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苦笑了下,他应该没有这个闲工夫。随手将头发挽了髻,全身清洗过后,她才缓缓的下楼。
坐在餐桌前的俊伟身影掳获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每天日理万机,忙得要命的楚昊,此刻竟然坐在餐桌前看报吃早餐?!望着他的身影,她既疑惑又开心,昨天的不愉快早被她遗忘了。
意识到娉婷的身影立在楼梯口,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吃早餐吧。」
「你怎么会在家?」她问出口了才后悔。
「今天星期天。」他是个工作狂,但今天早上起床后,他却完全不想接触任何的公事,其实他更想待的地方不是这餐桌,而是有紫嫣睡在上面的大床,他突然有股冲动,想看她清醒时的慵懒娇颜。
紫嫣悄悄的望向楚昊,看他又重新埋首入报纸,心情忍不住愉悦了起来。
在暖阳洒落下,他冷硬的线条好似柔和了许多。架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更添几许斯文气质,她看得有些怔忡了,连嘴角都不自觉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发什么呆?」他的目光焦点离开了报纸,镇定她秀色可餐的容颜。这个小女人一双黑眸紧紧盯着他瞧,像要饿虎扑羊似的。
「欸,你长得真是好看。」她的小手蠢蠢欲动,直想摸摸他俊挺的轮廓。
「嗯。」对她的赞美不置可否,他的视线又落回报上。
「我不知道你近视。」她的语气有些懊恼。
一个多月的相处时日也不算短的了,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个算不上秘密的事实,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他是她所不知的呢?
「度数不深,平常是不戴眼镜的。」其实他又何必向她说这些,像是在跟她解释什么一样,他从来不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的。「快把早餐吃一吃,有东西要给妳。」
「是什么?」她兴趣缺缺的问。他对她实在是大方得可以,从来就不会吝啬送她一些美丽的首饰,但她要这些做什么?将自己装饰成一棵昂贵的圣诞树,还是要压断自己纤细的颈子?
这次对她的问题楚昊完全不理会了,要是再搭理下去,他会觉得自己愈来愈怪,许多怪异情绪在面对她时,总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像是悸动……这样的感觉太陌生了。
软化的线条恢复一贯的冷硬,他是太放纵自己了,才会让自己失控,一而再、再而三的顺了她的情绪。
敏感察觉到他的变化,紫嫣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他又刻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每当她想接近他、探触他的灵魂时,他都偏偏要和她隔个千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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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缤纷的花房向来是紫嫣最爱驻足的地方,她喜欢看着妍丽的花朵在她面前恣意的绽放娇艳,不过易感的她,每回看到花瓣飘零时,又总难过伤感,但饶是如此,她仍爱将时间消磨在这里。
在这花房里,她可以清楚看到走入主屋里的每一个身影,每每在日落时,她就在此盼着楚昊回来,她相当清楚,早在嫁给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成了她全部的世界,然而,他陪伴她的时间却少得可怜。
于是这样一个万紫千红的地方,代替他成了她全部的世界,也成了她美丽的牢笼。
「看看喜不喜欢?」进了花房,他指向栽植满满白色郁金香的一角。
紫嫣听话的走了过去,忍下住惊喜的呼叫了声,她昨天才说想要的钢琴就展示在面前,她开心不已,他对她毕竟还是有心的。
她走了过去,纤纤细指抚过白色的琴身,然后掀起了琴盖,随意敲下一个键,轻脆好听的乐声荡开。
她脸上的表情明白的告知了她的喜悦,像个孩子似的雀跃神情让他一时看得有些入迷,这个玩意儿甚至没有他前两天送她的钻石来得贵,那时也不见她高兴成这样。
正了正心神,他的脚跟转了个向,既然东西送给她了,他也就没再逗留的必要。
「你要去哪?」她的声音拉住他的脚步。
总是这样,每回他送东西给她,都是这样将东西搁下就走,她一点都不爱这种感觉。
「出去。」楚昊说得理所当然。
「我记得你说今天不去公司的。」咬咬下唇,紫嫣忍不住说了。
「我是不去。」他的黑眸扫过她,「有事吗?」
「谢谢。」她趋向前,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别客气,都说是妳应得的。」他笑,笑容里却显得冷淡。
该谢的不是他,而是他的钱吧!楚昊心里讥诮的想。
紫嫣明亮的眸子一黯,向来敏感纤细的她,当然知道他意喻为何,而她一点都不喜欢他这种说法。
「先别急着走好吗?」拉住他的手,她轻声要求。
她好想好好的爱他,想消弭他心中的隔阂,楚家的「家族文化」她略有所闻,所以他对她的冷漠态度,她虽感难受,却不因此而怪罪于他,只希望自己能慢慢融化他冷然的冰心。
「还要什么?」他深吸了口气,忍耐的问。他当她是还有其它的要求,就知道女人永远不会知足。
「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听我弹首乐曲,」她勇敢的迎向他鄙视的眼光,「我的琴弹得还不错呢。」
楚昊愕然的望向她,这个小小的要求与他设定的差太多了,一时之间,他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响应。
「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她急急切切的又补了一句,看他犹豫的模样,她以为他在担心这个,「一首曲子不会很长的。」
「好吧。」他点头,并在琴后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得到他的允诺,紫嫣笑开了,她轻巧的在钢琴前坐下,一串悠扬悦耳的乐声流泄而出,每一个跳跃的音符都像带了她的笑意。
楚昊深思的目光凝视着她专注的纤细背影,眸子里饱含疑惑。
就某个程度而言,她跳脱出了他对女人既有的认知,该说她本性纯真,抑或她的手段比任何女人都来得高明?
不愿相信她的本质美好,宁可将她归类为如同其它女人般贪婪,但心中却怎么也无法再对她起嘲弄。
那串串舞动的乐音让他沉迷,他猜忌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陶醉在音符中。她没有夸大,她的的确确弹得一手好琴。
然后琴声停了,她转过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望向他,「如何,还过得去吧?」
「再弹。」他说,修长的身体全然放松,眼睑也阖上了。
她的琴声彷佛有种安定的力量,抹去他心中已然习惯的缥缈,在她弹出的乐音伴随下,他可以放任自己好好的休息,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这么放松自己了。
「是。」只要能让他开心,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花房里,一时之间宛若人间仙境,有飘散的花香、有悠扬的音乐,还有她美丽的身影,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如果没有现实的困扰……
他猛的睁开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影,然后沉着声音低喝,「够了,别再弹了。」
紫嫣停下在琴键上舞动的双手,转过身困惑的看着他,「怎么了?」方才他不是还挺喜欢的吗?怎么才一会儿的工夫,他就生起气了?
「我要出去了。」楚昊站起身,颐长的身影隐隐扬着火气。
「我可以问你要去哪吗?」身为他的妻子,总可以知道丈夫的去向吧。
「需要向妳报告吗?」他斜睨着她,眼里透着古怪。
「我想知道。」她难得的坚持。
「我要去找莫莉。」他从前的床伴,一个永远不会影响他内心世界的女人,一个可以供他发泄的女人。
他需要冷静一下自己的心,和紫嫣在一起愈久,愈容易被她牵引,这种滋味一点都不好,好似会上瘾。
「为什么?」俏脸倏然刷白,莫莉这个名宇她可是如雷贯耳,一个红极一时的演艺红星,一个常和楚昊名字在报章杂志相伴的社交名花。
紫嫣困难的咽了口口水,她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说起别的女人还如此自在,他忘了她是他的妻子吗?
「为什么?」他重复了一次她的问题,然后嘴角往上扬起,将问题反丢了回去,「一个男人去找女人还会为了什么?」
「为什么还要去找她?你不是已经有了我吗?」她虚弱的开口,「别去好不好?」
「我可没要求妳只能有我一个。」他向她走去,轻轻拍拍她苍白的俏脸,「乖,自己去找乐子,我这几天不回来了。」
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身影,眼泪滴滴落下,因为他们之间开始于一场交易,所以她一直努力的讨好他,希望自己能在他的心中占有一方,可是,他显然一点也不想将心分割出一块给她,她的努力,难道终将付诸流水?
爱情如果像一加一那样简单,我爱你所以你也爱我那般的天经地义,她也就不必再为爱而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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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大的圆床上方,水晶灯正散发出魅惑的色彩,虚华的空间尽是颓废的气息,这是个适合堕落的好地方。
醇酒、美人,还有逗人心痒的旖旎气氛,来到莫莉的住处,不堕落放纵一下似乎都会觉得对不起自己,而楚昊向来就不是个会苛刻自己的人。
此刻,她妖娆丰满的身子在他怀中,而他坐在偌大的沙发里,手里的烟点燃着,透过烟雾,他的目光不知落在遥远的哪方。
「昊。」莫莉的手缠上他的脖子,娇嗲的声音勾心引魂的轻唤他回神。
楚昊敛回目光看向她。莫莉有魔鬼一般的好身段,也拥有足以迷倒众人的天使面孔……天使面孔?想到此,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紫嫣的模样。
狠狠一甩头,他倏地俯下身狂吻上莫莉,企图将那干扰他的烦人身影给忘了。
感受到他的狂热,她毫不迟疑的激烈响应,并娇喘连连。
「昊,快,人家好想。」她手指灵巧的解开他衬衫的钮扣,挑逗的抚着他,「抱我到床上去吧。」
她是男人梦想中的尤物,没有一个男人会不想拥有她这么样一个女人,莫莉一直有这样的自信,也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将他手到擒来,谁知就在一个月前,楚昊突然宣布了结婚的消息,当时她听了可差一点没崩溃。
不过,没关系,他结了婚又如何,这会儿还不是无法将她忘怀的又跑来找她了,他是个相当出色,出手又极为大方的男人,她可不想拒绝他。
然而,楚昊依旧懒洋洋的坐着,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妳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大清早才送走宋公子,现在就又想要了?」
闻言,莫莉的脸色变了变,并偷偷觑了他一眼,「他只是普通朋友啦!我和他没有什么。」
「普通朋友?一个可以留在这里过夜的男人叫普通朋友,那我们之间算不算点头之交?」他好笑的调侃。
「昊,你吃醋啦?」她有些窃喜,也有些惶恐。
「哈,看下辈子有没有这机会吧!」他张狂极了。
「你……」可恨的男人,却偏偏又迷人得要命,「谁叫你这么久不来找我嘛,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所以……」
「算了,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来是要妳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晚会。」他轻拍了她一下,「快去梳洗换装吧。」
「你真的不想和我……」她语意末尽,但任凭谁都了解她话里的暗示。
楚昊又笑了,莫莉最可爱的一点,就是她的直接,从不拐弯抹角,正大光明的贪婪。
他原来的确是想找她好好发泄一下的,可是即使抱她在怀,却仍然无法激起他身为男人的欲望,似乎除了紫嫣,他谁都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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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散落在桌上,今日的影艺新闻头条,又是性感红星莫莉掳获商业巨子楚昊野荡已久的心。内容不外乎昨晚他们再度相偕赴晚会,状甚亲密,离开晚会后,两人又同赴莫莉的住处,直到清晨楚昊都仍待在那销魂窝内。
莫莉甚至还娇嗲的告诉在场的传播媒体,她颈项上那条光彩夺人、价值非凡的钻石项链,是楚昊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昨天。前天。大前天、甚至大大前天,他们之间煽情的报导都占了好大的版面,好似除了他们,天下再无其它人、其它事可以报导。
紫嫣的目光闪过无奈,瞟过散落的报纸,失了焦距。
她永远不必刻意去追探楚昊的消息,因为报纸会为她带来所有的八卦信息,可是这一切,她全都不想知道。
一如嫁给楚昊时,报纸也将这桩怪异的喜事加以夸大渲染,善良点的说她是飞上了枝头变凤凰,从此坐拥金山银矿,难听一点的则说她勾引楚昊,甚或母凭子贵,刻薄点的则干脆明指出曲紫嫣只是楚大少一时的茶点,没多久就会成了他的下堂妻,哈!还真是一语成谶呀。
「怎么没去花房?」
门口突然传来的磁性嗓音将她拉回魂,她抬起头循声望去,伫立在那的高大身影是她睽违了好几日的英俊丈夫。
「我在等你。」她说得轻淡,天知道这样的等待已持续了好几日,而往往都是以失望收场。
「有事吗?」楚昊嘴上冷淡的问着,脚下却没停止往卧室走去的步伐。
「你这几天去哪了?」她问,希望他至少能否认一下,消弭她心中的不安。
他嘲弄的看向她,似笑非笑的指向报纸,「妳不是已经全都知道了。」
心猛然被击了一下,紫嫣的胸口揪紧发疼,几乎要窒息。他好残忍,竟连虚应一下都不肯。
随着他悠哉的步伐,她跟进了卧室,他大方的脱下身上的衬衫,进了浴室,随之哗啦啦的水声响了起来。
紫嫣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床边,他是个大方极了的丈夫,给她可以尽情挥霍的金钱,给她极尽奢华的物质环境,甚至还有太多太多的自由。
太多了……多到她都快被这般的自由闷死,有时夜半醒来,望着身旁的空床位,她都不禁会怀疑他们真是夫妻吗?还是一如报纸所说,她只是他兴之所至时的床伴?
楚昊淋浴出来见她还在房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妳怎么还在?」问得好似她的存在是一种罪恶。
他从衣橱里拿了件衬衫套上。
「你又要出去了?」她轻声的问,目光望着地面,长长的羽睫覆盖着晶莹的眸子,将悲哀尽数遮掩去,她想说的是要他别出去,这是为人妻当有的权利不是吗?可是她却无法这么要求,谁叫他们开始于一场交易。
「嗯。」他扣扣子的手顿了顿,她的模样竟让他感到于心不忍。
「别去好吗?」紫嫣声若蚊鸣的虚软要求。她不该说的,可是在她明知楚昊是要出门和莫莉约会的情况下,她就是忍不住那不断涌上的酸意与心痛。
不只是因为身为他妻子的身分,而是她的心在为全身上下每一个爱他的细胞喊冤。
「乖,自己去玩。」他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粉颊,声音轻柔无比,「还是妳没钱了?」
「你给的钱我花到下辈子都花不完。」她勇敢的迎向他冰冷的目光,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那还有什么问题?」他皱起的眉头,还有自鼻腔轻哼而出的声音,将他的不耐烦表达得淋漓尽致。
她的目光像会揪紧他的心似的,他不懂,她晶莹的眸子为什么像盛载无数忧郁的深潭,他不喜欢。
「有,」她霍然起身,「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而你现在却告诉我你要和其它的女人出去约会,替我想一想,我有什么样的感觉。」
「抱歉,我不是妳,实在是想不出来。」他冷漠的响应。
「楚昊,你……」紫嫣气得无力,气他这么冷漠相待,更气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委屈的哀求他。
即使像只盛怒的小猫,她仍美得惊人,星眸染上生气更添几分黑亮,剔透的粉颊晕染上枫红,小小的拳头握得好紧好紧,胸前柔美的曲线随着深深浅浅的呼吸而起伏,多数时间,她柔顺似水,少有这么生气勃勃的时候。
她深吸了口气。罢了,楚昊一直都是这么我行我素的,再挣扎下去,泪湿枕席的还不是自己,她这么强求又是何苦呢?
转个身,她想放弃,却是心如刀割,难得的鼓起勇气,仍是落得伤痕累累,她挫败的走向外。
「我又改变主意了。」他在床沿坐了下来,长臂一伸便将她拉入怀中,抱着她翻身在床上一滚,他已压在她身上。
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精致美丽的脸庞上,「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改变主意。」
「因为我爱你。」她试着坦然,试着让他了解她对他们之间关系改变的渴望。
「不是的,」楚昊轻轻啃啮着她圆润的耳垂,「来一点实在的原因吧。」
他的啃咬让她的心起了一阵悸动,总也相处了一段时日,虽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她知道他会想听到些怎样的话语,「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然后呢?」她的回答来自他的意思,甚至是有些屈服于他的胁迫,但心怎么会泛起阵阵烦躁?
「请你顾全我的身分及自尊,别这么正大光明的在外拈花惹草让我难堪,行吗?」话语轻柔得恍若耳语,这样的话她不想说,好似他们之间建筑在虚伪的假象上。
「我答应妳。」她的话让他不舒服极了,但他却宁可听到这样的言词,那些什么情呀、爱的,只会扰了耳根的清净。
楚昊的手顺着她美丽的轮廓抚下,然后捏起了她的下巴,凝睇她的眼神饱含邪佞,「瞧,我多听妳的,妳不道声谢?」
「谢谢。」紫嫣顺了他的意。
趁着她说话微启朱唇时,他眼神闪过一丝狡诈,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了她,舌尖灵活的窜入她口中,霸道的夺掠她的甜蜜。
在他宽阔的胸膛里,他温暖的怀抱将她层层环绕,他吹拂着她的气息太温柔,点滴拂去她心口隐隐难言的怨怼。