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饥渴女人和骚扰”几个字让原本摸不着头绪的魏齐雍突然震醒,整个人就像被流弹扫到一样,瘫在原地无法动弹。
可恶,是谁说她骚扰他了!
用餐时刻,台北中山区最负盛名的台式餐厅里,人声鼎沸。
亚曼老板请捷联老板吃饭不是约在自家饭店的餐厅,而是在这家以台菜闻名全球的中式餐馆,两个男人难得轻松的喝着啤酒配着卤肉饭。
“这饭真好吃!”扒着饭,魏齐雍难得出现轻松自在的表情。
一身polo衫打扮的沈亚昕笑看他满足的表情。“你第一次来台湾一定要尝尝这碗饭,很奇怪澳洲台菜餐厅不少,就是做不出这个味道。来,再试试他们的豆鼓蚵仔肉,也是另一种奇妙的组合。”他热络地帮他舀了一匙放到碗中。
身为亚曼饭店负责人本就该与合作厂商吃个便饭,加上白天听到的传间,虽然饭店没接到正式客诉,但他也认为应该关心一下客人。
“真有意思,味道不错。”魏齐雍频频点头赞好,仿佛吃到人间美味。
奇怪,享受美食的贵客似乎对所谓的骚扰事件毫无反应。沈亚昕感兴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纳闷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听到一句抱怨。
“这是亚曼餐厅里煮不出来的味道,我和家人回台湾最喜欢来这里用餐。其实我曾经透过各种关系想挖走餐厅主厨,但根本无法如愿,没办法,只得乖乖到这里报到。”
看来,蔓茹骚扰客人事件应该是件乌龙谣言,沈亚昕决定不理会无聊的职场八卦。
“通常餐厅的镇店主厨很难被利诱的。你和家人常回台湾?”喝口啤酒,魏齐雍放慢品味美食的速度,开始闲聊。
“是的,尤其亚曼在台湾设分馆后,我跟我妈更常回来。”沈亚昕对他的印象不错,是那种可以轻松聊家常的对象,不知是不是跟因为他和妹婿长得很像有关。
“我好像是小三或小四移民澳洲后,就没回来过台湾。”虽是业务往来的厂商,但魏齐雍对这个沈总经理也有种莫名的亲切与信任。
为什么?他说不上来,这倒是这些年来不曾有过的现象,在澳洲商界他素有孤僻CEO称号,从不与人交往。
“哦?那真难得你的中文还能说得这么好,一点腔调都没有。”光这点就让沈亚昕万分佩服,像他虽然小五才移民,但现在说中文就有些外国腔。
魏齐雍笑一笑。“很多人都这样说,我也很讶异,或许因为在家都跟我母亲说中文有关吧!”
“我也跟我妈说中文,但还是不行,我妹更糟,从小在澳洲长大,说起话来简直是外国小孩说中文怪腔怪调,还好后来嫁到台湾,中文才终于有进步。”
“你还有妹妹?”魏齐雍随口问一句。
“是啊!叫沈小蔓,我们都叫她小猫,是全家的宝贝。”不知为何,沈亚昕刻意说出妹妹的名字跟昵称,很认真的看着他的反应。
吃着小菜的男人表情没什么变化。“正常现象,女孩子嘛!比较得宠。”
小猫?最近他怎么接连听到这两个字?这些人这么喜欢猫?
“是啊!来,谢谢你对亚曼的肯定,希望亚曼有机会和捷联合作。”他的反应让沈亚昕有些失望,也搞不懂自己在失望什么。
“是我该谢谢亚曼为捷联做的规画,真的很不错,我相信解决一些疑虑后,合作应该没问题。”魏齐雍回以肯定笑容。
“一些疑虑?执行长指的是隐私维护问题?我洗耳恭听。”从马胜声处他得到这个讯息。猜想这位老板一定遇到什么侵犯隐私的问题。是小蔓吗?还是另有其人?沈亚昕正襟危坐想了解饭店出了什么问题。
“没错,那是其一,不过,美酒佳肴前不谈公事,公事明天谈。”魏齐雍举起酒杯轻松笑着。
“OK,不谈公事,来,我敬你。”沈亚昕欣赏他公私分明的个性,跟着举起酒杯。
把酒言欢的两个男人,没注意餐厅门口正走进一大一小两个客人。
这是一间很有“家”的感觉的餐厅,因为,这里的菜有浓浓的妈妈味。因为妈妈味,让郝蔓茹只要有值得庆祝的事情时,就会选择到这里吃饭,感觉就像回到澳洲的家里一样。
“我们要一锅稀饭一碗卤肉饭、瓜子肉、菜脯蛋、炒青菜,外加一盅鸡汤。”
在位置坐定,郝蔓茹立刻点着儿子最爱吃的菜色,犒赏他刚才到医院换药时一滴眼泪都没掉。
要说这些年来她有什么觉得幸福的,就是老天给她这么一个懂事乖巧的小孩,要不是因为有他,失去哲瀛的痛早让她活不下去。
当然,除了犒赏儿子她也想大吃一顿,补偿一下一整天被人诬蔑的坏心情!该死的臭男人,她哪像花痴,哪有骚扰他!
“妈咪,是舅舅ㄟ!”趁妈妈点菜,好动的小孩一进门就闲不住地东张西望,赫然看到他的偶像。
郝蔓茹吓一跳。“在哪里?”循着儿子的手指看去,惊吓更大。“啊……嘘,把手放下来,他有客人,不可以大叫。”
老天,老哥怎么跟魏齐雍在一起!郝蔓茹不自觉地将身体往墙壁缩了缩,深怕被发现。
还好,两个桌子距离有点远,而两位大老板刻意选在角落的独立包厢,除非郝湸一直探头,否则他们应该看不到这边。
她压根不想再见到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咦!那个是那天抱我的人。”小家伙眼睛还真好,马上认出舅舅客人的身分。
“嗯……那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他没有赶紧抱你去医院,你就会在被车子撞倒之后,一直流血一直流血死掉。”郝蔓茹想把儿子的注意力从那桌拉回。
这一招显然有效。
“妈咪,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恐吓我了,我的伤口不会一直流血一直流血死掉。”这四天来他已经听过不下一百遍的话。
“谁说不会,那是所有粗心闯祸者最惨的下场。”
“舅舅说不会,你是在恐吓我。”小鬼被母亲的恫吓惹得有点恼怒,声音提高不少。
“嘘,小声点。”郝蔓茹吓得连忙制止他,不忘瞄一下远处那桌。还好,那两人似乎相谈甚欢,完全不受外界干扰。
“郝湸先生,你知道什么叫恐吓?”
“我当然知道啊!就是吓唬我的意思。”幼稚园中班的小鬼头,说起话来老气横秋。“舅舅说你们女人就喜欢大惊小怪,我身上的每个伤口代表的都是男人的勇气,不用怕。”连舅舅都快听疯妈妈对他的恐吓。
“你舅舅不懂教育小孩,只有妈咪才懂。”郝蔓茹被他的表情惹笑了,小鬼一本正经的表情,活像他父亲的翻版。
“舅舅懂!”小鬼头又生气了,不容许偶像被毁谤。
“嘘,小声点啦!这是公共场所。”明明是自己要挑起战火的妈妈,又胆小得偷瞄远方桌子。
“呃,对不起。”小男孩倒也懂事的知道自己太大声,连忙闭上嘴。
“我们要吃快一点。”妈妈继续下达另一道命令。
“为什么?”小小孩一脸疑惑地看着母亲。
“因为我不想被发现。”
“为什么?”什么叫不想被发现?他搞不懂。
“哎哟!就是吃快一点就是了。”
“你以前都教我要细嚼慢咽,现在又要我吃快一点,你们大人真是奇怪。”
“郝湸!”妈妈的眼神快喷火了。“吃饭!”
小鬼认分的乖乖低下头扒着饭,还是满脸不解。
“来,你最爱吃的瓜子肉、空心菜……”菜一上桌,做妈妈的立刻往儿子盘子里堆,郝蔓茹告诉自己他们得在那两人吃饱前离开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