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注意到了。」李香媛舔舔手指上的鲜奶油,幸福得陶醉了眼,「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好友的头发这么整齐,乌黑柔顺,简直可以去拍洗发精广告了。」
汪楚嫣骄傲地扬起小脸,正准备自吹自擂一番—
「总裁秘书要求的?」陈韵芳推推眼镜,五指成爪,从她头顶一爬而下,「确实是非常整齐,一路畅通无阻。」
「才不是!」她骄傲,鼻孔朝天,得意地哼道:「很顺、很好摸对不对?」顺手抓来一把头发,神秘兮兮地瞇起眼,「昨天下午啊,有个好心人帮我按摩头皮,呼—那绝对是九星级的享受,舒服得我后来还睡着了,然后一醒来,就发现头发乌溜溜的。」
「我也要摸!」黄苡玦一把抢过她的发,曲起五指成爪,爬个过瘾,「丝绸般的触感,超想躺上去滚一滚的,妳真的要剪了拿去卖?」好可惜。
「嗯,计画中是这样没错,不过现在,我得考虑考虑了。」说不定一剪,就享受不到那九星级的服务。
「昨天下午?」陈韵芳停下筷子,抓到问题重点,「妳不是在上班,还能睡着?那个好心人是谁?」
还以为她今天会哇哇叫着想临阵脱逃,想不到她满面春风,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这一说,六只眼睛全写着好奇,眨巴眨巴地望着她,「是谁?」
汪楚嫣拿乔地诡笑了一会儿,「总裁大人!」高高抬起的小脸得意得不得了。
「当」李香媛手上的蛋糕叉敲上桌面、「喀啦」陈韵芳的筷子掉落地面、「噗唧」黄苡玦惊得五爪成拳,弄乱了众口一致称赞的秀发。
「喂!他会生气的啦!还我!」她抓回自己的头发,细心地梳开那坨乱。
「把话说清楚!」黄苡玦眼一眨,气势迫人地逼问,胸前的两颗肉球不住晃动。
汪楚嫣两手忙碌,小嘴也忙碌,「妳们都不知道,其实他人很好喔!昨天我还担心跟他在同一间办公室会很惨,结果根本不会嘛,虽然他老爱丢一些题目考人,但还不难相处,只要乖乖听话,就一切OK啦!」她现在终于懂了赵领阳说的「某种意义」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众人疑惑未解,又来一个问号炸弹—
「妳在总裁办公室上班」黄苡玦发出一道拔尖的魔音,贯穿六片耳膜。
畏于众家好友的逼供目光,她连忙解释,「总裁秘书说他那里没地方摆桌子,所以要我在总裁办公室的会议桌办公,虽然我还不知道要办什么公,不过应该很轻松,像今天早上就只有泡咖啡、送一份文件,再加上让总裁玩头发。」
见她们眼神怪异,她只好再解释,「妳们知道的,我住的地方离公司有点远,光是赶着出门都来不及了,哪有闲功夫梳头发?」
见她们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顿时她轻松不少,无意识地抓着头发玩,「所以啦,他今天一见到我,就把我叫过去,然后又是九星级的头皮按摩,再然后,头发就变成这样啦!」当然,她又不小心睡着的那一段就不必说了。
接着,她把昨天发生的点点滴滴,及他的善心善行一古脑儿全说了。
这回众人理解是理解了,却换来更多的疑惑—
「他没要求妳做些黄色的事?」黄苡玦噘起性感丰唇,眼角眉梢全是「春」。
汪楚嫣脸一红,赶紧低头掩饰满脸的潮红,啐道:「色女!才没有!」
「好奇怪。」李香媛迷惑地嘟起小嘴,甜美的小肉脸揪成一颗肉包子,香甜可口,引人垂涎,「他真的是前天帮妳撑伞的人吗?」
「嗯!」她笑花朵朵地应道。
三人脸上写着相同的难以置信,「妳确定没看走眼?」黄苡玦皱眉再问。
「我知道、我知道。」她摇头晃脑,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娓娓念出众人的心底话,「冰块总裁冰名远播,『冰法』更是了得,冰冷无情是他的座右铭,自我中心是他的处世方针,单字诀是他的拿手好戏,哪会那么好心?」
一手挡住蠢蠢欲动的三张嘴,她决定趁机贯彻昨天在心底说要替他抱不平的决心,伸出一根手指,「可是,第一,我确定在我身上发生的种种『好康』,都是那尊冰块干的好事。」伸出第二指,加强语气再出发,「第二,我刚刚说过了,其实他人很好,除了给人的感觉冷了点、话少得可恨外。」不过到底是逃不掉冰块的封号,这个她就没得辩了。
她抓来头发作为例证,继续替他翻盘,「他凉凉的手指像变魔术似的,一下子就让我舒服到昏昏欲睡。」一边说,一边还用鼻孔用力喷出两道凉气,「听听,多么通畅无阻的鼻子!昨天还猛打喷嚏,今天可是一个都没有。」呵呵!
「感冒好了?」黄苡玦微讶地挑眉,精心粉琢的艳丽脸蛋像尊搪瓷娃娃般精致。
「对喔!妳今天都没打喷嚏耶!」李香媛一脸惊奇,「昨天还打得鼻子快掉了说。」
「呵呵!都是他的功劳喔!」她水汪汪的大眼堆满崇拜,「冰块果然是用来退烧的!昨天被他一按,感冒病毒通通给他死光光了,也没再发烧了耶!」让她一夜好眠到天亮。
三人相看无语。
这天方夜谭般的推论,就姑且不论了,她忘了她昨天中午吞了一颗强力退烧药,也姑且不论了;但,她两颊的可爱红晕,就值得大大注意了。
「他人很好?」李香媛不确定地问。
「嗯!」汪楚嫣用力点个头,乌亮的发瀑跟着乱乱飞。
「他让妳很舒服?」黄苡玦勾出冶艳的媚笑,语带双关。
一心护航的人直冲到底—「非常舒服!」
冷静的法官镜片一闪,进行结案,「好吧,或许他真是个好人,希望如此了。」陈韵芳再一个语带双关。
此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张带着温文笑意的俊脸探了进来,「汪小姐?」
「葛秘书!」
「啊!一点四十分!」
「哎呀!蛋糕才吃了一半!」
「呃!我、我惨了。」四女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聊过头了。
汪楚嫣紧张地提着气问:「总裁叫你来的?」
「不是。慢慢来,没关系。」葛远重兴味盎然地一一打量四个慌乱中的女人,说穿了,他只是好奇,才下来看一看的。
汪楚嫣快步走向门边,「我先走一步,掰了。」
「小嫣!」黄苡玦急声叫唤,「别忘了明天的事!」
「我知道了。」说话的人已奔出门外,单留一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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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轻得不能再轻的敲门声道出敲门者的心慌。
「进来。」无风无浪的语声什么都没透露。
汪楚嫣硬着头皮踏入办公室,身后响起葛远重带笑的嗓音,「没事的。」
她僵硬地点点头,瞄了手表一眼。一点四十五分,迟到十五分钟……
关上门,只见低头的男人抬头飞快地瞟了她一眼,随即恢复原姿势,而老样子,她无法顺利解读他的眼神。
大眼盯住他,她横着身体,踮着脚尖慢慢移向会议桌,像只瘸脚螃蟹,小嘴无声地安抚自己紧张的情绪,「没事的,只要乖乖听话,他不会突然翻脸的—咦!他刚刚是不是瞪了一眼过来」
她僵了僵,当了几秒钟的化石后,以更慢的速度横行,斜眼猛瞄会议桌,「加油,就差一点,快到了……」
「来。」寻常的召唤,不寻常的笑意。
斜眼歪过来,对上一双微微弯起的细眼,汪楚嫣困难地挤出笑,「是。」
她惴惴不安地转个方向朝他走去,心一慌,小嘴便像松了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出话来,「是这样的,我和朋友多聊了几句,你知道的,女人嘛,凑在一起就容易忘了时间跑得有多快,就那几句话,竟花了那么多时间,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比较奇怪的是她怎么话这么多,也难怪几句话能聊上许久。
「坐。」那张电脑椅已经成了她的专用席,停靠在他身边。
见他的眼睛直往她身后瞧,并没有责怪她迟到的意思,不禁松了一口气,却也深刻的体会到—他的恋发癖真的很严重耶!
「上午才整理过,又乱了吗?大概是刚刚玩乱了,唔……还是跑上来的时候弄乱了?真不好意思,你那么好心帮我整理的。」她歉然地对他笑。
听着她的杂杂絮语,冷鹰玄不禁心想:这小女人就算被流放到无人岛,大概也能自得其乐地说上一整天的话吧。
虽然是有点吵没错,但那生动有趣的表情倒是百看不厌,尴尬的、疑惑的、惊奇的、得意的、正经的、娇嗔的、开心的、惊慌失措的……每一个表情都充满了生命力,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或许是他老了,对这种生气蓬勃的跃动特别有感触,也或许是因为她圆圆的灵活大眼特别像哈利……
细眼弯出更大的弧度,连嘴角都微微上扬,他轻摇头,神情和煦,「坐吧。」不自觉地软了声、说的话也多了个字。
汪楚嫣惊奇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急忙坐下,身后的大手在下一秒钟抚上长发,偶尔在头皮上驻留,给予人舒服得想叹息的轻柔凉意。
她犹豫了片刻,仍是憋不住满肚子的话,以发现宝藏的语气说道:「你刚才笑了耶!」不知不觉中又换上自言自语的语气,「也对,是人都会笑的,」一顿,却又变成责备的语气,「你以前一定都没让人知道你也会笑。」呵呵笑了几声,又说:「其实你笑起来有玉树临风的感觉,虽然仍是有点冷,但那股神仙味儿就是跑不掉。」这回是欣赏赞服的语气。
冷鹰玄听着听着,不禁疑惑,她昨天也说到神仙……她觉得他像神仙?没人这么说过他,大部分的人都说他冷得像冰块、无情得像鬼,怎么她这么不一样?
是她的神经异于常人,还是大脑的部分功能被说话功能取代了?而且不过是几句话,她就已经变换了好几种情绪,真是令人佩服。
她猛地转过椅子面对他,小脸绽放灿烂的笑容,笑容里有着信任与依赖,以及全然且纯粹的盈盈笑意,她软声要求,「笑嘛,再笑一个。」
他怔忡地凝视她焕发着光彩的小脸,窜过脑海的第一个想法是这张笑脸太过刺眼,第二个想法却是想收藏、占有这份明亮。
几乎是无意识的,大手缓缓围拢她的小脸,似是捧着易碎的搪瓷娃娃,连最轻微的力道都不敢放,仅是围拢着、轻触着,恍惚的眼底,漾出一丝丝渴望……和微乎其微的哀伤。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能愣愣地望着他。
他是怎么了?冷脸不见了,萦绕在他身上的冰冷氛围也不见了,好像一抽掉冷然,他整个人就都空了,空得令她不安。
她摸上他的脸,不同的是,她牢牢箝住,然后—
叨的一声,额头撞额头,撞得两人同时往后一震,连椅子都带轮地滚了两圈。
冷鹰玄按着额头,错愕得忘了要和她保持距离,脱口问道:「妳做什么?」
撞人的汪楚嫣反而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眼前飞过几万只小蚊子,乱七八糟的一片黑,抱着又痛又晕的脑袋,哀声惨呼,「你的头怎么那么硬?讨厌啦!好痛、好痛,痛死人了啦!呜呜……」到最后甚至痛出了几滴眼泪。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吗?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抱头哀叫的她。那一下撞得可不轻,他到现在都还有点耳鸣,不过额头痛是痛,可很明显的,比她好多了。
不曾有人这样对待他,事实上,她是第一个在他的冷脸冷语下还能继续说话的女人,也是第一个敢碰他的女人,更是第一个敢如此「侵犯」他的女人,向来冷静超然的脑袋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下,不得不宣告失灵。
「妳到底是在做什么?」大手轻轻拉开她摀在额头上的手,查看她的「灾情」。
汪楚嫣抬起头,泪光点点的大眼瞅着他,神情游移不定,好一会儿后,她才不确定地问道:「你没事吧?」
「嗯。」他淡瞟她一眼,大手覆上她额头。
她定定地看着他,直到确定令她不安的空缈已自他身上退去,才放下心的吁了口长气,「呼—吓死我了,你刚刚好恐怖,好像快飘走了耶!」
冷鹰玄这才明白她怪异的举动所为何来,他沉默地盯着她的发顶,拒绝去想那时的失常代表什么。
察觉附近的气氛似乎又僵了起来,她识相地转移话题,「怎么你老是在帮我降温?」他冰凉的手舒缓了肿包的灼热感,她慵懒地闭上眼,低低叹息,「好舒服。」好想睡……
小鼻子突地皱了皱,她困惑地半睁开眼,「你的手怎么这么冰?」简直像死人的手,用来冷敷是再恰当不过,但若说拥有这种温度的是一只人手,就有点恐怖了。
抓下他放在自己额上的手,秀眉拧了起来,「真的很冰耶,你中午没吃饭吗?」小手握住他的大掌,反复揉搓,小嘴一撇,拉开老妈子式的叨念,「少爷,你不知道保暖的重要吗?保暖的第一要件就是吃饭,吃得饱饱的,就不会冷啦,不然,多穿几件衣服也好,手这么冰,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冰敷大队啊?」
手被她抓住,冷鹰玄反射性地想抽回手,可一见她担忧的小脸,却怎么也动不了,听着她荒谬的论调,心中好笑之余,更被她真实的心意感动。
他今年三十二岁了,却被她当个孩子似的,感受着手上几近粗鲁的动作,久违的笑纹缓缓浮现,不再只是眼儿弯弯,而是整张脸都在笑,笑意也带起暖意,蒸融他浑身的冷然,整个人散发出春风般的宜人气息。
「厚!怎么搓不热?」她搓得手快酸死了,怎么他的手还冷冰冰的?
「我的体温天生比一般人低。」低沉的声音里彷佛荡漾着愉悦。
汪楚嫣不解地看向他。他很开心?柔和的笑意软化了僵冷的脸部线条,看上去温文尔雅、脱俗出尘,仙人般飘逸的神韵整个散发出来,简直像换个人似的,仅只一个笑容,竟能让他起了如此大的变化?
她呆呆地看着他,心头酸酸、痒痒的,想跟着他一起笑,可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却将她的嘴角重重扯下,「你很少笑吧?」
他的笑脸近在眼前,但她发现那眼角、嘴边的笑纹恍如新生,轻浅而飘忽,想起他的绰号,她更加相信自己的新发现—这是一个笑容鲜少的男人。
虽然严格说起来,他常不常笑,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但不知为何,她竟替他感到难过。
冷鹰玄凝视着她,笑脸倏地消失,神色复杂,薄唇下意识地抿起。
她为何难过?为何能对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人付出如此真切的关怀?
交缠的视线中,两只小小的手使尽全身力气包覆冰凉的大手,试图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大手一僵,犹豫了一会儿,而后轻轻一翻,覆上那双用力得泛红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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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函收到了?」赵领阳神色怪异地瞄瞄葛远重。
冷鹰玄脸色一沉,语调冰冷,「能不收到吗?」
葛远重却是乐得很,「他也六十了吧,呵呵,今年肯定会特别热闹。」他等不及要看好戏了!
「日子订在什么时候?」赵领阳问道。
冷鹰玄绷着脸,「下礼拜二。」厌烦的语气表达了对此事的深恶痛绝。
葛远重见他脸色不善,笑得更开心了,「别怕,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的,要是有人找你麻烦,我们绝对会帮你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过分热切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看着他声色俱佳的热力演出,赵领阳好笑地直摇头,他转向冷鹰玄,浓眉微拧,「你搬出来以后,除了每年参加老家伙的寿宴,就没再回去了吧?你真要放手让他们霸占『你的』房子?」
「我会去。」冷鹰玄一顿,眼底飘起小雪,「但那房子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他斜睨葛远重,那家伙正在对他挤眉弄眼,「今年又是哪一家?」
五年前父亲过世后,他的叔叔冷硕就一直在帮自己物色结婚对象,说得好听是关心,其实是深信血缘会导致相同的结果—他会重蹈父亲的覆辙,娶个败家的女人进门。即便自己根本不像父亲一般风流,但他仍是坚信父子俩会同个样儿。
不堪其扰的他干脆另寻住处,但那老家伙仍会不时「建议」他该娶哪门千金,并派人送来他认为是贤慧德淑的女人名单及身家资料,而每年的这个时候,他的「关心」就特别烦人,不只派专人送来邀请函,还会打电话骚扰到他答应回去一趟为,今年更多了这两个好事的家伙,一直劝他去,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赵领阳不自然地别开眼,葛远重则是耸耸肩,一脸的「莫宰羊」,「不知道,老家伙没跟你说?」好戏得压轴才行。
他眼一瞇,「你又想搞什么?」爱管闲事的他绝不会一无所知。
「没什么。」葛远重又是耸肩,随即笑得和蔼可亲,「反正你鸟都不鸟那些人,是谁都没差不是?」呵呵,不过,今年的对象可能会让他跌破冷漠的面具……
「对不起。」汪楚嫣立在他们八步之外,手上抱着包包。
她快速瞄了眼冷鹰玄,而后将视线定在葛远重脸上,怯生生地问道:「我可以下班了吗?」在他们进来之前,她好像对他做了很暧昧的事,害她现在羞得不敢看他。
葛远重狐疑地瞄瞄冷鹰玄,却见他像个没事人似地在喝咖啡,「怎么问我?妳的老板是他吧?」她干么一副小媳妇儿的畏缩样?
汪楚嫣不解,「我是你的特助,不是吗?」虽然她觉得她不像特助,反而比较像打杂小妹,不是送文件就是泡咖啡,偶尔还身兼总裁的玩具。
「喔!呵呵,对对对,我的特助嘛!」他的俊脸闪过一道诡异光芒,「妳当然能下班了,下周见了。」
她得到答复后顿了顿,僵硬地转向冷鹰玄和赵领阳,「总裁、副总裁,我先走了。」
冷鹰玄瞟她一眼,眼神里有着不悦。
赵领阳忍不住好笑地问道:「妳很怕他?还是妳习惯站得远远的跟人说话?」
她欲言又止,偷偷看了冷鹰玄一眼,尴尬的小脸隐隐透着红晕,「那个,我、我先走了。」说完便慌慌张张地跑出办公室。
「你对她做了什么?」望着那逃跑速度快得像是屁股着了火的背影,葛远重的狐疑再起,「她怎么不敢看你?」
冷鹰玄抱胸冷哼,「我怎么知道。」
他才想问咧!突然跑来搅乱他的心绪,又突然神经兮兮的,他哪知道她那异于常人的脑袋在想什么。
「唉!对着一张冷脸,再热情的女人也会腿软。」赵领阳无奈地一语带过。
不过,冷鹰玄却对他的话抱持怀疑,就以前的经验来说,是这样没错,那些想巴上他的女人在碰了几次冷钉子之后,全打退堂鼓了,但她偏偏不是这样,不仅对着他的冷脸还能扯出一箩筐的话,就算他毫无反应,她还是能滔滔不绝地说下去,甚至敢对他「施暴」。
一想到她抱头哀叫的苦瓜脸,他不禁笑了。
最初他只是被那双灵动的大眼、酷似哈利的神韵给吸引住了,才会破例主动去接近一个人,但她那一撞,已撞出太多东西;她对他的关心、他对她那份心意的感动,以及错愕间因她而生的动摇……
「鹰玄?」葛远重惊疑的声音打断他的冥想,「你知道你在笑吗?」太久没看到他的笑脸了,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瞬间,笑脸不见,冷漠的面具重新上阵,又是众人熟悉的冰块先生。
「唔,他上次笑是什么时候?」赵领阳摸摸后颈,觉得背后凉凉的。
「两年前,老家伙生病住院那次?」葛远重认真回想着,「没人来烦他结婚的事,他乐得清闲,笑了几次。」
「那是冷笑吧?跟刚刚的不太一样,他是这样—」赵领阳拉出一个温柔的笑脸,「有够恶心的。」说着,他猛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两人像在唱双簧似的,一句搭过一句,冷鹰玄脸上泛出他不曾感受过的热度,白皙的脸颊浮现令两人更加惊疑的淡淡红晕。
葛远重审视着好友不自在的神情,诡异地笑了,「可喜可贺!有人春心动了。」小狗狗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不过是想抓她来把鹰玄吵到翻脸,没想到竟变得这么有趣!
冷鹰玄霍地站起,走向办公桌,「没有的事。」
他不认为那代表男人对女人的心动,而是……对光明和温暖的渴望、对年轻而欢愉的生命的欣赏,因此他很清楚,那绝对不等于好友说的「春心动了」。
偏偏葛远重对冷鹰玄口中坚持的「没有的事」特别有兴趣,只见他一脸诡谲,对着赵领阳的耳朵窸窸窣窣了好一阵,然后,诡笑的人变成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