赵海儿不识字,就算不知道,他也不该看过赵海儿写字吧?
“还会写字吧?”他直视着她。
她一脸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