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他为什么就是无法漠视她的眼神。
郝蔓茹不太在意被称赞,而是在意那道一直专注在她脸上的目光——
难道他发现她内心的渴望了吗?
“谢谢魏执行长的肯定,我们希望亚曼能与捷联创造双赢。”忍住心头澎湃的情绪,她深吸口气一切还是以公事为重。
魏齐雍审视着她突然转为严肃的表情,也公式化回应。“没错,捷联需要的就像你简报中所提到的全面连结,我想或许我们可以讨论签署合作备忘录。”
话一出口,魏齐雍自己就吓到了,刚才他不是还认为亚曼人事管理有问题,要再观察吗?怎么,一看到这个郝妈妈他什么都忘了。
“执行长?!”不仅是他,美丽尤物米兰达更是惊讶听到的指令。“我们不需要视察杭州、上海行馆后再往下谈吗?”
签署合作备忘录代表的意义就是认同这个案子。就她的印象,上星期在总公司做沙盘推演时,他们决定除了澳洲品牌亚曼集团外,捷联还要与台湾另三家拥有十二家连锁饭店的菁华集团洽谈,但现在老板却似乎忘了。
“我只是说先讨论!不过,我要加上管理协议和加签隐私权罚责。”魏齐雍制止她发言,再度做出确认命令。既然话都说出去了,就只能做些补救措施。
“那是?”马胜声听出大老板话中有话。
“我对贵公司员工的品格训练还有些疑虑。”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是看向郝蔓茹。“关于隐私这一块捷联有更严格的要求。”
“执行长发现什么问题吗?亚曼对客户隐私的保护绝对做到滴水不漏,若有任何不完善之处,请执行长尽管指教。”马胜声表情尴尬,眼神也随着他看向郝蔓茹。
魏老板指的是郝副理跟总经理的绯闻吗?
郝蔓茹莫名其妙看着瞪着她的两个男人。干嘛!大咖客户跟副总都觉得她这个员工需要再训练嘛?她有侵犯客人隐私吗?!
她突然想起今早的“探访事件”。难道他发现是她了?
完了。
开始有点心神不宁的她,听到更令她错愕的一句话。
“米兰达,你们先和马副总去谈合作细节。郝副理,请你留下!”
“郝副理,请你留下。”
就是这一句话,让原本准备离去的众人全停住脚步,目光全投向郝蔓茹。
尤其来自捷联团队唯一女人米兰达的眼神,就像X光机一样直接扫过她全身。
唉,她最近是怎么了!老是有人“高调”的要她单独留下。
郝蔓茹无奈地望向好友吴黛琳,后者则回给她一记暧昧的笑容,那笑容很明白写着——
劲爆新八卦出现了!
吼~~她是招谁惹谁了!
就这样,一群人散了,但留在会议室中的是布满怪异表情的两人。
原则上,男人的表情还算自在,女人的举止就显得有点瞥扭,光是眼睛她就不知道要看往哪里。
“早上你到我房间有事吗?”男人主动先开口。
“我?”突如其来的询问,吓得她有些惊乱,直觉地,她立即否认。“我、我没有,我今天早上没有去你的房间,那个人不是我……”
不能承认,不能承认,太丢脸了!
她的反应让魏齐雍更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瞧她结巴的语气,和花容失色的表情,就跟早上慌张逃跑的女服务生一模一样。
其中最大的特色就是,这个女人紧张时说话会有一种很特别的腔调,一种外国人说中文才有的鼻音,令人印象深刻。
“真的不是你?我还以为你是在亚曼的客房部上班。”她对他真的这么有兴趣吗?不惜假扮服务生都要见他?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亚曼行销部的副理。行销部跟房务部完全无关。”
意思就是她不会跑去客人房间送东西。这么明白的“暗示”希望这位老板听得懂。
“所以你是行销部郝副理?”——
沈总经理的情人郝副理!
“没错。”
魏齐雍冷冷看着她,好吧!不想承认就算了。但,不知怎地,他对“郝副理”这三个字竟有些生气。
郝蔓茹完全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只想赶紧逃开。“魏先生留下我就是为了要问这个吗?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先离开了。”
“等等。”
又怎么了?
“郝湸还好吗?”这才是他留下她的主要原因。他要了解小朋友目前的状况。
“郝湸?”她没料到他会突然喊出儿子的名字,微微一怔。“喔,他好多了。”
这位大老板记性还真好,才不过见一次面就把她儿子的名字记牢了,真厉害。
“伤口愈合了吧?”
没想到才刚夸他记性好,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却让她差点昏倒。“还没,他才受伤两天,缝合的伤口还有点渗血。”
拜托!有人伤口两天就愈合的吗?
“喔!”想来魏大老板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蠢,赶紧胡乱又找另一个问题。
“那需要什么协助吗?或是我去探望他。”
好了,新问题一出,他又想痛扁自己了,不是说好由伟成出面帮他处理的吗!
怎么自己又跳了进去?他不是只要表达自己很有责任心就好了吗?
不只他诧异,连郝蔓茹也吓一跳。“这……不用劳烦你了,小孩子自己闯的祸自己就得学会承担,不能尽要别人负责。”
一般肇事者遇到受害者通常问个好之后能躲就躲,唯独这个人跟他那个陈律师与众不同,要嘛一天来好几通电话,要嘛说要亲自探望。呵!这些人果然家教好到令人尊敬。
魏齐雍眉一挑,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
“嗯,我那天说那些话,真的没有恶意。”他一向很有风度的,那天会失控训话完全是因为她的话说得太重、太无理。
郝蔓茹微微一笑,知道他听出她的话中话。“我了解啦,何况你训话训得很对,没教好小孩的危机意识本来就是‘他妈的错’,我不可以逃避责任。”故意加重“他妈的错”四个字的音调,郝蔓茹玩起欺侮外国人的把戏。
这让她又想起哲瀛,是他最先开始利用语言优势欺侮她这个外国人的。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骂我?”意外的,“外国人”竟然听懂她话里的中文脏话,眉间挤出深深刻痕。
“没有!我没有!我怎么会骂你呢?我是说,他、妈、妈、的、错,也就是我啦!”郝蔓茹忍住笑眨眼摇头,看来这个“外国仔”中文仅语程度不错,竟然听得懂粗话。
她顽皮无辜的表情让他一楞,看得有些傻,眼前的女人根本不像一个母亲,而是不折不扣的小女孩。突然间,他脑袋里闪过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笑容,他似乎在哪里看过!
魏齐雍眯着眼极力想搜寻一闪而过的画面,这个意图也让他变得有些恍神……
原本想用笑话缓和两人间气氛的郝蔓茹也发现他的异状,疑惑的看着突然不说话,眼睛又直盯着她看的男人!
好了,空气中又出现诡谲怪异的气氛了,那双瞅在她脸上的迷蒙眼神几乎跟哲瀛一个样。
郝蔓茹倏然收起笑容,低下头,情绪起了180度转变。
“如果魏先生没有其他事,那我先离开。”抚着如被针扎的心口,她不想再承受回忆的折磨,逃避,是最好的方法。
而正努力搜寻莫名记忆的男人则是皱着眉继续看着她——好熟悉的笑容,他到底在哪里见过?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